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绚丽的云霞余光照近一家乡村小院。

    “娘!你怎么了呀?娘……”一声稚嫩的哭喊声从屋里传出。一位八,九岁大的小女孩惊恐地看着自家的井口边,一位布衣少妇躺在血泊中。

    这时,院门大开,一个中年大汉双目爆睁,呆立当场。

    “爹!你来过来看啊!娘出事了!爹!”小女孩抹着眼泪,快步跑了过去,直到走近身前,小女孩才发自家爹爹的脖子上挂着一丝红线。

    小女孩傻傻地走上前去如往日撒娇般,一推一拉,那位中年大汉无力地向后倒下,一颗染血头颅滚到了街道边,双目依旧爆睁。死不瞑目!

    “爹!”又是一声哭喊,凄厉的悲鸣传遍整个村寨。

    “噔噔!”一阵轻柔地脚步声响起,小女孩惊恐地看到一个少年人走来,他身上披着一件血迹斑驳的长袍,手持一柄正在滴血的黑色长剑,一步一步地靠近。

    “不要啊!”小女孩吓得两腿无力,坐在地上颤颤地后退。

    那少年微微一笑,轻轻地递出手中剑,柔柔地刺入小女孩的眉心,仅刺入半分就飞快地抽出长剑,转身便走。

    那位小女孩浑身一颤,忽然安宁地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再有一百里,就是洛阳城了。一路屠杀过来,也不知张大城主知不知道,可惜我是直接杀过来的,若是多绕点路,还可以去三座大城。”

    羽如涛翘首远望,依稀能看见一点洛阳城的轮廓,嘴角微翘:“只要屠了洛阳,问清了墨圣城的路,这天下就乱了。”

    愣愣地望了片刻,又看了看手中剑,轻抚道:“只要屠了洛阳城,你差不多也是一把真正的剑了。到时我给你起个好名字吧!”

    说罢,羽如涛收起长剑,闭上双眼,一步一步地走出这个小村寨。临行前,还朝着满村的死尸恭敬地拜了拜。

    洛阳城内,

    “……由金陵城西北六百余里,十七个村镇尽数遭到屠杀,无一活口。看其行动路线,目标直指洛阳城。”内院的张管家胆战心惊地读完线报,抹了一把汗水,弱弱地问道:“不知大人如何打算?”

    “你先下去吧!待我向巨子商讨一番。”张永明面色如冰,轻声说道:“若是还有情报,立即送到我面前来。”

    “是!”张管家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不敢多留半刻。

    “哼!也不知哪位邪道高人,好手段,好气魄!”张永明走出书房,缓步来到一处别院,在一扇门前渡了两步,正欲抬手敲门,但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后院走去。

    这时一个嘶哑地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就进来直说吧!”

    房门无风自来,再望内看,大墨巨子卫苍生紧闭双目,端坐在太师椅上。

    张永明缓步走进房间,忽然跪道:“臣有罪,望巨子宽恕!”

    “说吧!”卫苍生还是闭着双眼,神色淡然地说道。

    “金陵城不是被妖兽所屠,而是被一个人所杀,此人一日内连屠十七个村镇,祸害百万民众,我等至今尚未了解其真身。”张永明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竟有此事!”卫苍生不由得张开双眼,满目血光杀戮,喝问一声:“你不是说那都是妖兽所为吗?事后也的确有妖兽前来。”

    “现在我也弄不情来龙去脉。”张永明看到巨子看中的血光,连忙低下头去,心神已然受损。

    卫苍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缓缓闭目:“上次幽冥王者的伤还没好,这次因为准备不充分,我妄动神术抵御飞天夜叉,让我白白损失十年寿命。如今又有这样一位实力不明的强敌,看来又要请李宗吾出马了,只可惜一时间凑不齐那么多材料。”

    张永明连忙说道:“其实完全可以用圣器代替。”

    卫苍生沉默了半饷,郑重地说道:“圣器关乎人道发展,绝不可以轻易动用。材料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下去吧!”

    “报!”张总管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在金陵城内发现剑侠客和青松观云追天的尸骨。剑侠客全身皮肉不存,只剩一架白骨。”

    “好剑法!看来那人是位绝世无双的剑客。”卫苍生喃喃道。

    张永明忽然问道:“洛阳城方圆百里内可有什么异常?”

    张总管恭敬地回道:“请大人放心,没有任何异常。”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剧烈的轰鸣,众人只见一缕玄色的剑气堪堪扫过东城楼的楼顶,便随风涣散。但是剑气中的恐怖力劲将半座城楼催残成无数碎片,灰尘袅袅升起,悠悠沉下,其中最大的碎片也不过是枫叶大小。

    “来了!”三人心里同时一惊,立即出去准备迎敌。

    羽如涛把剑收了起来,自言自语:“希望他们能准备充分,不至于让我失望啊!”

    日落月升,星光洒下,洛阳城内一片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士兵络绎不绝。

    东城楼上,大墨巨子卫苍生站在瓦砾之上,闭目静立,边上是城主张永明,后面还有几位举着灯笼的卫兵,这时从城墙上飞快地跑来一位士兵,走到身前,连忙跪道:“第十五队兵马,三百余人,全部阵亡。”

    “都十五次了!难道他就不肯走快点吗?”张永明挥挥手,示意传信兵离去,拱手对巨子说道:“要不要再派一队……”

    卫苍生挥手打断道:“不必了!能多等等也好,多一份准备,我们就多一份胜利。”

    张永明看了看堆积在城墙下面的牲口,强言说道:“巨子大人,虽然它们只是牲口,终究要死,但也不能这般挥霍啊!它们终其一生都是为我们人类服务,如今这般死去,实在是……”

    “残忍吗?”卫苍生微笑道:“谁都知道,运转神术,必须要天地本源之气,除了本源,就只有折损寿命一途。然而我们墨家不仅通晓机关之道,更明鬼神之术,可以用他人的性命代替天地本源使用。这就是邪道中人口中说的血祭神恩。其实我们墨家与邪道中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们能用花草鸟兽代替人。如今没有了特制的千年草,只能用这些牲口了。”

    “无可奈何吗?”张永明叹息道:“我们墨家有得是手段,这种密术还请三思而行。”

    “人来了!”卫苍生睁开双眼,眼中的血光似乎消退了一点,不过还是十分恐怖。

    城楼之上,张永明聚集目光,依稀能看到十里之外,一个手持染血之剑,身披长袍的青年人缓缓走来,不快也不慢,不急也不徐,就这么走着走着,忽然微微抬头,一双狭长的瞳孔带着一冰一炎,两种极端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张永明赶紧移开视线,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刚才在虚无缥缈中的交锋,自己大败而归,面临对方的目光,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这时一声冷哼传来,卫苍生身形抖了一抖,勉强站着,从牙缝中崩出三个字:“来的是幽冥王者。”

    “难道是新的王者?”张永明看了看巨子,不由得说道:“两个月前,九大王者都被巨子打死,纵然能够夺舍转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然而血狐王和天魔王都被遗弃,这次来的恐怕是新诞生的王者,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卫苍生又想起了两个月前的话:“几乎每一位王者都是在杀戮的世界中解脱出来的。他们眼中的美景不是山川河流,是白骨成堆,血流漂杵。他们的勋章不是人民的口碑,百姓的拥戴,是天地的怨恨,众生的恐慌。幽冥的王者与人间的王者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王者,但一个视众生如蝼蚁,另一个视众生如父母,两者虽然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是王者,他们心中都一杆众生平等的尺子,只不过一个放得太低,一个放得太高罢了。”

    少年人缓步走到城墙前,受得火光照耀,不由得顿了顿,伸出双手,倒提长剑,朝着众人微微一拜,眉宇间透出无边的煞气与疯狂。手中长剑似乎饱饮鲜血,有无数怨魂鬼哭之声缠绕在其中,然而最令人心惊的却是那双淡极漠极的眼睛,如此淡漠,如此深沉,仿佛看到情之所在,亦是这般无喜无悲。

    “好!”卫苍生仰天大笑道:“居然把我们当成死人了!当真是好啊!不说别的,就那满身煞气,就配得上幽冥王者的称号。自古就有太上忘情之说,今朝见得人,想来也不过尔尔。”

    “你是……”张永明忽然浑身颤动,借着熊熊火光,看得透彻分明:

    “你是羽如涛!”

    卫苍生忽然一惊,沉声问道:“他就是羽侠客,羽如涛?”

    点了点头,张永明只觉喉咙干哑,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道:“他就是羽侠客啊!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羽如涛提起长剑,用力一挥:“需要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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