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文等人自商议处置金银。苏文便叫张小年置办器具兵刃,操演阵法,自作防备,自身又与吴大牛并张诚自回杭州城,又各自携了许多金银回去,沿途约好道:“今次回城后切要闭口不言此事,不然祸事不远矣。”又与吴大牛道:“且回后,少吃酒,不得误事才罢。”

    吴大牛嘿然笑道:“哥哥恁地这般小心,俺虽粗俗了些,但这般事情还分得轻重,哥哥放心便是。”见吴大牛这般说话,苏文方才略放心。

    一行人回到城中,苏文又自嘱咐几句,方才散了。此时已是晌午时分,苏文径直回府,见了母亲陈氏,又去那张薇娘房中,却不见人影,问及丫头,却道是在老夫人处说话呢。几位太太都在。苏文便一径儿往陈氏房中寻来。

    果然张薇娘并翠儿、小小正于陈氏房中说话,才到门口,便听的陈氏高声阔谈道:“我儿自有这般的福气,娶得你们这三个貌美贤惠的女子,又难得的是体贴人心,一家子和睦相待,只是他不珍惜,这几日便是连家门口也不曾落得,倒将你们新婚的都冷落了下来,回头便说他。”

    苏文便一步跨进来笑道:“原来母亲在编排孩儿的不是,这却是天大的冤枉。孩儿这段时间也有些忙乱,公务之事,难以推脱,如今也有一段了,算是消停下来,这几日便多在家中,陪伴您。”

    翠儿便笑道:“又不曾怨得你,便又来喊冤枉,如今薇娘姐姐与我还有小小妹子,不过来陪大姑说话,你却也来凑热闹,女人家的事,你也好插嘴的?”说完只是抿嘴儿笑。

    苏小小也知翠儿是作狭他,便道:“郎君外头事情也要打理得当,才好不使得人捉了把柄,虽小事不妨,也终归是官场上面事。若真有人要恶你,只怕便是绿豆芝麻的事儿,也能使人丢官配罢。郎君如此处置也是妥当。那公务要事终归也是正途,切不可因私废公。”

    这番话说得有些见识,张薇娘也点头道:“小小妹子说得有理,郎君公务为重,切不可只顾家中。有我等姐妹,又有大姑在家把持,定然是井井有条。”

    苏文闻此言,不由摇头叹道:“本想到此叙母子夫妻之情,却不想是一番教说,难得几位娘子有心,为夫如何放心不得,只是这般时候,却不好说教于我罢。”

    陈氏便笑骂道:“你也是正经做官的人了,自家老婆说的正理,你倒当了聒耳的噪话。也罢,如今也管不得你了,只是别让我这三个好媳妇儿受了你的丁点儿委屈就是,若是你要将那外头做官的威风拿来家中使,拿腔作势。便仔细你的皮呢。”因又向那三人笑道:“若是真个背了我,拿你们使气,只管与我说就是,不怕他耍横。”

    翠儿便拍手笑道:“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你日后还逞威风。”

    小小便摇头笑道:“却是你编排了郎君呢,即便是往日,郎君也不曾拿腔作势的指派我等,今后又如何能有?”

    那张薇娘只是微笑,看翠儿与小小在那拌嘴。苏文点头道:“总得有人说句良心话了。”却又附耳在哪翠儿耳边轻笑道:“如今你这般编排了你的夫君,今晚便要罚你,打你二十大板才好。”

    那翠儿一听,一张脸儿通红,这二十大板却是要打在自己臀儿上的,想着恼人的郎君,却时不时便要做一些羞人答答的事,虽有些尴尬,却也别有趣味。

    张薇娘见翠儿脸红,便知这轻浮浪荡子又在逗弄她,不由抿嘴轻笑。小小亦是心照不宣,抿起嘴儿,拿那白杏仁眼儿横了苏文一眼。

    陈氏虽不知情由,见着妻妾一般儿的和谐,心中欢喜。苏文陪同母亲妻妾说了一回话,便自告辞出来。又侯那小小出来,苏文便随其后,一路跟进她房中。小小见了,不由好笑道:“这般跟随我,却是为何?也不顾两位姐姐的面子。哪的你这般赖皮的夫君。”

    苏文笑道:“我自己的夫人,有甚赖皮之处?”一面拉了小小的手儿笑道:“你是我自家的娘子,我却爱如何便如何。”一面将小小扯入怀中,两手便扶住她弱柳般腰肢,附耳悄声道:“记得与薇娘、翠儿新婚之时,三人两好,琴瑟快美,却不如今日便做个一床四好如何?”

    小小身子一颤,那脸儿便如白璧飞霞,欲要挣扎,却哪里使得出气力来?软软的被那郎君搂住,动弹不得,整个身子便如吊在那郎君身上。

    苏文便要摸索而上,小小喘息的紧,软语娇声道:“官人,门户尚且未闭,却不是羞人答答的摸样,吃人撞见,如何叫奴家有甚么面目见大姑与两位姐姐?”

    苏文便笑道:“怕甚么,若是你那两位姐姐撞见了,便趁此时,做个一床四好的现成就是,也无须待到晚间了就是。”

    小小正要挣扎。忽然便听得那门外传来大声言语:“小小妹子在么?我与翠儿妹子来寻你说话儿。”然后便听得那翠儿“咯咯”笑了几声道:“方才见着郎君尾随着小小妹子来了,如何不在?”

    苏小小大惊,偏生那恼人的郎君又不松手,又羞又急,低声告饶道:“好人,快些松手罢,须吃姐姐们笑话。”

    苏文轻声笑道:“你若是答应我,我便松手。”

    小小急道:“便依了你这冤家罢了!”那苏文听得此言,方才松了手。小小便慌忙正理衣裙,早见那张薇娘并翠儿到了门口。便慌忙走出到了外间来见礼。苏文随后便出来,笑道:“今儿个怎地又凑齐了?我却是赶了巧儿了。”

    张薇娘便笑道:“我们女儿家说话。你也听得?你若是不嫌烦躁,便听罢,都是些女儿家的里短话长,料想你也无有兴趣。”

    苏文便叹气道:“先前指望娶一房媳妇,如今娶了三房,心中自是欢喜,却不曾想,如今连自己立足之地都无,倒要支使我出去了。也罢,所谓‘一个老婆有水吃,两个老婆抬水吃,三个老婆没水吃’,只怕便是这个道理。”

    翠儿奇道:“这话说的奇怪,又似有些道理。”

    小小闻言,“噗嗤”一声儿,笑得将头低了下去,勾着腰,要揉肚子。张薇娘强自憋着笑,嗔道:“却是这人编排杜撰的话儿,你也信得他?亏你未嫁之时,便自诩红娘,没想如今嫁了他,倒成了个痴小娘,还哪有半分儿的机警灵巧?”

    翠儿吃了这番笑话,也知是苏文编排的,不禁红了脸,作声不得,只拿白眼翻看苏文。苏文便没趣,讪讪说了两句,便自去了。

    张薇娘见苏文离去,便自叹了一口气。小小剑张薇娘神色有异,便正色问道:“姐姐却是何事忧心?且说出来,我们姐妹共分担一些。”翠儿闻言,也将眼儿看顾张薇娘这边。

    张薇娘心道:如今这官人做事,有些放诞,如今这府中越兴旺起来,家奴仆妇多了。人多眼杂,口多是非多,如今将这些大义与两位妹妹说了,且让她们不要由着官人性子才好。因又想起新婚第一夜,那恼人的官人做得那般恼人的羞事来,便一将那红胭脂染上脸来。那般事情,不论后来苏文百般讨好,拿腔作势都不曾许他。今日见苏文即便在哪大姑房中,亦要悄然调笑那小小妹子,待出门之后,又要尾随而来,老远便听得两人调笑之声,且门户不闭,便不由高声出来,好叫两人有所顾忌。又待小小整理好衣裙,方才进来。如今这事却是要迫在眉睫,好规范家风才是。因有此一说道:“如今这府中日益繁茂,却也需要个规矩才是,不是我要做大妇拿势,实是忧心郎君做事粗枝大叶,便是些私房夫妇之事,也不顾忌,倒是要吃人笑话。故此与妹妹们一说,便不要由着他性子才好。”

    小小方想起方才羞人之事,深有同感,便即点头道:“确实这个理,这个郎君,也忒胆大了一些,还要做些让人羞得事。”

    翠儿吃吃的看着小小笑道:“小小妹子,方才郎君便是要与你做那羞人的事?”

    张薇娘笑骂道:“倒是小小与郎君不曾做得那羞事,你倒是没羞要说出来。如今但要记住,切不可随郎君胡闹就是。”

    翠儿便笑道:“我却不是个糊涂人,那般羞人的事,如何再做得第二次?”

    小小一愣,方才记起郎君曾说新婚之时,便是做的一个三人同好的鸳鸯春梦,却不知那又是一番如何的滋味,便只拿眼怪异的看了看张薇娘与翠儿。

    那张薇娘吃小小一看,便心知小小心中所想,真个是红霞满面染白玉,作声不得,只拿眼斜睨翠儿,心中暗自苦笑。

    翠儿自知说的急了,吃了小小笑话,便也红了耳根子,讪讪道:“那般羞人事,却是郎君作怪,须怪不得我与姐姐,就是前两日,郎君还说什么一床四好呢,我只要羞他,他还涎着脸笑。”

    小小一听,不由嗔道:“他今日亦与我也这般说哩。”

    张薇娘吃了一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嗔视了她俩,摇头叹道:“这个着人恼的夫君,却拿这事张扬,又如何不是与我也说了?”因叹道:“此亦是我今日所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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