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离开身旁瓦房不久便进入前往城市的马路。两旁的树木经过春天复苏发芽,在此时的初夏已呈现一片片绿意盎然的生趣,其中偶尔能看见玉兰花树,此时能看到晚开的紫色玉兰花高挂树稍,朵朵花瓣向八方开展高洁而浪漫。“这里附近也有玉兰花呢!”身旁伊人雀跃。我于是将车子减速下来,在下一颗花满头的玉兰花树旁停下,和伊人下了车,“我给伊人采撷来。”
伊人望着生机盎然的花树:“若文。”黛眉微皱。
我望一眼身旁伊人:“只摘两朵。”
伊人望着到手中的玉兰花,婀娜端庄,微皱的眉头终舒展。
彼此上了车,继续前行。
“花无百日红,将她们带在伊人身旁也算是一种进入永恒的归宿了。”我说。
“嗯,还是一般在腊月时节开的白玉兰好看些。”伊人道,随即莞尔一笑,眉如弯月,“不过嘛,紫色亦很不错,高洁浪漫,唯美……又永恒。”
我将车窗打开些许,风送花香阵阵袭来,身旁伊人愈发神清气爽。我于是打开话题:“想了解汉服文化,而夫人是做汉服的,还请和我说说好了!”
“我们现在路上,夫君在开车呢,不要紧?”伊人道。
“我可以先行做个倾听者来着,所以夫人且说无妨!”我说。在车子进入尘世繁华的堵车前让其缓慢下来,平稳前行。
伊人莞尔一笑:“汉服,全名:汉民族传统服饰。汉服文化源远流长且厚重,由起源至发展成熟,又由每个朝代的不同演变及各领风骚数百年发展至明末,随后蒙尘岁月,直至当代的再次得以传承……夫君想了解哪方面呢!”
我微笑:“夫人由起源说起可好?”
伊人颔首:“‘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中国自古就被称为‘衣冠上国、礼仪之邦’,而‘衣冠’便成了文明的代名词!汉服,又称汉装、华服,相传为华夏之初,黄帝所造。我们通常所见的汉服多为宽袍大袖,分上衣下裳、代表天地两极;上衣由袖子,衣身前后四片组成,代表一年四季;下裳十二片,代表一年十二个月;衣领,方正象徵地道方正;袖口为圆,象徵天道圆融;前后中缝,象徵人到正直。再次,深衣--为上衣下裳连合一起。而历史上真正确立其开端是敬天地尊崇礼仪的周朝,然后发展于秦朝、其间有上衣下裳形制,直裾形制,曲裾形制……”伊人喝了口茶,“若无具体了解过,我这么说若文能听明白吗?”
我点头:“亦是近年来有所闻,加上以前周末时常见到伊人身着汉服,所以有了解些许,只是不够具体。”
伊人莞尔,继续道:“汉服发展至汉朝,其形制开始走向成熟,最具代表的是古朴而庄重的深衣直裾、柔美秀气且端庄的深衣曲裾。”
“如同湖南省长沙市马辛追堆夫人墓出土的直裾、和曲裾对吧。”我说。
“马王堆辛追夫人墓。”伊人纠正道。
“嗯,夫人懂得真多。”我点头。
伊人淡泊,接而道:“汉朝形制后,是魏晋南北朝形制,这期间的形制亦是娴静端庄。目前市面上有出现颇具争议的魏晋风形制汉服之说,火热程度比肩古装,不过这形制在历史上其实是不存在的,南北朝汉服倒是确有其实。接着是唐朝有名的齐胸襦裙,这个嘛,甚是仙气飘飘又雍容华贵,婉约、深受少女们喜爱;还有男女皆宜的圆领袍;将华夏女儿柔美秀气及雍容气质推向极致的凤冠霞帔。”
“凤冠霞帔,这个很喜庆、且雍容华贵。最适合作中国女子婚服了。”我道。
“嗯。这是一种衣冠华章,并不单指某种形制。可以是唐制,亦可其他朝代形制。”伊人道,“之后是宋朝素雅婉约、清丽脱俗为主的的交领对襟,宋抹和百迭裙、等日趋日常形制;明朝更有‘上承周汉,下取唐宋,’的上衣下裳制,立领深衣配比甲和马面裙外加披风,极尽柔美端庄。可以说这一朝代将汉服文化推向了极致!”
此时,车子早已进入都市繁华的车水马龙堵车里,走走停停,似乎目光所及皆红灯的街区,叫人无所适从却也无可奈何。
“好好的汉服,后来怎么就蒙尘岁月了。”我道。
伊人皱眉:“这与清朝的剃发易服制服有莫大关系!”
我点头:“留发不留头的猪尾巴王朝。”
“清朝进入满人统治时期,男人崇尚叫人忍俊不禁的马褂短裙;女人喜欢宽身大袖又艳俗的袍卦长裙。”伊人低眉。“也就到了民国,男人们有了长袍马褂、女子们渐渐有了将清朝袍卦去其糟糠取其精华演变而来的旗袍。”
“而后是西式服装替代了民国长袍马褂和旗袍,直至今天样子。”我淡薄。
“汉服历经沧桑与蒙尘。好在当前汉服文化得以回归,让华夏源远流长之厚重文化得以慰藉--”伊人嫣然。“我们到了。”
眼前是一处两层高,门前有个小小院子的老旧建筑,在这繁华的城中村也算得独门独户的“深宅大院”了。楼房前面小院里种植了两棵与楼齐高的木棉花树,可惜现在是初夏不见花蕾。树下一旁花盘里是一棵不大盘土整理得干干净净花枝却自由生长的白玉兰。再过去是陶瓷盘里一支亭亭而立生长的荷花。“伊人一个人住这里吗?”我道。
“我只住正房一楼左右边的厢房。正房是几个早出晚归的女孩。这里不接男性入住,倒也清净。”伊人说着将我领进左边的厢房,“这是住所,另一边是工作室。”
放眼屋内,布置简朴素雅,窗台下是一张长形大书桌和椅子,书桌一边堆满错落有致摆放的书籍,一台古琴静静安放桌上,一角绿意盎然仿佛随意生长的茉莉正花开满头;过去是一张不大的老木床,床上挂着个大大的红色中国结,再过去是一个床头小木台,上面少见化妆品,簪子步摇发夹等物倒是一应俱全。旁边是一个带镜子的高瘦木衣柜,此外再无别的。伊人由床底拉出一皮一木两只旧箱子将衣柜里的汉服全部放进去,一边对我说,“还请夫君帮忙将书桌上所有书籍放到木箱里。”我点头。
待我将书籍整理好,伊人已将衣柜的汉服和床上薄被和床头发饰,包括那个大大的中国结一起装进皮箱里。又拿着只琴袋过来我接过将古琴放进去,她则将那盘茉莉搬到门外。随后伊人带我来到工作室,一张数米长宽的工作台上尚有刚裁出样子的衣服,旁边三台老式缝纫机和锁边机器,一大箩筐的各种线卷,未裁剪的布料,部分已被整理。待整理了所有物品。吃过午饭,找来搬家的卡车很快将所有物品装好。别了,伊人回头望一眼,几分留恋,“夫君,我们回家吧。”
回到郊区住处,将所有物品安放好,夕阳已由地平线落下,暮色里是淡淡的晚霞。我们吃过晚饭,洗漱后便坐到院子里,夜空上,一轮幽月正由云里渐渐露出明月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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