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煮两碗水馄饨!”黄小小见路边的馄饨摊已经铺陈开来,不由用手拂了拂桌子,随意的坐了。

    “得勒!“摊主一听,招呼完就忙开了。

    “老板,我也要两碗!”

    黄小小听得这脆生生的声音,倒也并没有在意,不过好奇眼睛晃过去瞟了一眼,那是两个年轻的姑娘,矮小的那个长得清秀,拧着两根短小的麻花辫;而高个儿只是齐耳的短发,长相普通,不过都穿着朴素,正捡墙边的桌坐下来。黄小小似乎觉得今天好象在哪里见过她们,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这奇怪的缘份!

    这水馄饨的香气,熨烫过脾胃,整个人都似乎有了新鲜的生气。黄小小吃完,又舀了口汤喝,这才招呼摊主说,“再帮我包两份生的。”

    “这小包是葱花,我怕你家里没有。”摊主倒是周全,把馄饨用牛皮纸包了递给她,又特意关照。“姑娘,这可不经放!”

    “知道了,谢谢啊!”黄小小接了过来,笑道,“好几天没见你来出摊了?”

    “是,家里有点事。”摊主扯着脸笑。

    黄小小拎着馄饨,心里倒是喜滋滋的,是谁说很想吃一碗热汤热水的鲜活小馄饨来着?

    拐过桥头,黄小小突然又看到了馄饨摊上的那两个姑娘,远远的走在后面。

    黄小小心里嗒噔一下。不远处,正是曾家铺子,容不得她犹豫,只得穿过街口顺势走了过去。

    “曾家嫂子!”

    “呀,小小!”

    “刚路过,看见馄饨摊在。上次嫂子说让我帮喜宝带生的回来,但一直没有看到出摊。好在今儿个倒是赶了个巧。”

    “呀,小小,你这是太上心了。喜宝,快来谢谢小小姐姐!”

    喜宝虽然长得结实,听得这些,旋风般的挣到柜台前,虽然说着谢谢姐姐,眼睛却离不开这纸包。

    “多少钱,我给你!”曾家嫂子问。

    “不用不用,送给喜宝吃!”黄小小推脱。

    “那怎么好意思?”曾家嫂子嘴里说着,手上却并没有闲下来,“来来,这桂花米糕还有,给你包几块回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黄小小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那不正是她心里所想?

    “回去放窗前摊着,大致明天还能吃的。这天,晚上还是凉的。”

    “嗯嗯,谢谢了!”

    黄小小这才慢慢的走回家去,得到门口,趁着掏钥匙,偷偷的望了一眼,街上并不见那两个姑娘,这才吁出一口气。但凡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

    “所以,这两份生馄饨是给那个铺子带的。”许时年听了林珑的汇报,拧紧了眉头。

    “可不管是馄饨还是米糕,都是吃食,没有分别。”钱慕白听了,不以为然道。

    “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黄小小的家里,可能还有别人,所以她需要带吃的回去。”丁宁宇插嘴道。

    “生馄饨有肉馅,一般拿回去就算立马煮,说不定还会粘糊破皮,完全放不起,但米糕可以放几天。”陈肖平拿出了他有家庭的经验。

    “所以用馄饨换米糕,是为了装作这吃食不急着吃?”钱慕白问。

    “此地无银三百两!”许时年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倒把自个儿震得龇牙裂嘴的。

    “我们暴露了!”林珑这才会过意来,不解的望向孙丽华。

    “叫上一科,马上去黄小小家。我倒不信,这还不能抓个现行!”许时年拍板道。

    大家把黄小小家堵了个严实,许时年这才一本正经的拍门。

    似乎过了很久,才有辟辟叭叭下楼的脚步,黄小小来开门时,见是许时年陈肖平他们,神情里的佯装镇定似乎很快被别的情绪淹没了,与早上的咄咄逼人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没有猜错,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吧?”许时年也不兜兜转转,问得不加掩饰。

    黄小小似乎也认了命,漠然的侧过身,由着这些人强行闯了进来,楼上楼下的到处查看。

    黄小小家的房子就一个开间,进门是一个极小的厅,两张椅子对着窗并排的放着,靠墙一张茶几,便好象是撑足了,只留了过路的空;楼梯间就真的是楼梯间,两个隔板把两面的光都遮挡了,借着楼上房间里透下来的亮,才勉强可以看见台阶。再里面这间房子临河,虽说宽敞些,锅灶齐全,一张四仙桌,应是平时吃饭的地方。走上楼梯,前后两个房间,临街自不必说,极小间,进门就是床,不见铺盖,想来是空关的。另一间也不似楼下这般大,床边只多放下一个衣柜,自是黄小小的闺房无疑。

    两个房间里都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其他人?

    陈肖平先行回了出来,冷笑道,“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这屋子是有个小阁楼的。”黄小小不安的站在楼梯口,侥幸心还在作最后的徒劳挣扎,听得如此一说,一下子垮了脸。正在这时,上面的搁板突然被掀起,随即一个男子的模糊身影,出现在阁楼的门口。

    “扬哥,你……”黄小小此时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一边的活动木梯,显得可笑又可悲。

    “小小,没事!我只是厌倦了这种没有自由不见天日的生活!是时候了,我们大家都该有个新的开始。”男子苦笑着安慰黄小小。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身材高挑但略微瘦弱,脸色白净,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藏在家里不出门的缘故;五官俊秀,想来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他是谁?

    大家很是失望,原以为,会是一个中年男人,再不济是个老头,或者和尚也行!

    偏偏都不是!

    沈伊扬,不过是个电话局的职员,但的确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正是黄小小曾经的对象。

    “临时决定不跟着爹妈走,可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沈伊扬向来是个凡事都听爹妈的好孩子,只不过在紧要关头突然反水了。可笑的是,这倒霉孩子难得做件大事,却拿错了箱子,不知是哪个中年老妇女的。

    “所以,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堂姐!”许时年喔唷一声,会过意来,原来朱阿成说的可是大实话。

    “自以为想到了好办法,一路寻来。”沈伊扬不好意思的说。

    “那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

    “我,哎……”沈伊扬不说下去了,陈肖平倒是懂了,扯过许时年说,“别管这么多了,一会上面自然会派人来领走他。”

    “男扮女装,除了瘦些高些,应该还是不错的。”钱慕白笑道。

    “等下!”许时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抽屉里找出了那幅画,拿着过来问,“你且看看,这人你可认得?”

    “女的?”沈伊扬问。

    “不知道!”许时年这时就不敢确定了,罗湘说了,女生男相。

    “不认识!”沈伊扬眼睛盯着画,却摇了摇头。

    “看仔细些!”钱慕白又问。

    “真的不认识!”沈伊扬委曲的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情形,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吧?真恨不得认识他,带罪立功呢!”

    “那你和赵家,本地的赵家,可有来往?”陈肖平问道。

    “黄小小的那个表舅舅家?”沈伊扬问。

    “应该是!”陈肖平想了下,好象是这样的关系。

    “算是见过,但并不熟识!”

    “他家是否有兄弟出家为僧?”许时年急道。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要不是我和小小的事,我家与他们并无交集。”沈伊扬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在家是那个不起眼没出息的小儿子,但到了婚姻大事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却又重视得不得了,由不得他自个儿作半点主。至于那位黄小小的舅舅,但长相如何,却真的想不具体,不过一面之缘,被请来当劝退的说客。彼时到底父亲还得势,又把谁放在眼里?这可恨的门第观念,现下想起来,却如此滑稽可笑。他还记得黄小小的舅舅,倒也不是个唯唯喏喏的人,果敢利落的应了,不遗余力的斡旋。之后黄小小也就死了心,辞了工,回家了。只是之后,时局大变,事情的走向,完全的偏离了先前的预想。

    “那我倒是问你,赵起青,到底有没有离开?”

    “这个我真不知道。码头上到处乱哄哄的。”沈伊扬现在都还想得起来,那个充斥着生离死别,哭爹喊娘的场景。沈伊扬与哥哥本来是后面一班船走的,看着家人在甲板上拼命挥手,他突然觉得如获重释。这些年来在这个家里,从来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因此每日里小心翼翼,生怕又被捉了错处,被父亲指着鼻子骂。更何况之后又多了一个人这般对他。

    “我可是听说,赵起青的爹,不肯去。”

    “这个我也是听几位叔叔伯伯说起过。可留下来,到底还是扼不过。”沈伊扬冷笑,旋即又觉得悲哀,也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还有黄小小,会不会因为收留他而受到牵连。

    “你若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自有从头来过的机会。”许时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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