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圣娃又来找左景殊:
“特特啊,我们经过多次的实验,已经基本掌握了烧炭的技巧。柴大叔说,他还要再实验几次,肯定就会烧出优质的木炭来。”
左景殊笑了:“好啊,马上冬天了,村民们没事,都去烧炭,怎么也赚几个零花钱。”
左圣娃有些为难地说道:
“特特啊,这次来,还是请你帮忙的。”
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上次请左景殊收下几个人卖豆腐,那几家去卖豆腐的人都赚到了钱,给家里买了粮食,有饭吃了。
尤其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长得单薄,才背了七块豆腐。可是他走得远,去了一个山沟里的村子,他一斤豆腐卖了六文钱,当天就给家里买了小半袋黑面儿和一点玉米面儿。
他说,他娘给他做的干粮很顶饿,他还要再走远些,多卖几文钱呢。
左景殊看出他的为难:
“圣娃叔,你说,能帮的我会尽量帮你的。”
“咱们已经会烧炭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砍树建窑。
你也知道,这个砍树是个力气活儿,没把子力气那真是做不来。可村民家的粮食都有限,现在都吃两顿饭,不干活儿都饿得慌,别说干这么重的活儿了。”
“圣娃叔你想借粮食啊?”
“是啊,我想了又想,村里粮食富裕的人家,也就你们左家了。”
“行,我可以帮你弄些粮食。还有别的吗?”
左圣娃挠挠头:“好多人家的斧子,已经不能用了。”
左景殊点头:“圣娃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错二十两银子给你,你去我大伯和二伯家买些土豆,再问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粮食卖。土豆便宜还抗饿。
圣娃叔,一定要让干活的人吃饱,如果饿晕了还好些,如果因为吃不饱没注意,迷迷糊糊被倒下的树给砸了,那就糟糕了,千万注意安全。”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我爹在家,你让我爹帮你拉土豆和粮食。”
“好。”
左圣娃走了,左景殊想到左圣开的调料可能快用完了,她就去了县城医馆买药材。
老大夫没有出诊,左景殊送了老大夫几块豆腐,还有一只野鸡。左景殊除了免费得到一大包做调料的药材,还买了一些老大夫做出来的药丸。
老大夫问了一些偏方册子上的问题,能回答的左景殊都说了,老大夫很高兴。
离开医馆,左景殊去了左圣开的铺子。
一进门,就看到铺子里好几个买东西的人。
左圣开和何氏忙着招呼客人,向她点点头。
左景殊在铺子里看了看,铺子很干净,布置得也合理,客人买了东西很满意,都笑着走了。
打发了最后一个客人,左圣开才走出柜台:
“特特来了,给我送调料?”
左景殊放下手上提着的包裹:
“开伯,你这生意不错啊。”
左圣开笑了:“是咱们的生意不错。对了,小火让我告诉你,他有事和你说。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准备客人少了,就回村里找你呢。”
小火找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开伯,那我去书院找小火。”
“去吧。”
左景殊进了书院,小火看到左景殊来了,就把她拉到僻静的地方,带着哭腔说道:
“特特姐,我老师要去京城了。”
左景殊一愣:“不回来了?”
“恩,至少两年内怕是不会回来了。”
蒋山长回京,那自己的哥哥弟弟怎么办?大家也不能跟着他去京城啊。
小火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师父如果走了,书院肯定会让刀先生当山长的,他不喜欢我们,有一次还当着师父的面儿骂我是小混帐。
特特姐,我师父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让我师父走。呜……呜……”
说到最后,小火已经哭出了声。
左景恭过来了,劝住了小火:
“你先回去,我和你特特姐说会儿话。你放心,你特特姐有办法的。”
“恩。”
小火擦着眼泪走了。
“三哥,怎么回事儿啊?”
左景恭让左景殊坐了下来,就说起了蒋山长的故事。
蒋山长叫蒋直,小时候家境贫寒,没钱读书。蒋直的爷爷看蒋直有读书天赋,便勒紧腰带,借钱供他上学。
蒋直不负众望,考上了秀才。这时爷爷得病死了,家里的叔伯不愿意再借钱供他读书,就分了家,蒋直家承担了大部分的债务。
蒋直是长子,下边一帮弟弟妹妹要养,他辍学帮父亲种田还债。
有一次,蒋直去卖自己闲暇时抄的书,被出游的伍承陶看到了,通过交谈,伍承陶很欣赏蒋直,就拿钱帮他家还了债,收他做弟子带在身边教导。
蒋直考中进士后,因为他性子太直,被人利用,陷进了一起杀人案中。
伍承陶四处找关系寻门路花钱打点,才洗清了蒋直的冤屈。
伍承陶为了蒋直,甚至不惜利用职权,求人帮忙给蒋直选了个好地方当官。
为了报答恩师,蒋直努力做官,做好官,他在地方上大显身手,政绩考核年年优秀,他的官位就一直往上升。
后来,他进京当了京官,能够经常和老师在一起了,他很开心。
进京的第三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当年陷害他卷入杀人案的人。他没有打草惊蛇,偷偷跟踪调查他,最后发现,这人是他恩师伍承陶的次子伍益的人。
自从蒋直拜了伍承陶为师,他和伍益就不对盘,见了面就掐,互相看不顺眼。
开始他一直以为,人的个性不一样,你的性子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谁也不能奢望所有人都喜欢你。
他后来发现,伍益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恨他,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伍益恨不得杀了他。
蒋直曾试探过伍承陶,发现老师并不知道伍益和他关系不好,因为伍益每次在伍承陶面前,都表现得像个君子一样,对蒋直也是和气有礼。
为了不让老师为难,蒋直决定继续到地方上做官,这样就能离伍益远些,不会再和他发生摩擦,老师就不会难过。
在他上任前夕,他得知伍益设了个狠毒的圈套在等着他,只要他陷进去,不止身败名裂,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
蒋直吓出一身冷汗,他对伍承陶说,他发现自己患有隐疾,很严重,他要辞官回乡治病,治好了再说其他的。
伍承陶多次劝说他留在京城治疗,他婉拒了。拜别恩师,当天晚上就偷偷离京,雇了辆小驴车回乡。
幸好这些年,他外放做官,都没有带家眷,带着老仆,想离开也方便。
回到家乡安置好以后,他去信告诉伍承陶,他在家乡书院当了山长,并没有提伍益的事儿。
伍承陶回信还劝他,病好了再回京城,他会帮忙让他官复原职的。
蒋直告诉老师,自己很喜欢当山长,感觉自己的性子不适合官场,现在生活得很好,有机会他会去京城看望老师。
过了四五年了,今天蒋直突然收到老师的信。
信上伍承陶说,他辞官在家静养,长子心疼他,说自己不能在身边尽孝,就把他十四岁的小儿子伍沫送回老父身边,承欢膝下。
伍沫极聪明,深得伍承陶喜爱。伍沫在伍家,那就是一霸,谁也不敢惹,他也就是怕他父亲,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伍沫读书不肯用功,伍承陶不忍苛责,想起学生蒋直赋闲在家,是书院的山长,就想把小孙子送来书院,蒋直学问好,可以指点指点伍沫。
哪知伍沫死活不肯来云台县这个穷乡僻壤,伍承陶没办法,修书给蒋直,希望他能来京,一来他们师徒好好聚聚,二来,请蒋直教伍沫读书。
蒋直接到老师的书信,左右为难。
去吧,他和伍益差不多算是仇人了,住进老师家,难免经常和伍益相见,二人有龌龊,他怕老师看到不开心。
不去吧,自己拜师多年,老师从来没求过自己什么事,就这点小事,自己怎么忍心拒绝……
听左景恭说完,左景殊问道:
“这是蒋山长和你说的?”
“是的,他叫了我和小火葛敏,对我们说的。
他最后说,为了老师,他忍了,进京就进京吧。
他就怕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他被伍益陷害了,老师会觉得他是个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老师会很难过。”
“三哥,这事儿你怎么看?”
“山长为了他老师,准备忍辱负重。为了山长,我是不希望他进京的。再说,他进京了,我们没人指导不说,弄不好,我们还会被赶出书院。
姓刀的是个小人,一直和山长不对盘。我敢保证,山长前脚走,他后脚就能对我们下手。”
左景珠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山长如果进了京,就算是不出什么意外,回来也得两三年以后了。
他曾说,两年后,左家兄弟已经可以下场试试了。如果他离开了,再到哪里找一个又正直又有学问的先生啊。
左景殊想了想:“三哥,你回去读书吧,我找山长谈谈。”
“好。”
左景殊来到蒋直的书斋,蒋直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桌前发呆呢。
“山长。”
蒋直看到是左景殊,勉强扯了个笑容:
“你的哥哥弟弟,我暂时教不了了,我恐怕要进京了。”
“山长,我听我三哥说起你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伍益到底是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看他对付我的手段,恐怕得罪得还不轻。问题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你就没当面问问他?”
“没有。我怕老师知道了会难过,老师很疼他两个儿子的,他也把我当儿子一样待。”
“你老师想把孙子送咱这儿来,他孙子不来,才让你进京的,是吧?”
“对。”
“山长,我想去一趟京城,劝你老师他们祖孙来咱们这里。”
蒋直瞪大眼睛:“这……能不能劝来先不说,云台县离京城千里迢迢,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不方便。再说,外面不像在家里,很危险的。不行,我不同意。”
左景殊笑了:“山长,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哥哥弟弟都不舍得你离开,你也不想去京城,把他们祖孙接来就两全其美了。
山长放心,我会尽力的。如果我接不来,你再去不也一样吗,你老师应该不会在意你晚去几天。”
看蒋直一脸的担忧,左景殊悄悄说道:
“山长,我会骑马,会武功,普通人我能打四五个。”
蒋直惊喜地问:“真的?”
“真的。”
“好,那你就去吧。我写封书信你带给我老师。”
“那山长慢慢写,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
“去吧。”
左景殊早就打算要去一趟京城,因为她想看看,她制作的这种包包,还有大伯编的这些筐子,在京城有没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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