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感觉自己的后背汗淋淋的一片,竖着的寒毛一层一层地,风吹来浑身上下都是战栗!
他咬着牙,紧紧地抓住了两边的马鞍。
他的思绪有一瞬间地放空,然后开口问那前方仍旧飞快打马的男人。
“平西侯怎么也来了?”
他也不知为何要询问眼前的这人,只是直觉里他或许会知道。
苏佩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也许,是这男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一定,所以平西侯才会和周蕴一块对他进行抓捕。
比起这个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平西侯很可能和周蕴走到了一块去的事实。
男人似乎是回头来看了一眼苏佩,看见对方脸色灰败着,头上发髻凌乱,散落着,被风刮向后面给。
他定了定,极快地回头然后开口道,
“苏丞相,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二人也算是有过命的经历,我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其实我乃是尔玺中人,那平西侯之子许枕乃是死于我手,苏大人今次救了我,我便送大人一枚尔玺令,凭此尔玺令,苏大人可与尔玺交易十次。”
男人的声音落下后,身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传来苏佩的声音。
苏佩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无边的荒诞感此时此刻将他完全地包裹了。
竟然是如此!
竟然是如此!
此人竟然就是杀害了许枕的人,此人竟然就是……
他果然是身份特殊,怪不得平西侯会半夜跟随了前来捉拿。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苏佩心中极度地震惊,这就是回旋刀吗?
竟然有一天他会经历这样的回旋刀,并且亲自尝下它的恶果。
他要怎么说,男人的尔玺令他并不稀罕要,只因他的手中正有一枚,而且还不限次数?
他要怎么说那杀许枕的委托乃是他所做,一是为了出平西侯上府大闹的气,二是为了破坏周蕴想从平西侯那里得到些许好处的计划,然后将两人之间的矛盾升级!
原本是多天衣无缝的操作,他稳坐钓鱼台,尔玺的保密性极其地好,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只躲在后面,就将自己看不惯的,一一解决了。
可是,多恨呐!
周蕴查出了凶手,凶手在被捕的时候逃到了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自己带对方离开!
是的,现在他跟着这男人在逃命的途中,身后是虎视眈眈的,绝不会容许男人逃脱,耐心逐渐就要告罄的平西侯。
他绝对会再次地抽箭拉弓,哪怕那很可能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为了给许枕报仇,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谁知道呢?
苏佩沉下了心思,脑子在经历了这样荒诞的事情之后竟然分外地清明,他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狂喜的,是贪婪的。
是对男人手中的尔玺令很感兴趣的。
“尔玺令?是那个传言中只要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到的尔玺令?”
没有谁可以拒绝尔玺令所带来的诱惑,男人心里不无得意地想着,然后道,
“是!”
“我可以现在就看看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增加砝码好骗我救你?”
苏佩带着质疑的语气,但也不掩丝丝的贪婪和急切。
男人不疑有他,他见多了类似于这样的人,现在给苏佩看?
也不是不可以,若是苏佩得了东西能更尽心地助他离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男人伸手进自己的怀中,他掏出一枚令牌,然后往后一递,被苏佩抓在了手中。
苏佩的目光落在这枚尔玺令上,和自己的有所不同,这是一枚银质的令牌,令牌上写着三个小字。
苏佩直接将令牌翻转,果不其然看见了和自己的令牌一样一个微小的机关。
按下这个机关,令牌中会弹出一柄利刃来。
苏佩等的就是这个。
男人恐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所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他高估了尔玺令对苏佩的诱惑,他也高估了自己和苏佩之间这摇摇欲破,本就十分不牢固的关系。
他错误地将苏佩甩到自己的背后,让对方处在自己不能掌控的位置。
然后在以为对方拿了自己的令牌之后应该会尽心地帮助自己。
他大错特错。
所以并不知道,勾魂厉差已经站在他的头顶,举起了勾锁。
苏佩小心地贴近了男人,男人并没有多想,此刻马跑得飞快,颠簸得很,苏佩偶然贴近了他也不会让他觉得奇怪。
苏佩的视线在男人脖子的位置,他快准狠地按下了机关,刀刃弹起,机扩发出的声音在此刻混乱的马蹄声中并不明显。
于是,这一柄凭空出现的锋刃被苏佩照着男人的脖子狠狠地穿透,然后顺着往前,狠狠地用力一划!
苏佩用尽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和力度,男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有血线飙射而出。
横贯而斜上的血凌空而起,然后到达顶峰再被拉扯着向下,尽数洒落。
洒落在苏佩的狰狞的狠厉的脸上,衣衫一片凌乱的衣物上,洒落在两人的身上,洒落留下了一片马蹄印的路上。
男人下意识地用手去包裹住自己的伤口,苏佩趁着他此刻重心不稳,狠狠地将他往下推去。
男人从马背上被推下,翻落的身体头面向上,不甘的视线紧紧地黏在苏佩的脸上。
他的口开合,苏佩一边去抓缰绳一边看清楚了。
他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对方该死!
马蹄踩着对方的身体继续向前,苏佩冷厉着一张脸,将马儿勒停,折身去看男人。
他面朝着自己的方向,眼睛不甘地圆睁着,怨恨的情绪似乎还在其中滋生着。
周二和平西侯追了上来,男人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的身下蜿蜒出一滩血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大睁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与仇恨,死死地盯着苏佩的方向。
啧。
众人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这人就这么死了,平西侯皱皱眉,命令一般地道,
“这尸体我要带走。”
周二看了他一眼,平西侯瞪回来,大有一种你若是不答应就此打一场的架势。
而周二其实是打不过平西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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