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夷走到冷墨妍身边扯起她的手腕,冷墨妍想躲开已然来不及。

    “怎么样。”顾清鸿紧盯肖辛夷脸上神色。

    肖辛夷脸色越来越凝重,放下冷墨妍手腕道:“没事,只是气急力虚而已,殿下去她殿中陪她便好了。”

    “什么意思,墨妍都痛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顾清鸿拉住转身的肖辛夷。

    “也许是民女学艺不精,诊不出冷良娣所患何疾。”

    “殿下,太医到了。”就在两人僵持时殿外有宦官的声音传来。

    “快进来。”顾清鸿放开肖辛夷扶冷墨妍坐在软榻上。

    进殿的太医满头大汗,向顾清鸿行礼后将罗帕放在冷墨妍腕间诊脉片刻,对顾清鸿躬身道:“回殿下,冷良娣乃旧疾复发,不宜动气,回去之后按照老臣以往开出的方子服药调养即可。”

    “确定没有诊错吗?”顾清鸿第一次对专门为冷墨妍诊脉的太医有了疑问。

    “自从冷良娣入宫来都是老臣负责诊脉,错不了。”太医笃定的回道。

    “可有根治之法。”

    “回殿下,目前没有,只能慢慢调理。”

    “你下去吧。”

    “诺。”

    待太医走后冷墨妍煞白的脸色缓和了些,捂在心口的手也放了下来。

    “好些了吗?”顾清鸿低头问她。

    “让殿下费心了,已经好多了。”冷墨妍起身对顾清鸿行礼。

    “我送你回暖阳殿。”顾清鸿说完转身走在前面,冷墨妍看了一眼肖辛夷跟了上去。

    待殿中重新归于平静后,肖辛夷从奶娘手中接过抽噎的顾阔轻声安慰,顾阔张着长出四颗牙的小嘴,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来抓肖辛夷落下的泪珠。心中苦楚因这柔软的小手渐渐平息,顾阔在玩了一会后重新在肖辛夷怀中睡着。

    顾清鸿去而复返,看到肖辛夷怀中的顾阔,示意奶娘将他接过去。

    奶娘将顾阔抱走后顾清鸿对肖辛夷道:“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说完抬步向肖辛夷住的偏殿而去。

    肖辛夷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刚踏入偏殿,殿门便被守在旁边的顾清鸿关上。肖辛夷回身去看,正正撞在顾清鸿怀中,天旋地转过后她已被顾清鸿压在榻上。

    “顾清鸿,你疯了。”

    “大概是疯了吧,辛儿,我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肖辛夷推搡着顾清鸿的手一顿,有些错愕反问道:“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会那么说,说那些话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

    “现在呢,还痛吗?”

    “不痛了。”

    “所以你说要带我走只是酒后失言而已。”

    “辛儿,我会对你好的。”

    “回殿下,民女不需要。”

    “辛儿,再给我生个孩子吧。”顾清鸿的唇停在肖辛夷耳边,轻柔的一句话让肖辛夷汗毛直竖。

    “求殿下放过民女,我只想看着阔儿长大,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

    “可是我想要。”说话间肖辛夷的素色衣衫已在他手中化为残布。

    “若是你想让整个东宫中的人都知道我在宠幸你,不防再弄出点更大的动静来,我无所谓。”

    在他身下挣扎的肖辛夷听到这句话有片刻失神。顾清鸿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吻上她的唇缠绵不绝。

    昨夜像是一场梦,梦中有熟悉的气息,有温柔的触感,还有情不自禁时的呢喃。一声声辛儿一声声阿隐,仿佛又回到了在桃源村时的日子。

    是不是不睁眼梦就不会醒。

    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要的东西太梦幻,自知不可得便不去想了。桃源村,是她求而不得的美梦,她再也回不去了。

    梦就是梦,怎能可能不醒,在桃源村时,无论是做的噩梦还是美梦,伸手就能搂住为她遮风挡雨的胸膛,在皇宫,睁开眼什么都没有。

    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肖辛夷扭头看去,是秦悠悠。

    秦悠悠端着一盆水走到榻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对肖辛夷道:“姐,冷墨妍有问题。”

    “什么问题。”肖辛夷扯了扯锦被,盖住身上的一处淤痕。

    “昨晚我一直跟着她们到暖阳殿外,等太子走之后我进去找了冷墨妍。我问冷墨妍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究竟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你猜冷墨妍怎么说。”

    “怎么说。”肖辛夷蹙眉。

    “她说她只是把天下送给了他,也把他送给了天下人。”

    肖辛夷惊愕起身,锦被从她身上滑落都浑然不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昨夜想了半夜都没有想清楚。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这天下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秦悠悠打开衣橱拿了一件衣衫披在肖辛夷身上。

    “把他送给了天下人…我观察太子多日,他没有中毒,没有失忆,没有被迷惑心智,亦没有忘记我们的承诺,他只是回到了他父亲身边,接过了属于他的重任,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负了对我的承诺而已。冷墨妍能对他做什么。”肖辛夷紧盯秦悠悠,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姐,你说冷墨妍会不会巫术,是不是他控制太子让他回来的。”秦悠悠说着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你看太子像是被人控制住的样子吗?”肖辛夷不确定的问道。

    “不像。”秦悠悠摇了摇头。

    两人在房间里猜测了半日,毫无头绪。听到婴儿的哭声肖辛夷顾不得再想这些,穿好衣衫便去照看顾阔。

    胡念被华如江接到驸马府住了些日子,秦悠悠想儿子了便请顾清鸿准她出宫几日去陪儿子,没了秦悠悠在肖辛夷跟前晃悠,顾清鸿反而更高兴,便准她在驸马府多住几日。

    若是没有江云恺进宫,或许如肖辛夷所说,等顾阔弱冠之礼后便随他一起出宫,此生也算圆满。或许如顾清鸿所说,肖辛夷再为他多生几个孩子,此生虽有不甘也算和美。

    偏偏江云恺进宫了,不仅进宫了,还满身血污从皇上的永安殿一路杀到永宁殿。

    这一段路毁了肖辛夷一世安宁。

    当江云恺杀到肖辛夷身边时已是气若游丝:“快走,离开皇宫永远都不要回来。”

    “出了什么事。”肖辛夷欲扶起摔倒在她面前的江云恺。

    “当年在皇城脚下命人杀姐夫的人不是顾安乐,是顾安易,我听到了他和蔡和的对话,我刺了顾安易一剑不知他是生是死,你快走…”

    “我不信…”肖辛夷霍然起身转身就要朝永安殿而去。

    “辛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顾安易不会放过你的,快走…”江云恺大喝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手中捏碎一枚小巧的竹筒,一颗如萤火虫发着亮光的小虫瞬间黯淡下去。是风任之送给肖辛夷的竹筒,不知何时被江云恺拿在了手里。

    “风任之现在已经得到信号了,很快就会有人带你离开,辛儿快走…”

    江云恺拽着她向殿外冲去,殿外已聚集了大批皇宫守卫,领头两人是黑衣蒙面的血卫。

    “是舅舅一时冲动,连累了你,连累了苍安山庄,舅舅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江云恺话音里满是不甘。

    尽心尽力辅佐十几年打下江山的人,竟瞒着他杀了他最后的亲人,这口气怎么忍。

    “陛下有令,杀无赦。”

    血卫的话一落地,像流星一样的刀光密密麻麻砍向江云恺和肖辛夷。

    拂云鞭再精良,毕竟也是件武器,被无数刀劈斧砍以后终于断做数截,江云恺的尸体伫立在肖辛夷身前,不知何时没了温度。永宁殿中传出顾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肖辛夷强忍身上痛楚回头去看,却只能看到紧闭的殿门。

    “太子有令,不得伤永宁殿中人…”

    肖辛夷身子腾空而起的瞬间,听到宦官尖细的嗓音响彻太**。可惜她只听到这一句,便被从天际而来的绳索一路带着离开了皇宫。

    等她再有意识时,正被人揽在怀里策马狂奔。

    “醒了。”揽着她的人是风任之。

    “放我回去。”肖辛夷清醒之后想挣开风任之的禁锢。

    “放你回杀父仇人身边吗?”风任之手中力道反而更紧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清楚。”

    “已经很清楚了,当年就是顾安易下令杀了你父亲,并且嫁祸给顾安乐,你现在回去是自寻死路。”

    “哥哥呢?他怎么样。”

    “我已派人去接他,想必他已经在船上等着我们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想查,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风任之说着又狠狠踢了一下马腹。

    “五皇子,他们追上来了。”

    “阴魂不散,放千丝。”风任之漫不经心的对旁边人道。

    肖辛夷一愣,“他们”是谁。

    “别动,后面是皇宫**营,带队的是皇太子,不过很快就要登基为帝了,顾安易死了。”

    “什么。”肖辛夷猛然回头,额头对正对上风任之的嘴唇,风任之愣了一下,顺势在她额上用力一吻。

    肖辛夷猛然回身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风任之心情大好,笑着勒停马调转马头。一副血腥画面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肖辛夷眼前。顾清鸿带来的**营像是破布一样散落一路,马匹和人的尸体碎片混杂在一起。后面冲上来的人马毫无预兆的化为片片尸块,肖辛夷看着这血腥一幕干呕不止。

    “当年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这么一点小场面就受不住了。”风任之的唇停在肖辛夷耳边,肖辛夷听到耳边戏谑的语气又是一阵干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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