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本章只是番外,脱离现有故事线的婚后小故事一枚,不会影响主线内容。

    祝愿我亲爱的读者们七夕快乐,和小季一样幸福美满~谢谢大家的收藏。

    婚后,赵容疾和季宓宁度过了一段有些特别、却也几乎跟原先没什么差别的日子。

    从神君身边离开的时候,韩僭仲给季宓宁的嫁妆内塞了个四方的小金盒,并语重心长地嘱咐她说,这是一件十分珍贵的好东西。

    直到婚后初经人事之后,甜甜蜜蜜过了大半年,季宓宁才想起了叔伯交给她的好玩意。于是她依然发挥一贯的风格,临睡前跑去翻箱倒柜,亲自把那只镌刻着符文的宝贝盒子找出来,并仔细阅读了里面的纸张,了解了这颗药丸的用法。

    只要将这颗灵丹妙药服下,便可以随她的意愿选择是想要女孩、还是想生男孩——当然,也就仅限于她的意见而已,与赵容疾的想法没什么关系。

    季宓宁兴致勃勃地把东西拿去给赵容疾读,并不由惊叹道:“我叔伯说,倘使将这药丸吃下去,就一定会有孩子的哎!竟还有这样神奇的好东西吗?是不是神君问卞如姐姐要的呀!她掌管姻缘,自然也会精通繁衍的法术!”

    见她叽叽喳喳不断惊叹着此药的功效,赵容疾虽也认为这是件前所未有的新奇好事,可他的脸色却忽然一僵,仿佛躲闪般侧过脸去,眉峰微蹙,吹熄了榻边的灯台。

    “睡吧,阿宓。”他有些拙劣地转移话题道:“你正午时又是外出逛了半日,回来之后也爬上爬下没闲着,累不累?”

    季宓宁捧着盒子钻进榻内,听话地靠在床头,明显有些不乐意道:“我不累呀!你怎么突然催我睡觉了?咱们这两日不是每晚都得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吗?”

    “”

    赵容疾竟罕见地没有回话。

    她左右等不到回复,心底的疑惑则更重了——新婚半年有余,她与赵容疾几乎每隔一到两日便要缠绵悱恻,有时每日胡闹也并非什么罕见事,为何今日明明都说到了有关孩子的话题,对方却反倒不高兴了?

    于是,季宓宁索性直言问道:“怎么啦?你不想要孩子吗?”

    赵容疾和衣躺下,伸手为她盖上被子,缓缓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咱们今晚就用好不好?”季宓宁瞬间又开心起来,掰着手指兴奋盘算:“你看!现下是十月底,如果我们今晚用了我叔伯给的药丸,那么小宝贝来年六七月份就可以出生啦!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也好让她在这世上初缓缓,给冬日做个过渡,对不对?”

    话说罢,她便立即想要将药丸取出吃下。赵容疾虽未表态,但还是眼疾手快地将季宓宁的意图扼杀在了襁褓之中,有些无措地开口问道:“阿宓,咱们过两年再要也不迟。”

    季宓宁手中的动作停下,依然将盒子护在手心:“可是我已经准备好做娘亲了呀!而且咱们成婚也已经过去一年,为什么没有孩子呢?收菽和蔡公子半年前就已经有了好消息,可是咱们却还没有,真的很奇怪!”

    她无措地挠挠头发,语气恋恋不舍道:“所以我是想用叔伯给我的好东西,然后许愿生个女儿,就一定会实现的!”

    “我明白。”赵容疾撑起身体,温柔耐心地开解季宓宁道:“可既然有神君们相赠的宝物,那么孩子必然迟早都会有的,无需担心。”

    “那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季宓宁又问:“就今晚好不好?就今晚吧!就今晚吧好不好嘛?”

    赵容疾无言沉默半晌,明显是被这份执着惹的头痛,只好做出妥协,轻声安慰她道:“好,但今晚先不吃这个,咱们再试试,若来年此时依旧没有成功,那时便用也不迟。”

    季宓宁不满地皱起鼻尖抱怨:“来年?!我可不想等到来年!我才不想唔!!!?”

    赵容疾瞬间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季宓宁身上的衣物霎那便被褪个干净,香香软软地倒在了丝滑温暖的被褥上,任赵容疾上下其手揩了油去。半个时辰之后,她不着寸缕地趴在榻内平复呼吸,浑身酥麻脸颊发烫,胡乱在身边摸了几下之后,便偷偷望向了下榻倒水的赵容疾本人。

    他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就是没有成功呢?难道是自己的问题吗?也不应该呀!既然是神君的骨血为她造就身体,那她一定只会比常人好,不会比常人差才对

    疲劳透顶的季宓宁百思不得其解,一来二去总算是忘记了药丸的事,强撑精神喝下了赵容疾喂到嘴边的茶水,双手托腮撑起身体,两条腿也翘起摆动着发呆,正困意十足地打算钻进赵容疾怀里睡觉的时候,却顿觉腰后传来了一阵冰冰凉凉的奇怪触感。

    像是冰冷的水滴划过脊背光滑的皮肤似的,可却又比清水的感觉要黏稠许多,被深秋的夜晚浸的微凉,从季宓宁的侧腰缓慢流了下来。

    “”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却意料之外地触到了一丝熟悉的手感,并缠绕在了她的四指上。季宓宁在黑夜中眨动着明亮机敏的一双眼睛,傻兮兮反应了半天,忽然如同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发着脾气从赵容疾怀里挣扎出来,把十指递到了他面前。

    “”

    二人各怀心事地缓缓对上了目光。

    “这是什么?”

    季宓宁怒气腾腾地质问道:“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我就说为什么一直都没动静呢?你自己说这是什么!”

    赵容疾也并没想到东西竟会遗留在季宓宁的身体上,立即诧异地开脱解释:“阿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非刻意为之,只是”

    “只是你偷偷做事不做全套!怪不得你每次到最后都非要我趴着跪着、背对着你!你就是不想让我看到是不是?”

    “自然不是!”赵容疾辩解道:“你怎会这么想?”

    季宓宁故作平静地点头:“那你要我怎么想?想你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偏不想和我要是不是?你既如此熟练,又自己默认,猜想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她跪坐起身套上里衣,毫不留情地冲着赵容疾腹部狠狠打去一拳,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转而轻盈地跳下床去,穿好了鞋袜。

    “我只听说过有些水性杨花的男人背着正头娘子出去找小妾的时候小心翼翼,就怕惹出风流债养不起!没想过竟还能有你这样的!”季宓宁又是扑上去对着他一顿暴打,丝毫不听赵容疾的解释,只发怒道:“我干脆别做你们赵家的夫人好了!你这不是糊弄我是什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赵容疾瞬间起身将她紧紧拽住,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原地站了半天才如梦初醒地解释道:“阿宓!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你当初在日月陉时同我说过,待有了孩子之后我便对你一点都不重要了。”

    正在踢腿挣扎的季宓宁顿时安分下来,暴躁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吧!”

    “就知你不认帐。”他将季宓宁一把打横抱起送回榻上,一言一词助她回忆起:“那日在神殿窗前,你亲口同我说,婚后尽快生出子嗣,便不在意我是否同你有情,只消自己快活去了。”

    季宓宁被他紧抱在怀中动弹不得,两只脚乱蹬甩掉鞋袜,伸手在赵容疾脑袋上送去一击:“那又如何?亏我还次次满心欢喜地同你欢好!你简直不是东西!”

    “赔罪。”赵容疾低声凑近她耳边道:“我每次也需得废了大功夫才能忍住。”

    “那还不是你自作自受。”她随即又被带偏了话头,捏住赵容疾的鼻尖吐槽道:“就为了点莫须有的事情,你竟然也能下决心忍住这么久啊?往常我用嘴帮你”

    赵容疾满脸黑线地捂住她叭叭乱说的小嘴,一张俊脸绷得严肃,季宓宁胡乱扑腾着挣开,锲而不舍接着叨叨:“往常那时候就算我嘱咐你,要你记得提醒我一声,可你却也每次都惹得我还要去喝茶漱口呀!我看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怎么小打小闹似的都忍不住,真正吃主菜的时候却起了翻天的忍耐了?”

    听她这么打趣,赵容疾便一如寻常般回噎道:“赵某也不知夫人是从哪里学来的本领,迷的在下色令智昏,欲罢不能。”

    “你家嬷嬷和丫鬟们从新婚当夜便塞给我了好多书籍,惹我一脑门子官司!后来闲来无事看看学学,我叔伯把我教的这么聪颖,自然很快就精通喽!”季宓宁撇嘴不乐意:“你好像没看似的?少在这里给我演戏你可比我悟性高多了,哪次不是身先士卒学在我前面的?”

    赵容疾上手将她的外套脱掉,又殷勤为季宓宁暖了暖脚,将人牢牢固在怀中,季宓宁翻身将他一脚蹬开,赵容疾便再次没皮没脸地贴上来将她搂紧,轻声道歉:“夫人别气了。”

    她满不屑地别开目光:“赵二公子抬举,我哪敢自称夫人?你假模假样的给我上缴公粮,结果还是折半了的假公粮!天知道你是不是攒着交给外头了?”

    “天地可鉴。”赵容疾叹道:“神君功曹作证,哪次不是真刀实枪的辛勤耕耘,除过夫人之外,万没有余力再去应付旁人了。”

    季宓宁从善如流:“你还好意思说什么‘辛勤耕耘’?你只犁地不播种,全是假把式乱出力,哪来的果实供我收获?白白流汗受累也就罢了,还连带吹打荒置了我这块沃土,想想就让人生气。”

    赵容疾被她这一套比喻惹的扬起嘴角,十分诚恳地认错求饶道:“那阿宓请说,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她别扭地抿起嘴唇,自暴自弃般将小金盒子搁进了榻内的小屉里,自顾自仰天长叹道:“你做都做了,我又能怎么同你秋后算账?本来是想要你和我用这只药丸的,可可如果你还不想要的话,我便也作罢了,不要就不要吧,随你的。”

    她起身拿起帕子擦了擦腰后,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住,神色认真地坐在榻上冲赵容疾袒露心迹道:“我真没猜到你会那样想,我根本不是只想要孩子不想要你的呀!只因我这一世没有爹爹娘亲,也没长在神君身边,所以从小我就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赵容疾耐心地撑起脑袋凝望着季宓宁,在摇曳温暖的灯烛映衬下细细盯着她的眉目,听人接着讲道:“大概是小时候只随着奶奶过的缘由,我心底格外期盼家庭圆满。或许也跟神君离开过我有关,我的前世、甚至是现世,都在固执地追求亲人团聚,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所以现下成亲圆房,我便格外期盼着能有个小朋友降生,和咱们两个、容善姐姐、你的挚友们、还有神君叔伯他们一起团圆。”

    季宓宁没有躲开赵容疾牵来的那只手,反倒拽着他一起指向屋内的装潢道:“你看!当初我来的时候,你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全是冷冰冰的单调,就连屏风都是厚重木质的,现下这些妆台、衣柜和茶案香台种种,都是咱们成亲之后陆续改动定制,包括屋里的花草香薰和帷幔、床笠颜色,也皆是由我悉心搭配,布置成婚房。”

    “还有啊!”她伸出手指:“就连这几座精致的连枝灯,也是叔伯特意照着日月陉的样式为咱们打造,烛火昏暖摇曳,才更像是家。”

    赵容疾迷恋地紧盯着她面容,虽依旧是那张正式严肃而不自觉的面容,心底却早已不住地泛起了波澜。

    “阿宓,有了你,骠骑府方且迎来了完满。”

    他亦轻声道:“府内的层层宅门和内外厅堂,也皆是自你进门之后,才总算亮堂热闹起来。原先的苑林盆景都是管家的布置,我与姐姐从不过问,更是甚少会去欣赏湖景或花草,可自从你做了赵府的夫人,不论是随口说过还是开口吩咐,她们都会按照你的意思,将府邸内外上下打理的清楚明白,且种了无数花朵供你采摘。”

    季宓宁捂嘴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花都是你让她们种的,还专门跑去灵鸟寻的有名花匠是不是?”

    他道:“知道你喜欢,便想让你高兴。”

    “正是因为我已经很高兴了,所以才觉得差个小朋友。”季宓宁如同小鹿似的眨着湿漉漉的双眼:“咱们成婚一年,依然幸福的快要溢出来,我知道你很心爱我的,赵容疾。”

    赵容疾随即翻身将她再次压在身下,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季宓宁耳侧和脖颈之上,沉吟问道:“该叫什么?”

    季宓宁笑着躲开求饶:“夫君夫君!该叫夫君!”

    二人甜甜蜜蜜地相拥躺进榻内,季宓宁已然没有精力再和他玩笑打闹了,于是罕见无比地乖巧打着哈欠依偎在赵容疾臂弯,不知开玩笑还是撒娇求哄地抱怨道:“我肚子好疼啊。”

    “哪里疼?”

    “肚子呀!都说了是肚子疼你还问我哪里疼。”她抱怨道:“都怪你应付我,大概是这块沃土正在对你破口大骂。”

    赵容疾无言地伸手为她又暖又揉,季宓宁昏昏欲睡地发牢骚:“算算时日,近几天我貌似也快来月事了,真的好烦呀!烦的我都睡不着了。”

    “既知烦躁,就不要出去乱跑受凉。”赵容疾指了指窗外:“眼下正值深秋,外面本来就冷,收菽身子重不方便,近日也是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你少了玩伴,便收收心。”

    季宓宁双腿乱踢着对他猛然又是一阵乱捶,懊恼地抱住脑袋捂紧耳朵,毫无厘头地大声叫喊道:“你更烦!不仅刻意不满足我的愿望,还总拿收菽和蔡公子说事!你是不是想让我嫉妒他们两个!”

    “夜深了。”帷幔被她掀起的一阵风带动,赵容疾费力捂住季宓宁乱喊的小嘴:“我怎会想让你嫉妒他们?”

    “但我现在对你意见很大哎赵容疾。”季宓宁一口咬上他的手心:“我先前还觉得你没有不解风情,可现在发现你就是很奇怪!既然你不想我每天出去玩,那你就也让我怀上孩子不就好了?我保证既不到园林里种花爬树荡秋千,也不逛街,更不交际,就待在家里看书写字、修身养性。”

    赵容疾无奈道:“我是怕你挨痛受苦,你倒不领情。”

    季宓宁大幅度翻身:“随便你,你就是常有理,不说了,我要睡了!”

    赵容疾:“”

    她虽用力将被子全部卷在了自己身上,还气鼓鼓地缩成一团忽略赵容疾,可没过多久却又忍不住转身偷看对方。

    赵容疾饶有兴趣地撑起脑袋看她幼稚撒娇,实在是可爱的难以方物,季宓宁掩耳盗铃似的将脑袋躲进锦被之下,还没忍耐赌气一刻钟,便飞快转身怼进夫君宽阔坚实的怀抱,悄悄抬眼同他对视。

    从前,季宓宁的惊艳中总带着丝脱俗的天真纯洁,一颦一笑更是有如海棠醉日、梨花带雨。而如今嫁进骠骑府有了时日,被夫君娇生惯养千疼百宠,很快便脱去稚气,顾盼中楚楚可观,像只含苞欲放的玫瑰般妩媚漂亮,惹人爱怜。

    赵容疾平日里向来是什么事也不愿她受累,一点苦也不准她吃,就连自己原先坚持了十来年的许多习惯,也皆因成婚之后而有了改变——

    从前正午时的餐饭,都是同一众玄卫和临神郡卫们在校场一起用,不论风吹日晒,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待到申时末。可如今家中多了妻子,他便将作息改为巳时离府,陪季宓宁一起吃过早饭,再悉心选些书籍画册之类的东西给她看,顺便还要留下一只满满的钱袋,供她上街乱买的时候支使。

    每每正午,赵容疾则会赶回家中陪季宓宁吃饭、午休。待傍晚回府,也总会为她打包些点心小吃之类的东西带回,而季宓宁更是常常从外面买些摆件和纱幔回来;每每见到合适的布料,也会买来为赵容疾做衣裳,不论逛到什么,都会想要给夫君也带一份最好的。

    所以跟随他多年的玄使们也逐渐发觉,二公子貌似不再总穿着同一色调的衣裳,就连腰带和剑套也换了十来种不同的款式。

    偶尔掏出身上的钱袋,深色的绸缎上还会被歪扭绣上些天马行空的图案——不是“赵容疾”三个丑兮兮的大字、就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小狐狸、还有几乎辨认不出形状的五颜六色小苹果,总之每个钱袋和随身物件上都会被绣上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用来练手。

    玄卫和玄使们都知道,这些物件无一不出自二夫人的手笔,且二公子本人貌似也有意想要显摆给他们看,不论在哪里结账,都要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炫上一炫,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家夫人的满满爱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四府街不再是传言中的清净寺,临神郡司家的公子也总算被那位顶漂亮的姑娘带下了神坛,也同寻常百姓一样,有了黄昏时匆匆骑马回家的身影,有了在街边店内为夫人挑选零食、衣裳和首饰的耐心认真,也有了愈发沉稳平和的好脾气,好性格。

    他将季宓宁看作毕生的归宿,回家时看到她坐在桌前写字,或是踩在秋千上危险十足地乱晃总之这一切,都是赵容疾梦寐以求得到的所有,不论是他的阿宓,还是这样顺遂的生活。

    因此,若是夫人想要的东西,他必然都心甘情愿地想要满足。

    “我答应你。”赵容疾宠溺地抚摸着她散下的头发:“阿宓,若你想要孩子,咱们便用那颗药。”

    季宓宁懵懂问道:“可你是真的同意吗?我不想要你勉强噢!”

    “如何算得勉强?只要我们相守,孩子便迟早都会有。”赵容疾笑道:“同我那点没用的不安和醋意比起来,我们一家团聚才最重要。”

    “真的?”

    “嗯。”

    分明达成共识,可季宓宁却没如他所想那般雀跃,反倒提溜转着黑黝黝的一双眼睛,不知又在思索犹豫什么。半晌后,她终于坐起,将那只金盒里的药丸取出,干脆利落地探身,没有任何预兆地将它扔进了离床榻不远的银炭炉子里。

    尽管赵容疾飞速阻拦,却也没能扭转季宓宁的决心。她回身牵住赵容疾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决定啦!咱们不用那个了,只需你别再糊弄我,剩下的事便顺其自然,看看究竟何时才能如愿拥有小朋友,好不好?”

    他微微回神:“可是阿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吗?”

    “谁说这样就不可以生女儿了?再说男孩也不是不行,我知你尊重我,所以也很想在乎你的感受。”季宓宁坚定道:“后代小辈之事本就是天定的恩赐,顺其自然便最好了。”

    赵容疾望向那团温暖的炭火,安抚季宓宁躺下休息,低声在她耳边询问道:“可将这宝物扔了,会不会辜负了韩前辈的一片心意?”

    季宓宁大咧咧摇头:“不会,这种宝物日月陉很多,我叔伯随时都可以配出一瓶来,没事的。”

    “嗯,那便好,早些休息,明日带你去郊外玩,好不好?”

    “郊外?!”季宓宁欢呼道:“又可以去露营和吃好吃的了吗?”

    “当然。”

    她立即筹划道:“那咱们把凌翎、容善姐姐、收菽和蔡上、还有你姑姑和”

    “不。”赵容疾摇头:“只我们两个。”

    “可我已经答应了你家侄子侄女们,后日要带着他们去清渠嬉水的。”季宓宁舔舔红润的唇,十分为难道:“他们好像很期待,还要我把陋巷里的小伙伴们也带上呢。”

    赵容疾低头轻啄她的唇角,缱绻地讨了夫人一个轻吻。“我让手下带他们去郡南的园子里玩,再准备些甜食糖水之类的食物,等咱们回来,你再带他们去划船游水便是。”

    季宓宁不解道:“为什么?咱们反正也是去玩,为什么不能带上好朋友和孩子们呀?那不是会更热闹的吗?”

    他故作神秘地轻轻摇头:“有旁人在,会影响我们。”

    “影响我们?影响什么?先前一起出去玩过那么多次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呢。”她疑惑。

    赵容疾刻意晃晃食指,一本正经道:“自然是会影响我们祈求孩子的诚心,有旁人在,如何施展的开手脚?”

    “”

    季宓宁噗哧笑出声来,开心地把赵容疾扑倒在了榻上,甜甜笑着将脑袋枕在他胸前,被人轻拍着脊背安抚。

    “我睡了。”她有些腼腆地蹭蹭赵容疾下颌:“要梦到我噢!”

    他郑重点头道:“嗯,夫人也好梦。”

    季宓宁半梦半醒地闭上眼睛,暗暗期盼着,自己的未来能与夫君得偿所愿,尔昌尔炽,瓜瓞绵绵。

    毕竟招福招福她向来都能招到些实质的福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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