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陆颜还利用话术旁敲侧击地套了些话,也知道派门上下严查不只是因为禁书失守,肖竹月脸色难看,守口如瓶,具体什么事再也不说,但她不经意透露给了陆颜一个关键信息——原来藏书阁是有藏书人的。
藏书人去哪了,陆颜不想知道。
也许,自己空间戒指里藏的这本禁书,书封很好看,字迹也是手抄,藏着点书香,干干净净,却是拿无数尸体堆叠起来的,墨是血,骨是页。
她还敢把自己列为共犯的时候,淡淡然地一笔带过,只字不提,始终是那令人捉摸不透轻浮又烂漫的笑,太屑了……
难道楚余伶杀人的时候真的内心没半点波澜吗?
自己“有幸”见过她的红瞳边缘扩散,盖过了掩藏起来的黑瞳,应当没有,像那种濒死前的反抗,会让她更兴奋。
纯正的变态。
今天的事恰好印证了一点,她完全不怜香惜玉,对于周茹照样凶残,不光脸,某种意义上是真正的男女通“杀”。
嘶,心中的不安感,像是食品上生的霉菌,迅速蔓延、扩散……
不过,陆颜,你有什么资格置喙她呢,就算提前知道也改变不了结果,目前的故事导向都是楚余伶决定的,太被动了。
如果自己再不拿出点本事,就只能一直被把住命脉,被玩弄,不止楚余伶,说得是海经大陆每一个人,都在互相试探,周茹池早闵素……。
有的时候,人为了自己,也能随时能反目成仇,换言之,你能保证盟友的保质期是永远吗?话说那楚姓变态也是个女子,是怎么镇压她的那帮亲信邪魔信徒?
那些人共同点想也知道,就是残忍且不爱循规蹈矩,同时兼具野心,很难真正屈尊信服一个人吧。
然而楚余伶却一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怪不得肖竹月说她没有人样,她究竟是情绪掩藏得深不想被人窥见,还是本就缺乏什么情感?
陆颜双指插入黑茶的发丝,说不上来现在心中什么感觉,也未曾意识到对她产生的剧烈好奇心,是一切危险的开端。
……
晨间的微光洒在坐在床檐一整晚,头一回在这个世界失眠的陆颜脸上,因为光亮,她条件反射地半眯了眯眼眸,薄唇微张,深深地闷叹了口气。
她居然想楚余伶想了一晚上,这个“想”指的是分析的意思。
这几天,肖门主额外指导,但课还是要照常上的,托楚余伶的福气,现在轮到她大受关注,旁人都不敢接近她周身,小声又谨慎地议论着:
“诶诶诶快看,她就是陆颜?那个无意识害了周茹的人……?”
“你声音小点!!没证据说是她害的啊,我觉得不太可能,你看她一副眉清目秀又气虚不足的样子,自己都昏过去了,怎么使用魂力?我倒觉得周茹是自导自演……”
“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药师门的药师说周茹是旧疾,加上水土不服。”
“但那日衣衫是怎么回事,太,光天化日之下,太……我一个女子见了都……”
“……”
不瞒你说,虽然手臂一事过于恶心残忍,但陆颜还挺想看看那副场面的。
“你们别说了,忘了老师说日后休得再提了?!好不容易入清河派这个大门派,我家族都以我为荣,我可不想因为嚼舌根被逐出派门,这陆族听闻也是大族,平时我们别得罪她,也别太接近就好。”
“陆族是皇亲国戚旁支啊,但是好像跟她……我听说就是因为……所以周茹……”
再之后,就是把陆颜的传闻、身世、感情史都八卦了一遍之类的叽叽喳喳,有些简直不能用无稽之谈来形容了。
在陆颜装聋在约定之地等闵素一起去上课时,倒是来了个意外搭话的人,男子,先前焦虑不堪的那位,叫什么来着?慕容阳刚?
“陆小姐,我名为慕容鸣阳,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家族是有意向周家提亲的,等……等三年期满后,如今她不但身体患重疾,清白也不……这事自然就,就无后续。”
记错人名的陆颜神色一尬,揣摩着慕容鸣阳的意思,顺带吐槽,这个清河派到底是修练圣地还是相亲角啊,回忆慢慢清晰,大概是陆族最大,周、闵、慕容还有一些家族实力地位都差不多等等。
本来周家和慕容家也算是适配,但周茹自己心比天高眼高于顶,拼命想挤进陆家,想使身份更尊贵,陆颜仅一眼,便知道慕容鸣阳根本没戏。
至于为什么自己家族最大,还不是因为皇……
等等,靠着敏锐的反应,陆颜忽地想通一件事了,此前老师偏袒自己堵幽幽中口的嘴,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淌的一点皇室血。
或者说,他们真的不在乎身世,家族背景吗?
“你喜欢她?来找我讨说法的?很可惜我昏迷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喜欢她,是家族七长老喜欢……”谈及自己的家族,慕容鸣阳又开始焦虑得一直擦汗,话语开始结结巴巴。
陆颜决定远离每个神经病,直接把天聊死,半分敷衍半分无意:“好好,你别喜欢我就好了。”
嗯,不小心把当主播时的那份口才给表现出来了。
“这……”果然,这个世界的人都一板一眼,刚才那话算作搔扰了,名门公子哥哪里见过这些,慕容鸣阳非常窘迫以至于连退几步,摇摇头,一副“你怎能平白无故辱人清白”的模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高攀不上陆族。”
有点意外,第一次陆颜被一个男人说不是他的type,但陆颜还挺喜欢这样直白的方式,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人,总是比普信好,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上扯出些纷扰的感情。
只是方才他昂头露出的颈脖有些怪,怎么这个男人没喉结的?还是说偶尔会有这种弱气十足的人不怎么显喉结?陆颜见他若无其事地提了提袍领,继续窘迫着,也没太在意,很快抛之脑后。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怪罪,讨说法,反而因为提亲一事作罢有了些解脱的情绪。只是觉得你……咳……”
“觉得你虽然体弱魂力又废物,但却好似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顾自做好自己这样的精神面让我有点由衷地佩服,我想讨个办法或是诀窍,你知道吗?从七长老跟我说要我下嫁,不对,下聘书给一个从未攀谈过的女子,我就开始坐立不安,已经快半年有余,晚上不能睡觉了……”
他这状况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放在现代,应该是重度焦虑症。
“无论男子女子,何必扭捏,脸皮够厚即可,我看你说话也很不顾及别人感受,那就继续保持,别管家族什么的,先学会拒绝就好。诶,闵素来了,我不同你多讲,呃……平时多吃点香蕉、鱼肉、牛奶。”
这三种食物都含有丰富的b1维生素,能够缓解症状就是了,要不是看他的故事有趣,陆颜也不会主动给这个npc提意见,这个意见会导致这个世界怎么样的导向呢,挺有趣的。
“可……”
陆颜已经走得老远,和闵素点头打招呼,留下慕容鸣阳一人可可可,可了半天,开始思考等下上课若是被点名,如何介绍自己,把家族放前面,还是后面。
自然也未曾瞧见远去后,慕容鸣阳如同变了个人般,收起慌张作态,浅笑。
——
今日上的是理论课,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陆颜松了一口气,松了松自己的手腕骨,准备开始认真做笔记,这次来的老师是一个没眉毛的女老师,看面相就十分有威压。
“这节课我们上与灵兽相关的知识,你们作为清河派的弟子,不光只会打打杀杀,还要有足够聪明的头脑,才不会在日后讨伐邪魔派的时候被愚弄,连自己死法都不清楚。”
“首先,灵兽分为有人识和无人识的,且无性别之说。无人识的叫凶兽,而有人识的灵兽,才是我们签契约的对象。”
闵素顺带提了一嘴:“上回,攻击你的相柳氏是凶兽,不知道是不是……邪魔派做了手脚因此疯狂攻击人。”
陆颜正挺直薄背,她身子骨弱,衣袍哪怕是随人胖瘦变化自如,但她的衣服看起来也总比别的弟子多些褶皱和放量。
那指尖下方挲挲声没断过,竹笔在粗糙的纸张上,犹如出鞘的剑回应将军,这么一看,陆颜那股慵懒清秀感又呈现出来,她闻言眼睫微抬,冷静地点了点头,轻言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谢谢。
闵素不知道自己在失落,又在期待什么,指望她对自己这个幕后黑手感恩戴德?
“谁在走神!”女老师敲了敲黑板,目光一凛:“但记住,无论有人识和无人识的灵兽,都对人类的印象十分糟糕,大部分灵兽不但厌人,还吃人。而灵兽的所在地,此后时机成熟我们会随四门主带你们去。”
话音所落之处,陆颜笔记做到哪里。
“签契约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意力压制,另一种是,你们其中有人合了它们的眼缘,灵兽会自己前来找你。不过,这个几率几乎为零,万万不可存有这样的侥幸心理。灵兽榜名列前茅的十位,据说几位已经有主,还有几位不知所踪,我们的目标是适合自己且常见一些的灵兽,因为——”
“越强大的灵兽,你召唤它为自己作战时,越需要不可支付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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