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没有,蹊跷的事倒有一桩。”
雪晴神秘兮兮道:“殿下,婢子记着你的话,前几日送花去西内,殿下猜猜我半路见到谁了?”
若不是二人共同认识之人,也没必要这般吊人胃口了。瑾安很是配合地做出一副好难猜的样子:“快别卖关子了,你见着谁了?”
“是永福!”雪晴道,“那时候天色不算晚,她就敢大摇大摆地走出西内,是不是很可疑?”
祝瑾安有些疑惑,因为之前自己在西内时,里面的人都是患病的宫人,自然没人外出。
而今关进去个活蹦乱跳的人,还是身负太后之命的人,西内是否限制永福外出,实在不好说。
祝瑾安便问道:“永福不可以随意外出吗?”
“殿下,这当然是不行的。永福虽未患病,但西内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咱们上次回来还用了好久的药浴呢。她就这样出去到处转,万一使得宫中其他人染病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瑾安点头:“那你可知道她出了西内去了哪里?”
雪晴一副邀功的样子,得意道:“永福形迹可疑,婢子当然要看看她打算做什么了,便偷偷跟了上去,殿下你一定想不到她去见谁了。”
“她去见了一个宫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陈妃宫里的人。可惜婢子离得远,没听见说什么,具体是哪个人也没看清。”
陈妃?瑾安赞赏道:“不愧是我宫里的人,如此机敏。可那陈妃又是何人?”
“回殿下,无论是受宠还是位分,陈妃都是仅次于张贵妃的人物。”
瑾安若有所思,问道:“你去西内送花的事没人知道吧?”
雪晴想了想:“除了庆云,没人知道了。而且我是在半路瞧见的永福,就算有人发现了,也只会当我去采花了。”
屋外的风送了一阵花香进来,瑾安道:“你可不就是去采花了。”
她又问,“这是何时的事了?”
“婢子是两日前去的。殿下迟迟不见好,婢子想着为殿下做点好事。这么一想,老天爷果然是善待好人呢。”
瑾安笑了笑,对雪晴的话不肯定也不否定。
她看着雪晴拿给自己看的花:“这花不够好,你还得再去各宫各处借鉴一番,寻些更好的来。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做好,知道吗?”
祝瑾安话里有话,雪晴自然听懂了,便郑重地点点头:“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最机灵了。”祝瑾安笑道,“若有人问起,就说我需要赏花换换心情,去去病气。”
这边盯着永福的事情在暗中进行着,春蒐也马上要开始了。
衣服已经重新做好,瑾安看着那一身骑装很是欣喜。之前答应了延瑞要帮她选首饰,她便带着庆云去找延瑞。
延瑞把春蒐要穿的衣服换好,两人一边挑选佩饰一边闲聊。
“二姐,未来的姐夫究竟是什么人物啊,值得你这样费心思。”
“八字才有一撇,人还没见到,你就改口了?”延瑞笑了笑,“就是个普通人罢了,不过他在我眼中是最好的。”
“对了,我的府邸也快建好了,离得不远,哪天我带你去转转。”
“好呀。”瑾安拉长着声音调笑道,“那以后,我可以常去看二姐吗?会不会打扰你们两个的小日子呀?”
“又打趣我!你可真是学坏了。”延瑞叹了口气,“若是真能嫁给他,你当然可以常来,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呀。”
“此话怎讲?”
延瑞看着什么都不懂的瑾安,解释道:“婚后我们是不会住在一起的。若此事能顺利进行,我只愿皇兄给我个好的嬷嬷,不会把驸马拦在门外才好。”
“这是什么规矩?”瑾安初次听说,对这个规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两个人能不能见面还要看嬷嬷的意思?那还不如现在呢。
瑾安说给延瑞听了之后,延瑞捏了捏她的脸:“之前教你各种规矩律法的时候你一定偷懒了吧?”
“已经不错了,至少这个夫婿是我自己选的。”延瑞叹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敲定春蒐那天如何穿戴之后,见时间不早,瑾安便要走了。
临走时延瑞拉着瑾安,颇为语重心长——
“瑾安,若是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一定不要藏着掖着,不然皇兄若是无意间棒打了鸳鸯,他可是问心无愧的。”
对于延瑞的话,瑾安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这种事离她还是很遥远的。
目前离她最近的就是永福的事,还有沈怀铮。
至于沈怀铮,瑾安自己还没有搞懂两人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至于永福的事,她也没有和延瑞提起。毕竟延瑞现在满心欢喜地忙着自己的事,还是不要让她操心其他了。
刚到永嘉殿门口,祝瑾安就看见了急匆匆跑出来的雪晴。这几日瑾安派她盯着永福,看她的模样,定是发现什么了。
“殿下!这次我听见了!”
进了屋子,雪晴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原来她在后花园撞见永福和那宫人再一次交谈,说什么要让贵妃知道此事。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也就是说,今天夜里她们会再见?竟这么急?”
雪晴点头:“殿下,万一贵妃真知道此事——”
“我们此时也只能静观其变,若贸然出手,从中阻碍,反倒打草惊蛇。”瑾安沉思道,“况且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今晚我们先去看看。”
“庆云,你留在宫中,以防突然生变,雪晴知道路,她带我过去就好。”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入夜了。
夜深人静。瑾安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和雪晴两人提着没点燃的灯笼,往后花园走去。
一路无人,一主一仆顺利地到了永福和那宫人见面的地方。
瑾安偷偷藏好,没多久那两个人就到了。
她们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祝瑾安耳中——
“这些东西给你。”
瑾安的视线被草挡着,看不真切那宫人给了永福什么东西,只听她接着问:“方子你可按时给她用着呢?”
永福道:“按时用着呢,看着气色也比之前好了。”
“那是自然,这是偏方,对孕中女子最是滋补了。”
那宫人又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内的事怕是瞒不住了。这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瑾安见两人走远了,才站起身问雪晴:“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怎么看着她俩不像要害人?”
雪晴也一头雾水:“殿下,这个好像不是我之前看见那人……”
“什么?”瑾安连忙蹲下,小声问雪晴,“你确定没看错?”
见雪晴点头,瑾安的心猛地悬起来了,自己该不会才是被发现的那个吧?
“殿下,那里好像有个东西。”
雪晴弯腰悄悄走过去一看,是个腰牌。
瑾安接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厨子。”
“永福见个厨娘做什么?她吃不上饭了?”瑾安小声问雪晴。
“婢子不知啊。今日她明明是约着要和那宫人见面呀。”
瑾安表示相信雪晴:“那我们再等等,也许是你听错时辰了。”
两人傻傻地蹲在假山后面的草中“守株待兔”,瑾安的腿脚都麻了。她很庆幸自己选择等到身子差不多好利索时才问永福的事。
雪晴见瑾安一会敲敲左腿,一会儿敲敲右腿,很是自责:“殿下对不起,我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告诉你……”
“不怪你,咱们走吧。”瑾安跺了跺脚,再等填都要亮了,她安慰雪晴,“其实想想也是,永福完全没理由害那宫人呀。是咱们想多了。”
雪晴也想不通,怎么白天是陈妃的婢女,夜里就变成厨娘了:“要不婢子明日过去看看?”
“不用了。眼看就要春蒐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算算日子,西内那孩子应该是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了,永福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保护好那孩子,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瑾安和雪晴踏着露水回了永嘉殿,看着对方湿了的裙角,主仆二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腰牌拿好,明天还给那个厨娘,这东西丢了可就糟了。”
“婢子明白。一定送到。”
瑾安点头:“这次可别再认错人。”
雪晴不辱使命,找到了那厨娘。可那厨娘却声称这腰牌丢了好几日。
瑾安一边吃着厨娘表达感谢特意为自己烧的香菇,一边试图理清这件事。
庆云在一旁提点:“殿下,不是所有人都会告之以实情的。”
“你是说,有人在说谎?”瑾安的思路一下子通了,“不是厨娘在说谎,就是和永福见面的人怕被发现,将自己假装成了厨娘。”
“如果真是这样,”瑾安看着雪晴:“那昨夜的包裹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庆云见一脸惊疑的瑾安和雪晴,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殿下,雪晴该不会,早被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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