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心中是很动容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乔这才离开摘星楼。
她从摘星楼离开的消息不多时候便传进了各位皇子的府邸。
“父皇真的那么喜欢他吗!我长那么大还从未去过摘星楼!!”院子里,周厘愤愤地一边将箭羽投进壶中一边嚷嚷道。
这样分心的结果就是,他的箭羽偏了壶,跌坠在地上。
周厘皱眉,将箭羽一把扔在地上,
“不玩了不玩了,投壶真没意思。”
周麟暼了一眼他摔落在地上的箭羽,走过去捡起来,捏在手中,细致地将箭尾缀着的羽毛一一抚干净。
“稍安勿躁,岂止只有你不曾去过摘星楼。”
除了周瑾,哪还有其他的皇子去过摘星楼呢?
周厘顺着周麟的话一想,脸色更不好看。
“父皇,也太偏心了!”
周瑾乜他一眼,“你第一天知道?”
周厘抿着唇没有回话。
周麟失笑一声,右手握着箭羽,投出去。
随着清脆地咚地一声,箭羽落进壶中。
而周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一日在诏狱司,我观周瑾似乎是一个会些拳脚的人,春天到了,春猎也该开始了。”
周厘茫然地看着说话的周麟,“什么意思?”
前一句还在说周瑾怎么下一句就在说春猎的事了。
周厘不太高兴地道,“春猎我不感兴趣,这也太无趣了些,每一次春猎,我都垫底,也太没意思了。”
周麟回头,看见那张和自己仿佛的脸上挂着不满与愁忧,心中不免生出万千感慨。
他这个哥哥,或许好就好在这个地方。
简单地让人羡慕。
不过瞬间,周麟就收敛了感慨的神色,变得冷硬起来。
可是简单,同时也是很致命的事情。
“去看看也无妨,上京城内的景色看够了也该出去看看了。”
这话周厘是爱听的,想起去年打猎的时候,除了打猎排名一事他不太开心之外。
春猎本身倒是挺让他开心的。
“你说得也不错,是该出去走走,算着时间也快到了,我这就让下人准备东西。”
周厘说着要走,周麟却忽叫住了他道,
“等等,先不着急,我有个问题要询问你。”
“什么问题?”
周厘不由有些得意,想想他这个一贯在众人口中聪明的弟弟,竟然也有向他讨教的一天。
周厘顿时觉得自己的腰板都硬了。
他期待地看着对方,心中暗暗决意,要好好地说一说,好解答周麟的疑惑。
这样也不枉然周麟向他提问。
周麟看他的反应,更觉好笑,眸间忍不住带上了些许温度。
他看看周厘又看看自己身旁的位置。
示意周厘过来坐下。
周厘会意,大方地坐过去,“你究竟有哪里不懂的只管说来,我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副慷慨解囊的模样,表情生动。
“兄长以为,我和你,母后和舅舅更疼爱谁一些?”
“啊?”竟然是这个问题?
周厘愣了愣,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周厘悄悄地看了一眼周麟,和自己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弟弟总是不苟言笑,言谈冷漠。
但与此同时,做事也很是稳重。
这府邸上下的事,几乎都是他在打理。
两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一起,就连分了府出来也仍旧待在一起。
周厘心里知道,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虽然他还未见过,它究竟是吃人不吐骨头在何处。
他不曾见到也定是因为有周麟挡在自己的身前。
所以,周厘其实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与此同时,周麟能为他做那么多,周麟对他的感情也应是很深厚的。
所以,周厘从来不曾想过,在他和周麟之间,母后和舅舅到底更偏爱的是谁。
他也不明白,周麟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是因为感受到,母妃和舅舅更偏爱自己吗?
这么一想也确实是。
每一次进宫,母妃总是和自己言谈甚欢,母子两人凑在一起说话。
也许就是这样的时候,周麟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还有,每一次舅舅或是表哥们过来,都会给自己带来有趣的小玩意儿,却从来不为周麟带?
是不是因为这样,周麟就……
这么一想,周厘忽然觉得心里很愧疚。
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周麟的眼睛。
害怕在其中看到对自己的埋怨。
他磨蹭了下,才扭扭捏捏地道,
“弟,弟弟,你……我知晓母妃和舅舅是更偏爱我一些,我们忽略冷落了你,你可千万别放心上,我们定不是故意的。”
周麟见周厘扭捏半天,最终才得出这个结论,不由觉得好笑。
他还以为,周厘会说,母妃和舅舅更偏疼自己呢。
毕竟,他们支持着的人,是自己。
也罢,周厘这么想,那他也就顺着这么说。
“那如果,你想要我消失,自己独享所有的疼爱,母妃和舅舅会如何想?”
周厘闻言,吓了一跳,猛然抬头,慌乱地摆手道,
“不不不,我不可能这么做的。”
他恨不得对周麟更好一点,以弥补对方呢!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而且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啊!
周麟凝着神色,缓缓摇头,“不,你会这么做。”
周厘都快哭了,“弟弟,你别……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啊!”
“因为有偏爱,就有一部分爱是分在了我的身上,如果没有我,你得到的会是完整的,十成的爱,你不向往吗?”
周厘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向往,不向往,我不向往。”
“那你说,周瑾向往吗?”
周厘摇头的动作忽然停了。
“周瑾?”他反问,陷入思索中。
周麟点头,“对,周麟,他会向往得到皇后和陛下十成的爱吗?周蕴中毒,周宸却还安在,他从野归来,手段狠辣,会不会容不下自己并不亲厚的弟弟?”
周麟一字一顿地道。
听完他的话,周厘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弟弟,你别再说了!”
他满脸写着拒绝,“这也太让人害怕了。”
周麟说对方行事狠辣,周瑾就很容易想到在诏狱司看见对方对犯人用刑的样子。
那张脸,那只手,那柄刀。
想想就很令人毛骨悚然。
“你别再说了。”周厘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像是想将鸡皮疙瘩都扫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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