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效云几人的谈话,效军听在耳,想在心里,并没有直接做出决定,一切要看后续情况发展。【飞】武效军说,“我看这样吧,咱们先不要讨论这些事情,还是去看看俺爹吧。不知咱娘现在会急成啥样,不能只顾这边,万一娘再有个好歹,不是雪上加霜,更难收拾吗,然后,我回家一趟,把爹的情况给娘说一下,让她安安心。”

    目前,医生的监测结果显示,武平顺的生命体征平稳,主要等待尽快醒来。效军看后心里有底,便匆匆回到武家村。还未进家,就看见门口站了不少的人,仨一簇、俩一群的,蹲蹲站站,还有的向院内张望,院内吵吵嚷嚷,人生噪杂。效军心想,会出现什么事呢,家里就母亲一个人,没有别人啊,难道……,效军忽然明白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回院内,果然不出所料。

    原来,乔娜在医院被效军暴打一顿,踉踉跄跄地回到村,心有不甘,向他儿子世界说了,激起了世界的火,两人来到武平顺家里向效军娘兴师问罪来了。效军娘不知原委,一见她们两人过来,以为武平顺不行了,两人回来准备后事,头一下子懵了,差点没有当场昏厥过去。可乔娜到院间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连哭带骂、带数落,世界在一旁不停地发着重话狠话,听了半天,才知道是早上乔娜被效军打,到这里撒泼来了。

    效军娘说,“效福家的,你说的我也没有在医院,我也不知道啊,你到这又哭又喊又闹的,算咋回事,再说,你爹还在医院呢,你们哪有闲心致气啊。赶快走吧。”

    乔娜的声音全村人都能听到,引来不少人过来看个究竟。武效亮吃过早饭,正准备和媳妇一起去医院看大叔,听到乔娜鬼哭狼嚎的声音,便前来劝说乔娜母子回家,劝了半天也没劝动。其他邻居也过来一同相劝,乔娜反而更来劲了,躺在地上打滚,谁劝也不好使,就是不肯离开。效军一进门,几个邻居大婶正用手拉乔娜,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一根五尺多长的木棒,朝乔娜轮去,被武效亮拦腰紧紧抱住不放,“效军,你想干啥,听话,不能乱来。世界,赶紧叫你娘走,非要闹出人命来不成吧,今天有我在这,谁也不能动手。”

    效军一连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丢人都丢到县城里了,还不知一点羞耻,你非把我两个老的给摆致死才算心静,非逼着要我给你破上,好,我奉陪,我独身一人,啥也不怕,要不活大家都不活了。”

    世界一看效军回来,也抄起一根木棒欲向效军打来,被两个邻居拦住,武效亮大怒,“世界,你个混蛋,狗屁不懂,还不赶快给我滚出去,你们如果不听话,我们谁也不管你们家的事,老少爷们,咱们都走,让他们拼去吧,谁打死谁活该。”

    乔娜本想在效军娘面前闹一下,出出气,没想到效军又回来了,早上刚刚领教过,知道效军的脾气大,正在火头上,说不定真能把自己给打残废了,确实有点害怕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外撤,“世界,咱们走,别让他把你给打死了,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武效军,你小子是大学生,翅膀硬,长能耐了,缺德挨杀的,总和老头子合伙欺负我们,以后叫你断子绝孙,有本事叫老头子回来给撑腰唉,我看你能逞几天能。”像只下蛋的老母鸡一样,连说带骂地和儿子逃出了。

    等乔娜走后,武效亮才把效军放开,“你们是咋回事,你爹在住院,怎么打起来了。”效军把在医院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武效亮听后气的半天没支声。

    效军娘被乔娜没头没脑地一阵折腾,蹲在墙根双眼发直,不知该怎么办,“效亮,我和您大叔咋摊上这样的不讲老少的人啊,真是上辈子积了阴德,倒了八辈血霉了。你大叔在医院快把我担心死了,这个家我一个人实在呆不下去,我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医院看看你大叔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看到了,以后我还能活成么,还不活活的被她给气死,给折磨死。”

    武效亮想了想,和效军商量一下,“大婶,俺大叔现在还在医院住着,你千万得照顾好自己,消消气,不能气坏身子,一旦你再有事,他们两头顾,准顾不上来,这样吧,我用三轮车把你拉到医院去,但你一定要稳住情绪。”效军娘点了点头,在羊圈里放了些干草,牛也没有牵出屋,在牛槽里放了满满的草和料,和效亮、效军来到医院。

    上午的时候,武平顺已经从嗜睡醒过来,身体虽然极度虚弱,而神志比较清醒,见人能够小声说话。医生做了全面检查后,认为已经脱离危险期,便从重症监护室转至普通病房,进行常规恢复性治疗。为了便于治疗且不影响别人的病人,科室主任特意给安排了一个单间,对来来往往的家人来说相对比较方便。

    武平顺看效军娘等人眼里含着泪从外面过来,激动地动了几下嘴唇,颤巍巍地说,“你们都来了,哭什么,都不要哭,阎王爷不收留我,又把我从鬼门关上给送回来了”。

    效军立在床边,看着手术后极度虚弱的父亲,心如潮涌,强烈抑制自己,把泪水流在心底,不知用何种语言安慰父亲,没发一言。武平顺慢慢把目光移到效军身上,看到效军象吓傻一样,瞬间回想起父亲离世前,三弟平春在床榻前的情景,非常心疼,眼泪簌簌地从眼角流出,“效军,我又见到你了,当时我只担心再也见不上你了,你还小,让我最为放心不下。”说完,头歪向一旁流泪,再也不看效军了。效军心一阵酸楚,不敢再看父亲凄楚,惘然若失的面孔,只好转移视线,招呼武效亮和其他人坐下。

    “他爹,你终于醒了,你不能丢下咱家的老白牛,更不能不管效军,你要是把眼给闭上了,我和效军咋活啊,跟了咱十几年的老白牛可咋办啊,想想我都害怕,这下总算好了,效军也回来了,家里的亲戚也都来看你了,你就放心吧。这一回,不要再耍个性,自己咬牙坚持着,啥也别想了,安心在这治病,病不好的透透的,咱都不出院。”

    武平顺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地说,“你过来,老白牛和小黑羊咋办,它们可都是咱俩的命,它们吃什么,千万不能让它们给饿着,一会儿你就回去,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它们。”

    效军娘说,“老头子,你放心吧,我来时把草和料都给它们准备好了,足够吃两天的,我就不回去了,效军腿脚走得快,我让他晚上回去给添一添草料,饮点水就行了。”

    武平顺说,“好好。”

    武效军说,“爹,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再操心了,现在你先喝口水,湿湿嘴唇,润润嗓子。”

    武平顺转危为安,病情一天一天好起来,效森一直在医院,随时可以照顾,其他人以自己家里有事为由,一个个溜之大吉,不再在医院昼夜守候。效军娘一直没有回家,全天候守候在病房,时刻照顾着老伴。效军是医院和家里两头跑,忙的实在够呛,总算熬到父亲手术拆线,自己吃饭,能够下地行走,才算长舒一口气,轻松很多。

    武平顺看着效军这些天家里和医院跑来跑去,睡不好觉,吃不好饭,面色憔悴,一阵心酸,“效军,转眼我在这住院已经十来天了,除刀口有些隐隐作疼外,我现在也没有啥特别不好的感觉,这个地方我实在受够了,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家里也不知道变成啥样子了,给效森说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出院回家。再住几天,非把我急疯不可。”

    效军说,“爹,医生说,还需要再治疗几天,以便恢复的更稳固一些,我看还是再等几日再说。万一出院后,再来个反复,更糟糕了,咱家已经折腾不起了。”

    武平顺说,“是啊,效军,本来咱家底子就比较薄,我和你娘也年龄大了,没有别的收入来源,勉强还能够维持你的正常上学费用。我这次大病,肯定花费不少,为了免生气,还是和他们几个平摊一份,这样一来,你上学更加紧张。不过,一个人在外实在不容易,你也大可不必太紧张和委屈自己,没钱,我给你找人借,等我身体好后再慢慢想办法还。你的功课已经耽误不少了,马上快到期末考试了,我出院后,你抓紧时间回学校,把落下的课好好地给补起来,如果有几门考试不过关,以后找工作是要受很大影响的。”

    武效军说,“咱家的情况我都知道,家他们早已把咱俩当做眼钉和肉刺了,只要他们不惹你生气,给他们平摊也可以。学校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第二天,医生查完房,又开了点药,武效军办完出院手续,找辆三轮车,拉着父母回到了家。

    听说武平顺出院回来了,不少亲戚邻居都提前来到家等待,一见武平顺,一个喜笑颜开,非常高兴,“平顺,你可算躲过一劫,这下一切都好了,大伙也放心了。”

    邻居王婶拉着效军娘的手说,“效军娘,你也不要发愁了。我告诉你,乔娜自从那天想你闹过之后,这几天可老实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效军娘说,“谢谢他婶子,我不会计较的。”

    邻居赵大娘是个有名的快嘴长舌妇,心里容不得一点事,“王婶,平顺一家刚平安回来,你可不要在这乱说,平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旦气坏了身子,病再复发,你可吃不了兜着走,会后悔一辈子的。平顺得病刚被车拉走,就有人告诉效起了,效起竟说这是报应,早死早安生,我听说后,当时就气得直跺脚,太不像话了,别说是你爹,就是有再大仇气的人也不能这么说,这句话,我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有说。”

    赵大娘嘴上不让王婶说,他倒好,把心里的话全盘端出了,正被武平顺听个正着。这一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告诉武平顺,武平顺本以为大家都在全力围着给自己治病忙碌的,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听赵大娘这么一说,立即火上心头,瞪眼看着效军母子,厉声喝道,“效军娘,效军,赵大娘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盼着我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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