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替罪羔羊

    若千寒的心没来由的烦躁,再出口语气竟然有些恶劣:“你有爱慕的对象了?”

    赛狂人摆出晒幸福的表情,“是啊。要是我留在人界也许几年前我就成亲了,现在定然是儿女成双,将来一定是子孙绕藤,幸福无限。”

    “哪个男人这么有勇气有胆识有魄力想要娶个祸水回家啊?”若千寒叽笑道,嘴角微微上扬。

    赛狂人的目光转到罂粟身上,一抹懳缬的笑意努出性感失足的嘴角:“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如果能遗臭万年,总比默默无闻更具有存在的价值。”

    若千寒凝视着赛狂人波澜不惊的脸,这个女人,时而贪生怕死,时而气定神闲,时而烦躁郁闷,时而冷静自若……可谓城府之深。“你少岔开话题,老实交代吧,为什么要挑拨刺绣宫和魔心別院的关系?”若千寒咄咄逼人问道。

    赛狂人凤眸灵动生辉,忽然伸手圈住若千寒的脖子,整个人也如八爪鱼般贴了上去,目光却挑衅的望着早已经气结的罂粟。“你既然给我安了这么个罪名,我不妨就实践之,我这个人最怕被人冤枉。”收回目光,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若千寒。

    若千寒哭笑不得,这小女子做所有事都必以伤害别人为前提。不用看他便知,罂粟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而且很尴尬。

    “除非我哪天想不开了,否则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若千寒的声音充满调戏不羁的味道,赛狂人已经被他推出怀抱。

    赛狂人虚眯着美眸,瞳子里射出一抹玩味的光。“那么着急把我推开,是怕她误会吧?”狂人也霍地明白了,她永远不会变成他心目中的安陌雪了。她已经回不去了。既然命中注定我们是宿敌,我愿意与你拔刀相向。

    若千寒却忽然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望着罂粟。他二人秋波流转,赛狂人就觉得自己特多余。妈的,大庭广众之下他二人都不忘暧昧,干脆买块双面胶贴一起得了。

    狂人偷偷的转到角落去,瞥了眼战斗场面,楚河笙与火雁厮杀,看似火雁弱了不少,但是每到关键时刻她都能逆袭成功,死死的缠住楚河笙。而其他人,没有固定的厮杀对象,虽然战斗很激烈,一时半会却没有人伤亡。

    狂人十分着急,要是他们这样不痛不痒的打下去,她这离间计八成就落空了。真不知道紫言小白这两个蠢驴是怎么办事的,要是这次他二人不给力的话,回去就阉了他们。

    正在狂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声惨叫,罂粟的护法之一被几个袖女合攻,火雁出其不意的掷出飞针,那个护法不幸被绣花针打中脸颊……狂人的雀跃旋即消失,可惜打中的不是要害部位。若千寒被这声惨叫拉回神来,看到有人负伤,不禁蹙眉,忽然伸手一洒,一道墨绿的光粉便笼罩了决斗的场地,光粉落到厮杀者身上,竟然都奇迹般的放下武器,然后纷纷低着头退回到宫三娘和罂粟身后。

    然而,受伤的那位护法刚退回罂粟身后,便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狂人大喜,看来紫言小白办事效率还挺不错嘛。她最新调制的情花快毒,以僵尸王城的虞美人为原料,不但毒性强而且发毒时间快,哼,她罂粟公主也怕是无能为力了。

    罂粟为她的走狗检查了伤势,探了探鼻息,顿时花容失色,对众人宣布道:“她死了。”目光凛冽的瞪着宫三娘,“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铲除刺绣宫。”

    赛狂人打了个哆嗦,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罂粟要报仇雪恨就找火雁了,干嘛要赶尽杀绝。妈的,若是狂人也这般小心眼,她罂粟公主的九族都该破腹。

    宫三娘显然是被吓坏了,呆怔在原地,结巴道:“怎……么……会这样?”

    院尊阳舞站出来调解道:“天师爱护下属之心,真是令人动容。但是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喜服瑕疵因火雁而起,护法之死与火雁有直接关系,刺绣宫诛了火雁,天师便息怒罢了。可千万别大动干戈造成更多伤亡。”

    火雁跪在宫三娘面前,一个劲磕头认错,“宫主,火雁乃无心之失,火雁并不知道绣花针上有毒啊?”

    宫三娘将火雁搀扶起来,缓缓走到罂粟跟前,道:“天师若是不解恨,杀了我便罢,求天师饶了火雁。”若千寒捡起绣花针,悠悠道:“罂粟,你可辩得这绣花针上的毒性成分?”

    罂粟结过飞针,仔细的看了看,又嗅了嗅,不禁变色。将樱桃小嘴附在若千寒耳畔,轻声道:“虞美人。”若千寒的脸色随即变色,赛狂人不了解为何他二人一听到情花快毒就有那么大的反应,更让狂人吃惊的是,罂粟也不追究刺绣宫过错了,令她的手下抬起那名死护法便和若千寒匆匆离去。

    院尊遣散了观望的众人,刺绣宫也战战兢兢的开始了营业。当所有人都离去后,狂人大摇大摆走进刺绣宫,宫三娘无心待客,唤了一名下人幻苏接见狂人。

    “三宫主可是要做衣服?”幻苏将狂人带到择纱间,十分礼貌的问。

    狂人望着房间里挂着的各色的轻纱,红绿黄白,都是如此的妖娆,她的眼睛都花了。她想象不出来,如果自己穿上这些花花绿绿的轻纱做的衣服,她的男儿性子会不会收敛一点,甚至,她也可以跟只花蝴蝶一样去魅惑众生?

    “传闻三宫主只喜白色,无论衣裙还是系发的稠带,都以胜雪的白色为主。三宫主既然喜欢简单素雅之调,为何不让同喜白色的火雁姐姐为你做衣裳,而偏偏指定幻苏为你服务?”

    狂人狐疑的瞪着幻苏,“我从未来过这刺绣宫,你怎么知道我素喜白色?”

    幻苏掩嘴一笑,有些腼腆起来。“三宫主日日着白,好多人都在背后笑话你,甚至,有些人还讽刺你……”

    赛狂人一愣,巨大的挫败感即刻让她无精打采起来。这已经是第n次,有人对她的着裝品头论足了。妈的,她本就不是精致的女儿心,这怨得了她么?“讽刺我什么?”狂人不得不拿出比城墙厚的脸皮虚心的问。

    幻苏十分为难的样子,可是看到狂人渴求知道答案的眼神,她也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说三宫主一定是惨遭灭门之祸,要不然怎么天天披麻戴孝穿白色呢?”

    狂人瞬时震惊,脸色苍白了不少。她不过是随性的穿衣服,竟然被人一语中的戳住痛处。灭门之祸?是啊,那是一段她永远都不愿意去回忆的岁月,也是她此生活着的唯一原动力。

    “三宫主,难道你真的惨遭……”

    “没有的事。我只是气恼这外界的传言,他们是不是特别喜欢塑造悲剧人物啊?我们人界是一个法制的社会,要是家里有一条命没了,那罪犯一定会被枪毙的。灭门之祸,只有小说里才有……”狂人极其认真的解释道。

    幻苏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狂人瞥了她一眼,典型的三八婆,早知道就不该指名让她负责。狂人肠子都悔青了。“幻苏,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这个人呢选东西就跟选男人一样,挑剔而且花时间。等我选好了布料再找你洽谈,你看如何?”

    幻苏一怔,脸色顿时灰了起来。刺绣宫的绣娘被客人嫌弃,这恐怕还是史无前例的事吧。要是让其他绣娘知道了岂不笑话她?

    幻苏瘪瘪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狂人十分头疼的望着她,这姑娘说话没心没肺的讨人嫌,她没有发火是她胸怀广阔,可现在她还赖着不走,这就不是没心没肺的问题了。这叫自取其辱了。

    “怎么?客人没有独自选择布料的权利?”狂人板着脸问。

    “不是……”幻苏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它。“是我必须得留在这儿……为客人推荐布料是绣娘的责任。”

    “那你说说,我该穿什么颜色?”狂人怀揣双手,换了服吊儿郎当的口气。

    幻苏双瞳大放异彩,狂人不在撵她走,她应该高兴的是这个吧。“三宫主肤色白若雪,润若脂,何不试试红色?”

    狂人皱眉,“红色?不错,花有百样红,我就要那一百零一种红吧?”幻苏脸色立刻难堪起来,刺绣宫的红色最多不过十来种,这第一百零一种是什么颜色呢?

    狂人又道:“这衣服款式,改天我差人将图样送过来。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告辞。”语毕狂人大踏步离去,一边得瑟的哼着小调。

    幻苏却怵在原地,待明白过来自己被狂人彻头彻尾的嫌弃了一番,心里委屈,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然而,狂人刚踏出刺绣宫,便与迎面匆匆而来的楚河笙撞个满怀。狂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待盯睛认出楚河笙后,出口便一顿奚落:“没长眼睛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楚河笙还记恨着狂人让他几乎裸奔的仇,一剑拔出,便要与狂人厮杀一番。还是他身后的护法拉住了他,劝道:“抓火雁要紧,小心误了时间让她给跑了。”楚河笙才愤愤的抽回剑。

    狂人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脸鄙视的表情,挑衅道:“你果然还是有自知之明,怎么,害怕我又拔了你的衣服,不过没关系,这儿离刺绣宫进,让他们多给你备几件。”

    楚河笙脸色比锅灰还黑,却不得不去执行自己的正事。只能泄恨的吼了句:“没见过你你这么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扬长而去。

    “羞耻心?”狂人问自己,“羞耻心是什么模样?”目送着楚河笙等人鱼贯而入刺绣宫,狂人就近找了棵大树,纵身一跃,便坐在了树桠上等着看好戏。

    刺绣宫里面,此刻乱作一团,楚河笙撒了事先准备好的毒烟,威胁道:“你们刺绣宫的人现在都中了天师的摄魂散,识趣的话就把火雁交出来,绕你们不死。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得到解药。”

    狂人远远的听见楚河笙的声音,不禁咋舌,“还真是阴险恶毒,不愧是我的妹妹。”

    不多时,狂人便看见火雁被两个护法押解着走出了练药宫。衣服整齐,发丝未乱,显见毫无挣扎过。狂人忽然有些敬佩火雁了,她本来性子刚烈却为了朋友宁愿牺牲自己。她也有些羡慕她,因为她赛狂人没有这样的机会。

    狂人回到练药宫,招来紫言小白小舞,当然对于他们的离间计还是装模作样的表扬了一番:“今天你们的表现,实在不错。不过这情花快毒,谁让你们偷的?今天你们偷我的毒药,明天是不是准备偷我这个人去贩卖啊?”

    紫言小白面面相觑,“老大,我们怎么敢背叛你呢,除非我们不想活了。那情花快毒是情势危急来不及跟你请示所以偷偷的拿了一点。”

    “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二人去魔心別院监视罂粟的动静,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对待火雁的。”狂人不瘟不火的命令,反倒让紫言二人倍感压力。

    “老大为什么关心火雁的下场?她跟我们毫无干系。”紫言不解的问。

    狂人道:“你们今天是没有看到罂粟看那绣花飞针的眼色,她当场匆匆离去,事后又抓了火雁去,必与情花快毒有关。而情花快毒是我们配置的。”

    紫言小白顿悟,二人领了任务匆匆离去。

    魔心別院的大堂,火雁被迫跪在地上,罂粟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残酷的审讯才刚刚开始。“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罂粟盛气凌人的问。火雁不瘟不火的回答:“刺绣宫一名普通的绣娘。”

    “你撒谎。”罂粟暴怒,“你武技不凡,不但在比斗时能牵制魔尊,而且还有余力抛出飞针伤害我的护法。刺绣宫的宫三娘都不如你。”

    火雁依然平静,“刺绣宫的绣娘武技大多浅弱,但总有一两个特例吧。”

    “可是你的武技根源,却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我们都分不清楚你的属性了。说你是妖魔族,你生的却自成柔弱之态,而且周身祥和安宁,说你是精灵族,你身上却没有花草气息……神族嘛,神族的人不会沦落到做一名卑微的绣娘。你说你到底是谁?”

    火雁轻笑,“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更不记得我来自哪里,你何必劳神关心这个?”

    “那么,关于我的喜服,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吧?”罂粟强压风雨欲来的强大怒火,尽量忍气吞声。

    火雁却偏着头淡定自若的问她:“你是说喜服上的王莲花变色的问题?”罂粟点头。

    火雁吭哧一声,冷笑道:“传闻陆洲天师胸怀经纬,博学多才,怎么会不知道我小小刺绣宫最常见的一个疑难杂症。”

    “说。”罂粟气结。

    “敢问天师,你是不是试穿过你的喜服?”罂粟回想起自己初拿到喜服的喜悦,也就是在试穿那天,她才发现喜服变色。“是。”

    “这就是了。玄冥神帝的喜服,乃是我们用真心色填充的。你不是玄冥神帝心爱的姑娘,所以真心色自然褪色。褪色的多少表示你们之间的真爱还剩多少。明白吗?”

    罂粟闻言大惊,整个人失重一般向后酿呛,她的喜服,墨绿的王莲变成了白色,她和若千寒的爱,原来只剩下一片空白。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爱过她?“是谁要你用真心色的?混蛋。”罂粟破口大骂。

    火雁依旧平静,“真心色是我独门绝技。”罂粟脸色阴鹭:“你居心何在?”

    “传闻玄冥神帝与陆洲天师曾立下不悔誓言:他们的爱,形神共存,行神共灭。我想这样惊天额泣鬼神的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怎会禁不起真心色的考验?我只是想用真心色验证这段伟大的爱情。万万没有想到,失败告终。”目光斜睨着罂粟,满目讽刺。

    罂粟忽然发狂的抓住火雁,拼命的摇晃着,“我要你把它变成墨绿色?我不试穿它了,你给我重新上色。”火雁冷笑,“不可能。”

    楚河笙嗖一声拔出宝剑,指着火雁的心口,“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刺绣宫的人为你陪葬吧。”

    火雁推开楚河笙的宝剑,咬着牙恨恨道:“好,我做。”

    罂粟阴毒的望着火雁,火雁看到她瞳孔里盛装着不甘心,以及嫉妒的火焰。火雁便知,完成最后一项工作,她的死神就来了。

    “将她带下去。”罂粟令人将火雁关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一架床。桌子上摆着装有喜服的托盘。

    火雁叹了口气,这喜服,是她这辈子最不希望看到的婚礼的喜服,可是,为了刺绣宫,她无权选择。

    将藏在襟带的色粉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填充在王莲花瓣上,花粉或浓或淡,勾画出一朵朵清丽脱俗的王莲来。

    凌晨时分,罂粟遣人来取喜服。火雁捧着玉托盘亲自将喜服呈了上去。罂粟看到那墨绿的绽放的王莲花,眉开眼笑。

    火雁看到罂粟那璨然的笑容,觉得异常刺眼。罂粟也觉自己高兴过头了一点,敛了笑容,遣退下人,当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火雁时,她的脸色变得难为情起来。

    “告诉我,你的真心色,玄冥神帝可知道?”火雁冷笑道:“怎么你怕他知道?你们的爱,已经荡然无存。”

    罂粟的眸子射出一抹寒芒,火雁却毫无畏惧,依旧自说自话。“其实我说错了,不是你们之间的爱荡然无存,而是你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爱。”

    罂粟怒极,摔了桌前茶盞,恨恨道:“你胡说。安陌雪和若千寒的爱,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安陌雪和若千寒的爱,我从不怀疑。但是你和若千寒的爱,没有就是没有。”火雁瞥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罂粟脸色瞬变,“你……你……到底什么意识?”“知道我为什么发明真心色吗?知道我为什么当绣娘吗?就为了今天,为了验证玄冥神后的身份。呵呵,我成功了,你,不是安陌雪。”

    一股冷气窜走在罂粟的四肢百骸,她绝对没有想到,她处心积虑勾画的一场幸福之路,竟然被一个绣娘戳穿。她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为他生,为他葬送自己的身份,自己本来的容颜,觉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绣娘前功尽弃。

    “你,不想活了,是吧。”罂粟恶狠狠道。一只手已经缓缓的抬起。

    火雁笑的十分灿烂,“死亡,我等着它呢。死了,就解脱了,不是吗?”罂粟变得凶神恶煞,指尖射出一道道毒素之光,毫无遗漏的打进了火雁瘦弱的身体。火雁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每一朵血花都美丽绽放。但是她坚持着,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亡。

    罂粟终于累了,停止了送毒。可是火雁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地上。

    罂粟走近火雁,蹲下来将奄奄一息的火雁掰向自己,然后轻视至极,“知道吗,我一直猜不出你的身份,可是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神族的人,是某个人的妻子,是吗?”

    火雁的眼泪,簌簌而下。她用气如游的声音艰难的说:“他说过,他选择走那条路,永不后悔。”

    “很好,他死了,你就去陪她吧。明天,我在第三界的斩神台上亲自送你去与他相见。不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将永远是个秘密。”罂粟拂袖,一股巨大的飓风飞过,抽屉打开,一包金粉飞起来,罂粟一掌击下,金粉便尽数落进火雁的嘴巴。

    火雁顿觉喉咙若烈火燃烧般,再出口,竟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发音。“你——”火雁嘲笑自己,她说什么都是枉然,因为她失去她的声音了。

    第11章箫声扯心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就是这样的黑夜,让被关进暗牢的奄奄一息的火雁想起了很多往事。

    她回忆起了那个血淋淋的夜晚,她的未婚夫浑身是血的来找她,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双漂亮不含半点杂质的瞳子里盛装着愧疚。他说:“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对得起天地良心,请你相信我,我护佑陌雪,不是因为我像爱你一样爱她,而是因为她能实现我心中的梦想。这也是很多卑微生灵的梦想。我可能会死,我死后一定会有许多难堪的流言蜚语,请你相信我的清白,相信陌雪的清白,也相信练药宫的清白。如果有一天陌雪有为难,请你帮帮她。”

    她噙着泪,无比坚定的告诉他,“我了解你,了解陌雪,了解练药宫每一个人,我相信你们。”

    “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我们谁都逃不掉死亡,死之前,听到你这么说。我死而无憾也。”

    “你死,我就死……”

    “不,你不能。”他惊惶的捂住她的嘴,“好好的活着,总有一天,你会了解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能帮我翻案吗?我不怕死,可是我害怕自己死的屈辱。”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用她的柔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强大的信念。“我答应你。”她点头,泪珠儿湿润了她整张脸。

    ……

    她回忆起了他那张好看的脸,他诚真无暇的笑容,他风流俊雅的一颦一笑,还有他经常吹给她听的箫声。

    她快死了,好怀念那美丽的却夹着点点忧愁的箫声。那忧愁,应该就是他为之奋斗的理想吧?

    可是他的理想是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火雁在黑色的夜里璀璨的笑了起来,她艰难的从袖里取出形影不离的竹叶,放到唇边,用微弱的气息,吹响了熟悉却久违的,最美丽的乐章。

    此时的练药宫,灯火辉煌。赛狂人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审问着刚出任务归来的紫言和小白。“魔心別院那边到底预备怎么处置火雁?”

    “我们用了一百锭金子,才从魔心別院的下人那里打听出来一件事,据说火雁答应为喜服重新染色,为此刺绣宫才会免灭门之灾。但是火雁用毒杀害了护法,死罪难免,火雁将于明天辰时推往斩神台斩首。”紫言说到后半截的时候很是愧疚的样子。因为下毒的事是他干的。

    狂人恨铁不成钢的蔑了他一眼,教训道:“无毒不丈夫。你不毒一点就当不了丈夫,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娶不了媳妇。”

    紫言一愣,“老大,这什么歪理啊。”狂人却又转移了话题,“斩神台?这么说火雁是神族的人?”

    小白点头道:“是……可是我不明白,罂粟公主怎么连神族的人都敢杀啊?那火雁是混的不好,高贵的身份却辱没在刺绣宫里当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袖女,可是她应该有神族的朋友吧,她的朋友里面应该有身份高贵一点的吧,我就想不明白,罂粟怎么就敢杀她……难道她倚丈着玄冥神帝的威风就狐假虎威……”小白还在自说自话,可是狂人却呆呆的望着窗外。她听到了一阵阵美丽而忧愁的箫声。她整个人都听得忘了神。

    箫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时而霸气……狂人随着旋律开始哼唱,她的节奏与箫声毫厘不差。这让紫言小白惊呆极了,二人异口同声的吼起来,“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了第三界的曲子了?”

    赛狂人静若止水的脸忽然如死灰一般,她飞快的跳下床,抓起披风,发疯一般的向外面奔去。

    “老大……”紫言小白赶紧跟了上去,狂人却一个急刹车,转回头命令道:“回去,别打草惊蛇。”紫言小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黑色的夜,狂人却仿佛看见了前方的一束光明。她急速的奔跑着,循着箫声的方向。

    “是天问师哥的箫声……”狂人的脸上,绽放了久违的开怀一笑。笑的幸福,甜蜜。仿佛曾经的孤单寂寞都已经一扫而光了般。在魔心別院,狂人停住了脚。脸上的笑容僵凝,箫声,怎么是从这儿传来的呢?

    狂人追逐幸福的**是如此强烈,她抛弃了所有的恐惧,循着箫声,逼近它。她知道她这么做很危险,尚存一丝理智的她从披风上扯了一块布,蒙住了大半张脸。然后蹑手蹑脚的向声源处走近。

    声音来自魔心別院旁独立的用坚固的钢筋铸就的浑然一体的囚室,狂人看到它四周都围满了罂粟的抓牙,狂人想接近囚室,堪比登天还难。

    这时楚河笙前来巡视,狂人谨慎的躲在暗处,她听见楚河笙对那些人说:“火雁全身都是奇毒,本来明天斩首不斩首都难逃一死。可是天师说了,在她临死之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楚河笙交待完毕后,又狠狠的踢了下铁门,“深更半夜吹什么萧呢?在吹割了你的舌头。”

    箫声戛然而止。狂人也失魂落魄的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她思绪如麻,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

    ……

    “宫三娘是被她超群的刺绣技术折服所以破例让她一个新手来负责天师的喜服。可是终究是新手经验少了点捅了这么大一个漏子。”

    “你可知道她的武技来源?”院尊若千寒的声音回响在狂人耳畔,狂人仿佛看到了院尊答不上若千寒的问题而摇头,也仿佛留意到若千寒疑云重重的脸庞。

    “火雁,她是神族的人?”

    “火雁全身都是奇毒,本来明天斩首不斩首都难逃一死。可是天师说了,在她临死之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火雁,应该是天问师哥的火雁吧?狂人想着想着,不禁泪流满面。

    “师哥,对不起,是我害了火雁。”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什么都记不住,为什么?”狂人哭着回到练药宫,那一夜,她彻夜难眠。她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仅剩一点的虞美人,然后双手运气,用了剩下半夜的时间,重新配置了情花快毒。

    天终于是亮了。

    魔心别院的大门徐徐打开,火雁被两个护法押解着步履蹒跚的走出了魔心别院。她穿着白色的衣裳,但是染满了鲜血;她蓬头盖面,显见受过许多的折磨。魔心别院的门口,宫三娘领着刺绣宫的绣女们全部跪在地上,当火雁出来的时候,宫三娘几乎晕厥。

    只一天不见,火雁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怎么不叫人心痛。

    “火雁,火雁……”宫三娘哽咽万分,火雁凌乱的发丝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她的嘴巴微微张了张,然后徒劳无功的闭上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说话了,她用她那双坚定的瞳子望着宫三娘,她的眼神淡定如水,有疗伤的功效般。宫三娘一下子就镇定了,她爬了起来,十分艰难的踱步到罂粟跟前,用一副卑微的声音求饶道:“天师,请你看在刺绣宫的份上,饶了火雁吧。”

    罂粟绕是无奈的口吻,“宫三娘,火雁杀死我的护卫,这只是轻罪,我可以饶她不死。但是她用的毒可是玄冥神帝十分忌讳的情花快毒,这可是死罪。昨日玄冥神帝给我下了一道任务:倘若火雁对用毒一事供认不讳,杀无赦。”

    宫三娘脸色顿时惨白,可又不甘心,抓着罂粟的手继续求情:“天师与玄冥神帝感情深笃,若天师肯帮忙说两句好话,或许玄冥神帝会改变初衷,从轻发落我的火雁。”

    罂粟将手从宫三娘的手里抽出来,道:“恕我无能为力。”宫三娘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火雁眼泪簌簌而下,三娘为她求情为她受辱,她明明知道罂粟戴着一张假仁假义的假面具,而且是她罂粟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三娘却偏偏做着最不切实际的事。

    不远处的花丛中,赛狂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因为愤怒而手心捏紧。罂粟的卑鄙虚伪,狂人恨之入骨。情花快毒明明出自练药宫,她故意不分青红皂白栽赃给火雁,落实她的死罪。只怕等火雁一死,她又开始追查情花快毒的真正元凶,而她赛狂人,便是第二个火雁。

    押解火雁赴往斩神台的队伍愈来愈壮观,魔心别院的人,刺绣宫的人,以及一路上被吸引进来的看好戏的人。

    斩神台上,院尊与若千寒高高坐在上方,正前方是一尊麒麟斩,传说麒麟斩专门是用来诛神的,不过麒麟斩下的灵魂,也可以投胎转世。

    火雁被押解到麒麟斩旁,若千寒冷漠的望着她,火雁也冷冷的凝视着他,她的表情很复杂,不光有恨,也有同情和无奈。

    火雁在想,如果若千寒知道现在的天师并非他深爱的安陌雪,不知道若千寒会作何感想。会失望,也许再一次面临哀莫大于心死的处境。火雁忽然就不恨罂粟了,不论她身份是真是假,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拯救了若千寒堕落的灵魂。

    “火雁,我只问你一句:情花快毒,是你的?”若千寒冷冷的问。

    火雁想说不,可是她喉咙已经被毁,等她意识到这个意识时,火雁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倘若她否认了情花快毒非她所制,若千寒可能会饶了她,但是罂粟给她下的各种狠毒一样会要了她的命。倒不如,她应了这桩罪,免了那个真凶的死罪吧。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杀死了罂粟的抓牙,看起来是一个跟她同仇敌慨的人。

    火雁缓缓的点头。一侧的宫三娘立刻晕死了过去。刺绣宫的忙得手忙脚乱,“宫主,你怎么了?”绣女们把宫三娘抬到一边,用水泼了脸,才慢慢苏醒过来。

    若千寒最后盯了火雁一眼,闭目。院尊会意,悬读道:“刺绣宫绣娘火雁,负责陆洲天师喜服刺绣,先有工作失责之罪,后有用情花毒毒杀天师护法之罪,前罪可免,后罪不可恕,处以斩邢。”

    院尊话音刚落,罂粟便即刻下令刽子手行刑。“辰时到,行刑。”

    一个刽子手即刻举起麒麟头状的大刀,眼看刀刃就快落下,忽然嗖嗖嗖几声,三颗绣花飞针如闪电般飞出,刽子手当即倒地。

    在场众人大骇,纷纷举目眺望这个使飞针的人。赛狂人一身白衣,如仙子落尘,玉树临风的站在人群外。

    院尊看到了赛狂人,老脸立即绷成一条苦瓜,如做梦魇一般,一个劲摇头。“真是坏事一件却不得她。”

    人群中也有人唏嘘,“怎么又是她?这个死凡女知不知道劫麒麟斩是死罪啊?哎呀,无知真可怕!”

    罂粟的嘴角努出一抹邪笑,赛狂人想救人,可是她不知道火雁中了她的九九八十一重毒,劫回去也是一个死人。而且,她胆大包天的劫麒麟斩,本身也是死罪。倒要看看她如何为自己开脱。

    若千寒却不动声色,只是令人拔下绣花飞针给他过目。当楚河笙递上飞针后,若千寒识得飞针与昨日杀死护法的如出一辙,脸色瞬间布满黑线。恶狠狠的瞪着赛狂人。

    赛狂人推开人群,无比潇洒的踏步走到斩神台上。若千寒瞪着她,看到她比任何时候都春风满面,比任何时候都气定神闲,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嫉妒她了。

    “赛狂人,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这么想不开来找死?”若千寒声音虽很天籁,但是嘲讽味十足。

    狂人站在他下方,背着手,英雄气慨十足。笑的更是欠抽。“审死官是两个单细胞动物,我要找死也不会自取其辱的死在他们手上。传出去我一世聪明全毁了。”

    罂粟气结,“赛狂人,你怎么说话的?”两个单细胞动物,一个是指她罂粟,还有一个自然是若千寒。

    赛狂人根本不理睬罂粟,只是继续欠抽的望着若千寒。她很想看到若千寒被激怒的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抓狂咆哮的表演。

    若千寒却笑的十分倾城,赛狂人总觉得这笑诡诀浓浓的,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狂人继续调侃嘲讽道,“身为审死官,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给嫌疑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可笑可笑。”

    罂粟的脸儿顿时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若千寒望着狂人,又望着火雁,再次启齿审讯:“火雁,刚才为什么撒谎?”

    “这还用问吗,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你看她一身是伤,当然是严刑拷打下被逼供的。”狂人脱口而出。

    若千寒不满狂人喧兵夺主,凌咧的瞪着狂人,指着火雁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狂人怔怔的望着若千寒,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不多装些豆腐渣。狂人道:“我这个人呢,一向恩怨分明。对待我的敌人,要向冬天一样寒冷,对我的朋友,要向春天一样温暖。魔心别院几次伤我性命,我除之而后快,至于这个小绣娘火雁,我本来不认识她,但是也不想她因我而枉死,这就是我做人的风格:人不犯我,我不犯她;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之。”狂人的寒芒,落到罂粟的脸上。

    若千寒摆着不信的表情,却也不再争执,只是下令,“放了火雁。”当刺绣宫的人来抬火雁时,火雁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在狂人身上驻留了片刻。

    狂人站着说话嫌累,在人群中找到了紫言小白,便扯起嗓子招摇过市的喊道:“去,端根凳子来。” 紫言小白面面相觑,“赛老大怎么这么有创意啊?”小白苦着脸道。

    紫言推着小白往外走,一边说:“老大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可能是她最后的一次放纵了,就当她的遗愿成全了他吧。”

    紫言小白本是凡人,他二人音量又大,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场的人都能从各色音量中层层过滤独显他们的声音出来。赛狂人脱了绣花鞋砸了过去,怒吼道:“妈的,谁给你两立遗嘱了?”

    若千寒忍俊不禁,“呵呵,他们可比你识时务多了,他们知道,今天你难逃一死,可是你却偏不信。”

    赛狂人冷嗤一声,道:“废话,这几个混蛋哪天不是把我当成最后一天来供着的。他们是凡躯心智愚钝,但是万能的神帝啊,你应该不会犯错吧?”

    若千寒拧眉,这个死丫头把话说得这么绝,这不是逼他杀了她吗?“你放心,你想死,我一定成全你。来人,将赛狂人拿下。”

    地下一阵剧烈震动,忽然冒出两股浓烟,一白一黑,浓烟落地幻化成人形,正是黑白无常。他二人凶神恶煞的向狂人扑去,狂人也不反抗,任凭他们押解住自己的双臂。

    “玄冥神帝,我们曾经有过一次赌约,不过你输了。今天我愿意再跟你赌一次,我保证你还是输。”狂人肆无忌惮的挑衅道。  “噢,那我就试试。这一次,你赌什么?”

    “我赌我的命。今天,你拿不走我的命。”

    若千寒略微迟疑,“我也希望你这条烂命能多苟延残踹几天。”

    狂人妖娆一笑,“敢问神帝,我何罪之有?”

    一旁的院尊实在忍无可忍了,指着狂人痛斥道:“你……你说你一个凡女,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你竟然跟神帝打赌,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杀了天师的护法,这是一宗罪;你还劫麒麟斩,杀死刽子手,这是二宗罪。你不想死,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狂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依然气定神闲,仿佛她是聋子,院尊大人的唾沫星子压根就吐错了地方一般。等院尊训斥完毕,狂人挣脱黑白无常的束缚用手优雅的掏了掏耳朵,然后云淡风轻道:“你一口咬定我杀人了,我说没有你信吗?”

    院尊道:“在场各位亲眼所见,你如何辩解?”

    狂人朝倒地的刽子手轻轻的吹了口气,一股红色烟雾即刻向那刽子手的嘴里鼻腔里灌进去,不小一会,那刽子手就醒了。狂人得瑟的藐视着院尊,“我说我没杀人,现在你信了。”

    此刻在场所有的人都仿佛看到天方夜谭般,各个脸色惊奇,充满疑惑。

    “那我的护法呢?”罂粟站出来质问狂人。

    “对。这个你抵赖不掉了吧。”院尊附和道。

    狂人不语,只是双目噙笑望着围观人群。不小一会,紫言小白抬着板凳来了。板凳上还盖着一张白布,至于白布下有什么文章,就不得而知了。

    “老大,板凳来了。”紫言小白高呼道。 “抬上来吧。”狂人雀悦不已。

    紫言小白走上斩神台,将长条凳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众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狂人,希望她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狂人殊地掀开白布,白布下不是别人,正是罂粟那名死去的护法。狂人抬起手掌,手心射出绿光,光芒游走在他的全身,须臾功夫,那名护法苏醒了过来。

    众人顿觉奇妙,纷纷为狂人超群的医术喝彩。

    狂人朝目瞪口呆的若千寒得瑟的撅了撅屁股,若千寒的表情很是僵硬,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郁闷。狂人咄咄逼人道:“神帝,院尊大人,我没有杀人,只是让他们小憩了一下,何罪之有?”

    “这……这……”院尊一时语塞,转头求助神帝。若千寒却站起来,佛袖离去。  院尊和罂粟不得不一脸羞愧的离去。他们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赛狂人一个小小的凡女竟然将他们玩于鼓掌之间,传出去多丢人啊。

    唯今之计,至然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当院尊罂粟等人狼狈离去后,紫言和小白冲上来抱住狂人便往天上抛。他们太快乐了,胜利的滋味很甜。

    第12章午夜招魂

    解毒无敌 狂人一行人刚回到练药宫,便被眼前的境象惊呆了。刺绣宫宫三娘携带着所有绣娘,虔诚的跪在练药宫门口,而火雁,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狂人的心似被抽了一下剧痛,却面无表情,踏步如风的向宫门口径直走去。她能猜到,宫三娘将火雁带过来,目的只有一个,让她救火雁。

    火雁,她势必要救,但是得名正言顺。

    小白对刺绣宫的人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趾高气昂道:“你们想求我家老大救人吧?哎呀,你们太不了解我家老大的作风了,她这个人一向是名哲保身,今天去劫麒麟斩只不过是为了斗气她的死敌,不是为了救你们刺绣宫的人。你们要是以为我家老大是善菩提,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回去吧……她不会救她的……回去吧……”

    然而赛狂人的声音却从里堂传了出来,“小白,收他们一万两金子,让他们将人抬进来吧。”

    紫言给了小白一火爆栗子,叽笑道:“你不是说老大不救人吗?”

    小白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呢喃道:“赛老大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财了?嘻哈,贪财总比当懒虫好。”  宫三娘却面露难色,“一万两金子?”

    绣娘幻苏立刻义愤填鹰道:“整个刺绣宫的积蓄,也无非这个数目,赛狂人出口可真够狠,果然如传说中一样,腹黑奸诈。哼,说起来火雁遭这么大的罪,都是因她而起的。”

    小白闻言板着脸,阴冷道:“不想出银子就赶紧离去,我家老大那样的极品懒虫,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在绝不坐着,能不出气绝不出气的人……你们说她好好的日子不过救人干啥?她又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宫三娘赶紧赔礼道歉,“是是是,是我们给三宫主添麻烦了。一万两金子,我这就去筹备。”宫三娘跪久了,这下站起来还趔趗了小下才稳当下来。

    小白偷偷睨了眼宫三娘,见她救人心急,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遂提高嗓门,阴阳怪气道:“哼,现在不成了,得增加一千两银子……”

    幻苏气不打一处来,“你掉钱眼了是不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就增了一千两金子,你为什么不去抢啊?”

    小白愠怒,“爷在这里跟你搅舌半天,收你一千两金子真是便宜你了。”

    宫三娘见情形不对,这练药宫宫主贪婪,下人也贪婪,再说下去只怕是无底洞,还不如应了这刻薄条件,等她救了火雁赶紧离开这混沌之地。

    宫三娘警惕了幻苏一眼,训斥道:“不得无礼,赶紧将火雁抬进去。金子我如数奉上就是。”

    小白还想借机捞点油水,这时紫言小声提醒他:“见好就收,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你吞进肚子里的银子也会破腹取出来。”

    小白倒吸了口凉气,盯着一脸坏笑的紫言,顿时无精打采起来。“好吧,五五分层。你可真狠,坐收渔人之利。”

    恰在这时小舞走了出来,对磨磨蹭蹭的紫言小白道:“赛老大叫你们赶紧着把人抬进去,要是错过解毒时间,一万两金子飞了,就把你们贩卖到怡红院当男妓去。”

    紫言小白面面向觑,二话不说赶紧抬着火雁就飞快的朝里面奔去。

    小舞又对刺绣宫的人宣布道:“我家老大说了,你们先回去,等火雁好了自然送回刺绣宫去。不过,一万两金子,得在两日内送到练药宫。”小舞麻木不仁的宣布完毕后转身便关上了练药宫的大门。

    宫三娘喜忧参半,领着绣女们回去了。

    练药宫水印厅。紫言小白气踹嘘嘘的将火雁抬了进去。狂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褪下了繁琐的轻纱,正等候他们。

    小白紫言刚将火雁放下来,狂人便急切的为火雁检查了伤势。然后小白紫言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小白望了眼毫无生气的火雁,一想到她的命可是万金之躯,万一老大救不活她,那这一万一千两黄金,就鸡飞蛋打了。

    “老大,是不是没得救了?”小白战战惊惊的问。

    狂人瞪着他,“知道你老大最擅长什么吗?”

    小白紫言冲口而出,“破腹。”然后二人又弃齐摇头,“不对,破腹是老大的口头弹。老大最擅长的是制毒。这是我们练药宫的招牌。”小白道。

    紫言却不赞同,“不对,虽然老大是练药宫的宫主,可是你看看我们练药宫穷得叮当响,这诺大的宫殿,搜不到一瓶稀世的毒药。”

    “那是老大懒呗。”小白开始唧唧歪歪起来。“平日里竟惹事生非,哪有时间配制毒药。”

    狂人一边一边专心的为火雁解毒,一边聆听他二人的牢骚。时不时插上一句:“我看你们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是不是想高歌一曲小白菜?”

    紫言小白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他们听见狂人靡靡魔音钻进耳朵,“爷我最擅长的就是解毒。”

    小白紫言顿悟,赛老大先前为兽厩解毒,不是有一瓶万能解毒液吗?这么说一万两金子到手了?

    水印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火雁缓缓苏醒。看到狂人趴在白玉石桌上,睡得跟一个孩子般,火雁就不忍叫醒她。

    她细细的打量着狂人,她还记得白天的时候,她是一个肆无忌惮,霸气放纵的女王形象,现在她褪下一身戾气,眉眼透出千百般的妩媚……她的美,无人能敌。也许,曾经的陆洲天师也逊色一筹。

    “看了我老半天,有什么收获?”狂人蓦地睁开睡眼腥松的美瞳,怔怔的望着火雁。

    火雁有丝羞赧道:“你生的太美了,让人情不自禁……”忽然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火雁惊喜得捂住嘴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不确信般,又向狂人证实:“我能说话了。”

    狂人下巴搁置在桌上,点点头。懒洋洋道:“我收了你一万两金子,总不能把你变成一个半成品送回去吧?”

    火雁定了定神,凝视着狂人,脸上布满疑云:“你,为什么要救我?” 传闻赛狂人腹黑心狠,做事历来只求伤人伤己明哲保身,可是她竟然会救她?不知她有何居心,得提防谨慎些。

    狂人不说话,只是玩味的盯着她。火雁也好奇的看着她。许久后,狂人才无比沉重的说:“昨晚的萧声,真的很好听。能为我再吹一次吗?” 已经是泪盈于睫。

    火雁的脸即刻变得凝重起来,许久后,她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你是……”

    狂人凄苦的问道:“那箫声,是谁教你的?”

    “我的未婚夫天问。”火雁梗塞道。

    狂人闭目,两行热泪滚烫流出,她从衣袖里取出玉箫,轻轻渺渺的吹起来。

    那熟悉又久违的箫声,令火雁几欲窒息。酿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呢喃:“你…。你……是陌雪?”

    狂人取下玉箫,点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是,我是。”

    也许是长时间的压抑在今天终于得到释放,火雁忽然失控大哭。狂人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喃喃道:“是我,我是陌雪。” 火眼抱着狂人,二人久久不能言语。

    伤心过后,两人心情渐渐平复。闲话家常,聊了许久,才慢慢睡去。

    冥夜别院,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忧伤,艳红的虞美人花,在夜色中摇曳,绽放,美得妖冶。这美丽的忧伤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若有似无,叫人心醉。

    罂粟站在台阶上,披风拖地,路旁两边的虞美人在风中恣意的摇摆,召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罂粟脸色黯然,提起裙摆,慢慢的走上台阶。

    台阶连着天台,天台上,若千寒黯然神伤的坐在石登上,石桌上一壶酒,若千寒手握酒杯,仰头喝酒,一饮而尽。

    罂粟远远的看着他,心碎。他曾经是一个不知忧愁的不羁少年,整日疯疯癫癫与他的心上人游戏人间,可是,自从她取代了她后,他就如此的哀愁,如此的神伤。

    她知道她取代不了她,但是也没有人能取代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爱他爱的如此痴迷,如此专一,倘若她得不到他,那么他失去她又何妨?她要他跟她一样,痛苦,沉沦。

    “来了?过来坐吧。”若千寒有些醉了,语气有丝慵懒无力。

    罂粟走过来,坐下,静静的望着若千寒。他美得令人心神荡漾,可是那样的美也掩盖不了一个令人沉痛的实事。他这个新郎,毫无欢乐。

    “是在为情花被折而烦恼吗?”罂粟问。

    若千寒也不看罂粟,只是喝自己的酒,罂粟又道:“你从小就喜欢虞美人,而且独独对虞美人具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以前谁要是碰了一下花,别说摘了,你肯定会找人家的麻烦。你是多么的钟爱虞美人啊。”

    若千寒叹息一声,“我那是爱屋及乌。”

    罂粟微微错鄂,心里某处淌着血,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可是今天赛狂人公然施用情花快毒,她今儿面子是挣足了。只是不知道稍后你想怎么对付她?”

    “这事,你无需插手。这笔债,我自会跟她讨去。”

    “她多次挑衅于你,你慈悲为怀多次饶她不死。我只是担心,你的放纵会不会让她变本加厉的伤害你?”

    若千寒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浮现出狂人跟他一起,嘻笑怒骂的日子。她的霸气,她的娇媚,她的阴险,她的毒舌……总带给他无穷的愤怒。其实他很快乐,跟她在一起。

    “她终归是个凡女,不过就是逞逞强气气我,她没有摧毁力。你放心吧。”

    罂粟只得转移话题,“对了,喜服已经做好,真是漂亮。”

    若千寒妖娆一笑,“由你穿着,自然美艳。”

    罂粟羞赧一笑,“那你的喜服可做好了?”

    若千寒陷入了为难,“刺绣的图样,我还没有想好。”

    罂粟怔忪片刻,笑庵隐匿。她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虞美人,因为那是他心中最爱的花朵。虞美人,就象征着他的心爱之人。罂粟感到巨大的不安,若千寒似乎并没有将她和虞美人划上等号。

    “你都有什么图样,说出来我帮你选一个吧?”罂粟笑道。

    若千寒道:“也罢,我的喜服,还是交给你去做吧。”

    罂粟十分欢喜,“我一定努力让你满意。”  若千寒浅浅笑道:“我相信你。”

    罂粟离开后,若千寒酒意全无。他想到接踵而至的婚礼,不禁烦躁起来。他曾经对爱情憧憬着美好的希望,他的爱人是跟他狼狈为奸,情投意合,心有灵犀的灵魂伴侣,可是,他那时毕竟太年轻了。她背叛了他,再邂逅,他们之间的感觉已不能像当初一样纯真无暇。可是,他不想违背诺言,更不想,善初神皇用被禁锢。他可以失去爱情,但是不能失去父亲。因为他快乐与否,不重要。他已经忘记快乐的滋味了。

    此时的第三界,被夜色笼罩。若千寒郁郁的眺望着远方,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练药宫上。若千寒深蹙的眉端忽然就舒缓开来,眼底蔓延出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赛狂人,真的和曾经的陌雪好像。细细去思量哪里像,若千寒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或者说是他的一种希寄吧。

    白天的赛狂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尽情的捉弄了他一回,她是不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吧?

    若千寒玉手在空中一探,一墨绿玉箫神奇的信手拈来。嘴角努出一抹邪恶的笑,随后便享受的吹起箫来。

    狂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一觉沉沉睡去,没有梦魇,没有杀戮,唯一有点缺憾的是,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萧声,起初萧声还算美妙,节奏变化无穷,声音轻渺,可是慢慢地那萧声却忽然如惊雷一般,惊雷后闪电劈开苍穹,飓风狂雨骤起,扰得人无法安睡。

    狂人翻了个身,下意识的用手指塞住耳朵。可是那讨人厌的萧声一下又一下的捣鼓着她的耳膜,狂人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的耳膜保不住了。想到自己马上变成聋子了,从此任人宰割,狂人睡意全消,一骨碌爬起来。

    看了看睡在对面的火雁,她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沉。狂人轻声唤道:“火雁,火雁?”

    火雁睁开眼,困惑的盯着狂人,“狂儿,你怎么了?”

    赛狂人指了指窗外,“你听,有人在我们屋顶上吹箫呢?”狂人掀开被褥,抓起衣服一边穿一边朝外面走。

    火雁侧耳聆听,疑惑道:“我怎么没有听见?”

    狂人一震,转回头望着火雁。她神色安宁,若被那萧声侵犯,必然不会如此镇静。

    “哪个王八蛋跟我作对,我去灭了他。”狂人气势汹汹道。  火雁十分担忧,跳下床阻止狂人,“狂儿,不可鲁莽。”

    赛狂人被萧声折磨得七魂六魄十分不自在,听了火雁的忠告,很努力的希望自己能适应这要命的萧声。然而,她愈是抗拒它,它就如潮涌般锐不可挡的袭来。狂人终于大爆发,龇牙咧嘴臭骂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扰我睡觉。我诛他九祖。”话音未落人已经跳窗而去。

    火雁摇摇头,“这性子怕是要给你添好多罪受。”

    狂人好不容易才爬到练药宫屋顶,可是这儿空无一人。四面八方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连鬼影子都没有。那萧声似乎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狂人细细的辨听了萧声的源头,然后循着萧声慢慢找去。找了好半天,狂人觉得双脚都快磨出泡了,才终于找到那罪魁祸首。

    站在冥夜别院的天台上,狂人真是肚子都快气爆了。若千寒吹箫那享受的表情简直就欠抽,狂人双手插腰,酝酿着暴风雨来之前的情绪。

    若千寒终于将箫取了下来,然后一脸特无辜的瞪着赛狂人。嗔怪道:“怎么现在才来?”

    赛狂人火气无限升级,奶奶的,“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招魂,你脑子有病啊?”

    虽然被赛狂人阴损已成习惯,但是每一次若千寒的心脏都会小小的颤抖一下。

    若千寒瞥了眼狂人的靴子,鞋底沾白露,还有少许稀泥,目光就特轻视人:“你这凡女来第三界混迹了这么久?你不会御风御剑的你总的御个兽吧。难怪让我等那么久。”

    赛狂人目瞪口呆,半天后回过神来稀里哗啦就开始臭骂道:“谁稀罕你等我了?要不是你用那难听的萧声把我勾引到这儿来,我他妈还不来你这个破地方呢。”狂人环顾了眼四周,焕然一新的别院让她感觉碍眼,“你说你一大龄青年,成天无所事事竟装扮你的城堡,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你这么喜新厌旧干嘛不去找小三来消遣?你要装扮就得装扮得高雅一点,这到处花花草草的,怎么看就透着小情新的味道。你怎么就那么人妖呢?”

    若千寒瞪着赛狂人,额头黑线增多,眼眸温度降低。这死丫头再说下去,只怕他都想撞墙了。

    赛狂人口渴了端起石桌上的美酒佳酿就咕噜咕噜喝起来,酒润了喉咙,又开始不知疲倦的臭骂道:“你鄙视我没有御风御剑御兽的本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有c照,懂吗,宝马奔驰法拉利劳斯莱斯我都能驾驶……何况是一群兽。”

    若千寒瞥了眼酒瓶,脸露狐疑之色。“赛狂人,你酒量不错嘛?”她喝酒狂放不羁,大口饮酒,酒水就很不形象的从嘴角淌出来,流过下巴,脖子,然后进入女人最富有想象力的地方。她当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赛狂人横了他一眼,“你管我?”一屁股坐在若千寒对面,气恼的质问道:“深更半夜招我来,倒地是为了什么?”

    若千寒好不容易有了主动发言的机会,十分珍惜,一气呵成道:“我原本以为火雁盗了我的情花,所以我下令诛杀于她。偏偏今天有人当了回英雄,替火雁翻了案,还耀武扬威的为众人解密了解情花毒的奥秘。赛狂人,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投胎到底是为了什么?”

    赛狂人一口酒喷出来,径直喷到对面若千寒的脸上,衣裳上。若千寒即刻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对赛狂人嚷起来:“你为什么不去做个男人。一点没有女人的样子,你爹妈一定感到十分可悲吧。”

    赛狂人的魁色荡然无存,跳起来泼妇骂街道:“你才可悲,你全家都可悲,你祖宗十八代都可悲,你……”嘴巴继续歪歪,却发不出声来。

    若千寒哭笑不得,他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牵怒到他的祖宗十八代,这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报复心?

    “骂啊?”若千寒得意道。

    赛狂人终于识清一个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狂人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仿佛再说:“不骂了,再也不骂了。”心里却道:“等老子回去,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部做成草人,一个个用针扎……”

    若千寒转移到正事上来,“告诉我,你是怎么盗取的虞美人?”

    狂人委屈巴巴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沉默代替了。

    若千寒顿悟,揭开她的封口条。狂人顿觉呼吸顺畅了。瞄一眼若千寒,心里气极,这家伙侍强凌弱,迟早不得好死。

    若千寒望着她,“如实交代。若敢骗我,我要你一辈子当哑巴。”

    赛狂人气不打一处来,士可杀不可辱,这个混蛋要是哪天倒霉落她手心里了,她一定让他当人髭。

    狂人懒懒道:“说起这虞美人的得来,这得从很久前说起。很久以前,话外音:其实也不算太久,某个人说好帮我找红雨母石救我性命,可是后来我运气好,于睡梦中获赠母石,而这个说帮我找母石的人出尔反尔,夺走了我的母石,我技不如人,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救命物被夺走。就这样,我没有实现我先前的承诺,只能献出我年轻的宝贵的生命。后来,有好心人指点我,让我去僵尸王城找还魂石,我一路披荆斩棘,又幸得一个好朋友的舍命援助,才终于见到尸王。我完成了尸王赠与还魂石的条件,尸王大方,便让我复活了。”狂人一边说一边偷偷瞄若千寒。这家伙听到尸王时淡定如初,他对自己的另一半躯体怎么就那么漠然?

    “情花,也是他赠与你的?”若千寒问。

    狂人点头,又拼命的摇头。这家伙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引她过来,还夜审公堂,凭什么听任他摆布?

    若千寒忽然就笑了,“赛狂人,你叙述的故事,精彩绝伦。那个夺走你红雨母石的人,你恨他么?”

    赛狂人一愣,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夺走母石的人明明就是他,亏他有脸问。“恨,有生之年和他杠上了。”狂人道。  若千寒苦笑,欲言又止,良久道:“你这一生,有没有那么一件事,是你特别不愿意去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  狂人立刻石化了。她这辈子,没哪件事不是这样的事。她做得一切,毫无选择。

    狂人忽然不那么记恨若千寒了,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痛苦,她品尝过,所以理解他。

    狂人的眼泪快忍不住了,她仰着头,硬生生将眼泪关进翦水秋瞳。

    “我不怨你。”狂人道。

    若千寒一震,赛狂人的小鸡肚肠,嫉恶如仇,早已在他心目中根深蒂固。听到这样的答案,若千寒有些意外。这个女子,这个如谜一般的女子,总是让他捉摸不透。

    ------题外话------

    写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原来以为扑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现在才体会道其中的滋味。谢谢各位陪我走过来的亲,鞠躬!

    跪求各种掌声——大家懂的,第一次哦!

    因为章节太多,以后的章节题目就省略了,表抽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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