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悦然在建外soho见到了叶微扬。

    叶微扬正在裁剪着衣服,“久违了,同传小姐。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叶微扬,我和你谈正事!”乔悦然态度相当正经,“你和聂伯伯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以前,面对乔悦然的质问,叶微扬肯定会毫不在意地说道:和哪个男人上床了之类。

    不过今天,她没说。

    头低着,看着手上的衣服,半天后,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果然是她让聂伯伯出轨了!乔悦然感觉痛心疾首。

    “你为什么要去勾/引聂伯伯?我记得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你曾经告诉我过,你只会和单身人士上床,万一从里面碰到一个合适的就顺便结婚了,可是今天,你竟然勾引了聂伯伯?叶微扬,你破坏了他的家庭!你怎么忍心伤害聂伯母?”乔悦然的眼泪已经闪在眼底。

    “乔悦然,你今天是来质问我的吗?”叶微扬也转过头来,如果说乔悦然以前的质问并没有深入到她的心里的话,那么今天,乔悦然成功了,果然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伤害了一个家庭妇女,一个无辜的家庭妇女。

    可是,她的心里很矛盾。

    明明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她就是想让石心云知道,比如每天用同一个牌子的香水,和聂岳天离得很近,就是想让石心云嗅到自己的味道;再比如,天天晚上缠着不让他回去,就是想让石心云发现蛛丝马迹。

    “我不是质问,我是让你停止这种行为!”乔悦然命令的口气。

    叶微扬冷冷地笑了一下,自己对聂岳天的感情,她又怎么会明白?原本第一次见聂岳天,也只是被他的外表吸引,抱着玩的态度,想去勾/引他,去他的办公室那次,让叶微扬看到了他深沉的外表下,作为总裁的态度;后来聂岳天坐她的车,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可见,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爱的并不是他的一个面,而是整个的一种状态。

    原来,对聂岳天也只是好奇,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怎么会娶石心云那样的糟糠之妻,抱着不忿的、好奇的心态勾/引的聂岳天。

    可是,那天聂岳天坐在她的车上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有些害怕的状态,让她忽然间心生怜悯。

    所以,现在的我,对聂岳天的感情是认真的,我爱上了他的状态,爱上了他作为英瑞投资公司的总裁却偶尔有些胆小的状态,这种状态,是我想去呵护的,这些,没有经历过感情失败的乔悦然,你怎么会懂?

    “乔悦然,如果我说我爱上聂岳天了,你会不会相信?”叶微扬眼神冷冷地看着乔悦然,她没有问乔悦然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本来以为第一个来质问自己的会是石心云,却没有想到,却是自己的好朋友——乔悦然。

    乔悦然原本知道她过往的事情的,可是这件事情,忽然不想让她知道,如果知道了,她曾经和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情何以堪?

    乔悦然微微顿了一下,想起昔日,自己也为了马上要订婚,而南沥远已经订婚了的事情,而整夜睡不着觉,受到了心灵的煎熬,如果不是南沥远,她可能都不会走出最后一步。

    可是,那时候的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还没有责任的说法。

    聂伯父和聂伯母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而且两个人还有了聂开。

    半晌后,乔悦然说道,“爱并不是一切,需要责任,需要担当的,叶微扬,你愿意将来你永远活在第三者的状态中吗?”

    对叶微扬的态度,她实在痛心,她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本来以为,叶微扬只是一时兴起,以她和叶微扬的交情,叶微扬应该会答应的。

    “乔悦然,想不到你说教起来也这么厉害。但是,我不会和他分开的!”叶微扬的眼神很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好,叶微扬,这件事情,我是站在聂伯母这边的,我不可能看着你破坏她的家庭却还和你维持着友谊,如果你继续和聂伯伯交往下去,那么绝交吧!”乔悦然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其实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只是想逼叶微扬不要走进聂伯伯的家庭,不要成为人人痛恨的“小三”!可是,她却不听自己的。

    向来,她和叶微扬之间,说了算的也一向是叶微扬,乔悦然没有什么脾气,对事情也不是很挑剔,所以,叶微扬一直像对待一个妹妹一样对待乔悦然。

    今天,乔悦然做了一回“姐姐”,并且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叶微扬的手也微微镇住,她非常喜欢乔悦然,不独独是因为她温和的气质,不挑剔的脾气,也因为她不像别人那样对自己指指点点,从来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来对待她,她是她的知己,在英伦的几年,是她一直给了自己亲人般的温暖,她又怎会舍得?

    今天,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是对她的行为已经忍受不下去了吗?

    脸上只是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友情容易,爱情却难,我宁可舍弃你也不会舍弃聂岳天的!”

    乔悦然只是冷冷地一笑,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叶微扬,你恰好说反了,在我的心里,友情和爱情同样重要!对了,我九月二号结婚,如果你有空就来,没空就算了!”

    接着,转身离开了建外sohu。

    一路上,眼泪已成行,本来,她想着让叶微扬做伴娘的----

    叶微扬,她曾经姐姐般的人物,给了她姐姐的温暖和知己的友情。

    在英伦,叶微扬大老远地在大冬天买了热狗去给在宿舍里感冒的乔悦然---

    她们一起去爱丁堡艺术节上捣乱;

    她们在学校里齐声唱着《友谊地久天长》;

    她们---

    许许多多她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今日已经随风飘逝。

    那些属于少女的时光,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叶微扬,你为什么要这样?”乔悦然站在高楼大厦的地下,手扶着墙壁,心里痛到不能自抑,捂着胸口。

    建外soho和沥远大厦只隔了一条街。

    去了沥远大厦!

    轻轻地敲了敲南沥远办公室的门,南沥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回来了?

    本来今天早晨一起出来的,他把车停在沥远大厦的地下车库,乔悦然直接去了一街之隔的建外soho,他知道她今天是去找叶微扬的。

    “进来!”声音柔和。

    给了还站在门外的乔悦然心里无法言喻的温暖。

    进了门,一下子走到办公桌后面的南沥远面前,没有半点羞愧,坐在了南沥远的腿上,揽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就哭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

    南沥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谈的不好?”

    乔悦然声音哽咽,说道:“我和叶微扬绝交了!她不放聂伯伯。”

    绝交了?挺好。说实话,南沥远一点也不喜欢叶微扬,省的把悦然给带坏了。

    不过,还是能够体会乔悦然的心情,想到她和叶微扬在剑桥门口照过的相片,那么阳光灿烂,神采飞扬的样子,她们的关系,该是很好!

    总裁办公室的门却响了起来,乔悦然赶紧从他的身上站起来,站在他旁边,手抹着眼泪。

    “请进!”南沥远声音深沉。

    李楠走了进来,却看见了乔悦然正站在总裁身边,呃,这个女孩子从此以后就是总裁夫人了,得尊敬点啊。

    “总裁,夫人!”李楠竟然矢口而出。

    这还是生平第二次,乔悦然被人叫做“夫人”,第一次是南沥远,不过他但是是开玩笑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李楠赶紧淡淡地说道:“哦,总裁,这是我选的婚礼所在的酒店,总共选了十家,您从中挑选一家吧!”

    他都已经在选酒店了?自己也不知道!

    “选---”本来想选希尔顿大酒店的,离自己也近,但是想到brian曾经在那里住过,而且还给他安排了一场美人计,就对那个大酒店有着不好的印象,算了,“天伦王朝酒店吧!”南沥远说着,把酒店的单子交给了李楠,想起他和乔悦然的很多相识相知都是在长安街上,对长安街有着莫名的亲切。

    李楠走了出去。

    “某人,你定酒店都不和我商量商量吗,自作主张!”乔悦然有些抱怨的样子,她其实对定哪家酒店也不关心,只是想从和叶微扬的绝交中走出来,不愿意陷进这件事情的阴影,叶微扬,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乔悦然曾经劝过你的,可是,你不听!

    整个沥远集团的人都在为了总裁的婚礼忙碌。

    包括结婚场地的选择,是室内还是室外,要请哪些人,这些都要请总裁过目,而且,总裁已经没有双亲,在这件事上,李楠对总裁有了几分,呃,怎么说呢,总裁向来冷酷霸道,很难让人想到这个词的——怜悯。

    自从总裁认识乔小姐以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开始理人了,以前总是皱着眉头点点头,爱搭不理的,李楠曾经嘀咕过好多次,总裁也太高傲了一些啊。

    今天,委内瑞拉的客户要来沥远集团,他们是沥远集团的分销商,因为沥远集团要在委内瑞拉建立分公司,所以,特意来找总裁谈谈以后销售渠道的管理问题。

    开会,又是开会。

    这次开会李楠要做会议纪要,最近忙婚礼忙的,总以为婚礼才是正经事,开会什么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唉!

    抱着电脑,来到了三十一层的会议室,在会议室门口正好看见总裁也走到了门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问道李楠。

    总裁问得是什么事情?是开会的事情还是婚礼的事情?

    这还是李楠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回答总裁的话,“总---总裁,你是问什么事情?”

    “婚礼的事情!”南沥远皱眉答道。

    看来,不把工作的事情当成第一位的不止是她一个人,总裁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难道整个沥远集团都没人工作了吗?

    “正在进行中,正在和酒店,婚庆公司的人联络,另外既然婚礼在天伦王朝举行,亲戚们还是住在长安街上比较好,一方面这样离的近,另一方面----”李楠言辞清晰,汇报果断。

    果然不是来开会的,不过总裁不会怪罪的,他心不是也不在工作上么!

    委内瑞拉的分销商已经正襟危坐地在会议室里!

    委内瑞拉总共有十名客户,端坐在会议桌的左边,右边是沥远集团的高层。

    南沥远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的人已经站了起来,迎接总裁。

    “h**en’t seen you foong time!”南沥远握着经销商的手,冷清地说道。

    委内瑞拉经销商笑笑,“nan,i h**e’t seen you!”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语口音,南沥远忽然想起来,他们的官方用语是西班牙语,说英语都带着浓重的西班牙口音的,而且英语说得相当不好,几乎可以用不会英语来形容,不知道沥远集团的这几个翻译,能不能听懂,上次他去委内瑞拉,找得是当地的西班牙语和中文翻译。

    现在,忙婚礼忙的连要找一个西班牙语翻译的事情也忘了么!

    果然,委内瑞拉的经销商刚说了两句话,沥远集团的翻译就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是说的西班牙语呢,还是带着英语口音的西班牙语,其实人家说得真的是英语,可是,英语词汇贫乏,可是,沥远集团的翻译真的听不懂啊。

    委内瑞拉的客户也意识到了缺少翻译这个问题,如果让他们一直说英语,他们会疯掉的,他们的英语都差得很呢-----

    南沥远也在皱眉,这西班牙语还真是不好懂,他也看到翻译在皱眉头了,那种口音---,实在难以听懂,虽然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但是,英语的发言还是---,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算了,“今天上午先不开会了,余年,你先带他们去参观吧!”南沥远下了命令。

    “总裁,要不然我现在找一个西班牙语的同传,今天下午开会?”余年也知道总裁为什么突然不开会了,筹谋道。

    “我先打电话问问,实在不行,再去找同传,估计要是今天下午开会的话,同传现在也不好找!”摇了摇头,同传还真是抢手,他的同传爱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

    打电话给了乔悦然。

    “悦然,在干嘛?”一上午不见她,就已经思念成疾,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在潘家园旧货市场,瞎逛!”乔悦然百无聊赖地说道,最近没有会议找她,的确是无聊。

    自从和叶微扬绝交以后,乔悦然的心情一直不好,昨天晚上,甚至拒绝了南沥远亲热的要求,这是她和南沥远一起住以后,第一次拒绝他。

    可是,的确没有心情啊。

    当时南沥远伏在她的身上,“心情不好?”

    乔悦然点了点头,的确心情不好,平躺在床上,把她和叶微扬的相识的过程又对着南沥远讲了一遍,得承认,不管生命中逝去怎样的风光,总有一些人,会在你的生命中,永不磨灭,不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道德也好,做人处事也好!

    “不管叶微扬对男人怎么样,她对我一直很好!”乔悦然的眼泪流了下来,落在枕上,恍然又回到了在英伦的时候,“如果不是聂伯伯的事情,我会和她做一辈子知己的,我知道你对她印象不好,但是,不管你的态度如何,我有我自己选择朋友的的准则。”

    想起叶微扬在工作室里那种反常的情绪,其实乔悦然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这一趟也许白来了,那种眼睛不去看乔悦然,心中却已经有主意的状态,乔悦然能够感觉得出来她的执拗和她的负气。

    有时候情人之间会心有灵犀,知己之间也会有。

    果然爱上聂伯伯了吗?为了聂伯伯竟然是这副表情!

    所以,乔悦然一直没有苦口婆心地劝慰,而是直接对她下了命令。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听----,不是不伤心的。

    乔悦然的话多少有些伤了南沥远,你果然管不了这个小女孩吗?这个即将成为你老婆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南沥远的态度也变了正经,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乔悦然宁可背叛他的意思也要和叶微扬当朋友。

    “因为,在我的心里,爱情和友情一样重要!”半晌后,乔悦然淡淡地说道。

    他煞费苦心地把她弄到自己身边,却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叶微扬竟然是一样的。

    两个人都平躺在床上,空气仿佛在两个人身边凝固。

    “我在你心里,和叶微扬的地位一样?”半晌后,南沥远心思沉沉地说道,有几分委屈。

    眼泪忽然就从乔悦然的眼睛里留下来,这个俊朗不羁,霸道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委屈的口气,乔悦然的心被人牵拽着,仿佛要把她的心拽出来,只有狠狠地咬住牙,才能停住伤感。

    想起南沥远曾经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在这个夏日的夜晚,满满地浮将出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送南沥远回家,南沥远教会了她开手动档的车,仿佛她和南沥远的缘分怎么也解不开了!

    翻了个身,面对南沥远,眼睛看向他,他的侧面,很冷峻,只是在面对她时非常温暖,那种化也化不开、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温暖。

    “沥远,”乔悦然刚刚哭过,嗓子有一些哑。

    “嗯!”他答,声音照例温暖,他没有在生气,只是心有些凉,

    整个夏季的热气已经拂去,在她们身边是悠悠的冷风,吹来了一辈子的气息。

    “在我心里,你比她重要!”乔悦然很认真地说道。

    南沥远的头歪过来,脸上有释然的高兴,“这是你的真心话?”

    乔悦然点了点头,双臂攀过南沥远的脖子,“我可以为了聂伯伯和叶微扬绝交,可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你,这下,你信了吗?”

    南沥远抱紧了乔悦然,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很深情。

    “睡吧,然!”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她“然”,在心里已经叫过无数次了,这么亲昵的称呼,乔悦然却还是第一次听见。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的,在苏州,南沥远喝醉了的时候,曾经抱着云曦月喊“然”!

    只是,仿佛从今夜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她走进了他的心里,他也走进了她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间,乔悦然笑出声来,“某人今天找我有事吗?”声音却是甜丝丝的。

    “会不会西班牙语?”南沥远很正经地问道。

    “西班牙语?南沥远,你难道不知道联合国六大官方语言我都会吗?”非常自豪的口气,的确很自豪啊,你是总裁,我也不输给你啊,现在你又来求我了!

    “你老公的公司需要你帮忙,现在有时间吗?”南沥远也被她逗笑了,说着。

    “我的翻译费很贵的哦!一小时八千块!西班牙语要翻倍。”乔悦然站在夏日的阳光下,浅浅地笑着,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跳跃着。

    “翻译费很贵?上次在怀柔我预支了一个吻,不知道这次要预支什么?”南沥远非常明显的笑意。

    果然,驳得乔悦然哑口无言了,为什么每次他总是在语言上占上风?

    “我一会过去!你可真是讨厌,南沥远!”乔悦然挂了电话,看看表,现在十一点多了,过去了差不多要一点多,潘家园和国贸离得很近,都在东三环。

    却在走出潘家园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

    钟亚宁安静地坐在出口的地方,手里握着画笔,画着潘家园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乔悦然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感受,第一次见他,他像个痞子一样,还强吻了她;第二次,在谭家菜,居然说要追她;第三次,他见到了聂开,说他们的婚礼举行不成,果然是的。

    第四次见她,在星巴克,给她画了像,他说了自己的家乡,在河北。

    那种定定的有些伤感的眼神,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让乔悦然对他很好奇。

    站在了他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靠近钟亚宁。

    画面上的人,行色匆匆,在他的笔下,却有着安定祥和的姿态,潘家园的旧货在他的画里却如珍宝般闪耀着光彩。

    乔悦然有些好奇,画画的人究竟是怀了一种怎样的心怀,才能够画出自己心中的画呢?看了一眼钟亚宁,钟亚宁正坐在那里,显然没有看见她。

    不过是一瞥之见,便看到他眼睛里闪耀着的神采,对生活的热爱,对绘画的热爱。

    “乔小姐在看什么?我不是画!”钟亚宁淡淡的声音传来。

    呃?他明明坐着的,什么时候看见自己了?

    “你怎么看见我了?”好奇地问道。

    “你在潘家园逛了一圈了!”钟亚宁始终没有改变声音里的平静,淡然说道,“要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乔悦然大吃一惊,还有些毛骨悚然,这种被人偷窥着的感觉实在让她脊背发凉。

    “沥远集团总裁的婚事,有几个不知道的。”

    乔悦然点了点头,也对,不过从来也不知道京城的圈子这么小的。

    “这次你不会去破坏吧?”想起上次他说过的要破坏自己和聂开婚礼的话,便有些毛骨悚然。

    “不会!”他神色淡定,口气却是笃定。

    “我信你一次!”乔悦然的眼睛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的画,他画的画的确很吸引人,接着就要走开,这个钟亚宁,为什么每次都像个谜一样,让她搞不懂他的心态。

    “乔小姐喜欢这张画?”问道,“如果喜欢我一会画完了送给你,算是---算是你结婚我送给你的礼物?”

    呃?他要送给自己礼物,“可是我们也没有交情啊?为什么要送给我礼物?”

    钟亚宁嘴角有一丝心知肚明却又会心的笑,“我们之间关系匪浅!留着吧,当个念想!”

    他的话,乔悦然越来越不明白了,可是,他画的画,的确很吸引人啊,自己实在有些爱不释手。

    乔悦然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画,反正对画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应该说钟亚宁算是一个很好的画画的人,能够看得出来他干净的心态和很高的觉悟能力!

    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相信会是一个下三滥!

    不过他刚才说的话,让她很气愤,关系匪浅?你吻了了我这就叫关系匪浅?

    “我不要,再见!”生气地准备离开。

    “乔小姐。”钟亚宁在她的后面叫道,“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猥琐,这幅画,收下吧!祝你生活幸福!”

    正午的阳光很烈的,他的额头上汗津津的,那副样子好像在乞求乔悦然,乔悦然转回头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流淌,不同于和南沥远的那种情愫,而是很温暖的一种情绪!

    温暖?乔悦然,你怎么会和他有温暖的情绪?

    看着他也没有恶意,收下吧。

    乔悦然卷起了画,去了沥远集团。

    钟亚宁看着乔悦然的背影,走出了她的视线。

    “再见吧,妹妹!”钟亚宁说道。

    乔悦然进了总裁办公室。

    南沥远刚刚在国贸餐厅吃完饭。

    “吃完饭了?”问她。

    “嗯!”乔悦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想着她和钟亚宁之间的关系,手里还拿着钟亚宁的画。

    “拿的什么?”眼神已经看到了她手里卷着的画。

    “钟亚宁的画!”乔悦然坐在沙发上,刚才她回首时和钟亚宁之间的那种温暖的眼神----

    “又是钟亚宁!”南沥远心里不是不生气,可是他相信正因为乔悦然和钟亚宁之间没有什么,所以她才这么明朗地告诉自己。

    “这是今天开会的材料,你先看一下!”递给乔悦然。

    乔悦然拿起材料看了起来,果然,她又沉浸到翻译中去了,这个时候即使南沥远和她说话,她也是听不见的,期间还拿出电子辞典查了一个词。

    两点钟,南沥远和乔悦然一起去了会议室。

    南沥远照样坐在主席的位子,乔悦然坐在他的身边。

    与会人员已经到齐。

    不知道为什么,沥远集团的人都在看着乔悦然在笑,乔悦然看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南沥远却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把自己老婆叫来当西班牙语翻译---,这件事,还真是!

    忍不住也低头笑笑。

    乔悦然皱眉,看着南沥远,“沥远,你们都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南沥远说道,接着把话筒转移到自己面前,“现在开始开会,关于委内瑞拉分公司以及销售渠道建设的问题。”

    乔悦然的西班牙语很快地跟上了,说得非常自信,声音也很好听。

    沥远集团的人都在暗暗佩服着乔悦然,其实也不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对她很好奇了,这个女孩子,究竟会多少国的语言,英语已经达到了同传的水平,看起来西班牙语也是。

    本来对她也很好奇的,她漂亮,气质高高在上,眼神却是温和,看起来脾气也好,二十几岁的样子,英语却这么好,就已经让大家嫉妒的了,可是,今天,她的西班牙语又这么好!

    这个小女孩身上,到底蕴藏着多少能量?

    乔悦然的翻译果然非常到位。

    开完了会,委内瑞拉的客户站起来,没有和南沥远握手,却是直奔乔悦然的面前,夸赞起乔悦然的西班牙语来,“想不到这位小姐年纪轻轻,对电子产品却这么熟悉,而且西班牙语还这么好,我们本来以为今天开不成会的。”

    “谢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乔悦然淡淡微笑,好像对别人夸赞她的英语好,她的反应从来都是淡然。

    开完了会,抬起手腕来看表,呃,貌似她现在很喜欢抬手腕,看到他送给自己的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委内瑞拉的客户已经回了酒店,乔悦然跟着南沥远进了总裁办公室。

    南沥远在前面走,乔悦然在后面跟着。

    乔悦然刚刚进门,便被南沥远抵在了门上。

    乔悦然有些惊讶,“南总,这是在办公室,你要干什么?”

    南沥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乔悦然,心里那种不安定越来越明显,虽然结婚在即,可是,他总是觉得马上就把握不住她。

    她的视野,她的才能-----,总觉得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结婚请的客人,你来定!”对乔悦然说道。

    “为什么我定啊?”结婚的事,向来也都是你说了算的。

    “为了弥补某人的不平衡!”南沥远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总裁的办公桌前,边用内线给李楠打了电话,“把宾客的名单拿上来!”

    不平衡?他是说订酒店的事情她不平衡吗?当时她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只是她的一句话,他就已经记在心里了吗?

    这个世界那么大,她却遇到了他,世界上那么条路,她却来了中国,人海茫茫,连邂逅都匆忙,他却把她的一句不经意的话记在了心里。

    这应该就是爱吧,而且是深爱,刚才那种肉/体的**,已经变成了心里的感动!

    或许,爱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楼下的李楠在疑惑,总裁刚不是说明天吗?怎么又是现在了呢?

    看起来,刚才应该是不方便开门吧,不经意地笑了笑,不方便开门?两个人究竟在干什么?公司里那么多的女同事,都该嫉妒乔小姐了。

    东北五环,百旺茉莉园小区内。

    钟亚宁泡了一杯铁观音,在慢慢地喝着,边站在画室里看着最近的作品。

    眼神微微一抬,忽然想起乔悦然来,一丝轻笑挂在他的脸上。

    不是不失望的,她竟然是他的妹妹。

    现在的他,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或许乔悦然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又或许她看出来也根本没往心里去,她眼界那么高,怎么会注意到他这个昔日的小痞子。

    她一向称呼他为“败类”的!

    败类?乔悦然,没想到这个败类是你的哥哥?

    只是,他是她哥哥的事情,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只是把那副画送给了她,虽然那天也不过是偶遇到她而已。

    或许,把他们联系起来的,也只是血缘而已。

    他和她之间的血缘,因为乔振声而起的血缘。

    去年八月,他的母亲在家乡病逝,他回去看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

    母亲才告诉他,他不是自己亲生的,拿出早就已经很旧很旧的一块布,上面写着:

    我儿乔亚宁,父乔振声,母辛琪,母亲为了生养你,和我现在的丈夫做了太多的周旋,如今正好他出差了,可是,只能给你这副身体,却不能养你,天知道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在自己的身边,是怎样一副痛彻心扉,你父亲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如今远在英国!

    只是这短短的一段话,却不知道钟亚宁看过之后心里剧烈的震颤,原本他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也忽然在那一刻明白了养父母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二十几年的任性让他养成了这样跋扈的性格。

    看到这封信的当时,他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为了自己养父母这许多年来对他的含辛茹苦?还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自以为是的任性?

    忽然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料理了母亲的丧事,把他和养父合葬,在母亲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回了北京,养母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北京人,说起来有些讽刺,当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高考的时候非要填报北京的志愿,难道是循着父母的痕迹?

    养母也说不清楚母亲的位置,只知道她的名字,说是在一个风雨之夜把他送到家里来的,等孩子长大了把他的身世讲给他听,但是希望他不要去找他的父亲。

    也知道这样是不公平的,可是辛琪怀抱着最后的善良,不希望破坏乔振声的生活,但是,孩子的身世,总要让他知道啊,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

    他原本也不打算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的,虽然他们生了自己,可自己除了知道他们的名字,对他们毫无概念,既不爱他们,也不恨她们,想着这样算了的,

    谁知道呢,谁知道他竟然有一个中国政法大学的同学,现在在北京一家著名的律所,有一次,他去找这个同学,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咨询他一下,他这个同学正在打电话,本来他闲在一边无聊的,可是他同学却在电话里说道,“这个案子他要找乔振声律师?”

    乔振声这个名字滑过钟亚宁的耳膜,其实不打算找他的。

    可是却忍不住好奇心,问起了同学乔振声的情况。

    “乔振声?英国著名的大律师,住在爱丁堡,作风很强硬。”同学很淡然地说道。

    爱丁堡?他曾经去过一趟。

    本来想把乔振声的消息摒弃在脑子外的,可是他就像一个魔咒一样时刻在钟亚宁的耳边闪烁。

    或许是血缘关系在作祟,又或是什么,某一天,他忽然去了爱丁堡。

    也只是在乔振声家的周围看了看,看看他的生父的样子,然后某一天,他就看到了乔悦然走进了乔家,乔悦然不知道的是,她在中国受到伤害以后,回到英国,叫了一声“爸爸,妈妈!”那时候的钟亚宁,就站在她的家门外的一个角落里。

    这一切,都看见了!

    世上有很多的人,有情人最终不能终成眷属,钟亚宁明白他们的苦衷,可是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呢?

    明明有了孩子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才对,劳燕分飞,也让孩子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中,说起来不是不悲凉的。

    爱丁堡的天气阴沉着,湿淋淋的空气仿佛一下子渗入了钟亚宁的心。

    他现在在父亲的身边,却是他的异国他乡。

    人生的境遇,从来都这么无常么?

    不是本来对乔振声也没有概念的么?不是不在乎亲身父母的么?

    可是看到他那么怜悯地在乔悦然的头后面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心里猛地震颤了一下子,那种缺失的天伦涌上了他的心头,乔悦然,是他的妹妹!

    本来他对乔悦然也没有抱着很正经的态度的,那天强吻他,也不是过为了气气叶微扬,他见过乔悦然的照片,一看就是那种很容易追到手的小女孩,不过,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现在,她成了自己的妹妹,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及不上此生他再也不能站在乔振声面前叫一声“爸爸”的失望来得大。

    心态黯然地回到中国,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安心画画,不惹是生非,人也深沉了很多,眼神里满是成熟和抑郁的气息。

    身世,还是不知道的好,整天傻里傻气地快乐,不也是一辈子?

    有一天半夜,他竟然从噩梦中惊醒,他被一个哭哭泣泣的女人放置在一片肮脏的水上,顺水漂流,现实中他明明会游泳的,可是,在梦里,却是大片抓不住的虚无和无助,而有一个人正站在遥远的岸上,虽然看不清是谁,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乔振声。

    原来血缘关系,从来都不是想撇掉就撇掉的。

    知道自己的母亲辛琪已经过世,所以,他把对父母的全部幻想到加诸到乔振声的身上,他拍乔悦然时那脸上严肃实际上却非常慈爱的目光和手势---乔悦然一直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如今,他坐在墙边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倾听自己内心的寂寞之声!

    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晚上两点而已,他却全然没有了睡意,看着幽暗的时光从眼前缓缓流过。

    这种感觉,这是不好受!

    “沥远,云小姐,聂开家里的人还要不要请呢?”乔悦然坐在沙发上,这个问题她刚才想了很久了,不过看到南沥远正在忙着,埋头写着什么,所以也不打扰他。

    人们常说,男人工作着的时候最帅,的确是的,他脸色平静,头微微侧着,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呃,应该怎么来形容呢,居然有一种满足了的快/感,他满足了什么,刚才和乔悦然----

    脸又红了!

    长长的宾客名单,估计得有四五百人吧,甚至好包括了rose,是上次rose在首都机场和她说的,将来结婚自己一定回来,这话南沥远都记住了,应该看得出来,rose的名字是南沥远后加上去的,看笔迹是他,可是,南总,这么多人,我只认识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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