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巨大斗乱

    站在林氏身后的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便朝燕姨娘那边走了过去。

    微愣了一下,两个人便伸手准备去拉燕姨娘。沈梦见这个时候还是撑着她的,瞧见那两个丫鬟走过来,生怕她们费了大力气伤着燕姨娘。“你们两个轻点。”

    两个丫鬟本来就是林氏房里的人,这回儿沈梦见这么说,她们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曾答应,便伸手要去扯燕姨娘。

    不扯倒也罢了,那两个丫鬟才刚碰到燕姨娘,她便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把她们推了一个趔趄。“你们这些奴才想做什么?胆敢碰我?”

    被这么一喝,两个丫鬟倒真是唬了一跳。她们连忙松开手,“燕姨娘,我们……”

    林氏在一边沉着脸,实在是隐忍不住。她朝燕姨娘那边走了几步,一把把丫鬟们推开,“妹妹,这大过年的,还有外人在这里,你是准备闹一场吗?”

    燕姨娘仰起脑袋望着林氏,双眸迷离,面上红晕泛滥。也许潜意识里她就是害怕林氏的。所以这会儿她虽然望着林氏半响,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沈梦见看了看林氏,又抬头看了看沐老爷已经全黑的脸,顿时头皮发麻。她轻扯了燕姨娘一下,轻声说道,“娘,走,梦见陪您回去。”

    “梦见是个新媳妇都比你懂事不少,”林氏斜睨了燕姨娘一眼,朝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神,“送燕姨娘回去。”

    两个丫鬟得了林氏的意思,便不再迟疑,赶紧走了上去,双手拉住燕姨娘便要往外面拖。这个时候,燕姨娘双手挣开了沈梦见,再拨开拉住自己的两个丫鬟,打了个趔趄,便径直朝林氏身上摔了过去。

    林氏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便跌在一边的椅子上。身子不稳,撞得满桌的碗筷叮叮作响。

    “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是想害我嘛?”燕姨娘稳了稳身子,靠在桌沿,回头瞪着林氏的两个丫鬟,“你……你们想害我,休想我跟你们走。”

    林氏惊慌地起了身子,望着燕姨娘的眼里满是愤懑。她双眸圆睁。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面,想骂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沐老太太望这一场闹剧,只觉得一阵胸闷。她拿起身边的拐杖,用力地在地上顿了一下,便径自离开了。一边的晚辈望着燕姨娘发酒疯,虽然脸上还是一派平静,可是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了。郝南婵和沐少薇微微蹙着眉头,燕姨娘一动,便把身子往一边靠,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司徒老爷颇为满意的看着这场闹剧,微微弯着的嘴角在前厅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坐在他下手的上官娉婷和司徒明日也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他们手里还捏着筷子,嘴巴也呈现着“o”型,仿佛时间就僵在了这一秒。

    轻咳了几声,大伙儿的目光都落在了极度尴尬的沐老爷脸上。他铁青着一张脸,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自然的朝司徒老爷说道,“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司徒兄,您看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

    还不等沐老爷说完,司徒老爷便连忙招手,“不忙不忙。今个儿原本就是沾了三少的光才能吃这顿饭,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说着他又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爽朗,可是在沐老爷的耳里却万分的刺耳。十分不满的瞪了沐少卿一眼,他便不再说话了。

    沐少卿接受到沐老爷那饱含不满的一眼,顿时头皮紧了紧。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司徒叔叔,我麻烦您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近日这一顿本来就是我应该的,何来沾光这么一说。”

    一边的沈梦见却听得一头雾水,照着方才司徒老爷那么一番话,难不成这顿饭是沐少卿提出来要请的?就算他和司徒明日有这个交情,但是也没必要把司徒老爷也捎上吧?只要动点脑筋,就知道司徒老爷一来,绝对没有好事的。

    燕姨娘方才迷糊了一阵,这个时候居然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子,斜睨了一眼正在自己身边整理衣裳的林氏。她无趣的闷哼一声,拿起林氏面前的酒杯就要把那酒往嘴里倒,“老爷,您跟我成亲这么些年,也照顾了我这么些年,这一杯该由我来敬您。”美眸半睁,却认出了沐老爷坐在的方位,让人猜不透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一听这话里面的情意,再看看燕姨娘那副娇媚的模样,林氏气不打一出来。她一掌拍掉了燕姨娘手里的酒杯,只听得“咣当”一声,那小巧的酒杯顿时摔的七零八落。林氏柳眉倒竖,右手微颤的指着燕姨娘,“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沐家的颜面全部都被你丢光了!”

    猛地,脸上传来了一阵刺痛。燕姨娘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半响没有回过神。

    只是沐少卿夫妇和沐少薇夫妇应声起了身子,惊呼了一声,“娘!”

    沐少薇一脸气愤地跑到了燕姨娘的身边,伸手环住她,不满的望着林氏,“夫人,我娘只是喝醉了,您怎么出手那么重?”

    林氏这会儿子也正在气头之上,她望着沐少薇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闭嘴!”

    这一声唬的沐少薇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她气闷地转身去扶燕姨娘。“娘,您没事吧?”望着燕姨娘脸上浮起的微红的指印,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林氏才是当家主母,在这里,还轮不到自己说话。

    也许是沐少薇这受气的模样刺激了燕姨娘,她猛地回过神,低呼了一声,便朝着林氏那边扑了过去。“你想害我,我就知道你想害我。我今天跟你拼了!”她一把推开了沐少薇,又朝着林氏身上扑了过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林氏这回可是聪明了许多。燕姨娘喝多了酒,动作慢且不稳。林氏看着她摇摇晃晃地朝自己扑过来,瞅准机会把身子让了一下。

    燕姨娘扑了个空,身子晃了晃,一把扑到八仙桌上。“咣当”几声,几个酒杯被扫到了地上,跟方才的碎片混在了一起。

    还不待大家把目光从地上移到桌上,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啪!”

    声音脆响,却在下一秒让整个前厅都安静了下来。

    大伙诧异的把目光挪到八仙桌上。燕姨娘眸子里面含着泪,伸手捂着自己的右脸,有些错愕的望着打自己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沐老爷。他目光有些黯淡,手却顿在半空。“凝眸,你可闹够了?”

    燕姨娘顿了一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随即一把扯散了自己头发,趴在身边的椅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连你也打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抽噎了几声,她干脆起了身子朝沐少卿那边扑了过去,“我的儿啊,少卿我的儿啊,我对不起你啊。”

    沐少卿也被刚才那一巴掌震住了,等燕姨娘趴到自己身上痛哭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连忙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娘……”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二房,整个沐府都瞧不起我;都是我的错,这才葬送了你的前程啊!”燕姨娘依旧负载沐少卿身上哭,“在这个家里我什么也不是,现在你这么大了,却也是跟我一般的,什么也不是。往后等我走了,你该如何是好啊,我可怜的儿啊!”

    沐少卿皱了皱眉头:娘这话怎么说的?百转千回,居然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求救似的朝沈梦见递了个眼神,他却只能伸手轻抚燕姨娘的背脊,再也不知道改如何安慰了。

    沈梦见被燕姨娘哭的眼眶也有些酸,她挪动步子走到沐少卿的身边,“娘,您这是……”

    燕姨娘抽泣着,越发的把沐少卿搂地更紧了。“你大哥二哥现在个个手里都管着店铺,而你确实孑然一身;若是以后被人嫌弃了,赶出府门去,那可怎么活啊!呜呜……”

    一听燕姨娘这话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沐老爷当即呵斥了一声,“凝眸。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这沐家的家业以后都是他们三兄弟的,少卿年纪尚浅,历练不够……”

    不待沐老爷说完,燕姨娘干脆又提高了音量,用自己的哭声掩住了沐老爷要说的话。“呜呜……我现在就遭人嫌了,更甭提我的儿子了,呜呜……”

    沐老爷十分烦躁的甩了甩手,“莫哭莫哭了,你这会儿算是酒后吐真言了?不就是几间铺子吗?我把东门最大的那间铺子交给少卿打理还不成嘛?”

    听了这话,林氏便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般弹了起来,“老爷,这……合适嘛?”

    沐老爷烦躁地甩手,制止了林氏要说的话。他扭头望着还在低泣的燕姨娘说道,“以后若是赔了本钱,可别回来哭就是了。”

    得了这话,沈梦见居然愕然的发现燕姨娘嘴角居然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愕然抬起头,望着都位于燕姨娘背后的众人:难道我刚才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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