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许如意当场愣住,不适应地不露痕迹抽回手,心中十分惊骇。

    忽然觉得满屋华贵奢侈的布置陌生十足,连用作遮挡休息的蚊帐皆增添一丝梦境中的色彩。

    她不愿再深想下去。

    听安贵妃所言,原身的母亲...是皇宫里的某位贵妃?

    相当于是真的一刻不愿意参与宫中争斗啊,别拿的是祭天复仇剧本!

    许如意担心又害怕。

    没等问出口,安贵妃急忙再次拉住她的手说:“那场高烧后你肯定记不得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女人幽幽的目光望来。

    “当初你的阿娘与家里闹了矛盾,自己跟着小白脸跑了。等数年后再闻时,她已经成为声名远扬的神医,有了自保能力与一定的名声,不愿意在家中乖乖做听父母安排嫁人的好女儿。

    我与你阿娘年纪相当,她才愿意对我说你的事情。”

    安贵妃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

    “当时你还小,跟糯米团子似的可爱的很。现在记不到了吧?”

    提起有妹妹的过去回忆,女人眼眸一红,捧起许如意的脸认认真真地再看,像是借助这张脸,在透过看其他的人。

    慢慢的,她的眼眶再一次一寸寸变红,含着热泪:“自那一别,我未与她再见面。直到临死前她悲痛欲绝的告诉我女儿丢了...又因为误会救治到间谍,丈夫保护她而死去,只剩下一个人独活。”

    安贵妃声音愈发的小,最终在许如意的怀里缩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妹妹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针,直到人去世前一直守候,企图能找到亲姐妹女儿的消息。

    “一晃数十年过去,或许是老天可怜我...”

    她的手又摸上许如意的脸,泪水像珍珠似的顺着脸颊缓缓流,美人泣泪。

    许如意听完心里跟石头一样堵的慌,几次想插嘴问,结果都停下了,默默听女人慢慢讲述,没想到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伸手想安慰,又不知如何言语,最终叹气感同身受的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悲苦的情绪。

    许如意竭力平静着,再问:“你是如何确定这一切的?”

    许如意对此疑惑。

    为何对方第一次见面,能确定她在这里又能够明确的寻来?

    “不好意思,失态了。”

    安贵妃擦去眼泪,一直未放过许如意的手,指尖摩擦着人手腕间的红手串。

    “你长得与你阿娘有八分相似。”

    安贵妃神情复杂:“这手串更是你阿娘的遗物,从小随身携代。当初以神医出名,很多人都带着一株红手串借此冒充。她也不恼,继续用此身份悬壶救世。

    我第二次去见她时,你不过丁点儿大。对了,身边有时候跟着个小男孩在帮忙,小小年纪被送去参军,背后被砍出一大道伤疤,在路边救回一条命,发誓要报答恩情,可怜。

    虽不是亲生的,待你却如同家中的小妹。”

    后面的话,许如意听得不太清楚,好像耳罩一样蒙在耳边,满脑子剩下阿娘、男孩和满背的伤,还有那一条惹眼的红手串。

    她嗓子几乎干的要冒烟,一个不可能的人浮现在记忆里。

    许如意清清楚楚记得,裴安一直钟爱那一条红手串,舍不得摘下。

    直至上次给他换了,红手串才回到自己的身边。

    “大姨。”

    许如意低垂着眼眸,眼睛空空荡荡地凝视着远方:“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被叫了大姨安贵妃兴奋地勾起唇,从红唇中泄出轻轻的笑声,竟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察觉出面前人的不对劲,细细思考下回复。

    “我记得不算特别清楚,隐约想起名字里有个安字,因与我的相同有一些记忆。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她望来万分好奇。

    “没、没什么。”

    许如意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如此一言将心中的猜想坐实,不敢再继续了解相关的事情,指尖掐紧了掌心,依靠这一丝略微的疼痛感受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么,裴安当初娶她,再加上后面在一起...

    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许如意愣在原地,发现自己无从证明这个答案,心间顿时空空荡荡的一片,一向的自信心化作一分的动摇。

    或许是看她脸色不好,安贵妃担忧问:“是不是不舒服?”

    女人马上要给许如意把脉,被人灵活的避开。

    “我没事。”

    许如意摇摇头,提起一抹笑:“是这些消息太多,我一时有些无法接受,需要缓缓。”

    安贵妃了然,拍怕她的手。

    “你今日回去休息,过几日我再换你来。”

    许如意闷声应下,规规矩矩行了礼从偏门走。

    这次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迷茫的脚步径直向宫门外远去。

    她不忘离席前通知宫女给老院长先行打个招呼,再魂不守舍的离开。

    空中艳阳高照,心底比寒冰更冷,甚至比第一次来时那场鹅毛大雪,夜晚冻得发烧时更难受。

    许如意望着湛蓝的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等了很久,终于迈出步伐朝宫门外。

    不论如何有些事必须得问个清楚,她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许如意脸色微沉。

    要知道这汉子为了什么恩情做这些蠢事...

    她脸色逐步难看——呵,就等着和离吧!

    已然做好了决断,许如意拍行至宫殿门口。

    在等着的却不是院长的车,而是一辆一眼看去华贵无比,又略带一丝血腥气味的轿子。

    直觉告诉许如意很不对劲。

    她微微收敛了步伐,呆在宫门中警惕地看着马车旁的人。

    对方朝她友好一笑打了声招呼。

    等了好一会儿,许如意恍然回过神,从记忆深处里挖掘出有关这人的记忆。

    是逍遥王上次去医会时,刻意与她一直作对的男人。

    怎会在此处等候着...里面的人是?

    许如意提步准备离开,准备装作没看到,马车里的人喊住了她:“许医师,许久不见,不知近日可好?”

    逍遥王沉闷又具有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她不得不停止下脚步,来回答这个并不想回答的问题。

    “多谢逍遥王关心,我一切都好。”

    许如意心里正烦着,想快点解决了回家,奈何对方看不出脸色似的,一通话唠个没完。

    “没想到本王与许医师有缘。今日宴会上与你相见,如今本王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还能再度相遇。”

    于此,话音未尽、一切落定,一切情绪落在未告明的地方。

    事情发展远超她意料之外,许如意嘴角抽搐,故意听不懂:“不知王爷有何事?如果没有,我现在身体略有不舒服,想回去早点休息。”

    许如意难得打岔一回,实在是刚才知道的事,惹得她心里有一番火气。

    而逍遥王吞吞吐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重要地方。

    “哈哈,没想到许医师如此豪爽,那我便说了。”

    逍遥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隐秘的期盼。

    “我希望许医师能够留在逍遥王王府做侧妃。你看如何?嫁入王府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可以一辈子住在府里。

    我的女儿,你见过她,她十分喜欢你。”

    剩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等候着面前人的同意。

    许如意猝然被这番话打得措不及防,理顺老半天,没想出逻辑在哪里。

    我们很熟么?这才第二次见面罢了。

    她前脚计划着与裴安和离,后脚下家就来。

    “你...”

    许如意迟疑:“逍遥王,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想对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仅仅两面,似乎已经肯定她会给出一个肯定不会拒绝的答案。

    “三书六聘不会少的,我会尽力给你最大的礼节,这样可满意?”

    他说的很轻松,一脸邪魅。

    许如意不是没有看过古早霸总文的古代女孩,换做本地人说不定这时候被逍遥王的话闹得有点羞涩,从而答应。

    她假笑着,竭力让自己看着不显得冒犯:“如果我想当个主母,你能够同意吗?”

    小小无权的平民如同荒郊野岭、占山为王的地痞流氓,脑子里灌了水,爬进皇宫里称自己要当皇上。

    气氛一下降到了最低点。

    许如意紧张地咽下唾沫,等着男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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