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站在路边,左右打望,这已经是郊区了。李兵以前经常有业务需要经常坐这条线的公交车,这地名又特别,据说以前这儿真的有个大牌坊,所以李兵才记得这地名。到的时候才八点多,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路上车还是不时来往,远处有些农家的灯也亮着。

    若通白天好好准备了一番,林小强也带了东西。怕需要翻墙,自己这腿现在不行,拿出来早就不用的飞爪。带上了几件常用的家伙,特地带了飞刀片。本来说换身衣服,转念一想,这大晚上的,也没人看见,而且自己和若通两个人一起,自己一身夜行的装扮,他是一身道装,万一有什么事也不好圆谎,干脆就穿这身,就像两个道士结伴出行一样。

    走到僻静处,若通施展法术,跟着罗盘继续寻找。这路就不像城里,都是坦途大道,最多有点水。这乡下的路,有的是村村通的水泥路,有的是石板路,有的就是土路。经常是踩着田埂走过去。还好这段时间没下雨,不然,就林小强这腿脚,走烂泥一样的田埂,不栽进田里才怪。

    绕过来,绕过去,转过一个山坡,若通站住了。拿着罗盘左右对了对方向,最后定向了一边。念了一通口诀,把罗盘收好。林小强随着一看,远处几百米,四四方方一片楼房,灯挺亮,看上去倒不像居民区,像是一个工厂的模样。

    “这儿有厂?”林小强问到。

    “嗯,有。”李兵知道。

    “什么厂?”

    “这我哪儿知道。以前坐车经过的时候,是看到路边有几个厂。这黑灯瞎火的转这么半天,我哪儿知道是哪个?”

    林小强也不再问,只见若通又拿出一张符,手中点燃,不过这次没有甩出去,而是小心竖在手里,等快燃完的时候,又丢在左手,等它燃尽,双手合拢,边搓边念,过一会左手摊在面前,右手掐诀,又在左掌上写写画画,念诀做法。突然左手一抬,横着在眉目之间抹过,然后一动不动,往工厂方向张望。

    过了一会,仿佛收法似的,又念了一通。然后这才转过头来,跟林小强说:“嘿嘿,看见了,这是一股怨气,不过不知道有没有鬼。”

    “装模作样半天,切!怨气?我又看不见,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切!”

    “这,这,这里面确实有怨气!你看不见又不怪我!”小老道急的结巴起来。

    “喂,我说若通师兄,你告诉我的是什么?抓一个鬼,或者妖,显形让我看看,对不对?现在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一股怨气,你说,我怎么信你?”

    “这,这,这……”

    “我问你,这怨气是什么东西?”

    “这怨气,怨气嘛,就是怨气呗。”

    “你等于没说。”

    “我想想,啊,这怨气,嗯,这怨气啊,就是人死的时候,有极大的怨恨,附着在某些物体上。有时候有怨气的地方会有鬼。”

    林小强似懂非懂,李兵急道:“我来问他。”

    “若通师兄,照你这么说,就是这儿死过人啰?”

    “也不一定是在这儿死的。怨气啊,只能附在什么上面,人也可以,东西也可以。”

    “还可以动?”

    “对啊,只要附着的东西可以动,就跟着动啊。所以我说不一定死过人,但是有怨气。”

    “哦,那你能看出这是附在人身上还是东西上?”

    “这么远,看不出。走进一点我再施法,那可以的。”

    “那我们就走近一点。”

    林小强领着若通,慢慢往工厂走去。越走越近,看见围墙了。围墙很高,林小强左右看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防盗设施,就是玻璃片,然后拉的铁丝网,看那铁丝网都锈的不成样子了。

    “我说若通师兄,爬墙你会不?”

    “啊?还要爬墙?这么高的墙怎么爬?”

    “那我先上去看看,你等着我啊。”

    林小强拿出飞爪,找好地方飞出去搭好,试了试比较稳,就拉着绳子往上爬。这左脚不得力,爬的比较艰难,基本靠双手的力气,就是这样,还是悄无声息,一步一步,扒上了墙头。

    小心避开玻璃,林小强慢慢探头往里面看。他选的位置很好,正是背光的地方,望出去是一个大坝子,挨着围墙都是煤堆,有个灯,照在坝子中央。左面出去几十米,就是工厂的高大厂房,一栋接一栋,还有高耸的烟囱,也不知道是生产什么的。

    观察了半天,也没有人,这块也比较黑,林小强这才翻身上墙,又蹲着观察了一会,确认安全,这才往下跳。底下就是煤堆,离着墙头倒是不到一人高,跳下来,转身探头招呼若通,小老道拉着绳子,费好大劲才爬上来,下到煤堆的时候,手还被玻璃割了一下,好在口子不大,林小强拿出随身的酒精纱布给他消毒,又用创可贴包上,疼的小老道直咬牙,又不敢出声,咬着牙呼气,嘶嘶的响。

    小心装好包装,林小强意思就要往下走。小老道毕竟没有这样的经历,一抬脚,碰掉下去一块煤炭。林小强连忙把他按住蹲下,躲在一个凹处,等了一会,见没有反应,对小老道说:“你先别动,我下去看看。找好地方你再下来。”

    若通点点头,蹲在原地。林小强慢慢的下了煤堆,顺着黑地方走,往厂房方向去。离了煤堆十来米,正贴着墙走,工厂方向有动静,林小强闪身躲在不知道什么东西后面,悄悄探看。见厂房边上,转出来一个人,右手提着一个桶,左手提着塑料袋,看那意思,桶还挺沉,而且这人的脚也不正常,走起来比林小强还跛的厉害,桶里面大概是水,有时候都会荡出来。

    屏住呼吸,继续观察。这个人向着林小强藏身的方向走过来,没有发现林小强,又走出去几十米,在一个墙角停下来,放下桶,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打火机啪一下点燃,远远望去,像是在烧纸钱,边烧边合十作揖,又叨叨念念,隔的远,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这不对啊,这人。”李兵说。

    “怎么不对?”

    “这周围都是煤炭啊,按理这一片都不能见火的。刚才你也看见了,他那桶里大概是水,这意思他烧完了还要用水灭了火星。既然他知道这安全规定,怎么还要在这儿烧纸钱?”

    “也对啊,这不年不节的,烧纸钱干嘛?嗯,肯定有亏心的事情。”

    “是不是和失踪的事情有关?”

    “管他的,他出来烧纸,就说明他心里有鬼。这心里有鬼的最好办,嘿嘿,我来逗逗他。”

    林小强恶趣味爆发,把发髻打散,披散下来,还专门抓了一些披在眼前,这才轻手轻脚往那人背后走。那人注意力没在身后,控制着火苗不敢太大,边烧边念,好容易把纸钱烧完,看着满地的灰烬火星,又嘟嘟囔囔几声,拿桶里的水仔细把火星都灭掉。转身往回走,一转身,林小强披头散发站在身后,那人“鸥”一声,直接昏过去了。

    他一昏过去,倒吓了林小强李兵一跳,赶紧上前,一试鼻息,还有气,李兵指挥按压心脏,本来要人工呼吸,林小强打死不干。按了一会,人出气的声音变大,眼看缓过来了,林小强停止按压,蹲在他面前。那人缓过来这口气,悠悠转醒,刚睁眼,又是林小强,吓的要死,连声说:“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鸥一下,又昏过去了。

    “他说什么?”一边又按压,林小强问。

    “好像是不是他杀的?”

    “杀?还真有事情。”林小强一听这话,干脆不按了。把这人一检查,右脚是金属的假腿,一扯,居然就下来了,干脆往远处一扔,浑身没有什么利器,把他皮带解下来,把双手捆在腰上,这才又继续抢救。

    不一会,又缓过气来。这人这次倒有经验,咳嗽两声,那是醒了,双目紧闭,只是连声说:“不是我杀的,别找我。”

    一看这样子大概吓不死了,林小强捏着嗓子说:“不是你,那是谁?”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人直接吓尿了,双手一挣,感觉被捆住,双脚一蹬,右脚被摘了,自知跑不掉,眼睛是不敢睁开,颤声说道:“真不是我杀的,高老五,都是高老五干的!”说着说着就带出哭音来了。

    林小强和李兵一商量,这准是有事,先不能闹。站起身,往小老道方向招手,好一会,若通才看见是招呼他下来,笨手笨脚从煤堆下来,他也学着林小强从黑暗地方摸了过来。

    “这是什么人?”若通小声问。

    “这人身上肯定有问题,来,帮我把他拖到那边去,我们先问问他。”

    两人抓着这人衣服,拖到了林小强刚才藏身的地方。这才招呼他:“喂,睁眼,我们不是鬼。”

    这人这才怯怯睁开眼,这儿光线更暗,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形,林小强问到:“高老五是谁?”

    “啊?高老五?”那人还没明白过来:“高老五就是高老五啊。”

    “还装是不是?”林小强抬手啪啪就在那人脑袋上几下。

    挨了几下,那人好像还明白了。这不是鬼胆子就大了点,可是这头上挨几下也不好受啊,连忙说:“高老五就是和我一起烧锅炉的。”

    “锅炉?烧什么锅炉?靠,我问这个干什么。我问你,你说高老五杀人了?”

    “啊,没有,没有啊。”

    “刚才你自己说的,不承认是不是?”

    “刚才我是吓傻了,胡说的,胡说的。”

    林小强啪啪又是几下,那人只是求饶,不肯承认。林小强一想,这人闹起来倒不好办了,干脆把这人的衣服撕下几大块,把嘴塞满,又拿出另一个飞爪,用这绳子把这团布捆在嘴里,剩下的绳子又结结实实捆了几圈,交代小老道,看好这个人,自己再去前面看看。

    小老道没经历过这个,既兴奋又紧张,连连点头,抓了块不知道是石头还是煤炭拿在手中,说:“明白,他要是乱动我就砸他!”

    “你比我还狠!”林小强给了个白眼,当然小老道也看不见,顺着这人来的方向,悄悄摸过去。

    转过去有一个小巷子一样的东西,右手边都是铁板,里面烧着火,隔老远就觉得热气逼人。

    “这是什么?”

    “锅炉啊。”

    “锅炉?锅炉不是就是一个圆的,罐子一样?”

    “嗨,你不懂,这叫平锅炉,企业用的,你没看见那里面一片几十平方都在燃嘛?”

    “还真是。那下面是什么?链条?”

    “我也不太懂,就知道这是大型的锅炉,平铺着烧的。说这个干嘛,你不是过来找人嘛?”

    “太热了,我得适应会。”

    林小强慢慢探头,这个巷子样的地方没人,靠近锅炉的地方,晾着一些衣服。再慢慢转身,左手就是一间房。

    “这还有个屋?住人的?”

    “不对,这应该是操作室吧。这么大的锅炉,肯定是电气控制的。小心,里面可能有人。”

    林小强也不怕有人,贴着墙往门口靠。悄悄往里一看,还真是控制室,面对锅炉那面,应该是控制台,很多按键啊仪表啊什么的,后面有柜子有椅子,奇怪的是,有张椅子上,结结实实捆着一个人,那捆法,比刚才林小强还狠,嘴也是被塞满了捆住。林小强一看就这么一人,大方的闪身进去,捆着那人一见有人来,嘴里呜呜呜呜呜,浑身乱动。

    “这是不是就是他说的什么高老五?”

    “不知道。咦,不对,你看这人,眼睛全是红的,靠,还有点吓人。”

    “那我们先别动他,这儿就这样了。回去还是问问那个人吧。”

    转身出去,又来到那人身旁,小老道一直举着石头盯着,那人倒也不敢动。林小强回来,先对着那人说:“我问你话,你别闹,答应就解开你,不然我这就把你扔锅炉里。”

    那人好像很恐惧,使劲点头。林小强解开他嘴,掏出来烂布,问到:“那个是高老五吧?你把他捆着干什么?”

    “他,他疯了!”

    “疯了?疯了还能上班?我问你,是今天疯的还是以前一直是疯的?”

    “是,是今天疯的。我捆住他,就是等天亮报告。”

    林小强抬手“啪”就是一个大嘴巴:“真是不老实。今天疯的?今天疯的你烧纸钱干什么?老子也懒得问你了,就你们这样肯定有事。老子是江湖上的好汉,专爱管这些闲事。今天就替天行道,干脆了结了你们。来,搭把手,嘴堵上,先把他,扔那锅炉里。杀人那个,等下再审。。”

    若通老实,一听这样,还不敢动,林小强连使眼色,还是不动。林小强拿起破布作势就要往那人嘴里塞,那人边摇头躲边求饶:“老大,老大,真不是我干的,都是他干的,他真是疯子啊!”

    “干了什么?说!不老实老子真把你扔进去。”

    “他,他不知道怎么弄了几个女的来,藏着。真不关我事,都是他干的!”

    “女的!藏哪儿了?”

    “我们住的屋床底下。”

    林小强又是几个耳光,问清楚他们原来就住在旁边一间旧瓦房里面。重新塞好那人的嘴,小老道又举起石头,林小强走进那间屋,一进屋就是一股霉味,打开灯,灯也昏暗。林小强那是老手,也不用仔细寻找,就发现床底下就是一块厚木板嘛。打开木板,有个洞口,不大,底下漆黑。

    洞口黑漆漆,林小强也不敢贸然下去,万一这是个陷阱呢。打开手机手电筒,往下照,也不深,两米不到的样子,仔细看了看洞壁,有一处好像还可以横着进去。满屋找,找到根棒子,往下各处使劲探了探,没有机关,这也不敢往下跳,出屋上了煤堆,取下墙上的飞爪,回来找地方系好,这才慢慢往下。

    下到洞底,一边用棍子探路,一边往前爬,爬了五六米,又是一个转弯,转过去居然有个钢筋焊的门,挂着锁。开锁那还叫事情嘛,打开锁过去,又往前爬了十几米,又是个门。打开这门往前不过一米,地面放着一堆东西,仔细一看,是绳子和木棒绑的软梯,意思这还要往下爬,再爬近软梯的位置,居然这洞就垂直往下了。放下软梯,两米多才到底,一边探一边下。林小强这身材倒不觉得狭窄。下到底下,这洞就高了,林小强站直了身体,往前走,没几步,竟然有个铁门,上上下下一看,锈迹斑斑。

    靠在门前,略略休息。李兵问林小强,这下来这么久了,闷不闷?林小强说没感觉啊。李兵就说那这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能挖出来的了,这肯定有通风系统。还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样子呢。林小强一听有理,刀片拿在手中,这才轻轻开锁。

    大门打开一条缝,也是吱呀作响,林小强就听见里面有动静。连忙停手,关了手电。顿时一片漆黑。林小强还好,李兵就觉得紧张,要是控制身体的话,那准能听见自己心跳。等了半天,林小强一把把门打开,躲在一旁,也没见什么东西扑出来,这一闪身进屋,蹲在地下。听见一处有呼吸声,突然打开手机电筒,就见一个女的,靠坐在墙上,被这光一照,更加用力裹紧身上又脏又旧的床单,瑟瑟发抖。林小强快速的四周一照,这间屋还挺宽,除了床上的女人,旁边好像还躺着一个,没人其他人,东西很凌乱。走进一看坐着这女的,虽然头发披散,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可是这模样,不就是满大街满网络都是她照片的那企业家的女儿嘛?

    “哈哈,这可是四百万!我们这下财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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