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安琪每次和我相见几乎都用尽灵魂积累的精神气,当下她又进入了寒凉安静的沉睡……也许,当初抱紧些爱情便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今才知遗憾,又能如何情深伉俪呢!
冰轮隐于苍穹。风起,院落中弱柳和寒梅瑟瑟,雨疏风骤!淅淅沥沥雨水穿过树梢,落在红灯笼和脚下青石板上,是夜凄清暗灯照不透心底悲欢离合与落寞。不觉地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逝者如流年,活着的人也只能凭借回忆与思量继续活下去。
盘抚着手心的玉镯,我始终相信安琪只是迷途某个遥远孤独的角落……心念的引领会让我们重聚。
夜去昼来,天空依旧蒙蒙细雨,屋里亦显得潮湿,一如心情。我将房子简单整理一遍,擦拭了钢琴。随后拿着这一年来各种研习,为安琪做的一袭旗袍坐在钢琴旁,穿针引线。
做好了最后的盘扣,临午夜。“愿、适夫人愿!”我捧着旗袍,自语。
沐浴焚香,之后凝视着手上的愈加灵气的玉镯,发现镯身的裂痕已消失!拥入怀里温暖后……安琪的声音再次传来:“夫君。”
渐渐,安琪的身影出现身旁,身上着的正是我为她做的旗袍。转身,回眸,娇羞地嫣然一笑:“红妆与奴家谁更好看?”我笑中带泪将其拥入怀抱,却忘了眼前的安琪其实只是虚体。终于眼泪不由地决堤。
安琪莞尔:“夫君别难过,我其实比以前好多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以影子方式和你幽会。”
我颔首:“让夫人委屈了!”
安琪微笑,“只是依然不便白天出现,不能以肉身形式真实存活地存在!--这一切,需要契机。”
我点头:“灵魂的一再逗留是否会对轮回道影响?甚至不复!”
“不入奈何桥,尘世有过多眷恋与牵绊,终是无法安然投生。抑或确切而言,投生了又有何用?”安琪道。
“夫人去了,我对尘世挂念亦淡薄。时而想我们应该合葬了,当随了夫人……”嘴被安琪捂住:“尽说些傻话!以后再不许你这样说,要去也是老去时候,我喜欢看到历经沧桑与厚重岁月沉淀的你,虽然会满脸皱纹白发满头。”
“我却不能与卿共白头。”我说。
“以前也许是我过于自我,总以为爱一个人就得朝暮守候身旁,晨钟暮鼓,举案齐眉。容不得离愁别绪或红尘的半点近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完完全全!……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此时才明白爱情的本质不一定要朝朝暮暮又卿卿我我。伉俪情深,已足够!”
不知何时,窗外风雨已停歇。月儿由墨染的夜空露出朦胧妩媚的侧脸。院落中莲花在红色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杨柳依依,疏影灼灼其华。我赤脚站在青石板上,感受大地纯粹和身旁万物自然生长的气息。伊人在身侧,四目相望,一双人,无言,我此时只想和身侧女子依偎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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