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我和白雅按照约定地点在一家哥特式风格的五星级饭店停下。殷勤的服务生马上过来为我们打开车门并热情接待,如同毕恭毕敬的□□。
空旷、庄严的饭店大厅内,零零落落摆放着乳白色大理石餐桌和椅子、闪闪发亮的木制服务台、墙壁上洁白的雕花壁画,还有餐桌上艳红的玫瑰和墙角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这一切给人欧洲文艺复兴与现代都市的味道。
“这地方真美!”白雅捂住嘴巴声音轻地微颤,随即很快镇定下来,脸庞唤上浅浅的微笑。不远处一位五十上下的珠光宝气女人向她挥了挥手,女人对面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看来这青年就是白雅的相亲对象。
我和白雅保持距离地坐在邻桌上。那位明显有些无所事事的青年这时站起来很有礼貌地为白雅拉开椅子,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的似笑非笑。那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向他眼神示意了下,他于是为白雅递过菜单问她需要点什么。
我一个人有点漫不经心地吃着索然无味的美食、喝着酒,听着白雅那边传来的听不到的好笑的笑话,幻想着不久后也有几个陌生人凑过来和我水乳交融地说着笑话。我在这样的幻想里默默陪衬别人的欢笑,或幻想。
饭吃毕,珠光宝气的女人提出送白雅回家。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青年既没有愉快也不显得郁闷,他只在两个女人离开时候紧跟在她们的身后,像个害怕走丢方向的孩子。
饭店门前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炫耀着主人的身份!
新的一天在暮色中拉下黑夜的帷幕,肆无忌惮的风横冲直撞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咖啡屋门前的鲜花在风雪的洗礼下盛开的花朵、叶子早已东飘西荡的了无踪影,仅存花芽和根枝。咖啡屋的门半开着,我走了进去——
一位清冷的女孩倚在吧台旁:白色的棉麻连衣裙、深蓝色鞋子,手上戴着一副长筒的白色蕾丝手袜。她在玩着手机,看样子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自得其乐里,以致有那么半分钟她并未发现我的存在。过了一会,我才在她的怀抱里发现一团轻微挪动的小东西。定眼看去是一只白色的猫咪。她终于发现了我——“嗨!”她轻微一笑,我是白雅的妹妹,白珍。你就是若文吗?”
“姑娘知道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说。
“听我姐姐白雅提及过你来着,所以我猜想是。”
“她人呢?”
“刚才还看到呢。”
此时白雅出现在房门的一端:“若文,回来了!”
“嗯。”我应着。
“这是我妹妹白珍。”她转而看着我,“这是若文。我和你说过。”白雅说着稍停了下,“我去给你们倒杯开水吧,这天气怪冷的。”
白珍这时放下手中的猫咪,将手伸过来:“对不起,我的手可能有点脏。如果你介意的话——”
“没关系!”我说着伸出手去,“很愉快见到姑娘!”
“我也是!”这个淡薄女子浅浅一笑随即恢复惯有的清冷。
“这是你养的?”我指着地上安静的猫咪问道。
“这个——不是,这只猫咪是在车站捡来的。当时我看到这可怜的小东西正蹲在车站的检票口内,车站关门了,却没人愿意将它带走或给她点食物什么的,我将她带过来——对不起,这是不是给你添加麻烦了?若是那样的话我明天就将它放回去!当然在这之前我尽量不让它给你的的咖啡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损失。”这个淡薄的女子竟一时头脑发热似的滔滔不绝。我告诉她我不算讨厌猫,偶尔撸猫也不错呢。她这时才浅浅一笑,略显抱歉的样子,随即淡然。
白雅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倾听我们的谈话。我望她一眼:“白雅,你今天看着似乎有什么心事来着?对了、相亲的事怎么样,还好?”
白雅并未作答,她拿过桌面的水轻轻喝了口,沉默片刻——
“你觉得那男的怎么样?”
“人倒长得不错,家里也有钱,”我沉吟片刻。“就是感觉他的行为似乎有点叫人难以待见!”
“先天性痴呆。”白雅道,“这病在他有思维开始就存在着。当然,要命的是他在这样的先天性痴呆里从未正常过。他母亲说虽然自己的儿子这样,但他们家里有的是用不完的钱。谁若嫁给她儿子,这钱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这个年近花甲的女人带着略显疲惫的神情:我们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断了后代后果难以想象。但既然是过日子,总不能在外面找个小姐那样的女人回来——那将是家族的耻辱。
我向她表示我不能没有爱情,关怀、或体贴这些女人想要的东西而与她的儿子和钱过一辈子。
这个风韵犹存的贵夫人以一种认真又不以为然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在确认我不是在跟钱开玩笑或装模作样。她最后说,白雅小姐你好好考虑下吧,过两天给我答复。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懂事。
我只是礼貌性地点头,整个事情就这样。”
“你是什么想法。”我说。
“还能怎么样,婉拒好了。”白雅将手中的空杯放下,“我不想到时候受伤害或被伤害。”
“躺赢是好事。可,人生不过几十秋!”我说。
“应该尊重自己内心自然的选择。”白珍道。
我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几声。两女子同时看向我--
“抱歉,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呢。”
“若文,你平时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吗?”白雅眉头微皱地带着关切道。
“一个人不好做饭,重复的吃多了总觉得胃里空荡荡的。仿佛一个在外漂泊的人,他不能总是在外漂泊。”我说,“贵且索然无味的外卖又是那么叫人难以下咽。”
白雅缄默。
“生活,要么多些变化、要么干脆平静一些,至少干脆宁静些。”白珍道。
“若文,在你这样的年龄有想过结婚?”白雅看着我,轻笑道。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想是自然的,可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具备很多方面完整条件之后才能真正做好的事。”
“我这就去做饭!若文,想吃什么呢?”白雅看了下在一旁抚摸那只捡来的白色猫咪的白珍,“珍,你也来帮忙好啦。”
“要去你自己去好啦,我可不习惯做饭!”这个任性女孩漫不经心地挑逗着猫咪的胡子,噘嘴道。
“白珍!你还要不要学做饭了?”白雅佯怒。
“就知道拿这个来说我!”白珍说着放下安静的小东西,走进厨房。
“若文?”白雅用询问的眼睛看我一眼。
“煲个汤好了,其它的你们喜欢就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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