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张小驴坐到主位上,让人给童凌抬来一把椅子。他聚伙上山以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这也是他留的一个心眼,万一被官府清剿,他也能因此逃脱。现在突然被童凌当面点破,他不得不当着一众兄弟站出来,否则,对手下的人说不过去。聚义厅里许多人,这才知道经常发号施令的大哥,不过是个替代品。

    “童堂主,听二当家的说,你这次拜山,为的是在我的地面开盘子?”张小驴问。

    童凌和假张小驴打斗时,发现他的眼睛老往一个方向瞅,顺着这个方向,铁算盘也频频向那人使眼色,童凌早知张小驴的狡诈,打发了假张小驴后,他试探了那个人,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人才是真正的张小驴。

    “是,请寨主帮衬。”童凌的凤目微微一张。

    张小驴从童凌张开的凤目中感到了杀气,这个土得掉渣的男子,只要把那双凤目张开,完全是另一种气质,这种气质是他们所有人没有的,当得起两个字:侠士!明面上他们是占不了任何便宜,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就当结交个朋友,打好主意,张小驴笑道:“好说好说。”

    “漕帮最近接了趟镖,是和官府做生意,运送粮草到西北,要借道此地,所以请寨主给个薄面。自然,漕帮会按江湖规矩,每年给各位兄弟一批分红。”

    童凌说完,张小驴心里就一沉,没想到官府强取不成,会让道上的人来找自己。

    张小驴当年上山,是因为张员外强占了他家田地,一家人告到官府,官府不但不主持公道,一顿板子把他和他爹打个半死,他因此才烧了田地,上山当土匪,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官府和士绅,以往越货,只要和官字沾边的人他一个也不留。后来,他销赃时和关外准格尔的人有了联系,渐渐依附于他们。如今肆无忌惮的劫掠官府粮草,本是和准格尔勾连好的策略,连红毛子的百十条鸟筒,也是准格尔帮着弄来的。他借着鸡冠山的地形和红毛子的鸟筒,对付官府的人绰绰有余。现在,童凌找上门来,若不卖他这个面子,那就得罪了整个漕帮,顺带得罪了南少林那般老家伙。若以后还想在**上混,恐怕就难了。

    张小驴不愧老江湖,不动声色的说:“童堂主能跑这一趟,是看得起我张小驴。来人呀,摆酒,给童堂主接风。”

    童凌看他转了话题,知道这条老狐狸要掂量掂量,能占他多少便宜,也暂时按兵不动,看情况再定。

    清月在北京,从她收到童凌上鸡冠山的消息都过去了半个月,童凌却没有一点音。清月心中暗叫不好,她太了解童凌了,人虽在江湖,但为人太过正直。鸡冠山的张小驴绰号小蝎子,从他几次劫掠军粮的情况来看,此人非善类,做事只要结果,从不论手段。清月再派出铁流去周家堡打探消息,铁流进了周家堡后,也没了音信。差事办成这样,算砸了大半。头陀亲自来找了清月,提出自己到西北一趟。清月摇头,她不想因为童凌暴露她与胤禛的关系。思量再三,清月决定亲自去一趟。

    清月跪在万字阁,把目前的状况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康熙,康熙问清月有这个必要吗?清月再次叩头道:“圣上明鉴,一支红毛子鸟筒要多少银子,即使是朝廷军队,配备如此装备的又有多少?区区一个末流的山匪,一下就能拥有一百多支,不能不叫人生疑。而且,此次事关体大,奴婢派出的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陷在鸡冠山中,这是奴婢不曾料到的。鸡冠山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奴婢要亲自去趟一趟。”

    康熙轻轻叹了口气道:“朕真的老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细节忘了。还好清月你心思缜密。”

    “奴婢惶恐。”清月真的惶恐,这是康熙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不知不觉中,康熙慢慢接受了自己,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这对自己,对胤祥,对胤禛这都是一件好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康熙问。

    “奴婢走后,麻烦您照顾十三爷,奴婢做好的春衣,请您让人到时送进去,不要让十三爷知道奴婢离开了北京城。”清月说完,偷偷的瞄了康熙的脸色,还好,还好,康熙的表情是动容,而不是勃然大怒。借机讨下这个恩典,里面的胤祥应该好过些。

    “你放心的去,好生的来。”

    “是,奴婢一定不负圣恩。”

    清月请安要退下,康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她等等,从贴身的香囊中取出一把钥匙,又吩咐李德全拿着钥匙去取东西。

    一盆山茶花开得正好,是刚刚从暖房里进献来的,康熙把玩着花,清月静静伺立在一旁。

    “你有多少天没有见胤祥了?”

    “九十二天。”

    “算得到清楚,度日如年?”

    清月摇头,康熙也没见怪。宫里的规矩,主子问话,奴才必须答,摇头是大不敬的罪。

    不大一会儿,李德全捧着一个镀金铜盒进来,康熙又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东西递给清月:“这是西北军的虎符,你可以调动青海、陕甘宁所有的军队,见此符,如见朕,若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可以先斩后奏。”

    清月觉得这个礼物太大了,康熙把整个西北的生杀大权都给了自己。慌忙跪下,把虎符举过头顶道:“圣上明鉴,奴婢不敢要这个东西。没有它,奴婢也一定把差事办好,绝不辜负圣恩。”

    “朕意已决,不必多说。对你,朕只有一句话,好生的来。”

    清月不知康熙这个恩典是给自己的,还是为了胤祥。不管怎样,她重重的给康熙扣了个头。

    康熙扶着李德全了养心殿。

    临走前,清月觉得有必要见胤禩一次。

    坐上了上次的马车,清月下意识离胤禩远点,不是因为防备他,而是怕自己一时乱了心智,发生不应该发生的事。上次的事放在现代,最多算脚踩两只船,而在古代,这就算她“失贞”了,被胤祥和胤禛知道,是要出人命的。

    胤禩见清月坐的位置,不由的有些难过,上次的情不自禁,让清月对自己有了防备,原先接到清月消息的喜悦心情被打落了大半。胤禩拿出古琴,轻挑慢抹,用一曲凤求凰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心情。

    清月听出这首曲子是自己住在小院子时,胤禩经常弹给自己听的,胤禩当时还问自己想不想学,自己耍了个滑头,让胤禩弹一辈子给自己听。胤禩如今又弹奏它,在清月听来少了以前的浪漫,多了无限的牵绊。

    一曲毕,胤禩用手深情的握住了清月的手,清月想要抽出,但被胤禩紧紧的握住。清月第一次看到了胤禩霸道的一面,往日的温文尔雅毫无半分。

    清月几乎是哀求道:“八爷,您快放手,奴婢当不起。”

    “清月,那时你为了我决意要进太子府,我一时利令智昏,居然同意了。我想,换做十三弟,他一定选你而不选皇权。你恨我,你怨我,我都不怪你。”胤禩黯然的说。

    “八爷,这件事不能全怪你,还有我的责任,是我想去太子府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头的。”

    “你和十三弟的事,小桂子告诉我了,皇阿玛有令,你不能不从。我不会怪你,更不会因此改变,我们满人从来不在乎这种事。”

    清月有些崩溃,她的算计白用了,当面拒绝胤禩她做不到。穿越古代后,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对自己好的人就是他,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的体贴,自己对她的心动,以前的种种,是心底最美好的东西。

    胤禩见清月不再抽手,慢慢把她环在怀里。忧伤的说:“只要你的心不变,我的琴声只属于你的。”

    清月使劲的掐了掐自己,这样的纠缠她是纠缠不起的,慌忙转了话题:“爷,奴婢求你,不要再打军权的主意,安郡王广招人才,已经招致了皇上的不满。西北将军的人选,皇上圣心已定,您再去争,就是逼着皇上对您痛下杀手。奴婢不想您也被囚,为了政局稳定,皇上什么事都下得了狠心。”

    “皇阿玛想让谁当这个将军?”胤禩抱着清月问。

    “穆章阿将军。”清月希望胤禩有了答案后能真正放弃。

    “他不是在老四贪腐的名单中吗?”胤禩接着问,问完,胤禩就反应过来,清月说的都是真的。皇阿玛申斥了胤禛,贬了戴泽,为的就是有人可用。否则,以他们贪墨的程度来说,不丢脑袋,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四爷为筹军饷,不得已碰了他们,他们正愁如何脱身,皇上一句网开一面,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皇上在西北拼命。或许,皇上正是算到了这层,才让四爷办这个差事。”胤禩的手环在清月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清月,谢谢。”

    “奴婢必须要去了。明天,奴婢要去承德做准备,夏季皇上要去那里消暑。”

    胤禩心一动,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向皇阿玛奏请去替额娘扫墓。”

    清月一惊,早知就不该惹他,自己并不是去承德呀!稍作迟疑道:“八爷,您要奴婢的命吗?”

    胤禩摇头:“怎么舍得。不用担心,我一定做得天衣无缝,皇阿玛不会发现的。”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万字里还有个一。奴婢今天来见您,就是怕奴婢不在,您乱动,惹皇上生气,到时,奴婢鞭长莫及,不能保您完全。”清月本不想说这番话,给胤禩希望的,但不知不觉又说了出来。

    “有你这番话,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还是原来的清月。”清月感到围住自己的手更紧了。

    “不是,您误解了,我”清月想解释。

    “嘘”胤禩阻止了清月后面的话,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这清月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很满足。

    第二天早晨,清月把虎符贴身装好,化妆成一个驿丁后,就启程出了南门。傍晚时分,她到了保定。刚一进保定府,一个大胡子脚夫就不声不响跟在了她的身后,清月左躲右闪,他一直默默跟着。清月选了条小巷,站住了脚,问:“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要跟你去鸡冠山。”那人了一句。

    清月差点翻到在地,这个声音她太熟了,熟到他才说第一个字,清月就知道他是谁。

    “你疯了吗?”清月恶狠狠的问。

    那人说:“这是你对主子的态度吗?”

    清月冷冷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主子?四爷,你来这里,浙江督粮的差事谁去办?”

    “年羹尧和戴泽。你还满意吗?”胤禛也冷冷的讥讽了来。

    “皇上知道的话,我们俩都必须死。”清月不想和他争。

    “知道,我做了万全的准备。我的命比你的命金贵许多。”胤禛一直不喜欢清月对自己的态度,有时他觉得清月太自以为是了,甚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清月没曾想甩了胤禩,却又被胤禛盯上,她应该感叹自己命太好,还是太衰?

    “四爷,我会好好的北京城的,绝不会让您在胤祥面前为难的。”清月说这话时,尽量做到心平气和。

    胤禛面无表情,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去想,自己到底是为了胤祥,还是为了清月。

    “差事办成这样,我有一定责任,我不想再办砸了。”

    “您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胤禛没有答,只是问清月:“我们要在大街上过夜吗?”

    清月心说:这位大爷真难缠!看来胤禩是真的喜欢自己,才会信任自己,一再的听任自己摆布,可这位

    到了客栈,清月选择了通铺,胤禛的嘴角抽了抽。

    进了房间,暂时只有他们两人,胤禛掐了清月的下巴问:“你不知道自己是个母的吗?”

    “四爷,我现在的身份是驿丁,住包间您说合适吗?”清月挑开了胤禛的手。

    胤禛把清月安置在最里面靠墙的地方,自己睡在旁边,把一干男人和她隔开。各色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磨牙声、打鼾声、放屁声交织在一块,清月暗自得意,她到要看看这位金枝玉叶,能坚持多久。

    快到甘肃境内,胤禛尽连一次也没抱怨过,虽然每天晚上他睡得异常辛苦,眼圈也是黑的。但胤禛的忍耐力让清月不得不赞叹:超人一个!

    “四爷,到了前面,我俩化妆成走亲戚的夫妻。”清月开口。

    “什么?”对这个要求,胤禛有些诧异,夫妻?清月是什么意思?

    “马上要上鸡冠山了,大敌当前,总不可能让您精神不济上山吧?这样化妆,我们可以要个包间,让您好好的休整一下。”清月解释道。

    “那为什么非要是夫妻?”

    清月翻了个白眼,把胤禛气了个半死。

    “同是外地男子,太引人注意,况且,把您独自放在一间屋子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只有去死的份。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我需要你来保护?”胤禛真想揍清月一顿,他真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胤禛的表情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清月连忙给自己的马加了一鞭,不小心犯了古代男人的大忌:大男子主意!纯种的沙文猪。

    男人和女人互为阴阳,谁规定谁一定比谁强?

    客栈中,看着有些紧张的胤禛,清月偷偷的笑了,忍不住想戏弄他一番:“四爷,您放心的休息,奴婢会对好吃的感兴趣,会对漂亮的衣服感兴趣,会对十三爷感兴趣,但绝不会对您感兴趣。”

    清月说完,胤禛的脸已经糗到不能再糗,清月连忙抱着毯子跑到躺椅上。

    “你睡床!”胤禛几乎是从鼻子里挤出这三个字。

    清月一愣,想不到他还有些绅士风度。

    “不了,最近您都没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办正事了,至少今天晚上您要好好休息。”清月把胤禛按在了床上,帮他把帐幔放了下来。胤禛没有再强求,自从出京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不是早年打熬的好,恐怕现在他已经被清月弄扒下了。

    躺在床上,胤禛想起了清月重病的那次,她拉住了自己的手,两人也是在同一间屋子里,空气里有彼此的呼吸。和梅双在一起,也是那天酒醉后把她当成了清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半个月的艰辛化作了甘苦。一觉醒来,天已大明,胤禛挑开帐幔,清月已不在房间里了。胤禛暗叫不好,清月趁他熟睡时,把他丢下了。跟上清月后,与其说他在提防敌人,不如说是堤防清月把自己甩了。她越来越厉害了,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让自己放松警惕,轻松的把自己甩了。胤禛心中升起了一团怒火,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对他,只有她,她才有这个胆子!胤禛内心冷笑,她太小看自己了,自己当时怎样跟上她的,现在依然能!

    把胤禛甩了,清月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一直跟着自己,害她随时紧张。没有了他,清月终于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了。

    清月联系上了和铁流一起到西北的人,那人见到清月,就像见到救星。他曾夜探周家堡,却差点被人生擒,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了来。问了他情况,那人说周家堡甚是奇怪,出现了许多蒙古人在大兴土木。清月明白了,自己猜得果然没错,鸡冠山和准格尔果真有瓜葛。童凌和周家堡少主的关系匪浅,他出事,周家堡少主不会袖手旁观,现在,周家堡落在了蒙古人手里,定是周家堡营救童凌时,出了什么岔子。

    大兴土木?清月不断的琢磨着这四个字?张小驴,不,应该是准格尔想干什么?他们占领了周家堡意图何为?清月看着手下收集来的情报,一一推敲分析,半天没有个头绪。突然,周家堡地形图让她脑子闪过一念:周家堡坐落于城关外,离护城河的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挖个地道进城并不成问题。清月不敢大意,一番思量后,决定用康熙给的虎符,这件事,不是靠她手下几个人能完成的。

    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不承想军队的大门也是如此,清月看到的是一支涣散了不能再涣散的军队,士兵围在一起赌博喝酒,军官们抱着军妓寻欢作乐,阳光下打盹的算规矩的了。很难想象,这里将成为前沿阵地,他们即将和阿拉布坦的军队开战。清月丢了一块银子后,哨兵才告诉清月:王将军在城里的艳春院。清月无语,那句话怎么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返城里,清月带叫上人去踢馆,她非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姓王的家伙!

    艳春院里安安静静,清月吩咐人把门踢开。轰隆一声,大门整扇的倒了。龟奴惊慌的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月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抓了一个龟奴问:“王毅在哪里?”龟奴胆战心惊的答:“王,王,王将军在爱莲居。”清月差点把鼻子气歪了,爱莲居?亏他们能想出这个名字。

    手下的人把龟奴重重的摔在了地下,吩咐:“带路!”

    龟奴连滚带爬的向角门跑,清月他们跟上了他,出了角门,是另一个院子,院中扎满了荷花,全是用绢扎的。

    “王将军,青莲姑娘,救命,救命!”一进院门,龟奴就开始大叫。清月手下的人赏了他一个嘴巴,龟奴立刻发不出声,龟奴的下巴已经从下颌骨上掉下来了。

    一个穿青衣的妙龄女子开门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个白衣的男子,两人飘飘然的出来,像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提前知道白衣男子是员武将,第一眼望去,肯定让人误认为他是个读书人,他从头到脚带的全是卷卷的书香气。

    “你是王毅?”打龟奴的人不屑的问白衣男子。

    那人轻轻一抬手,清月看到一阵白光射向自己的人,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清月的人惨叫一声。低头一看,一根绣花针射中了自己人的人中。人中为人体大穴,他手下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受。清月没预见到,王毅还是个中高手。用绣花针?他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呀!

    “王将军,你倒是好身手,可惜用错了地方。”清月开口道。

    “是吗?我倒不觉得,倒是姑娘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好像没欠姑娘任何情债。”说着王毅放荡不羁的把手放到了青莲的肩上,眼神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清月,仿佛穿透了清月的衣服。

    清月恼怒的飞出三个铜板,王毅抱着青莲,轻轻的躲过,从青莲的头上抽出一支钗,顺势一弹,钗几乎是贴着清月的衣领飞了过去,穿透了绢制荷花,插在了立柱上。清月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刺王毅檀中,王毅一侧身躲了过去,清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顺势一腿,踢在了王毅的小腹上,王毅没防备,诶哟一声摔倒在地,清月一招仙人头,把剑放在了王毅的脖子上,王毅慌忙用两指架住了清月的剑。

    清月冷冷的说:“王将军,我要找你单独谈谈,你最好放尊重些!”

    王毅微微一笑,道:“美人早说嘛,若你要找我王某人,我求之不得。”

    清月稍稍一用力,顶住了王毅的脖子道:“我再说一遍,你放尊重些!”

    王毅用能迷死人的笑容,频频向清月示好!清月咬牙忍下。

    进了爱莲居,清月吩咐王毅把门关上。王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问清月:“那么迫不及待了?”

    清月威胁道:“你敢再乱说一个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要我命?姑娘,这恐怕有点难,我可是世袭受封的顺命候,我虽不介意牡丹花下死,恐怕朝廷会不答应。”

    王毅是原陕甘总督王辅臣之后,王辅臣本是明末起义军李自成手下战将,后归降清朝,受封陕甘总督,三藩战乱时,他再次响应三藩,企图作乱,周培公征三藩前,为稳定西北,独身一人入城劝降,王辅臣感清廷诚意,再次降清。康熙不计前嫌,亲封他为太子太保,他深感惭愧,为报君恩,王辅臣自杀以明志。康熙感其忠心,封他的子孙为世袭的顺命候。本来看了军营的状况,清月以为王毅是个没有任何本事的世家纨绔子弟,但如今,从他的身手和他处变不惊的态度来看,这人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不知如何非要装做浮夸浪荡的样子。清月压住了心头的不快,道:“王毅听旨。”

    四字一出,王毅愣在了原地。

    “怎么,王将军,不跪下接旨。”清月犀利的问。

    “不是,只是这旨意在何处,请姑娘明示。”王毅一点亏也不肯吃。

    清月转过身去,从贴身衣服中掏出了虎符,递给王毅。王毅看了一眼,连忙跪下请安道:“圣躬安?”清月收虎符贴身装好,才又开口:“圣躬安。圣上谕,听来人调遣,如有违抗,可先斩后奏。王将军,听明白了吗?”

    王毅没了调笑的神态,样子就像去参加丧礼,叩头道:“臣遵旨。”

    “王将军,起来吧。你我共事,虽不必拘礼,但我不希望你太轻浮。”清月把王毅从地上扶了起来。

    “王某惭愧,不知姑娘是天使,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王毅心中有些懊恼,也不知皇上如何想的,派一个姑娘家来。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刚才的事请王将军别放在心上,助我完成大事,才是关键。”

    王毅一抱拳道:“王毅定尽全力辅助姑娘。”

    清月想了想问:“王将军,我去过军营,你为什么要躲在艳春院中?”

    王毅没想到清月首先问这个问题,躬身答道:“禀天使,属下失职,愿受责罚。”

    王毅躲开了自己的问话,清月知道强求不成,便笑道:“王将军,你没有说实话。无论因为任何理由,我都不会处罚你的。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会强求。但现在,我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你即刻去找府尹大人,让他亲自去周家堡催粮,就说加征军粮一百担,务必要有周家堡堡主或者少主的承诺。他要问起,你就说是兵部的行文让你找他催缴的,但不要提我,我到本地的事,只有你一人知晓,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我说清楚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王毅虽有许多疑问,却不敢贸然问清月,换了衣服,就直奔县衙。

    清月问了自己手下那个受伤的人,他伤的不算太重。清月拿出宫廷专用的疗伤丸,让他服下,吩咐他暗中打听,王毅为什么会躲在艳春院中,顺命候府或是陕甘总督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月住进了顺命候府,王毅办好事返,和清月一起等待府尹送来的消息。

    接近傍晚时分,府尹过府拜望,清月躲在屏风后面,王毅起身迎接。

    “王将军,周家堡答应出粮,不过我觉得有些怪异,周家堡少主的神色不太好,像得了一场大病。我临走时,还送了我一支乌头,不同以往。”

    “何首乌在哪里?”

    “下官带来了。”

    “此时事关机密,请黄大人切忌不要外传。改日我再与黄大人一叙。”

    送走府尹后,王毅到了大厅,清月把弄着何首乌。

    “天使,”清月打断了他,“你叫我蒋姑娘把,天使让我有些不自在。”

    “是,这支乌头是什么意思?”

    “乌头又叫狼头乌,蒙古人崇尚狼,他们的旗帜多以狼头为标志。周家堡少主是在向我们示警。”

    王毅一拍桌子道:“不好,西北今年干旱,护城河里早已没了水,若通过周家堡向城内挖一条地道,里应外合,城池将不保。”

    清月放下乌头道:“王将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纨绔放荡都是装的。你和我想的一样。”

    “我现在就带人去夜袭缴了周家堡。”

    “不,我的人还在里面,而且周家堡老少,不能不救。”

    王毅脸一红,他的想法是欠周全。

    “不妨告诉你,周家堡的蒙古人还和张小驴有勾结,我们这边一动,他们之间互为犄角,你要吃大亏的。还有一点,我不是揭挑你,你的那些军士能用吗?”

    王毅的脸转而发青。

    “今夜,你随我进周家堡,你放火烧了角楼,我把毒投在水中,三天后,我们拿着解药借机混进周家堡。这些手段虽上不了台面,但目前只有这样,你我才能混进周家堡,把人带出来。”

    “蒋姑娘,我还有一支近卫,可以以一当十用。”

    清月微微一笑道:“王将军,你我算交心了吗?”

    “姑娘大义,还能想到保全周家堡几百口人,我虽为大丈夫,自愧不如。”

    “王将军既然以诚相待,我就要借用你的这支近卫,剿灭鸡冠山的张小驴。望将军成全。”

    “愿听姑娘调遣。”

    清月把计划一一告诉王毅,王毅十分惊讶清月的布置,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派她来执行这次任务。安排妥当后,两人换上夜行衣,趁夜色去了周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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