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章闭关修炼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两道秀丽的人影挨坐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小说文学网)赛狂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苍穹的尽头,夕阳如火,将半边天空照射得一片绚烂。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狂人哀哀的念起诗句来,她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今天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好忧愁。

    狐狸望着狂人,被她一脸的忧愁刺痛心灵,她适才诗兴大发,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坦呈给别人,这和从前的她判若两人。难道慈冥悲掌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么,狐狸觉得狂人的改变皆因那一掌。幸亏狂人受的是慈冥悲掌的余力,要是承接全掌,只怕狂人会更加忧愁吧。

    狂人唇齿轻启,轻轻念着这首词。她的声音如天空划过的哀洪,悲伤得叫人绝望。狐狸终于受不了这般压抑的悲恸气氛,终于开口破坏了这凄美的气氛,“狂儿,你这词里有是新仇旧恨千又叠,又是相思更绝,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恨得是谁?思念的又是谁?”

    狂人淡淡道:“恨的,是我的至亲;思念的,也是我的至亲。”

    “既然狂儿有思念的人,为什么还要那么伤心?你可以去找他们啊,然后跟他们聊聊天,谈谈心,你们女孩子不最喜欢做这些事吗?这样你就会开心一些,不是吗?”

    狂人神色荒芜,声音凄婉,“我思念的人,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远去了。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值得吗?”狂人的眼泪默默的顺着脸颊流落下来。狐狸忽然就不吱声了,只是一个劲唉声叹气。

    狂人却忽然转过头来望着他,似乎需要找个朋友倾吐才能泄掉心中不快,狂人几乎卸下了所有的心防,道:“你知道吗,有的人,是为思念而活;而有的人,是为仇恨而活。”

    狐狸似懂非懂的问她,“狂儿,你又是为什么而活?”

    狂人皱眉,略微苦笑,“思念,会让我更加的仇恨。可仇恨,却让我迷茫。”

    “狂儿,不论是思念还是仇恨,你应该记得,活着就是幸运,为了那些爱你和你爱的人,你应该活得快乐。只有那些蔑视你的人,才乐意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模样。”狐狸道。

    狂人似乎听懂了狐狸的哲理,荒芜的表情渐渐有一丝鲜活,她在想,如果亚父还在,一定不希望她过得这么痛苦。亚父为了她能不那么自卑,付出得太多太多。狂人殊地豁然开朗,是啊,开心的活着,是为了爱护她的人;痛苦的活着,不过是让仇者快乐而已。狂人就算是不快乐,很不快乐,也不能让那些伤害她的人知道。

    “谢谢你,狐狸。”狂人由衷感激道。

    当最后一抹夕阳也钻进浩瀚的大地时,两个秀丽的身影紧紧的挨在一起。狂人依偎在狐狸的肩膀上,如婴儿一般无邪的酣睡着。狐狸听着她均匀细致的呼吸声,看着她泪痕未干的睡颜,心痛不已。

    “狂儿,我不会让你再受罹难。”狐狸妖娆的脸上闪过一抹凌厉的寒芒。

    此时的第三界,热闹粉呈。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有关玄冥神帝和陆州天师力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当赛狂人和狐狸踩着悠闲的步伐进入第三界时,赛狂人麻木的表情,任凭别人的议论声如潮水般钻进耳朵,任凭心脏无节奏的,狂烈的疼痛的跳动。

    “玄冥神帝若是娶了罂粟公主,罂粟公主是不是就是玄冥神后?”狂人似若无经意的呐呐,然而狐狸却回答得极其认真,只不过认真的神态中又蕴含了一丝放荡不堪。:“她若是真成了神后,便会归位天洲,一般的凡夫俗子要见她只怕比登天还难。”

    狂人秀丽的身子蓦地一顿,深黑的瞳子瞬间溢出一抹痛楚的神情。五指默默的握紧,因用力而分外苍白。

    罂粟与她,基因相似度惊人的相似,她早推测出她们是同脉相承的姐妹,如果她赛狂人是安陌雪;那么她应该是安天心才对。从前是仅靠实验做推测,狂人一直在内心深处拒绝接受这个现实,总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至亲会如此绝情的要赶尽杀绝于她;可是如今,中了小半招慈冥悲掌的她,偏偏捡回了那点痛苦的同脉相杀的回忆。

    她容不得狂人,如今,狂人是半点也容不得她了。

    狐狸又道:“不过,玄冥如今还非完壁,罂粟公主想要嫁给玄冥,还得等玄冥神帝恢复真身方可。”

    狂人的眼底升腾出一抹能驱逐她心灵的黑暗的火焰,蓦地激动的抓住狐狸的手,“玄冥恢复真身,是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狐狸被狂人用力的握紧的双手隐隐生疼,有些疑惑的瞪着狂人,“狂儿,你怎么了?你不会……爱上他了吧?”狐狸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哀伤,“你怎么平白无故的关心起他来了?”

    狂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更多的是意识到自己最近愈发控制不了的脾气,狂人松开握紧狐狸的手,用低的只有一个人听见的音量淡淡道:“我才没有特意关心他,只不过是好奇而已。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第三界的若千寒,僵尸王城的尸王,以为是双胞胎,结果你却告诉我他并非完壁,我只是好奇罢了,多问了你一句而已。”

    狐狸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狂人,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但是狐狸天生的玩世不恭有彰显无遗,“哎,那个臭玄冥,什么死法不好,非要整个头颅和身体生生分离的死法。他这样法力无疆的人才,身体任何一部分都能兴风作浪,要不然,你也不会看见两个若千寒了。他们一个是头颅,借了药身,一个是躯壳……你都看见了,哎……”

    狂人苍白的脸凄凄然一笑,“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第三界的若千寒是个冒牌神帝呢。”

    狂人已然失去和狐狸聊天的心情,她此时满脑子想的,都只有一件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赶在玄冥罂粟大婚之前了结自己的仇怨!否则罂粟当了神后归了位,她便永生报不了自己的大仇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多次栽在罂粟的手里,甚至自己连她的一条走狗楚河笙都奈何不了,她真的有些绝望,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该如此软弱才对,因为安天心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究竟在哪里出了错,让她们的实力发生了如此深远的逆转?

    “狐狸,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变强?”狂人仰着头,一脸认真的望着狐狸。

    狐狸吊儿郎当的回答她,“通常来说,一个人要变强,长时间的话可以通过修炼技能……三界内最强大的技能当属召唤师,不过召唤师逃离不了神算指的预言……”

    “短时间呢?”狂人仓促打断狐狸的长篇大论。

    “短时间?”狐狸思考了一瞬,很快就有了答案,“如果一个人想在短时间有突飞猛进的技能,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

    “外力?”狂人有些不解,如果死狐狸的意思是找帮手之类的废话,她一定拍飞他。

    “譬如,宝剑,骑兽或者毒物……哎呀,也可以找帮手……”

    “宝剑?骑兽?”狂人呐呐,脑海里飞快出现安陌雪举剑自残的那一幕……那把剑,还活在记忆里,它的凤瞳,染着鲜血,瞳子里映射出三个字:归宗剑!

    她才是归宗剑的主人!

    可是,归宗剑怎么会落到若千寒的手里?她若是想要拿回归宗剑,岂不是自暴身份?若千寒怎么容得下一个被背叛他的女子?他会和她决一死战的,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该怎么办是好?

    对了,不是还有骑兽吗?她赛狂人是安陌雪,货真价实的安陌雪,那玄幻飞龙不就是她曾经的坐骑吗?可是为什么有关飞龙她却一点记忆也没有呢?玄冥神帝那一掌她受力不够,所以只能回忆起那么一点点来,或许,那一点是她最难以磨灭的记忆吧。

    该怎么征服玄幻飞龙呢,貌似它一点也不喜欢她,而且之前她还很恶劣的要拔牙要砍髻角要拔龙鳞!它会喜欢她才怪。

    狐狸看着狂人发呆,她发呆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天真无邪,仿佛一个纯真少女般。狐狸看得痴痴的,狂人发现他望着自己直掉口水时,气的一巴掌拍过去。“闭上你的狐狸眼。”

    狐狸屁颠屁颠凑上前,十分殷勤的问:“狂儿,你在琢磨什么?”

    狂人白了他一眼,“你管我。”语毕甩开狐狸大踏步向炼药宫走去。

    狐狸扯开嗓子吼道:“你去哪儿?”

    “回炼药宫,闭关修炼。”她已经打好主意,在罂粟公主归位神后之前,她一定要勤学苦练,与她决一死战。

    然后,她再跟若千寒决一死战,由他杀死得了,反正她确实亏欠他。虽然,她其实并不明白,她背叛他,他为什么要殉情,他们之间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为什么她一点想不起来。

    哎,真是孽缘。狐狸没有再跟上来,只是远远的问:“那我呢?”

    “你,自便!”

    狐狸很沮丧,跟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失落巴巴的倘徉在小道上。“既然你都不需要我了,那我去找我自己的人生乐趣了。”

    狂人一路招摇过市的回了宫,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懒得理睬人家。阳泗舞与花仙子他们倍感纳闷,阳泗舞十分失落,“狂人为什么不理踩我们?”

    花仙子道:“她死而复活,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离开我们的,因为她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会让人臣服的味道。”

    阳泗舞只是不开心的撅起嘴,“不管怎样,她能复活就是一个奇迹。”

    炼药宫主回宫的消息不胫而走,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期盼见一眼死而复活的三宫主时,狂人却无比低调的入了关,只让自己的贴身随丛紫言小白小舞照顾自己的一切生活起居。

    第三界,除了无休无止的打斗以争夺金字塔上生态位的排名,其余时间充满了乏味。而凡女赛狂人,她的传奇的一波三折的命运无非成了人们饭后闲聊的话题。除了这些找乐子的人以外,最关心狂人的人无非就是魔心别院的诸位了。

    罂粟公主一听到狂人复活的消息大为震怒,几乎是震碎茶杯拍案而起,“这只打不死的蟑螂!她到底要怎样才肯死去?”

    楚河笙站在罂粟的下方,怀揣双手,冷冷道:“不管她复活与否,公主别忘记了,你和神帝成亲在即,只要能顺利成亲,你便一跃而成高高在上的神后,要捏死她一个凡女简直易如反掌。而她,要见你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罂粟的嘴角努出一抹邪笑,殊地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布满忧愁:“千寒若要与我成亲,必然会恢复真身,到时候她法力恢复,只怕他会动用神算指……”

    楚河笙不以为然道:“你拥有安陌雪的绝色容颜,他见了你自然不会怀疑。而赛狂人凭什么魅力让玄冥神帝动用神算指为她一算?更何况,就算玄冥神帝为赛狂人动用了神算指,你可别忘记了,安陌雪的魂魄牌已经不在天洲,神算指依然无法测出赛狂人的前世今生。”

    罂粟的面色略微舒缓,“只要赛狂人记不得她自己,那么无人知道她是谁。我是有些多虑了。”

    楚河笙蓦地匍匐在地,膜拜道:“恭贺玄冥神后千秋万世!”

    罂粟十分喜欢,却故作微嗔道:“起来吧。小心被人看见可不好。”

    炼药宫,赛狂人一袭白素,静静地垂立在水印壁之前。水印壁的画面,定格在长宫主的画像上。

    狂人望着金药老的画像,那时候他可真是年轻,神情冷骏俱傲,眉眼透着清高,如此好看的亚父真是魅力无比。狂人不自禁的回忆起了亚父离开自己的那一幕,那个时候,亚父容颜苍老,背脊佝偻,十足的老态。

    亚父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狂人,还有他的智慧,他的容颜,以及他的荣耀统统都给了狂人。

    狂人想哭,可是哭不出,只是默默的哀悼着:“亚父,你因狂人失去的东西,狂人一定舍命为你夺回。狂人定将重振炼药宫的荣耀,只求亚父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狂儿的武技能迅猛进阶,以有余力诛杀仇人。”念毕,狂人鞠躬三次,无比虔诚。

    做完祭祀后,狂人便打坐于水印壁前,双手伸展,忽然一道疾风平地而起,十指射出湛蓝的光芒,狂人的手指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着,跳跃着,湛蓝的光芒愈来愈醇厚。当狂人练得累了,润洁的额心侵出细密的汗珠,那湛蓝的光芒,依然没有发生根本的质变。

    狂人叹了口气,停止修炼,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武力值只是在蓝阶上变化?”狂人看过水印壁的记载,长宫主修为最高,技能已臻紫阶,二宫主在青阶之上,而三宫主狂人介于他们之间。“亚父将他的一生心血尽传于我,甚至他命之所系的药灵珠也灌入我的体内,照理说我应该具备紫阶的技能,怎么会偏偏低于亚父一阶呢?”

    狂人望着金药老的画像发呆,一会又自忖道:“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技能的进阶,那我要想首刃仇家简直是痴人做梦。那安天心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竟然修的亚父的第十部药谱,她如今的技能修为,只怕不会低于亚父。我该怎样胜她?”

    脑子里一时间困顿无措,干脆倒头小憩。偏偏这个时候紫言不怕死的在外面喊:“赛老大,你都一整天不喝水了,要不要来一杯柠檬茶?”

    赛狂人才不要理会这几个废柴呢。莫说她一天不喝水,就是十年八年不喝水也不会影响新陈代谢更新的速度。

    “老大?”小白小舞的声音。

    “自从老大复活归来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老大不会是得了自闭症吧?”小白很担忧的说。

    小舞道:“老大怎么说也是一介凡女,会生病也正常,哎,我看我们得给老大请个医生才行。”

    狂人一阵狂晕。自闭症?亏他们几个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不喝。”狂人冲门外咆哮道。她要是再不出声这几个混蛋就该想出新的病名了,譬如:神经紊乱之类的。

    “那……明天呢?”紫言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作风。

    “不喝。”

    “后天呢?”

    “不喝。”

    门外一阵该死的宁静。狂人觉得耳根干净了,忽然又听到门外一阵扑天抢地的鬼哭狼嚎声,“老大,你都三天没喝水了,这样下去会脱水丢命的。”

    狂人无奈,十分无奈。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慵懒的打开门,几个人的身子因为重心不稳一骨禄滚进来。狂人操着手望着他们,“我不喝水,可不可以换杯红茶。”

    几个人你瞪我我瞪你,憨憨的笑起来,一起点头:“可以,老大。”然而几个人却赖着不走,都傻愣愣的瞪着老大。

    “有什么话快问吧?”狂人难得好耐性。

    “老大,你怎么把自己关起来了?”

    “这叫闭关修炼。”  几个人又一阵面面相觑,“老大,你的功夫很厉害了!我们炼药宫现在的排名在隐人族,兽族之上,不是倒数第一了,老大,你没必要那么幸苦的。”

    “难道你们希望我被魔心别院的人害死?”

    几个人一致摇头,忽然听出了老大的弦外之音,脸色殊地都变得惨白惨白的。“老大是要挑战楚大魔头?”紫言吞了口水,只听到他的喉咙发出因紧张发出的咕噜声。

    “不,是罂粟公主。”狂人镇静自若的等待着几个人发疯的反映。

    紫言他们先是一怔,半晌后忽然发狂的抱住狂人的腿,“老大,你这是变相性自杀行为,我们绝不允许。”

    狂人本就心灰意冷,这会又见他们如此灭自己威风,忽然生出一股悲恻,将紫言等人踢开,火冒的问:“凭什么认定我打不过她?”

    紫言他们更是头痛万分,头痛赛老大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小白道:“这还用说,人家是陆州天师,你又曾经惨败她手上,老大……”瞄到老大布满冰霜的脸庞,小白怕怕的投其所好,“老大,咱们也不是怕她,咱们是君子风格,不跟她计较……”

    小舞嘻嘻嘻的附和道:“就是,老大,她是厉害,不过靠的是神剑神兽,咱们虽然没有,不过不稀罕那玩意,她们要是赤手空拳的和咱们打,一定是咱们的手下败将。”

    狂人气呼呼的瞪着小舞,该死的,他这分明是在暗示她没有神剑神兽就最好休战,不过,小舞倒是提醒她了。如今她单凭技能修炼,恐怕时日不多的情况下欲速则不达,倒不如听了狐狸的话,借助外力达成突飞猛进的效果。

    望着赛老大阴晴不定的脸,几个人决定先观望观望老大对逆耳忠言的采纳情况,发现老大有舒缓之色,几个人重重的舒了口气。紫言道:“老大,魔心别院,咱们招不起,躲得起。你就忘了这段仇吧,这不老天有眼,让你又活着回来了吗?”在紫言看来,赛老大与罂粟为敌,纯粹是因为上次雨石的事情,他们怎么明白,狂人一生,肩上所抗的使命,便就是与罂粟做个你死我活的了结罢了。

    狂人早已分了心,紫言的话丝毫未听进去,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收回属于自己的神剑神兽,她想,有了它们,如虎添翼,复仇的希望便又高了一分。

    只是,狂人也有顾虑,先不说自己毫无办法收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神剑神兽,就算真的收回,只要她使出归宗剑,若千寒便会知晓她的身份,届时,她和罂粟的生死决战只怕演变成她和若千寒的殊死缠斗,这对她,更是不利。只不过,她和罂粟的决斗,是必然,她绝不能输,至于若千寒,她和他,谁胜谁负她倒不那么关心结果了。

    思及此,狂人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征服归宗剑和玄幻飞龙了。

    第01章飞龙被困

    第三界,石化公园。花草树木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石雕,一颗苍老的银杏树上,蹲着一尊威武的石化飞龙。虽然已经石化禁锢,但是那飞龙周身是通体的雪白盈润,龙鳞赫赫醒目,龙翼展翅,龙口大开,龙眸盛怒,给人威风八面,纵横无比的威严感。

    远远的,杵立着一道秀丽的身影,正脉脉含情的凝视着飞龙。不久前,她曾千方百计的想要占有这头飞龙,哪怕是拥有它身体的一部分她都心满意足,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痴迷的想要占有它,如今,她懂了。

    它本就属于她,它是她走过千山万水的好搭档,是她穿过硝烟的好朋友,更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她的眼睛有些濡湿了,她最近似乎泪腺特别发达,动辄就有想哭的冲动。

    她拭了泪,启动脚步慢慢的向飞龙走去。然而,草坪那边忽然钻出的几个人影,让心事重重的她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她不能被别人发现,可是她却因为思念太入迷以至于一时半会竟然忘记了隐蔽自己,这对有着特工经历的她来说,简直是最不应该犯下的错误。

    “狂人,快趴下。”背后一道利索的身影扑过来,将狂人按在地上,他们的身影,便刚巧被面前的大石挡住了。

    狂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紫言。“你怎么来了?”更叫她惊奇的是,小白小舞头顶着花草环,也冒冒失失的跟过来了。

    “谁让你们跟踪我的?”狂人大怒,这几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跟踪她?  “老大,我们跟踪你老半天了你都没发现,你说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这不,我们不是不放心吗,追过来保护你。”小白边说边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人,正是罂粟公主和若千寒,连院尊大人也来了。

    狂人虚眯凤眸,她是有些担心飞龙的处境了。那罂粟假意对飞龙余情未了,却暗地里对飞龙下毒,她是巴不得飞龙永远死掉,以折断狂人强有力的臂膀。

    狂人想着想着就眼红起来,她绝对不能再让飞龙受罪了。

    “小姐,听说石化的那头飞龙曾经是罂粟天师的坐骑,你别成天打算盘想占为己有,怪危险的。”小白劝慰狂人。

    紫言也道:“听说这玄幻飞龙失性了,它甚至把自己的主人都摔下去了,所以罂粟公主很是伤心,无奈之下只好将它禁锢。”

    小舞接茬过来,“可是我听说玄幻飞龙乃第一神兽,它能慢慢解开自己身上的禁锢,所以罂粟公主为了不让它祸害第三界,决定大公无私的处决它……”

    狂人的眸子都快瞪出一团火来。好狡猾的安天心,她不能降服飞龙,竟然使诈毁灭飞龙。狂人远远的瞪着罂粟,她好想冲出去跟她奋力一博。她不怕死,就怕失败。

    “飞龙失性,实在是令人悲伤。想当年飞龙无数次为我练功立业,倒如今我却要亲自送它归终,真正是难以释怀。”罂粟假惺惺伤离别,她身旁都是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听陆州天师的‘肺腑之言’,纷纷为她伤怀。

    “天师宅心仁厚,令人动容。”院尊大人很会替人垒台阶。

    这是若千寒倒是说了一句人话,“罂粟,你有办法替飞龙治病么?我不忍飞龙落得这等下场。”

    罂粟无比感伤道:“千寒,我又何曾想如此对待飞龙?只是飞龙法力威猛,倘若失性,必然祸害无穷。我……只得忍痛割爱……”说着说着竟然悲恸而泣。那梨花带雨的脸上,是真真的悲恸难遏。

    若千寒哀哀的叹了口气,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眼前这个人,她重情重义,若是她亲自做出这等决定,最难过伤心的人也一定是她自己。所以若千寒大爱的将罂粟圈进怀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我该怎么办?千寒?”罂粟低低的抽泣着,似乎因为心中悲恸难忍而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抖,愈发的叫人看了心中怜悯。

    “我帮你……”若千寒淡淡道。

    远处,赛狂人乍然听到这话脸色殊地惨白,若是神帝出手摧毁飞龙,那么飞龙在劫难逃。

    赛狂人顾不得再多,突然挣脱紫言向罂粟走去。如果注定她和她之间除了生死决斗外还有许多小插曲,那么赛狂人一定全力奉陪,她绝不让她恣意伤害自己和她的东西。

    “呵呵,屠龙啊,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

    “老大……”紫言他们怅然的伸出手,却在空中捞了个空。狂人已经将自己放荡不堪的声音,和秀丽不失气场的身体,裸呈在罂粟等人的眼球下。

    若千寒郁郁的眸子染上一抹惊喜,“原来你还没死?”

    赛狂人走近他,两手插腰,十足的痞子气,道:“玄冥神帝的消息可真是不够灵通,第三界的小蚂蚁都知道我复活了。”

    若千寒的脸色殊地黑下来,赛狂人永远有这个本事,牵扯他喜怒哀乐的本事。她是讽他堂堂神帝没有神算指吗?这该死的凡女。

    罂粟的脸色尚维持着镇定自若,只是浅笑的望着狂人,不冷不热道:“赛狂人,那日我失手将你打死了,真是叫我痛心疾首多日。如今你复活了,我心中终能释怀。”

    狂人心中暗骂,你巴不得我死上百次千次,又怎会是失手将我打死?你若是不失手,只怕我当场就魂飞烟灭,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了。哼,幸亏我体内有亚父药灵珠护体,要不然早被你薨得一点烟灰不剩。

    留意到若千寒的嘴角绽放的那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罂粟的心霍地如坠冰窟。若千寒对赛狂人,为什么就那么宽容,任凭她对他放肆,任凭她对他无礼,他都能一笑置之。

    狂人心中虽恼恨这假仁假义的罂粟,却不得不伪装出自己的大度:“天师若是对此事耿耿于怀的话,我不防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狂人斜了一眼罂粟,她看到她眼底染上的怒意。

    “说。”罂粟笑咪咪道。没人留意到她温柔的声音里面积蓄了多少杀气。

    院尊怒斥赛狂人,“三宫主,不可对天师无礼。”

    狂人白了院尊一眼,“院尊大人,当日天师不念我凡女之躯出手让我命丧黄泉,这等耻辱院尊大人认为我该将如何处置?是懦弱的任凭欺凌,还是该挺起胸膛与她快意恩仇?”

    若千寒俊眉微微蹙起,这丫头言语之间始终记恨那日他们无情对她的事情,只怕她嫉恨的不单单是失手将她打死的罂粟,更是嫉恨他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不知为何,若千寒想到这些心里竟然烦躁起来。

    “赛狂人,你要报仇,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认为时机合适,随时可以向我等宣战。”若千寒道。

    狂人傲慢的抬起头望着他,他青丝飞舞,额际宝石濯濯清亮,一张脸庞美得无法形容,狂人觉得这是一张怎么看都看不厌倦的脸。无论这是第几次相遇,惊鸿一瞥,是狂人每次见到他的最深印象。

    狂人是嫉恨他的,恨他出尔反尔,夺走她的红雨母石,置她性命于不顾,狂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曾经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若千寒;除了嫉恨,狂人又觉得自己亏欠他,若不是她,他怎会落得身首分离的悲惨下场。

    若千寒,我两恩断意绝,我不恨你欺我,也请你别怨我负你,狂人在心里想道。

    “宣战?”狂人冷笑道,“我不是一早都把宣战书送给你二人了吗?我是不自量力,但是为了我炼药宫的荣耀,这决斗迟早是要来得,不过得感谢玄冥神帝,大慈大悲,将决战的主动权交给我来掌握。那我就领下了,他日还请二位赏脸赴战。”

    罂粟气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院尊也觉得狂人张狂无礼,亵渎神帝,是以对狂人严加斥责道:“三宫主,神帝威严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若千寒嫣然一笑,“无妨,我等着你的挑战。”

    狂人转头意味深长的问罂粟,“那么天师也一定会赏脸赐教了?”

    罂粟笑道:“三宫主言重了,三宫主的挑战,是我的无上荣幸。”

    狂人得了便宜,心里欢喜,只是担忧飞龙,又转了话题道:“只可惜,天师拥有这天洲第一神兽,而我却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

    “噢,你想要什么武器?”若千寒道,若是能尝了她一个心愿,减轻他对她犯下的罪孽,他愿意一试。

    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对赛狂人太过优厚了。换了别人,他早已漠然视之。

    狂人指着幻龙道:“不知道这玄幻飞龙的利齿,能不能作一把所向无敌的匕首!”

    所有人的脸色都殊地一沉,院尊呵斥道:“赛狂人,你在亵渎神物。”

    狂人厚颜无耻道:“你们不是决定好销毁飞龙了吗?我这叫废物的重新利用。”

    若千寒终于是忍无可忍了,“赛狂人,别让无知葬送了你的前程。”

    “前程?”狂人呐呐,她还有前程可言吗?她没有亲人,为谁争取荣耀?她不过是为复仇而活着的一具木偶而已。何来前程可言?

    狂人接着冲若千寒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小气!”

    若千寒气的将头扭到一边,这时院尊审时夺势道:“玄冥神帝,这炼药宫三宫主实在是放肆,多次冒犯神帝,不知神帝可愿罚她?”

    狂人恶狠狠的瞪着院尊大人,该死的老头,老是和她作对,等她有天飞黄腾达了,一定将他拉下马。

    听了院尊的提议,若千寒有些幸灾乐祸的望着狂人。狂人绝色的凤眸里填满惊恐,她在担心自己被神帝惩罚,不能在他和罂粟大婚之前完成进阶完成复仇,那她就亏大发了。

    偏偏若千寒很乐意看见狂人受惊的样子,于是他很邪恶的采纳了院尊的提议,“既然你无知的想打飞龙的主意,我就罚你,从明天起,天天给石化公园的花草浇水。我给你七天时间,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从飞龙口里拔出利齿。”

    狂人一怔,她不会是时来运转了吧?老天,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飞龙在一起了。

    可是狂人不敢太暴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崛起嘴巴不满的唠叨:“浇水就浇水,又不会死人。”

    罂粟却抗议起来,“千寒,这飞龙失性,我担心再不处置它会酿成大祸……”

    千寒举手制止道:“别担心,飞龙被你禁锢,我看它一时半会也苏醒不过来。我们曾欠她一个人情,不如借此机会偿还她。”

    罂粟只得殃殃住口。

    狂人嘘了口气,好险,幻龙至少暂时无忧了。

    第02章狂人偷剑

    说起狂人这个极品懒虫,自从领罚后,便一心一意的打理着石化公园。她的三个跟屁虫很是不解。

    “赛老大除草浇水样样亲历亲为,不正常。”小白口里衔着一根野草,蹲在石化公园的边上,对同样蹲着抽烟的紫言道。

    紫言一脸深沉的样子,一张俊脸因费力思考问题而蹙成一条苦瓜。小白看了紫言那张苦瓜脸啧啧啧叹息不停:“别思考了,这个问题以你的智商来说是太高深了些。”

    小舞听见小白调侃紫言的话忍不住笑呵呵起来。紫言白了小白一眼,“就你聪明,那你告诉我老大为什么一反常态,如此任劳任怨的打理石化公园?要是换了从前,老大一定是自己翘个二郎腿,高高的坐在树娅上乘凉去,而干粗活重活笨活的人,是我们才对。”

    赛狂人远远的听见三个人的议论,不禁眉头拧起,这三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由着他们猜疑下去,只怕叫有心之人听了去,到时候狂人的计划岂不功亏一溃。

    “你们三个,给我过来。”狂人将扫帚远远的抛过来,扫帚不偏不倚刚好扫过三个人的脑袋然后醒目的落到三个人眼皮下。

    几个人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悔青了。紫言懊恼的抓头挠腮,小白也悔不当初一个劲抱怨道:“所以说啊,好奇害死猫。”

    小舞道“我都说嘛,赛老大骨子里那根彻头彻尾的懒筋是与生俱来的,只有你们两个猪头才会相信她会变得勤劳,我告诉你,赛老大身上就没有我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任何一样。”

    不管怎样,在赛狂人的恶劣眼光下,几个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扫帚,大而化之的扫地。而狂人却躺在玄幻飞龙的背脊上,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紫言已经扫到飞龙的下面,探头拭汗,却看见老大瞪着惑世的美瞳定定的望着飞龙的眼,赛老大的美瞳从来都是戾气熏天,这会却变得如此祥和,温柔,赛老大的气质也一下子从霸道非凡转为柔情似水的小女子。

    好美!

    小白小舞也趁了过来,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赛老大别样的韵致。

    “老大一定在想怎么将飞龙占为己有?”小白扁扁嘴,他对老大的强盗作风很是不敢苟同,“若是飞龙的主人是狂人打得赢的,我倒无话可说;可是飞龙是人家罂粟公主的,你们说赛老大好几回都差点死在人家手上,怎么还不知悔改呢?还异想天开的想霸占人家的神兽,她这分明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虽然音量已经低至极限,但是赛狂人敏锐非凡的听力真是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忽然一个潇洒非凡的侧空翻,赛狂人轻盈的落到地上,恶狠狠的揪起小白的耳朵,十足温柔的声音道:“你丫是不是活腻歪了?长他人的威风灭我的气焰,你信不信我把你跺成肉末子喂了这飞龙?”

    小白浑身鸡皮疙瘩瞬起,心里直犯嘀咕,赛老大从来都是对自己人跟冬天一样寒冷,对敌人却比春天还温暖。

    “老大,这石化公园打扫完了,还有别的吩咐吗?”小白十分识趣的转移话题,期望自己卑躬屈膝能够灭了老大的怒火。

    狂人将目光移到飞龙上,她正冥思苦想着如何唤醒飞龙,以免飞龙受到罂粟的荼害。她的目光忽然落到飞龙的脚踝上,那经络突兀的突出躯体,色泽黑如墨,那片巴掌大小的异常区域吸引了狂人的注意,狂人丢了小白走过去,蹲在飞龙脚下,手指轻轻的抚摸那脚踝,眉头皱起。

    “老大,怎么了?”留意到老大的异样,小白小舞和紫言好心的围了上去。  “咦,这飞龙好像中毒了?”紫言叫起来。

    狂人愤怒道:“只怕是禁锢术早已钳制不住飞龙了,所以某人就想出这么毒辣的一招。飞龙中毒,便无力解开禁锢术,只能任人欺凌。哼,真卑鄙!”说到最后,狂人近乎咬牙切齿了。

    她恨,恨罂粟表面慈爱飞龙,暗地里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诛杀幻龙;她也恨她自己,身为幻龙的主人,却懦弱到被人借了身份,连一个保护幻龙的名义都没有。其实,就算她保护幻龙出师有名,她有这个能力吗?

    “我要救幻龙。必须要给它解毒……”狂人忽然凤瞳冒光,十分坚定的宣道。

    本是狂人发自肺腑的自言自语,却叫另三个人听了去,一时间手脚大乱。三个人急灼如热锅蚂蚁,纷纷力劝狂人:“老大,你这个决定是我们认为你有史以来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你这不是帮你的仇家做嫁衣裳吗?你想想,你把幻龙救活了,它转身就帮她的主人对付你,你说你傻不傻啊?”

    狂人主意已决,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一句话,两个人欲出口的千言万语全部搪塞了回去。

    紫言他们只得一个劲唉声叹气。

    狂人从衣袖里取出刻有qc字母的匕首,举起匕首对着飞龙的脚踝刺下去。只听见清脆的“铛”一声,除了溅出几个火星末子便再无深一步的效益。狂人沮丧万分,将匕首竖立在眼前,纳闷道:“幻龙乃神兽,可是这匕首却是凡物,怎奈何得了神兽?”

    紫言他们回过头来,“你知道就好。”

    狂人毫不理睬几个人的冷嘲热讽,只是揣着手认真的斟酌着该如何替飞龙解毒。

    她要为飞龙放掉毒血,可是她的匕首奈何不了神物,伤不了飞龙半寸。这可真叫人头痛。

    蓦地瞳子一亮,天地之间,神物稀缺,可是她至少知道有件神物能为她所用。只不过,要想取得神物,需得挺而走险。  狂人将目光移到飞龙身上,它是她的战友,它曾为她无数次冒险沙场,她为什么就不能为它走一次险呢?

    将紫言等人招过来,煞有介事道:“我要去一趟冥夜别院,你们几个,全力掩护我。”

    几个人面面相觑,赛老大措辞令人匪夷所思:她和冥夜别院的若千寒可是打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她怎么忽然要去冥夜别院窜门了?若是做客就该堂堂正正的去,为何又需要掩护?所以赛老大的真正用心究竟是什么?

    一定不是好事!

    “老大,你不是一向对若千寒避之唯恐不及吗,怎么忽然想起来去拜访人家了?”小白不怕死的问。

    赛老大眼睛一虚,小白识实务的向后退了退。老大敢情是要发飙了。赛狂人果然气呼呼道:“避之唯恐不及?他以为他是绝缘体我是磁铁吗?谁稀罕亲近他了,我去冥夜别院无非就是顺手牵羊去。”

    紫言他们脸色顿时比萱纸还白,赛老大要偷玄冥神帝的东西?这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你们几个掩护我!如果有意外,就是你们掩护不周。知道吗?”赛狂人先发夺人道。

    小白小舞叫苦不迭,“这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狂人轻描淡写道:“任务失败,我就破了你们的腹,然后再自杀。”语毕大踏步向前走了。

    小白小舞紫言顿时呆若木鸡,等他们醒悟过来,一脸哭相,“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夜色如墨,月黑风高,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冥夜别院。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沿着白如雪的围墙蠕动着,围墙是王莲镂空雕花与整体白玉结合,两个人影试图从镂空里钻进来,偏偏那脑袋进来后肥滚滚的身躯却被阻隔在外,无奈之下,力经周折才又把脑袋送了出去。

    钻洞不成,望了望三米左右高度的围墙,约摸着估计,“这点高度应该难不倒我们。爬!”于是肥滚滚的身躯巴在墙上,奈何墙壁光滑如玻璃,两只手徒劳无功的抓了半天,两腿也费力的瞪了半天,最后是满身臭汗,却是毫无进展,原地踏步。

    “小舞,你蹲下,我踩你肩膀上进去。”折腾了半天,终于是智慧的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不错的主意。

    小舞盯了盯他那肥硕的身躯,再看看自己瘦骨嶙徇的肩膀,嘟哝道:“跟只肥猪一样,谁扛得动你。你的身手怎么变得那么差。真丢人。”

    小白毫不客气的将小舞按在地上,毫不留情的踩上他的肩膀,奚落道:“废话少说,玩不成任务等着被女魔头破腹吧。”

    小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白挺起来。小白终于站在围墙上了,往下一看,顿时傻了眼。哎呀妈呀,这从下往上看不过就三米左右高而已,从上往下看竟然是万丈深渊。拭了拭额心侵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喊:“小舞……”

    “我在呢,赶紧把绳子丢下来,拉我上去。”

    小白赶紧从腰间取出绳子,丢了一头下去,很快便把小舞拉了上来。小舞看见这万丈深渊时,不禁傻眼:“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为什么看起来会相差那么大呢?”

    小白道:“你管它什么原理。先跳下去,得赶紧为老大争取时间。”说完拉起小舞就闭上眼睛往下跳。

    落地后,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小舞喜及而泣,“小白,我们还活着。”

    小白安慰他,“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二个人还想畅想一下无限的后福,却被殊地笼罩自己的白光吓得缩成一个鹌鹑。盯睛一看,若千寒跟尊矿世绝伦的蜡像一般悬坐在空中,衣襟飞舞,青丝也在飞舞,周身白素,那白光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嗨……”小白干笑着打招呼。可是一看到若千寒冷若冰雪的美瞳,瞬间全身无力,所有豪情荡然无存。拉起小舞转身就走,“小舞,我们走错地方了?都怪你,我都说了不是这儿你不信……”

    小舞丈二摸不着头脑,傻愣愣道:“这不是冥夜别院吗?我们不是来找若千寒的吗?”

    小白一个劲朝他使眼色,最后更是出声提醒,“不想短命的话就闭嘴。”

    两个人本想开溜,可是背后忽然一股吸力将他们生生拉回去。小白小舞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白小舞蓦地转身跪倒在若千寒身边,一个劲磕头:“神帝大人大量,就请看在我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份上饶了我们的小命吧。”  若千寒魅惑的眸子骤地收缩,一把折扇殊然在手,扇头点着小白的下巴,似笑非笑道:“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一个漂亮的收扇动作,速度快得令人应接不遐,待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又如蜡像般悬坐于空中,翘起二郎腿的神态都那么的像一个人,反正都是魔头一个样。

    小白暗暗叫苦不迭,吞了吞口水,道:“神帝大大你是知道我家老大的作风的,她啊,平日里目空一切,侍才而傲,放荡不堪,玩世不恭,冷酷无情,自以为是……嘿嘿,您说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想请你去做客会怎么做?”

    有趣!若千寒情不自禁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事实上,他是挖空心思也想不到赛狂人那不可一世的俱傲样会主动跟人认错?以他对她的浅显了解来看,她那么腹黑邪恶的人做不出这种事。但是这种事听起来真的很吸引人,若千寒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赛狂人囧着脸认错的样子。

    仔细的端祥着小白,他双腿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若千寒觉得赛狂人虽然小错不断,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犯过不可饶恕的弥天大错。倒是他,有失信于她,愧对于她。

    小白道:“你不知道我家赛老大天生一极品懒虫,虽然生为女人,却讨厌穿女装,讨厌化妆,她觉得这些都是日复一日的麻烦事。昨天你惩罚她清扫石化公园,我家老大扫了一天就叫苦连天,老大生平不怕死不怕痛就怕累,这一天扫下来,赛老大开窍了,她想跟您认个错,求你撤回惩罚。”

    若千寒尚维持着无比的清醒,“她既然有心认错,为何不亲自来负荆请罪?”

    小白学女人扭扭捏捏了几下,那扭捏的神态,比怡红院的女子娇俏三分。小白还学夹着嗓子尖利的声音道:“她不好意思呗。不过她亲自做了几道小菜,还请您赏脸移驾过去尝尝。”

    若千寒凤眸闪过一抹邪笑,愈来愈有趣了。赛狂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愈来愈感兴趣了。

    若千寒旋飞落地,一身白衣已经染上墨绿,气度更加不凡。“既然三宫主如此有诚意,我就跟你们去看看吧。”

    小白小舞走在若千寒的后面,二人里衣侵湿,走路不稳,仿佛经历了一场持久战消耗了所有的勇气胆识。  炼药宫。

    第03章调虎离山

    炼药宫。悠扬的古筝声,宛若春之泉水,温润心脾。优美的旋律,令人浮想联翩,似失恋男女的悲泣,又似诗人的狂笑;似倾诉柔情,却又捉摸出隐隐的怨怒……

    若千寒驻足而立,他有些悸动,原以为,只有他的罂粟公主才能弹出这么情感丰富的歌声,却未料到,炼药宫也隐藏着一个古筝高手。

    “谁在弹奏?”若千寒转过头问身后的小白小舞。他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有如此高超的琴艺。

    “呃,这可能是我家赛老大弹奏的琴声。”小白怯生生的回答道。心里却恐惧得直发怵,赛老大从来不弹琴的,而且她最生平最讨厌接触女人的玩意,小白甚至认为赛老大恐怕连古筝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赛老大一定是借他人之手,想蒙混这个她一直定位为白痴的神帝。小白忽然觉得跟着赛老大混大概是混到头了。她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千寒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庵,赛狂人行为举止酷似男儿,心性比天还高,而且一刻也静不下来。她会弹古筝?鬼才信。

    若千寒抬起脚向炼药宫大门走去。这时小白抢在前头,颇尽地主之谊,径直将他领进水印大厅。

    “玄冥神帝请进,我家老大在寝宫等你好久了。”小白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差点就吐不出一个字来。

    若千寒皱起英俊非凡的眉头,赛狂人会搞鬼捣乱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可是像今天这样神秘兮兮的应付他还是第一次。

    绝对不是好事。不过若千寒有的是耐心陪她玩玩。

    炼药宫宫主的寝宫设在水印大厅的后面,需要穿过水印之壁,一道回廊,然后方能进入。

    若千寒被小白小舞领着径直进入寝宫,孰料赛老大却躺在帏帐重重的大床上,侧着身,身上是鲜红的锻锦被褥,露出性感的后背。虽然帏帐厚重,但是层层纱幔下依然隐约可见那床上的睡美人。

    若千寒望着大床发呆,赛狂人生性豪放不假,可是生为女孩子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贞操,实在叫人失望。

    “老大,玄冥神帝到了,你怎么反倒睡起来了?”小白微微嗔怪道。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锻锦下的身体瑟缩成一团,两只被刻意涂抹带烟熏效果的眼睛射出恐惧的光。被褥下的手紧紧的揪住褥子,因为紧张而汗湿了手心。

    好不容易摸到了被褥下的录音机,按下按钮:“来了?”赛狂人慵懒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出被褥。

    若千寒拧眉,赛狂人当着这么几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也能展现出媚惑的一面:性感的后背,刚苏醒的令人酥麻的声音……若千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糟糕起来。出口,声音冷冷的,“你预备在床上召见我吗?”

    床上的身体不易擦觉的一顿,心里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袭击,只愿这录音机有未卜先知的异能,能让他逃过一劫。“你,还没有这个荣幸。”

    若千寒望着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儿,她的裸呈,她的妩媚声音,分明在在都有魅惑他的嫌疑。然而她却说着如此让人受伤的话。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不怕死的胆识和魄力。

    “我不需要这份荣幸。倒是你,千方百计引诱我来,有何居心?”若千寒道。

    “引诱?呵!”狂人轻笑,“你是那么容易被引诱的人吗?”

    若千寒眉头深蹙,赛狂人纹丝不动的身体,冷嘲热讽的声音,让他完全猜不透她的用意。

    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所有洞若玄冥的睿智,谨小慎微的洞察力都化为乌有。这一刻,他竟然萌生出复活的念头。倘若他有健全的身体,她赛狂人在他面前应该就是一个透明人,他不在需要花心思去猜测她的颇策用心。

    “敢跟我打个赌吗?”赛狂人挑衅的清音再次刺耳的钻进若千寒耳朵里。

    若千寒嫣然一笑,有趣,竟然有凡女不自量力的跟她打赌?为什么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女在一起,他就是感到格外的愉悦。

    “说吧,赌什么?”若千寒玉手一抚,墙角的古筝瞬间化为一张白玉般的凳子,飞到若千寒身后。若千寒就势一座,动作优雅之极。

    赛狂人道:“赌注,你下。”  若千寒思索一瞬,“我若赢了,你必须无条件听丛我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我暂时未想到,我以后再告诉你。”

    赛狂人道:“我的赌注跟你一样,你若输了,你得无条件服从我一件事。”

    若千寒觉得好笑,她张口闭口都是他输,字里行间也透露出必胜的决心,真不知道她哪里找来的那么不靠谱的信心?

    “怎么,怕输?不敢赌了?万能的神帝若是输了,该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见若千寒沉默不语,赛狂人激将道。

    若千寒笑道:“赌注已经下了,赌的又是什么?”

    “你猜我今天请你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赛狂人不假思索的问。

    若千寒一怔,原来她今天大费周章的请他来,无非就是为了这个?若千寒凌厉的瞪着骗他来到炼药宫的小白小舞,他们一口一句赛老大诚心认错,设宴款待他,原来都是谎言。

    “我一直认为炼药宫的主子胆大包天,没有想到炼药宫的奴才同样的不知死活——”若千寒唇齿轻启,悠悠道。

    小白小舞赶紧跪在神帝面前,一个劲诉苦:“玄冥神帝,你有所不知,我们……我们是被这个女魔头逼得,倘若我们不按照她的指示将你骗来,她就会……剖我们的腹……神帝慈悲,您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人间炼狱,所以……您一定会宽恕我们的,对不对?”

    若千寒面无表情的望着声泪俱下的两个人,他们表面上懦弱胆小,贪生怕死,却为赛狂人不惜撒下蛮天大谎,这等忠心护主的胆识倒也难得。这正应了一句话: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炼药宫,各个都是穿着花脸唱戏的高手。

    若千寒转回头,凝视着赛狂人,她今天的行为举止尤其怪异。先是令小白小舞将他骗来炼药宫,然后自己又以色诱人,如今却要和他打赌,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何企图?

    若千寒百思不得其解!

    ……

    就在若千寒苦苦凝思的时候,冥夜别院,一道敏捷快速的身影跃过围墙,如猫灵一般潜入别院里面去了。

    这别院本不是第一次造访,可是该死的别院主人,竟然重新布局了所有的一切,家具,装饰,连墙壁也被动过。

    “喜新厌旧的家伙。”赛狂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色面纱,气呼呼的站在一个大房间的正中央。环顾四周,她完全找不到该去的地方。

    抬婉看了看手表,“只希望紫言能拖延时间……”她必须在冥夜别院的主人回来之前拿到归宗剑,而且还得亲自去石化公园为幻龙解毒,然后得原封不动的将归宗剑送回来。做完这些后,恐怕还得回炼药宫应付起了疑心的玄冥神帝。

    秀丽的身影穿梭在各个房间,四处搜寻着她要的宝贝。随着时间的流逝,狂人愈发的焦灼起来。“我记得归宗剑被封印在一张水墨画里,可是那画怎么不见了?”寻找了一圈,狂人又回到了原点。

    有些沮丧,忽然噩梦般想到自己和玄冥神帝的赌约……恐惧的猜想,万一他赢了,那我岂不是功亏一溃?

    忽觉全身无力,整个人都快滑坐在地上。又猛地摇头,不认输的想:不可能,若千寒身首分离,神算指不在,他应奈何不了她?况且,她体内有隐魂毒,有药灵珠,她不在三界之内,若千寒就算有神算指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为什么她找不到归宗剑?

    狂人痛苦的抱着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为了飞龙,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狂人忽然想起若千寒曾对他说过的话。

    “时间?地点?人?”狂人重复道。“难道条件不够成熟?”

    可是一想到幻龙只有六天活期,倘若她唤不醒归宗剑,幻龙便会被诛杀。狂人一阵心酸绝望的咆哮道:“归宗剑,你若存心不让我找到你,那我们主仆关系就到此为止。以后我……”

    忽然一道灼灼亮光,从很远的地方射来,径直落在狂人的手心上。狂人大喜,朝着光亮之源头飞奔而去。

    在一个房间里,狂人停住了飞奔的脚步。那光束是从一面白墙上射出的,当光束减淡后,墙上忽然如沙画般浮现出一些山水河流来,正是狂人之前见过的水墨画。而那把绝世宝剑,横跨在山水之上,傲立于蓝空之中,正隐隐的泛着光华。

    狂人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入了水墨画。握着华丽的盛气凌冽的剑柄,一捞,握剑的真实感传进狂人的四肢百骸。

    毫无费力,狂人取出了归宗剑。剑周身渗出雪色的光华,刺得狂人快睁不开眼,好一阵适应后,狂人才觉光华淡了些。

    “归宗剑,跟我走吧,去救我们的好伙伴。”语毕,狂人收了剑悄悄溜出冥夜别院。以飞快的速度赶往石化公园。

    第04章归宗剑出

    归宗剑出,万剑归宗!

    就在狂人从水墨画中捞出绝世宝剑之时,三界内所有有灵性的宝剑仿佛受到剑王的召唤一般,纷纷剧烈抖动起来。有的剑,甚至从墙壁上直直坠落于地。

    归宗剑的光华宛如一个愈阔愈大的光晕,波及到整个地面,整个苍穹,甚至三界以外的宽阔领悟。

    院尊,阳舞,劳神以及神魔,第三界稍有声望的人都能感受到归宗剑摄人的光华,他们齐齐聚在一起,阳舞翘首搜寻着光华源头。院尊道:“归宗剑出,只怕属于陆州天师的时代即将来临。”

    阳舞捋须笑道:“想当年,陆州天师一介凡女,空凭一剑一兽,创下赫赫战功。如今天师回归,虽力经劫难,法力顾不如前。但是这归宗剑出鞘,只怕天师的骁勇指日可待。”

    魔心别院。罂粟和楚河笙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惶恐,和愠怒。

    “归宗剑,怎么可能出鞘了?”罂粟一张俏丽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难不成,她恢复记忆了?”楚河笙揣度道。

    “不可能!她体内的隐魂毒,除了玄冥悲掌无人能解。可是玄冥神帝还没有复活,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启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凡女施展玄冥悲掌?”

    “照你这么说是不太可能。莫非是凑巧?”楚河笙一击后脑勺,“对,是巧合。可能赛狂人无意中发现了封印的归宗剑,她这种人一定会萌生出占有的**,只要她伸手一捞,归宗剑受了主人的召唤便会重新出鞘……”

    说到这儿罂粟和楚河笙的脸瞬间惨白,“无论她有心还是无意,只要是她让归宗剑出了鞘,她的身份便会被人怀疑……不行,不能让人知道是她动了归宗剑。”罂粟咬着牙道,“我得马上去一趟冥夜别院。”

    楚河笙奸笑起来,“只要你去了现场,别人都会误以为是你,让归宗剑出的鞘。”

    炼药宫。若千寒望着冥夜别院的方向发呆。曾经,他过得落寞孤寂,那漫长的岁月里他多么期盼这把跟他一样寂寞的归宗剑能华丽出鞘——然而没有,他一直没有等到。因为他在归宗剑出鞘之前,已经找到了她的主人。他忽然有种奢望,希望归宗剑永不出鞘。不知道是他害怕她留恋沙场,又或是其他的因子在作祟。

    可是今天,归宗剑还是出鞘了。他的安陌雪离他愈来愈近了。他不知还窃喜还是惶恐?

    安陌雪带给他太多太多回忆,有极致快乐的,却也有极致悲哀的。他不能忘怀他们初相遇的美好,但同样忘却不了她带给他的罹难。

    她背叛他,身体的背叛,让他如坠深渊。她站在他面前,美丽得跟只百合一样无暇,可是他还是心生隔阂。他知道他介意什么,不是她残缺的身体,他不能原谅的是,她根本不够爱他。要不然,她怎么会舍得他受这么多罹难?

    陌雪,陌雪,我原谅你,是因为我太爱你,害怕失去你。可是你却利用着我的爱,欺骗我。

    若千寒的眼眸有些湿润。就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复活,因为他不想变得太强大,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他宁愿接受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宁愿她有意将复杂的一切简单化,宁愿躲在真相背后糊涂的继续去爱,也不要被残忍的真相将最后一丝真爱摧毁。他好脆弱。

    也不知隔了多久,床上的人等不及了,终于出声问:“你有答案了吗?”

    若千寒被赛狂人狂妄的声音拉回回到现实。他深蹙的眉端略微舒缓,是噢,他思考了太长时间。赛狂人在问他,她今日之安排,居心何在?

    若千寒没有答案。他终于明白他的智慧绝对不在赛狂人之上,但是神族的高高在上的地位,不是仅凭智慧就能踏上的,他们有的是无上的法力。

    若千寒微微运力,额际宝石殊地透亮,稍纵即逝的功夫,又恢复了平常模样。不过这点时间足够让若千寒看清楚一些真相:床上裸呈的后背,虽然性感精致,却泛着男儿的野性。那不是赛狂人这种绝色女子应该有的属性。

    赛狂人一招调虎离山,反倒叫若千寒更为关心。她此刻应该是去了冥夜别院,可是她去哪儿做什么?难道适才的归宗剑是她……

    若千寒蓦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凝重。他毫无顾忌的狂野的拉开帏帐,更加粗鲁的将床上背对自己的人儿拉了起来……当他看见紫言那张烟熏妆厚重,竟有几分神似赛狂人时,若千寒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竟然,被赛狂人愚弄了。

    “玄冥神帝……”紫言抱歉万分的干笑着,“老大的命令,我当小的不能不从。”

    若千寒推开他,“赛狂人去冥夜别院做什么?”

    紫言揣着糊涂道:“这个,小的真不知道。老大没有交代她的去处。”

    若千寒忿忿然,一个旋身,身体幻化为无数王莲,殊地消失。

    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冥夜别院寻找答案。

    此刻,石化公园。赛狂人挥舞着归宗剑,一剑下去,玄幻飞龙的脚踝被刺穿,阴黑的血液汩汩而出。赛狂人动作熟练的为飞龙解毒,然后绑扎伤口……做完这一切,终于嘘了口气。

    十分不舍的将归宗剑抱在胸前,用玉雕的脸温柔的蹭了蹭剑身,“我很舍不得你,可是我们必须分离,因为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

    那归宗剑嗖地一声从狂人胸前消失,狂人怔怔的望着远方,她知道归宗剑一定是入了水墨画。

    狂人的眼泪殊地簌簌而下,“亿年的孤寂,只为了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等候她的出现。”

    狂人未留意到,她的身后,玄幻飞龙石化的身体一点点的在溶解。所溶解到的地方,都是鲜活的生机勃勃的**。

    当狂人转过身来,发现飞龙已经微微能动时,是又惊又喜。一个箭步飞奔上前,抱着飞龙的头喜极而泣,“幻龙,你终于苏醒了?”

    飞龙蓦地一震,久违的拥抱姿势,它贪恋这样热情的拥抱,它将头放进她的怀抱,安详的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狂人的手指温柔的摩娑着飞龙的龙鳞,她像安抚一个小婴儿般,给了它最伟大的慈爱。

    飞龙毕竟是天洲第一神兽,它并不盲目的留恋这熟悉中带点陌生的温存。它惫懒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差点要了它的小命的阴险无比的面孔。

    她曾经不择手段,拔它的利齿,龙鳞,翼剑……它身上一切的宝贝,这个人都试图占有。它就知道,除了主人,所有人对它的好都是假的。

    它蹭的站起来,用嘴叼着狂人,将她毫不客气的甩出老远。狂人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怨谁呢,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幸苦的把它咽下。

    狂人慢慢的爬回飞龙身边,用尽她的温柔呼唤:“幻龙……”

    飞龙龇着牙咧着嘴,瞪着火焰燃烧的眸子,翼之剑全数打开,那是它战斗力最高的武器。狂人任凭眼泪横飞,她好无助,她的飞龙,已经不认得她了。她该怎样让它相信她就是它的主人……

    飞龙被罂粟陷害,变得脾气暴躁,哪管狂人哀求的眼神,只是无情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将狂人抛起来甩下去。狂人不是没有一点还击之力,只是她不忍对它动手,直到飞龙累了,倦了,才停止了对她的攻击。

    狂人已经气若游丝,她像一片落叶,找不着根的落叶,随风而舞。但是她舞不出她的人生轨迹……狂人瞳孔焕散,她觉得自己又一次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这一次,是她的飞龙伤了她……可是她不怨恨它。飞龙因她,也饮尽了苦头。

    飞龙走进她,它的火气并没有减弱……它恨,恨这些人,所有人,她们都该死,她们欺负主人,欺负它……都该死。

    它抬起一只脚,只要它踩下去,该死的凡女就会变成肉沫。

    狂人闭上眼,眼泪婆娑。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幻龙,还记得离恨天里初相遇的日子吗?我除却用毒,别无它能。可是我无法狠下心来降服你,因为我心疼你……后来,就像现在一样,你将我欺负得够惨……人人都以为陆州天师枭勇无敌,征服天洲第一神兽,可没人知道幻龙跟我走的真正原因,是我从来不曾对你用毒……”

    幻龙的脚顿在空中,它的大大的瞳孔盈满了泪水。脚下的人儿,已经不是那一张温婉可人的容颜,可是,她们都一样,宁愿牺牲自己都不要它受半点伤害……

    原来是物转星移,人面全非。  “幻龙,可还记得我?”狂人凄凄的笑。

    幻龙点头,泪水滚落,落到狂人的脸上。狂人殊地眉开颜笑……她笑起来美极了。

    幻龙将头轻轻的投进她怀里,她们相拥而泣。

    此刻的冥夜别院门口。罂粟与若千寒面对面站着。咫尺距离,若千寒却觉得好遥远。

    “归宗剑,终于肯听你的召唤了?”

    “嗯。”罂粟点头。“你去哪里了?”

    若千寒忽然想起自己跟赛狂人的赌注,他倒有些疑惑了,赛狂人演绎一场调虎离山,却为何不来他的冥夜别院?

    若千寒轻描淡写道:“去了趟炼药宫。”

    罂粟手心汗出,却故作镇静,“噢,赛狂人不是应该在石化公园里照顾飞龙吗?”

    若千寒道:“我得去看看。”转身便走。  罂粟眼泪瞬出,却又挣扎着将泪水关了回去。“千寒,我跟你一起去。”回头示意木偶般的楚河笙,“你先回去。”

    楚河笙点点头,转身就走了。罂粟跟着若千寒,二人一路无语,来到了石化公园。

    远远的,就看见赛狂人一身鲜血淋漓的躺在草地上,飞龙站在她对面,龇牙咧嘴的瞪着她。

    罂粟的嘴角扯出一抹恶魔的笑意,还担心赛狂人恢复记忆了呢,现在看起来情况比她想象的好太多。飞龙伤害赛狂人,她们的主仆关系看起来很差劲噢。

    若千寒走到狂人面前,眉头蹙起,“赛狂人,你什么时候能不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飞龙见有人来,一个腾飞,飞上树娅变成了石雕。

    狂人艰难的挤出一抹苍白微笑:“托你鸿福,要不然我怎么会有今天呢?”

    若千寒抬眸凝视着飞龙,对罂粟道:“也许你说对了,幻龙失性,该诛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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