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于家中,身后有张牛儿护着,便带了妹妹、萱儿四处游逛,邺城中,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全被玩遍了。(手打小说)

    其中与夏侯徽最为高兴,前世之夏侯玄虽较为调皮,喜欢玩耍,但只管自己玩的痛快,对于妹妹,却是把她当做了小累赘。如今,穿越而来的夏侯玄每天把妹妹捧在手心,恨不能把所有美好都给她,夏侯徽如何不乐。

    不过,说来也奇怪,夏侯徽与萱儿做了几天伴,仍不见亲密。夏侯徽每次见了萱儿,仍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夏侯玄却也没发现这么多,只是终日带着妹妹在邺城中玩耍,不亦乐乎。

    ………

    延康元年,二月,丁卯,曹丕葬父亲魏武王于高陵,同时设疑冢七十二处,以惑世人。夏侯尚领兵随之,整日忙碌,极难归家。

    德阳乡主日夜盼望丈夫回来,武王出丧后第二日,夏侯尚不见回来,却是他身边亲兵急急忙忙赶到侯府,着夏侯玄即刻入军,后者虽迷惑不已,仍只得安置了萱儿,着府上婢女好生看待,不得欺负她。自身却带了张牛儿,随亲兵来到父亲军中。

    如今的夏侯尚已然不同,因为年轻时与曹丕交情匪浅,又有拥立之功,加之为儿女亲家,因而圣眷日隆。

    夏侯尚进入军中,途经校场,却见一对轻骑兵开始集结,至中军大涨,正见父亲一身戎装,拿着自己那套小铠甲出帐来。

    见是儿子,夏侯尚递过铠甲给他,道:“快点穿戴好,随我出兵。”夏侯尚是一个极重感情之人,对待儿子虽然面上冷漠,然心里,实在是爱到了极点,因而,望他成才,但有不大不小的战事,便带了去,增长其阅历,以望日后能接自己的班。

    夏侯玄疑惑问道:“父亲,难道北方又有战事?乌丸不都被父亲您与二王子驱逐了吗。”

    夏侯尚一笑,暗想道:儿子还是幼稚,若真是北征乌丸,为父还敢带你这个宝贝疙瘩去。便答道:“北方已平,鲜有战事,此次,为父乃是去临淄问罪于不来奔丧的三王子临淄侯植。”

    夏侯玄惊道:“父亲,临淄侯不来奔丧,依律,竟有如此严重,要劳得父亲前去?”

    夏侯尚没有回答,而是道:“你可知,此次随我前去的还有谁。”夏侯玄摇头。夏侯尚答道:“有“虎侯”之臣的许将军。

    夏侯玄知道虎侯即为许褚,心中更为疑惑,惊道:“三王子未来奔丧,也不至于要父亲与许将军共同出马吧?”

    夏侯尚深深叹了口气,道:“殿下做事向来谨慎,他是怕临淄侯起事啊。可是……”他顿了一下,又道:“临淄侯一文弱书生,哪里掀得起什么大浪啊。”

    说话间,夏侯玄亦穿戴好了,父子儿子来到校场,见集结军队不过一曲,且皆是轻骑,非主站之军,玄问道:“父亲,为何只带轻骑?”尚答曰:“去见三王子,还需要带重骑?”语气之中,甚有轻慢之意。

    曹植才气极高,出言为论,落笔成章,后世南朝曾有诗人谢灵运赞之曰:“天下才共一石,子建独得八斗,天下共分一斗。”但是,此种名气仅限于文人士子,于军队中,却是极受那些铁血汉子轻慢的,饶是连夏侯尚如此儒将,也是如此。

    夏侯尚上马,一提,喝到:“出发,东门外集结。”兵马滚滚出城,轻骑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便到了。

    孰不料,东门外空地上早已经旌旗蔽空,刀戟如林,许褚所领的虎卫军三千早已等候在那里。许褚见夏侯尚来到,却只带了五百轻骑,有些疑惑,迎上去,道:“我见过中领军。”说来,虽然许褚是武王立业之臣,深受曹操父子喜爱,令其负责自己的保护工作,然,恩宠、爵位却是不及夏侯尚的。

    夏侯尚面对先王最为信任之臣,亦不敢懈怠,回礼道:“仲康别来无恙。”许褚爽朗一笑,道::“多谢伯仁挂心了,哎,真是羡慕伯仁呐,风华正茂,圣眷日隆,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夏侯尚笑道:“哪里,仲康风采不减当年,与大战马孟起时,亦不遑多让。”许褚摆摆手,面露疑惑,问道:“我久闻天下兵马,精锐全在虎豹骑,伯仁今为何只带轻骑出行?”

    夏侯尚轻松一笑,道:“此去问罪于临淄侯,料想无事何必费许多周折。”许褚却是皱眉道:“伯仁,我等还是小心为妙啊,我听闻,临淄侯党下羽翼丁仪兄弟暗藏死士。且丁仪等素来狂妄,行事常悖于常理。”

    夏侯尚不以为意,道:“孺子而已,何足挂齿!”许褚想想,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便不在劝说,二人引了三千五百兵马,三千虎卫军,五百虎豹骑,直往临淄而去。

    兵马沿路行军时,路上驿站却传来消息,道是魏王出丧时,三王子临淄侯曹植、四王子萧怀侯曹熊俱不来奔丧,曹丕便派了二路军马同去问罪,夏侯尚、许褚是一路,而问罪于萧怀侯的,乃是虎豹骑令一将领曹洪。曹洪为曹仁之弟,性贪,勇武,有将才而无帅才。

    未带曹洪兵马来到,曹熊畏罪,便于等地自缢身亡,魏王曹丕令厚葬之,追赠萧怀王。许褚、夏侯尚唏嘘不已,原来曹丕、彰、植、熊四兄弟乃是曹操正室卞氏所生,同父同母,理应为最亲近之人,孰不料曹操一去,竟自相屠戮,已去其一。

    邺城于冀,临淄于青,快马行起来,倒也不慢,几日之间,便也到了。

    早有人报的曹植,孰不料曹植昨夜竟赋诗纵酒,至今宿醉未醒,任凭婢女如何呼喊,兀自不醒;守门裨将没奈何,只得找到丁仪兄弟,兄弟二人亦是昨夜酒宴上的高客,喝得自然不低,奈何酒精沙场,倒也清醒,听的裨将来报,邺城来兵马问罪,当即心乱如麻,酒也醒了八分。

    丁仪对弟弟说道:“世子向来狠辣,我等兄弟以前又多次轻慢之,如今盛兵前来,侯爷是他亲兄弟,倒也最多贬镝,尚能留得性命,我等兄弟若是进了他手里,必死无疑啊。”

    丁二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那么,依兄长看,该如何处置?”丁仪犹豫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道:“横竖都是死,不如博一把,好在侯爷醉酒未醒,而守城兵士向来又忠于侯爷,我等立即传侯爷命令,着守将立即关闭城门,若世子出大队兵马来讨,我等便鼓噪天下士子,言世子屠戮兄弟,实为暴君,应共反之,立仁德雅量之临淄侯为王。”

    丁二面露惧色,道:“兄长,此策若是不成,我等当灭三族啊!”丁仪起身,厉声道:“不施此计,你认为我等三族能保全耶!快,我等即刻上城门,亲自督战。”

    当夏侯尚、许褚日夜兼程,领兵来到临淄城下时,城门紧闭,城楼上早已摆起强弓硬弩,严阵以待。

    许褚大怒,骂曰:“竖子竟敢挡我!”不顾夏侯尚劝阻,纵马奔至护城河边,厉声骂曰:“尔等宵小快开城门,我要见临淄侯。尔等阻拦,便是死罪。”

    丁仪于城楼上扶剑而立,以手指许褚骂曰:“侯爷金枝玉叶,岂是你等莽夫能见得,快些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许褚圆睁铜眼,龇牙欲裂,却又无可奈何,丁仪令城上士兵发射矢石,登时,箭飞如蝗,铺天盖地而来。

    夏侯尚急令鸣金,许褚挥舞大刀,阻挡箭雨,退了回来,许褚回到中军旗下,仍气愤不已,不住骂道:“竖子,竟敢挡我,竖子!”

    夏侯尚却道:“此次出兵,实出乎我意料,然我军并无懈怠攻城器械,皆是骑兵,这可如何是好。”

    许褚道:“我前去挑战,若那群鼠辈尚有一丝血气,定会出城,待我斩的一员大将,乘势夺门,鼓噪而进,大事可定。”

    夏侯尚点点头,道:“为今之计,亦只有如此了。”却不料夏侯玄于后面道:“父亲、许伯伯,玄儿倒有一策。”

    许褚仰天一笑,颇感兴趣,道:“说来听听。”玄字正腔圆道:“临淄于青州,而青州临于海,多渔、盐,素来富饶,且多大族。而曹植名气盛于士子中,然,于商贾中,威望却是不高;今王上已继大统,乃众望所归,临淄大族中,定有高才,他们不会连未来天下之主都分不清楚吧。他们又怎么会陪同丁仪兄弟一同殉葬呢。因为,玄儿断定,到了夜晚,只要写明事理于帛巾上,用强弓射入城中,定有大族拾到,令其里应外合,到时,临淄可一鼓作气,顺势而下矣!”

    夏侯尚满是骄傲的望向儿子,道:“仲康,我儿此计甚是精妙,可行之。”许褚却道:“等不及了,先照我说的办,若是失败,再行玄儿计策不迟。”

    语罢,一提马缰,又冲至城楼下,大声曰:“城下之人听着,尔等若是汉子,便下来与我打一场,我若是败了,二话不说,立即退兵,以后绝不来临淄。”

    城下裨将虽久闻虎侯之名,然而欺他年老,纷纷向丁仪请战,丁仪却摆摆手,道:“匹夫耳,何足挂齿!不用理会。”

    许褚见楼上无理会,继续骂道:“难道临淄无人耶!难道青州无人耶!皆是懦夫,我为你等羞愧!”

    古时候,人最是注重乡土观念,亦最容忍不了他人侮慢自己家乡,如今,许褚可是口出狂言,不但骂了临淄,连青州,也是一并骂了。

    城楼上裨将群情激愤,再次请战,丁仪见裨将火气盛众,若是不答应,空生事变,不得已,只得点头,又带担忧道:“尔等三个一同下去,定要小心,切勿折了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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