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豫很快从宫里回来了,来到左景殊这里:

    “我皇兄知道了二姐的事情,他很生气,他说,让我酌情管一下。”

    “那你准备怎么管?”

    祁修豫笑了,看着左景殊: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左景殊想着,自己收了探春园和费家的钱财,如果费青父子联想到可能与皇家有关,那对二公主母子三个相当不利,既然要救,那就越早越好。

    “你皇兄说的酌情处理,在什么范围内?如果闹大,他会不会不高兴?”

    “为什么要闹大啊?”

    “你们皇家人受了欺负,咱们不声不响地把他们母子救出来,也起不到一个震慑作用。

    我觉得,这事儿可以闹大些,让那些想占皇家便宜,想要欺负皇家人的人,都收敛些。”

    祁修豫笑了:“我皇兄也是这个意思。”

    左景殊点头:“那今晚就行动,你回去布置一下吧,要多带些人。”

    祁修豫走了,左景殊去了费家……

    第二天上午,嘉亲王府门前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两个骨瘦如柴,破衣烂衫的小男孩跪在那里,高声喊着:

    “舅舅,我是费念祁,我娘是祁静贞。救救我娘吧,我娘要饿死了。呜……呜……”

    大些的小男孩边哭边说,小些的小男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嘉亲王府在京城正街上,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问一下,这个祁静贞是谁啊?”

    “是二公主啊,咱们皇上的庶妹。”

    有个年纪大些的人悄声说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就这个二公主的娘,当年可是把现在的太后害得好惨啊,夭折了好几个孩子呢。”

    “怪不得皇上和嘉亲王年纪相差这么多啊。”

    “你们说,这二公主的娘害了太后的孩子,二公主怎么还有脸来求救啊?”

    “你这不是屁话吗?祁家人受了欺负,不找祁家人,难道找你去啊?”

    “可他们不是有仇吗?嘉亲王会管这事儿吗?”

    “有仇那也是他们自己人之间的事,可祁家人被欺负了,打的是整个祁家人的脸面,丢的是皇家人的尊严,这是藐视皇权。”

    “哎哟,听你这么说,这嘉亲王应该会管吧?”

    这时,嘉亲王府大门大开,嘉亲王祁修豫带着人走了出来,问小男孩:

    “你说你是谁?”

    大些的小男孩费念祁大声说道:

    “我是费念祁,我娘是祁静贞。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饱饭了,现在连发霉的玉米面儿都没有了,我们要饿死了。我来找舅舅救救我们。”

    祁修豫沉着脸:“胡说,费家是大家族,就是再穷会少了你们的饭吃?皇家每年拿出那么多钱,供养这些皇亲国戚,怎么会让你饿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是费家的孩子,不是冒充的?”

    费念祁哭着说道:“我娘说,本来她不想给皇上舅舅和嘉亲王舅舅找麻烦的,可是,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前段时间我们每天好歹还有些发霉的玉米面儿可以吃,这几天连这个也没了。

    我娘说,她死了不要紧,她不想看到我们哥俩被饿死。呜……呜……我不想让我娘死,我也不想被饿死……”

    小些的小男孩费思祁,也跟着哥哥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议论。

    祁修豫冷着脸:“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嘉亲王府,你可知道,欺骗皇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是我舅舅吗?我真的没有说谎,你可以到我家看看,我和弟弟还有娘,住在破草屋里,每天就吃一顿饭,还要打扫一个大屋子。

    我娘说,那是家庙,我们打扫也是应该的,可是我们饿得没力气了,我爷爷,我爹,还有我爹的那些姨娘,他们就打我们,经常打。你们看……”

    费念祁说着,就拉开自己的衣服,大家一看,都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孩子小小的身躯上,新伤盖旧伤,青青紫紫的,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费思祁看到了,也掀开自己的衣服,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虽然是做戏,可是祁修豫看到这里也是气得不轻,费家,他们怎么敢???

    “来人!”

    祁修豫大叫道:“带上两个孩子,咱们去费家,本王倒要看看,费家凭什么虐待皇家公主,他们是要造反不成?”

    这话就很严重了,要知道,所有的罪名当中,造反是第一重罪,罪名成立是要诛九族的。

    过来两个人,把孩子抱了起来,祁修豫翻身上马,带领自己的亲兵,浩浩荡荡地向费家去了。

    来到费家大门口,也不等有人开门,直接撞开大门,费念祁就向自己居住的屋子跑去,大家都跟着去了。

    来到茅草屋,大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天啊,这个难民一样的女人,就是皇家公主吗?这个破茅屋就是公主住的地方?

    费念祁过来就抱住了她,大哭道:

    “娘,舅舅来了,我们有救了。”

    祁静贞看到自己弟弟来了,多年的委屈这一瞬间都涌上心头,她放声大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费家死了人呢。

    祁修豫进茅草屋看了看,然后,他走进了费家的家庙。

    出来后大叫:“来人,给我砸!”

    兵丁们都是带着工具来的,听到主子的号令,冲进去就是一顿砸,等费老头费云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家庙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

    “王爷,你这是何意啊?”

    费云因为家里被窃,正忙得焦头烂额,来到这里看到家庙毁了,更是气满脸膛,哪里会有什么好语气。

    祁修豫怒喝:“给我掌嘴!”

    过来个高个的亲后,“啪啪”就是两巴掌。

    祁修豫看着费云:“我父王看你费家是书香门第,费青像个人物,才把我皇姐嫁到你家,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父王的一片心意的?

    不是打就是骂,叫我皇姐伺候那些小妾,打我两个小外甥,每天只给些发霉的玉米面儿,现在居然连这个也不给了。

    还让他们娘儿三个给你们费家打扫家庙,你们费家好大的牌面儿啊,让一国公主给你们扫地?”

    “她是费家媳妇!”

    “掌嘴!”

    “啪啪!”

    费云又挨了两巴掌。

    “费云,你读了一辈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先有国还是先有家啊?我皇姐愿意自降身份,她才是费家的媳妇。

    可你别忘了,她--祁静贞,还是我大熙国的公主。

    皇家公主,你们一家人吃喝玩乐,叫我皇姐母子三个饿着肚子给你们打扫家庙,你问问你们费家的列祖列宗,他们受得起吗?”

    费青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到自己老爹脸上的巴掌印,怒了:

    “这是谁干的?”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风流潇洒,英俊倜傥的探梅居士吗?你这神仙一般的人物今天怎么下了凡尘了?

    费云是本王打的,你有意见啊?来人,把费青带下去,给我狠狠打他***板。”

    “你敢,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虐待皇家公主,就这一条够不够?打!”

    “别打青儿啊,打我吧。”

    费云是知道费青身子虚,这***板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可没人理会他的话,这一五一十的,二十板子很快打完了。

    费青被人架着站到祁修豫面前。

    “费青,我堂堂皇家公主,愣是被你给糟蹋成这个样子,你还敢对着本王大呼小叫……”

    “啪!”

    这次祁修豫没有假手他人,他自己上去甩了费青一巴掌:

    “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要作妖。既然不想过了,那就给我滚吧!宣读圣旨。”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方忠站了出来,打开圣旨,“费云费青接旨。”

    费云父子跪了下来,方忠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驸马费青,虐待二公主,藐视皇家尊严,特允二人和离,费青贬为庶人,奉还嫁妆。二人所生二子,交由二公主抚养。另,前翰林院学士费云,放纵其子虐妻,此乃大不敬之罪,念及旧功,着其父子交还宅邸,即日离京。某年月日,钦此!”

    大不敬罪是要杀头的,费云曾是先太子手下功臣,皇上考虑到这一点,才从轻处罚。

    听完圣旨,祁修豫带着二公主母子三人离开。离开前,二公主母子还给费云磕了三个头。

    费云闭上眼睛,说心里话,祁静贞这个儿媳妇真的是无可挑剔,只是自己太过溺爱儿子,放纵不管,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皇家尊严不容侵犯,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

    费青还在那里大吼大叫:

    “祁静贞,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快和嘉亲王求求情,让他放过我,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站住,我还没说完呢……”

    费青上来要拉二公主,被护卫的兵士一脚踹开。

    二公主牵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跟着弟弟走了。

    这边嘉亲王府的亲兵头儿叫道:

    “天黑前你们必须离京,我劝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说这费家也是大家族,下人不少,怎么两个孩子在嘉亲王府闹那么久,费青费云还没得到消息,提前准备一下?

    自然是有人阻拦啊。两个孩子也是有人送到王府门口的。

    ……

    傍晚,祁修豫带着左景殊来到一个一进的小宅子里。

    祁修豫把一张纸交给二公主:

    “皇姐,费青父子已经离京,这是费青探春园的地契,他没钱归还你的嫁妆,用探春园抵了。这个宅子是我买的,这是房契,你们母子三人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吧。

    知道我们兄弟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管你的事儿了吗?”

    祁静贞也很纳闷,要说皇上想管她,早就应该管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祁修豫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希望你们别辜负了她的好心。”

    祁修豫说完就出去了。

    祁静贞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拉着孩子就要给左景殊跪下,被左景殊拉住了:

    “我就是看不惯这样的男人,太可恨了。也是皇上和嘉亲王顾念手足之情。”

    祁静贞叹了口气:“子不言母过,可我母妃真是做得太过了。”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看眼前吧。你们在这里,只当是普通人,好好过日子吧。让孩子好好读书,你将来就有靠了。等一下啊。”

    左景殊说完出去了一趟,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大袋子,又走了进来。

    “这是我悄悄在费府拿的,应该够你们母子生活了。孩子没长大前,你们一定要低调,千万别暴露身份,惹人不满。”

    左景殊说完,食指一指上头。

    祁静贞知道她说的是皇上和太后:

    “我知道怎么做,谢谢你。”

    她打开袋子,里边满满的金银珠宝,她提了一下没提动,暗叹这女孩力气真大。

    她把探春园的地契放在左景殊手里:

    “这个我要了也没什么用,这些钱财也够我们用了,这个园子就给你吧。”

    左景殊吓了一跳:“这怎么行,这可是你的嫁妆啊。”

    祁静贞笑了:“我是公主,这一大袋子的东西如果在以前,我可能真的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对我来说却是那么重要。

    园子你收下吧,就算是我的谢礼了。我就是留下来,未必保得住。豫儿很不错,你们好好相处吧。”

    她看得出来,自己弟弟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要不,也不会为了她几句话,就来给自己出头,没准还会得罪太后。这女孩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

    听祁静贞说这探春园是送她的谢礼,左景殊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她可是很喜欢那个园子呢。

    “那我走了。”

    左景殊告辞出来,祁修豫等在大门口。

    “祁修豫,你姐把那个探春园送给我了。”

    祁修豫笑了:“那你就收着吧。”

    这丫头在京城的东西越多,她以后来京城的次数就会越多,自己要见她,也容易很多。

    “祁修豫,哪天有时间,咱们去那里滑冰吧?那个荷园很大呢,可是个天然的冰场。”

    “行。”

    祁修豫痛快地答应了,想到上次和左景殊滑冰的情景,让他对下一次滑冰很向往。

    晚上,左景殊又去了一次费家,她挨个屋子逛了逛,把看得上眼的东西都收进空间。

    书房里的东西,她是一件不落都收走了。

    这个时代印刷技术和造纸术都很落后,这印刷书籍的成本和造纸成本都很高,书和纸就很贵。

    这个费云,左景殊没想到,他以前居然是翰林院学士,那可是做大学问的,现在却让儿子坑了。

    翰林学士书房里的东西,那能是凡品吗?

    虽然很贵重的费云都拿走了,这剩下的也不错,就是有钱也不一定有地方买去,都不知道费云收集了多少年了,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必须收走。

    反正明天官方来人看到了,会以为是费家把东西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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