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暮觉得封拓一定是疯了,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这么腻的话?

    于是,云千暮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

    嗯,一片凉,只要无情之人才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这样的话。

    封拓将那细嫩的小手抓下来:“晚晚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他放低了声嗓,暗柔的目光,如不仔细看真如情人呢喃:“本公子从不说假。”

    云千暮将他推开,保持着一臂之距,道:“你这是喜欢?喜欢就抢回来不管我的意愿?”

    封拓深深看着她,豁然而笑:“既然你不喜欢李逸夫,何不嫁了我?”

    “为何?”云千暮又好气有好笑,这是什么逻辑。若不爱,最起码要嫁个能相敬如宾的,封拓看着像这种类型的吗?

    “因为,晚晚也会喜欢上本公子。”

    云千暮抖抖鸡皮疙瘩,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这人未免太自恋了。

    封拓见此,无所谓笑笑,摸摸她的脸蛋:“晚晚不相信?那就没办法了,晚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喜欢上本公子罢。”

    他松开云千暮,见她渐恼的眼神,心情大好:“来人,将屋子守好!”

    话音刚落,外边一人握剑上前站在屋门,就是萧楼十八骑中的一人。

    “你这是软禁?”云千暮暗下视线,盯着欲走之人。

    封拓转身,勾唇道:“本公子怎么舍得关住晚晚,只是想请你留下几日。”

    云千暮疯了才会相信封拓的话,事实也证明封拓确实是将她软禁。

    外边太阳渐往西斜,云千暮没等到云府找她的消息,也没见到鱼儿。

    她每次走到门口,那人就拿剑将她拦下。

    傍晚时分,有个小厮过来送饭,云千暮看看天色才知道时辰不早。

    婚礼不成也便算了,但被关在这里,真是该死的不爽。

    她再次走到门口,那人照样将她挡住。

    “这位大哥,不知该如何称呼?”云千暮笑吟吟地问。

    那人叫萧六,见云千暮一改方才在屋里黑乎乎的脸色,笑面迎人。又想起主子对眼前之人似乎有点不一样,难得回答:“在下姓萧,排行第六。”

    云千暮恍然点头:“原来是萧六哥,我就想去外边园子走走也不行?你跟着我,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跑得掉?”

    萧六淡瞥她眼,不同意。能留在主子房里的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不小心跑了主子此不剥了他的皮。

    “不可。”萧六一口拒绝:“云小姐在屋里歇息罢,主子很快就回来了。”

    云千暮失落地瘪嘴,可怜兮兮道:“萧六哥,你看我的眼睛,多真挚。我只是想走走,不会让你难做,真的。”

    萧六狐疑地看去,一双黑而清亮的眼睛,就像夜里最闪亮的星辰,眼神如浩瀚天宇深幽无底,又如漩涡将人深深吸扯。

    他神智微微晃散,摇头想把这种感觉甩开,却看见云千暮莞尔一笑,眸中幽光更甚。

    除了警惕极强之人,云千暮的催眠从未失败过。当初封拓处处警惕疑心才没中她的招,而在萧六眼里,云千暮只是个娇弱的被劫新娘。

    萧六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云千暮擦身而过。只要有其他惊响萧六就会回神,她不必再管。

    封拓的院子极其安静,连洒扫的丫环都没看见,正好给了云千暮时间。

    只是,二门还未出,迎面便走来一大一小,云千暮定眼一看,扶额望天。

    “娘亲!”鱼儿欢喜大叫。

    封拓眼中全是戏谑的光芒,目光将云千暮上下打量:“晚晚又调皮了。”

    云千暮无奈:“封拓,只有傻子才会被乖乖关着。”

    “晚晚当然不是傻子。”封拓似乎叫她的乳名叫上瘾了,牵着鱼儿朝她慢慢走来:“晚晚想回府就回去罢。”

    云千暮瞪大了眼。

    封拓朝云千暮挑挑丹凤眼,低头看旁边的小包子:“鱼儿,要不要爹爹抱?”

    鱼儿欣喜点头,直接张手。

    云千暮看得眼角抽抽的跳,又听到了更心塞的话。

    “鱼儿,娘亲要回家,那样鱼儿就见不到娘亲了。”

    鱼儿疑惑地瞅着封拓。

    “如果鱼儿想要娘亲,又想要爹爹,那鱼儿要帮爹爹看住娘亲不许她逃跑。”

    鱼儿一听,乖乖点头:“鱼儿叫阿呆哥哥帮忙看着娘亲,鱼儿要住在爹爹这里吗?”

    封拓点头,笑眯了眼看向云千暮。

    儿子啊,果真是亲生的。

    云千暮一口气冲到胸口,发不出来又吞不下气。

    儿啊,你这是打算将娘亲卖了?!

    “爹爹,娘亲不是想逃跑哦,娘亲只是想出去找鱼儿。”被抱起的鱼儿抓住封拓前襟,一本正经地解释。

    娘亲怎么会逃跑了,娘亲又不是坏人,爹爹也不是坏人,嗯!

    为了证明他的话的可信性,鱼儿从封拓身上爬下来,蹬蹬跑到云千暮身边将她牵回来,仰着脑袋一派无害地瞅着云千暮。

    险些成功出府的云千暮悲催地被儿子又带回狼窝,可怜她儿子被狼骗了还不知情。也不知封拓给鱼儿灌输了什么,让鱼儿满心满脑沉浸在能左牵爹爹又牵娘的兴奋中。

    回到屋子,天色稍微暗下,厨房里的小厮将晚膳传上来。

    云千暮手执筷著坐在桌前,斜睨封拓一眼,凉声道:“封二公子,晚膳时间你还留在这作甚?”

    封拓沉吟,随后起身淡定地坐做来开动。

    云千暮筷著一顿,突然觉得眼前膳食全无滋味。

    看着鱼儿吃的欢快,云千暮忍住不做声,数着米粒咽下几口,不再动作。

    鱼儿对爹爹的家好奇得很,吃完就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萧楼的人在身后跟着。

    看着鱼儿远远走开,封拓收回了视线,突然问道:“鱼儿三岁了?”

    云千暮瞥他眼,不做声。

    “你腰间有朵琼花。”封拓莫名其妙说了这话。

    云千暮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想到什么似乎,沉下脸讽刺道:“上次你不是强行看过吗,没有,封公子不要把我当作其他女子了。”

    封拓停住动作,目光沉沉:“鱼儿是我的儿子。”

    “你是南域人?”云千暮抿嘴。

    封拓并不回答,缓缓起身站到她身边,低头看眼前女子:“明知孩子是你我二人的,还想将他带去李府?我封拓的儿不需别人养。”

    “鱼儿想要的是父爱,不是简单的父亲二字。”云千暮站起身来与他对视,眼中全是认真。

    “鱼儿该有的我全都会给他。”

    “封拓,不要拿孩子要说话。”云千暮淡下脸色,认真道:“你可以有其他子嗣,有权有势,但鱼儿是我的全部,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如果你带回鱼儿只是因为血脉,恕我不能苟同。”

    封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倔强的脸上,缓缓说道:“如果我说不会再有其他子嗣呢?血脉?本公子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突然顾虑起来又是谁的错?”

    原本他可以疯狂地追求某些东西,无牵无挂地肆意妄为,就是因为突然多了这么一大一小,自己诸多计划一改再改。

    喜欢了便该纳进自己的羽翼之中,左右顾忌是懦者所为。

    封拓幽幽看着云千暮:“就算哪天我无法在撑起这一切,也能留下一方无人敢动你与鱼儿的天地,这是本公子的承诺。”

    云千暮微怔,封拓为何说如此晦气的话。

    她想到景山曾说封拓身中奇毒,难道……

    云千暮笑了,笑声清冷:“封二公子,你果真是自私。”

    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人,还偏偏将局外两人强行拉到自己的身边。

    到时候所有的冷声嘲讽和无限诋毁,让她母子两人承受?

    封拓深深看她一眼,甩袖出门:“自私?若不得所想,便是白活一世!”

    他看着门外的萧六,声音森凉:“唤萧楼其余三人过来,将人给本公子看好了,不然小心项上人头。你随我过来!”

    “是。”萧六冷汗溢出,方才他一定是魔愣了,居然让云小姐出去。

    书房之内,封拓审视着跪地的萧六,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堂堂萧楼十八骑的暗士,连一个小女子都看不住?!”

    “请主子责罚。”萧六自知错在己身,丝毫不辩驳,将方才情景一一道来:“属下也不知为何,看了眼云小姐突然眼前虚无,脑中一片空白,再被声音惊醒时,云小姐他……”

    封拓凤眼微眯,原来如此。云千暮的眼睛,自己也曾险些中道。

    “主子,后来属下想想,这与萧九所说的摄魂之术极像,若云小姐为主子所用,那……”萧六尽责提议。

    若真有摄魂之术,那主子抓来一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探到最真实的消息,这对主子的大业……

    封拓眼光一暗,锋利的目光落在萧六身上:“此事不能再提,你将萧九唤来,再回萧楼领罚!”

    “属下遵命。”萧六磕头应下。

    时辰渐晚,夜色之中封拓无声地走到云千暮窗前,隐约看见里边女子见鱼儿抱着睡去,又轻声离开。

    翌日一早,云千暮醒来后去,看着半掩的窗户,窗棱上一小束野兰花,清幽淡雅的花香随风送进屋子。

    云千暮将它捡起,四周环顾不见一人,便随手将兰花插进屋内花瓶之中。走到门边,见看守的人换了,人数也多了两个。

    “云小姐请回。”

    云千暮刚跨步,一人淡漠出声。

    “封拓何在?”云千暮问。

    “主子上朝去了,还请云小姐莫要为难我等。”又一人上前劝告。

    云千暮无趣地折返回屋。

    金銮殿前,每日早朝都是争相斗嘴的时间,今日的话题怎么扰都绕不出马匪二字。

    “禀告皇上,抚州干旱数月,颗粒无收,不少百姓暴动,还请皇上出兵镇压!”

    “皇上,万万不可!朝廷已经拨快救灾,款项早已抵达抚州,而抚州的官员却好不作为,应该先罢置!”

    “黄大人此言差矣,时间太紧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才是正经,没见到抚州的马匪已经进京作乱了么。”

    说起马匪,与云中承不合的都察院之人出言讽刺:“可不是,居然敢进京劫了云大人二女的花轿,实在可恶!”

    皇上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大臣,揉着眉心道:“众爱卿,抚州旱灾户部已经再拨灾款。京中出了马匪,士兵久搜毫无线索,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正事下来,原本唧唧歪歪讨论得热闹的臣子全安静下来,没一个人肯上前说话。

    “皇上。”李大人出列:“老夫愿带人再去搜捕。”

    成帝的目光却落在了站在最后头的封拓身上:“封左参议,你曾将两逃犯抓拿,这事可有法子?”

    封拓淡然出列,拱手道:“皇上,此事微臣能做到,但不知皇上能否应承微臣一个请求?”

    众臣惊诧,人人无策你能行?还如此张狂敢跟皇上提条件!

    成帝不在意地挥手:“爱卿不妨直说。”

    “臣欲请皇上赐婚,求的是云家二女云千暮。”

    哗--

    在场百官哗然而起,云中承正是老脸涨红大声道:“皇上,小女与李家已有婚约,一女不许二夫。”

    封拓不动声色,继续加重筹码,沉声道:“皇上,逍遥令已现京城,微臣愿将消息一并献上。”

    群臣惊呆,那是逍遥令啊!不管落到谁的手中皇上都不会明面上表示不满,要知道逍遥阁的规矩,任何之人皆可持令!

    封拓上一次曾持有令牌,那甜头尝遍皇上都不作它言。

    封拓是傻了要将这么好的东西哪来讨好皇上!

    那皇上,又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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