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陵皇后不太愿意提及关于颜妃的事,可是每年到了她的忌日,东陵皇后便会到佛堂为她诵经念佛,也算是尽一点心意。

    东陵慕英为了想要知道多一点关于颜妃的事特地提出陪东陵皇后一同前往,可是这一大清早起来她就觉得有些头晕,前去佛堂的路上更好几次差点摔倒,陪在她身边的郑馨瞧见她这样,脸色也不大好,不禁有点擔心,“慕英姑娘,要不让人给皇后娘娘去说一声,咱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东陵慕英笑了笑,道﹕“怎么了?怕我真晕过去了?放心吧!我只是昨晚睡得有点晚而已!待会就没事的。”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郑馨已经开始习惯了,本来跟这些身分尊贵的人走在一起是让她觉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会无意间开罪了他们,可是却没想到他们是如此平

    易近人,特別是东陵慕英,有好几次因为想起以前在凤鸣戏班的日子,一时感触而偷偷躲起来哭,不料却惊动了东陵慕英,她不但没有责怪还安慰自己,这让她很是

    感动,虽然只跟她认识了两天,郑馨却不知怎么好像在东陵慕英身上看到了湘兰的影子,明明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东陵慕英瞧见郑馨看著自己,不禁一笑,道﹕“怎么一直看著我?我的脸色不是真的很难看吧?”郑馨愣了愣,忙摇头一笑也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二人来到了佛堂,东陵皇后早已来到打点一切,正在和佛堂主事说话,看见东陵慕英连忙迎上去,刚拉上她的手便说道﹕“小英,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东陵慕英摇头一笑,道﹕“皇姑母请放心,只是外头太冷而已!。”

    这时,主事走过来朝二人躬了躬身,示意一切都已经準备好,东陵皇后点了点头便随主事走进殿內,东陵慕英和郑馨随后,刚走进去阵阵焚香味扑面而来,

    东陵慕英突然感到了一阵晕眩,感觉有什么压在胸口似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郑馨扶住了她,郑馨正想说什么却被东陵慕英按住,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仪式差不多两个时辰,东陵慕英一直强撐著,郑馨在旁一直为她擔心著,只见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却又做不了什么,好不容易完成了仪式,东陵皇后刚随主事到后殿为颜妃供灯,郑馨忙去把东陵慕英扶起,可是东陵慕英刚一站起就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幸好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

    东陵慕英抬眼一看是一个男人,他穿著一身官服,东陵慕英认得这是太医院的服饰,而他的官服显示他是太医院的院使。

    他把一个香囊放在东陵慕英的鼻子前让她闻一闻,东陵慕英顿时觉得好多了,待她站稳了脚步以后,那个人才行了个跪拜礼,“臣郑陆声参见千岁爷。”

    东陵慕英忙把他扶起,道﹕“郑大人无须多礼,其实应该是慕英向您道谢。”说著,她看见郑陆声揹著药箱,想著他是来诊症的,但又想到他可是太医院院使,佛堂的人断不可能请得动他,不禁问道﹕“郑大人怎么来佛堂了?难道是来礼佛的?”

    郑陆声愣了愣,转而轻轻一笑,道﹕“千岁爷说笑了,臣不信神佛只信自己,臣是去为秦昭仪诊症,刚巧经过这裡罢了。”

    郑陆声这样一说,东陵慕英倒想起东宫七殿还真是住著一位秦昭仪,只因为她因著身体关系甚少离开自己的长宁宫,东陵慕英也就见过她一面,差点也忘了,她忙笑道﹕“是这样啊!”

    郑陆声朝她摇头一笑,又提点道﹕“千岁爷这是风寒侵体,若不好好休息调理后果可会严重了,待会臣回去为千岁爷煎两服药吧!”

    郑馨一脸的惊讶,不禁说道﹕“大人还没有把脉,如何得知千岁爷是风寒侵体?”

    东陵慕英对于郑陆声这名字早有耳闻,所以对于郑陆声未诊先断一点也不惊讶,反倒笑著说﹕“当年以三十五岁之龄当上了太医院院使的郑陆声自然不是虚

    有其表,听说先太后多年的患疾让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只有郑大人剑走偏锋,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用一张古老偏方上写著的方法诊治,结果把太后的病给治好了,也

    为自己赢来了官拜四品的太医院院使一职,医术如此高明,未诊先断也不是奇怪事。”

    郑陆声听著东陵慕英说的,最后还只是轻轻一笑,道﹕“千岁爷谬讚了,为主子治病调理本来就是臣的职责,只是当年年少狂傲,想著的都是如何爬上太医

    院最高的位置,所以就大胆一试,想著成功了便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无须再看那些恃才傲物的老头子的脸色,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东陵慕英点头一笑,道﹕“郑大人就是好胆色,那么慕英也不阻碍郑大人了,就劳烦大人为我煎药了。”

    “千岁爷客气了,待会差您的宫女来太医院便好。”说著,他看著郑馨,看来他也以为郑韾是东陵慕英的丫头了。

    郑陆声刚离开,东陵慕英不经意间看到门外好像走过一个身影,有点熟悉的感觉却看得不真切,正想追上去看清楚,东陵皇后刚好出来,“小英,看什么呢?”东陵慕英摇了摇头也没有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回去凤仪殿的路上,东陵慕英的气息也好了不少,又不禁再追问关于颜妃的事,“皇姑母,我听说二十多年前琉璃宫那场大火发生的时候您和皇姑父也在场,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东陵皇后笑了笑,她知道她这个侄女的性子,万一说开了若不把事情说清楚她绝不罢休,她摇了摇头,道﹕“那场大火听说是因为烛台的火烧著了被风吹起

    的帘子而引起的,我和你的皇姑父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猛烈,那时太后也在,她很是紧张,不停让人往火场裡救火救人,可惜还是晚了,听说颜妃和她的一个女

    官都葬身火海,面貌难辨呢!

    至于颜妃的另一个女官侥倖逃了出来,只可惜了那半张脸都给毀了,太后得知颜妃的死讯后悲伤欲绝,还病了一场,幸好有郑陆声郑大人,当时他是太医院最年轻的院使,这位置还是太后亲自提升的,不过这一病也折腾了一个多月,太后也消瘦了许多。”

    东陵慕英问道﹕“皇姑母,你说太后为了颜妃的事很伤心,可是你不是说过她们之间是脸和心不和吗?太后还不是曾经因为先帝把唯一的夜明珠打造成的簪子赐给了颜妃而心生不忿吗?”

    东陵皇后闻言摇头一笑,道﹕“这不过是传言罢了,有人的地方就少不免流言蜚语,何况皇城帝都从来就好比战场,前廷是朝官们权力斗争之地,**则充斥著勾心斗角,总会有人眼红对方而故意造谣生事的。”

    东陵慕英对于孙氏和颜妃之间的恩怨是真是假著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她想到了一句话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想著她又问﹕“皇姑母,你知道那名侥倖逃生的女官叫什么名字吗?她现在还在宫裡吗?”

    东陵皇后道﹕“我跟颜妃本来就不熟悉,她平日也不爱跟旁人接触,所以对于她宫裡的一切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自从那场大火她受伤毀了半张脸以后,她便向太后请求到了冷宫那边当差。”

    东陵慕英把东陵皇后说的在脑海裡整理了一遍,心裡似乎有了盘算,在凤仪殿待了一会,回去玉阳居的路上碰见了卫承瑜,她把东陵皇后说的都给卫承瑜说了一遍。

    “按这样说,谭姑姑应该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女官,可是既然当初是她自己提出到冷宫那边当差,就是说明她想躲开人群,不想跟其他人接触,也许是怕

    別人会追问她有关的事情或者是怕触景伤情,所以就想去最僻远的冷宫吧!”说著,嘆了一口气,又道﹕“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宫裡当差的都换了好几拨,而且

    以前在琉璃宫当差的都已经…”

    卫承瑜说到这裡突然打住了,跟东陵慕英对上了目光,东陵慕英朝他一笑,道﹕“这个就是重点,如果谭姑姑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死裡逃生的女官,加上

    早已出官归隐的方末方公公,那么二十多年前跟琉璃宫相关的人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如果躲在背后的那个人真的衝著这个原因而来,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

    目标,甚至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并不是如他们说的是一场意外。”

    卫承瑜愣了愣,他忽略了这一点,听东陵慕英这样分析道来确实看到了当中的蹊跷,可让他更惊讶的是东陵慕英,从前的小女孩如今变得如此聪慧,能看到那么多別人看不到的,想著他不禁一笑。

    “五爷?你笑什么?”东陵慕英不禁问道。

    卫承瑜摇了摇头,道﹕“既然你想证实自己的想法,那么你想到方法了吗?”

    东陵慕英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五爷要是想知道,今晚子时三刻到琉璃宫一趟。”

    午时三刻过后,郑馨从太医院取药回来,刚走进门口就看见东陵慕英靠坐在门口的一棵大树,她吓得把手上的食盒放在地上跑到她身边,“慕英姑娘,你怎么了?其他人去哪儿了?”

    东陵慕英挣开了眼睛,看见是郑馨忙摇了摇头,昏昏沉沉说道﹕“其他人被我叫去帮我办件事情,我本来想著出来走走让身体多活动一下,但可能是刚才跟五爷站在雪地裡太久了,回来以后就觉得身体越来越沉…”

    “我知道了,我先扶你回屋裡去。”说著,拿回一旁的食盒一边把东陵慕英扶回屋裡去。

    郑馨把从太医院裡拿回来的汤药给东陵慕英餵去,把郑陆声的嘱咐说给她听,又道﹕“慕英姑娘,吃了药觉得如何?要不让我去把刚才那位大人请来吧!”

    东陵慕英摇头一笑,道﹕“我好多了,谢谢!只是…这事情不要跟別人说,特別是二师兄。”

    郑馨愣了愣,“为什么?陆少侠他很关心你的。”

    东陵慕英抿嘴一笑,道﹕“我知道,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让他知道,你不知道二师兄他从小就有心痛病,每次病发就像把他半条命都拿走,以前我每次生病他就会很紧张,有好几次就是因为擔心我而差点触发了他的病,后来我生病都不敢告诉他,害怕他会因为我连命都没了。”

    “所以有时候你去你的三师叔那裡,一待就是三四天。”一把声音突地响起,东陵慕英往门外看去,竟然是傅青海和陆皓英。

    东陵慕英愣了愣,又看见郑馨一脸心虚的样子,聪明如她已经猜到了几分,郑馨压根儿不敢对上东陵慕英的目光,只是低下头说道﹕“慕英姑娘,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陆少侠,我…”

    东陵慕英看著郑馨正想说什么来著,陆皓英已经来到她身旁,把她和郑馨给分隔开来,“你別瞪著人家,她也是关心你,若不是我刚巧碰见郑姑娘神色擔忧

    的拿著食盒,我也不知道你生病了,昨晚看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呢?”嘴上虽然是说著责备的话,但他说话的语气却不经意流露著心疼。

    东陵慕英本来就没想过要责怪郑馨什么的,她只是擔心陆皓英会因为这样触发了他的病,见他也只是责备自己两句也没有再说什么,东陵慕英忙拉著他,笑著说﹕“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太医院那位郑院使的药可真管用。”

    陆皓英自然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他也不再追问,反倒傅青海走上前来说道﹕“你这丫头,你害怕皓英会因为擔心你而触发了自己的病,你怎么不想一想你什么都不说,他会更擔心呢?”

    东陵慕英看著傅青海,又看著陆皓英,她抿嘴一笑,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管大病小痛都说出来。”见东陵慕英都这样说,陆皓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

    知徒莫若师,只有傅青海心裡明白东陵慕英懂他的意思,但也只是嘴上说说,想的只是不想他和陆皓英在此事上说下去罢了,他心裡暗嘆了声,不禁替东陵慕英擔忧

    著。

    陆皓英又跟东陵慕英说了几句话,东陵慕英突地想起什么似的,拉著陆皓英的手,道﹕“二师兄,我昨晚让你去给我拿回来的东西呢?拿回来没有?”

    陆皓英笑了笑,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她,笑道﹕“在这儿呢!你让我去办的事怎会忘呢!”

    东陵慕英忙把盒子打开,是她那天交给张重山的孙儿修补的那根簪子,东陵慕英看见珍珠上面那裂痕不见了,可是看著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她正想开口的时

    候,陆皓英已经说道﹕“张伯说这簪子上面的珍珠无法修补,但是他知道这簪子对你很重要,所以他的孙儿就把珍珠从簪子上给拆下来,把损毀的那位置用一个花托

    掩盖并重新镶嵌,所以看上去不一样了。”

    东陵慕英点了点头,佩服张重山那孙儿的聪明,她刚一抬头就看见傅青海看著她手上的簪子看得出神,她很少看见傅青海会这样,不禁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傅青海顿时回神,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为师以前也见过类似的簪子,只是那根簪子上镶著的是夜明珠罢了。”

    东陵慕英说道﹕“这簪子上的也是夜明珠呀!”东陵慕英对珍珠不认识,但是它分明跟颜妃那幅画像裡戴著的一模一样,而且这簪子又是在琉璃宫捡到的。

    不料傅青海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上面的是南珠,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为师肯定这簪子上的只是南珠而不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东陵慕英和陆皓英听著不禁一愣,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有点不妥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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