台下的人也都看出来了,这画上的人明明就是眼前的花千羽!顿时议论声再次响起。

    台下,云臻不怀好意的笑道:“这算什么?表白吗?”

    原本举杯要酌饮的手暗暗发力,酒杯顿时崩碎。

    云臻捂嘴偷笑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容焕倒真是条汉子!敢在这么多的江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迹,要是我,我可不敢,万一被拒绝了,那多没面子啊!”

    穆少白双手紧握,“你喝多了吗?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

    云臻见穆少白生气了,便忍着笑消停了一会儿。

    花千羽掌风一震,地上的云海玉弓和翡翠利箭凭空而起,她一手握住弓,一手将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这身姿好飒啊!”云臻忍不住赞道。

    “咻”的一声,翡翠利箭将菊袅手中的画快准狠的钉入了装饰着金箔的墙内。

    菊裳对提灯小童使了使眼色,提灯小童会意,将手中的灯笼轻轻放下,端起一旁的笔砚走到花千羽的身边,“请为这幅画题词。哦,对了,三少说,不希望您使用飞羽针,刺破了画卷,他心疼。”

    台下的人顿时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三少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难道这容三少真的喜欢花千羽?!”

    “还别说啊,我觉得这两个人倒是挺登对的,一个算无遗策,一个武艺绝伦!挺配的!”

    “听说前几日菊下楼出现了一个大美人,特地千里迢迢坐着轿子赶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容三少的旧情人啊?”

    “看花千羽这手段,就算是容三少有旧情人也只怕活不长久。”

    穆少白听得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花千羽的脸。

    难道这几日的留宿,使得他们之间发展成了那种关系?!

    穆少白薄唇轻抿,表情已是明显的不悦。

    云臻在一旁看得心中暗爽。

    花千羽听了提灯小童说的话,一向冷酷如冰的她也不免觉得尴尬。

    容焕对她的心意,她已经察觉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里表露一二。

    容焕啊,容焕!你不是最擅长权衡利弊的吗?那为什么这次竟如此鲁莽?这分明是一点退路都不给你自己留,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我挑明了拒绝你,你会有多难堪吗?!

    眼光中的凌厉,攥得发白的手,无一不在显示着菊袅的嫉妒恼怒。

    花千羽没有说话,而是提笔写道: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题完词,花千羽看向菊袅,声音清冷,“你可以去回了。”

    菊袅看了一眼花千羽的题词,心中松了一口气,“花阁主,请在此稍候。”

    “三少。”菊袅敲了敲门。

    “进来。”容焕表面上平静,可心中却很忐忑。

    其实,当知道百里啸要参与进打斗争夺之中,他便料到饶子非定然不会对他的父亲不管不顾,而饶子非下场,花伊沫也必然相随,一旦花伊沫在场下出现危险,他料定那时花千羽一定会下场保护她的妹妹。

    只要她下场,那胜负就定了。

    他在赌,赌的却不是她会不会赢……

    “说。”容焕开口,磁性的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轻颤。

    “她题的是‘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菊袅缓缓说出,观察着容焕的反应。

    容焕眉眼间的失落只停留了片刻,便又恢复了从前温润的模样,“告诉花阁主,她题的词……我不满意,但是,我可以为她解惑。”

    菊袅听后,心中不是滋味,三少这次难不成是动了真情?

    “是。”菊袅看了眼容三少,转身向外面走去。

    穆少白眼里蕴着的薄怒与酸意,在看到那句题词后渐渐淡了些。

    菊袅的声音在三楼响起,“三少说……说花阁主的题词,他不满意。”

    台下哗然。

    “三少这是不高兴了吧?!”

    “打赢了又怎样?惹得人家不高兴了,照样翻脸不认人!”

    穆少白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些人聒噪得很。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到底是有多绝望,到底是有多伤心,才能想到这句诗……

    穆少白闭上眼睛,他感觉到了自己纷乱的心绪,他需要理一理。

    菊袅咳嗽了一声,又道:“但是,依旧可以为赢了这场比试的您解惑。”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穆少白猛的睁开眼睛,看向花千羽。

    云臻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穆少白,看来宫主还是余情未了啊!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你有求我必应呗!”

    “看来不久之后,江湖上会传喜讯啊!”

    穆少白拿起一粒花生,快速弹了出去,那颗花生正好弹进说会传喜讯的人嘴里,登时噎得喘不上气,脸色涨红,连敲胸脯数下,这才把花生吐了出来。

    “谁?!是谁暗算老子?!”那人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花千羽本欲飞跃上楼,在听到台下的动静后,又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望去,只见那人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叫唤个不停。

    穆少白戴好面巾,起身道:“是我。”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戏弄到你大爷我的头上!”那人来到穆少白的身前,一把踹倒穆少白的椅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

    云臻戴好面巾,根本不想出手,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穆少白本就心烦,语气也冷了下来,“要么滚出去,要么……我拔了你的舌头。”

    “小子猖狂得很啊!报上名来,哪家的开裆娃娃?”那人轻蔑的说道。

    瞥见花千羽在看这边,穆少白心中不客气的回道:“记好了,我是你祖宗!”

    那人听了更气,出手就打,穆少白用一只手三两下就把他制服了,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记住,别在那里乱点鸳鸯,听着都让人心烦!”

    那人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想反抗。

    穆少白快速拾起一块方才自己捏碎的酒杯碎片,快而准的割掉了那人的舌头。

    鲜血溅在了穆少白蒙着面的白巾上,仿佛雪地里绽开的朵朵梅花。

    那人只能痛苦的捂着嘴发出呜咽声。

    穆少白嫌恶的将碎片扔在了茶杯里。

    那人惊恐的看着穆少白,连滚带爬的出了菊下楼。

    “好快的手法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花千羽的目光被这个蒙着白巾的男子所吸引。

    好熟悉身影……

    定睛一看他身边的红色油纸伞,花千羽立即走了下来。

    “快走!她好像认出你了!”原本看戏的云臻瞥见了急匆匆走下来的花千羽,顿感不妙,他立即拽住穆少白轻功腾飞,而花千羽也跟着飞了出去。

    “哎!花阁主……花阁主……”菊裳看着人跑出去了,有些着急,“这怎么办啊?”

    菊袅看了看雅间,对台下的人说道:“各位大侠,今日胜者已出,聚会也到此结束,感谢诸位今日的到来。”

    菊裳见状,也开口道:“伤者有人认领的,可带回去自行疗伤,伤势过重的,可暂居在我菊下楼一楼的客房里养伤半月;死者有人认领的即可领回尸体,无人认领的,我们将自行处理。”

    菊袅和菊裳又鞠了一躬,“十分感谢各位的到来。”

    于是,众人渐渐散去,男仆们也开始打扫场地,受重伤的人被扶到一楼躺下治疗,死了的,就被男仆们抬出去焚烧。

    菊袅和菊裳来到容焕跟前,讲述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

    “你们都下去吧!”容焕挥了挥手,声音淡淡。

    红色油纸伞……

    又是他……

    站在菊下楼门前的翠微卫冷漠的看着从里面抬出的死人。

    “看来里面结束干净了。”穿着翠绿斗篷的女子说道。

    “我们进去吧!”另一人说道。

    “好。”于是二人走进了菊下楼。

    菊裳看到了她俩,连忙拉着菊袅,指着下面,说道:“你快看!”

    菊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她们?想必是来上交门票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她们去见三少!免得她们卷钱跑路了!”菊裳急匆匆的跑了下去,菊袅急忙紧跟其后。

    “三少在哪里?”其中一个问道。

    “跟我来吧!”菊裳拉着菊袅在前面带路。

    叩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了三少的声音,“什么事?”

    菊裳开口道:“是来上交门票的。”

    菊袅微微皱眉,瞥了一眼菊裳,示意她说话客气点。

    可菊裳却全然不理会。

    两个身穿翠绿斗篷的女人脸色登时也不大好看,虽然她说的也没错,但这不加修饰的说法,还是让人听了不爽。

    “进来吧。”容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两个身穿翠绿斗篷的姑娘走了进去。

    “属下祁瑶。”

    “属下嬴袖。”

    两个人跪地行礼,自报姓名。

    容焕看着她们,声音不冷不温,“今日有劳二位了。”

    祁瑶开口说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嬴袖拿出银票,捧举过头,“这是今日的收获,还请三少查看。”

    菊袅和菊裳一直守在门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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