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醉了没有

    为了不失礼节,沈梦见和沐少卿早早的就到了福寿堂。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前厅。便瞧见已经端坐在两边的司徒明日和上官娉婷两夫妇。他们两个好像也看见了沈梦见他们,碍于司徒老爷在场,虽然没有起身互相道个好,但也是微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司徒老爷面前见礼、请安。

    司徒老爷依旧是板着一副脸,上次因为胭脂的事情自己在沈梦见这里吃了瘪。这会儿,看到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斜睨了沈梦见一眼,司徒老爷闷哼了一声便把脑袋别开了。

    沈梦见望着沐少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起了身子走到了一边去了。

    眼看着吃饭的时间到了,大伙儿也陆陆续续的上了桌。但是落座的那一瞬,林氏突然皱起了眉头,她望着沐少游身边空空如也位置,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沈梦见现在也算是林氏的得力助手了,她蹙起眉头,目光从沐少游身边扫了过来。明明已经到了落桌的时候,怎么燕姨娘还没有来呢?

    林氏瞧着那张空位,心里甚是烦闷,却碍于司徒老爷一家在场不能发作。一边的沈梦见见此景,连忙起身打圆场,“夫人,昨个儿晚上娘到锦绣苑来了一趟。只怕是夜里更深露重,身体不适了。”说罢,她便轻手轻脚地把椅子往后面移了移,“我这就去瞧瞧。”

    沈梦见这边的话还没有落音,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大伙儿微愣的回头,却只见燕姨娘身着一袭淡黄色的百叶群正朝前厅走了过来。

    这回儿,不光是林氏,甚至连老太太还有沐老爷的脸色都已经铁青了。老太太皱着眉头看了看燕姨娘,又把目光落在郝南婵身上,她们两个今个儿穿的都是淡黄色衣裳,乍一看去,身上的衣裳仿佛是一样的似的。

    林氏这个时候也把目光从郝南婵身上挪到燕姨娘脸上,心下腹诽道:“哼,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在这场合跟晚辈斗起艳来了。真是不知羞耻!”

    接收到大家有些愕然的眼神,燕姨娘却无动于衷。显然,她很满意大伙儿的反映,嘴角弯了弯,她噙着满脸的笑意,“哎呦,真是对不住了。方才出门划破了衣裳,这才回去换了一件,希望大伙儿不要见怪。”

    司徒老爷眸子动了动,开口说道:“这本就是礼数,何况夫人来的并不晚呢。”

    一听司徒老爷称自己为夫人,燕姨娘顿时眉开眼笑。她连忙在沐少游身边落了座,伸手朝面色灰暗的林氏那边比了一下。“司徒老爷说笑了,这位才是夫人呢。”

    沐老爷皱着眉头看了燕姨娘一眼,在他们又要开口之前打断了,“行了行了,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便上菜吧。”

    林氏听见沐老爷开口,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松已经捏紧的拳头,挤出满脸的笑意,“大家都落座吧,菜已经备好了,只管送上来就是了。”

    菜肴似乎也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色香味俱全。再配上一些精致的点心,直让人胃口大开。

    不过,司徒家也算是歌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即使这些个菜再珍贵,也不至于从未吃过。司徒老爷压根儿就没有与沐家深交的打算,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夹了些菜,便放下了筷子。不动声色的环顾了沐家的人一眼,司徒老爷悄声闷哼。“宴请司徒家?以为我是傻子嘛,能这么单纯便好了。”

    伸手把面前的酒喝完,司徒老爷不时的动一动筷子,等着沐老爷说正事。

    原本沐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可是桌上多了些许生意人,那饭桌就不止是用来吃饭喝酒的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沐老爷便搁下了筷子。

    果然,不多时,几乎是落座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放下了筷子。

    司徒老爷眉头动了动,便递了个眼色给司徒明日。他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朝着圆桌打了个来回,“这大过年的,喝些酒才尽兴。这杯酒就当是多谢沐家的款待了,先干为敬。”话音未落,司徒老爷便仰起脖子把手里的酒喝了个见底。

    沐老爷看着司徒老爷的动作,方才他举着酒杯朝着沐家所有人敬了个圈。若不回礼,只怕会说我小家子气。他清了清嗓子,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着所有人说道:“方才司徒老爷敬了我们全家,若是不喝只怕是不合适。”说完这话,他也是仰头把酒全部喝了下去。满桌子的女眷面面相觑,方才老爷的话,是说自己也要喝么?

    看见一桌的女人试探的目光,司徒老爷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视的笑意。这一抹笑,被燕姨娘尽收眼底。她稳了稳手里的酒杯,端起一些,在自己面前的大碗上轻碰了一下,便以半袖遮面,将酒喝了下去。

    一旁的沐老爷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看见燕姨娘身边一干女眷们都有样学样的把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款待司徒家,林氏自然选的是上好的女儿红。酒香浓郁,回味无穷。可是,这些女眷们原本就是滴酒不沾的,现在猛地饮下一杯,不一会儿面上就涌起了红晕。

    司徒老爷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屋子的女眷个个喝的面红耳赤,说出去,只怕沐家会颜面大损。他唤了身边的丫鬟,帮司徒明日把酒斟满,目光朝燕姨娘那边递了递。

    司徒明日虽然和沐少卿是兄弟,可是这会儿,谁也大不过自己的亲爹。他讪然的朝沐少卿笑了笑,拿起酒杯朝燕姨娘一举,“燕姨娘果然聪明识大体,像您这般有见识的妇人只怕是难寻了,晚生佩服。”说完这话,他便抬手把酒杯里的酒喝了个见底。

    燕姨娘双颊微红,瞧见上官娉婷亲自为自己斟满酒,不由的有些为难起来。她试探性的朝沐老爷投去求救的目光,谁知到沐老爷只是伸手握拳,轻咳了几声。

    抿了抿嘴唇。燕姨娘美眸一眯,将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看着燕姨娘越发红润的双颊,满桌的人却是各怀心思。坐在沐少游身边的郝南婵憋了一肚子的火,她斜睨了燕姨娘几眼,发誓等会儿回去一定要把身上这衣服划个稀巴烂才罢休。而正在冷眼旁观的林氏却是一脸的淡漠,这会儿子,她只盼着燕姨娘真的不胜酒力,当着众人的面儿,做出失礼的事情来才好。不让她丢丢脸,她都快忘记了谁才是当家的了。

    也许真是应了林氏所想,饮下第二杯酒之后的燕姨娘身子已经开始有些摇晃了。她强打起精神端坐在椅子上。身子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左右微晃。

    眼瞧着燕姨娘已经有些微醉的模样,沐老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朝林氏递了个眼神,“晚晴,你瞧瞧凝眸是不是醉了?”

    林氏一听这话,便马上知道了沐老爷的用意。她连忙起身走到燕姨娘的身边,凑过去一些,闻到了些许酒味,“老爷,妹妹只怕是不胜酒力,这会儿直犯迷糊呢。”

    “嗯,”沐老爷沉吟了一会儿,便朝林氏招了招手,“那先派人把她送回房休息吧。”

    得了沐老爷的吩咐,林氏自然是马上应承了下来。她起了身子,朝着沈梦见说道,“梦见丫头,把她扶到房里去。”说道这里,她没好气的白了燕姨娘一眼,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骂道:“小户人家出来的贱丫头就是没有教养。”

    沈梦见愣了一下,连忙应了下来。她才刚起身,却觉得脚下一阵虚软。若不是身边的沐少卿一把扶住,只怕是要摔到地上去了。

    “你能行么?要不要我陪着?”沐少卿有些担忧的看着沈梦见,压低嗓门小声关切。

    “这酒还真是烈呢!”沈梦见讪然一笑,只怕这个身子是不胜酒力的。想当年,自己也曾千杯不醉过呢!倔强的拒绝了沐少卿的好意,她眨了眨眼睛,便朝燕姨娘那边走了过去。

    不过当她的手才刚触碰到燕姨娘的时候,燕姨娘却猛地挣扎了起来。她半眯着眸子,正眼也未曾看沈梦见,迷糊问道:“做什么?”

    这话虽然有些含糊,却也能听懂。沈梦见伸手抚上她的手背,想平复她有些焦躁的情绪,“娘,我是梦见。您看,饭也吃过了,要不我们就回房休息吧?”说着,沈梦见手上便施了些力。想把她扶起来。

    可是燕姨娘却像听懂了话里的含义一般,她猛的揪住沈梦见的袖子,想把她一把推开;嘴里却是咯咯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喝醉了吧?”顿了顿,见沈梦见不说话,她又扭头看向满桌都有些傻愣的大伙儿,含糊的说道,“你们该不会也以为我醉了吧?”

    林氏看到燕姨娘这般失态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朝着自己房里的丫鬟递了个眼神,“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燕姨娘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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