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算你们两个命好,快点将水喝了。”将领在被擒获的两名汉军兵勇的耳边喊道。

    神志昏沉,干渴难耐的汉军兵勇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有人让喝水,下意识清醒了一些,极力将自己的嘴巴张的极大,就像久旱的鱼儿在干涸的河床上不住喘息一般。

    那名将领见此情形,恻隐之心一起,对于楚流烟方才令他给汉军将士喂水的抗拒之心也减却了不少,取过水囊来,拧开了塞子,就对着一名汉军水师的兵勇的嘴巴贴了过去。

    汉军水师的兵勇方才在甲板下面被黑烟弄得干渴异常,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嘴巴边上忽然多了一个清凉的水囊,一时之间虽是睁不开眼睛辨明到底是何物,不过心中干渴难耐,喉咙又如火烧了一般,就算是鸩酒也会不管不顾的一气喝下。

    清凉滋润的水一沾唇边,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自是狂吸滥喝了起来,死命张嘴大喝一气。

    如此一来喝水的情势过猛,喝的自是太多了一些,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楚流烟身边的将领见到这等情形,不由觉得这名汉军将士有些可伶,便伸手在其胸前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对着此人喝道:“不能一口气喝得太多了,悠着一点,就这么喝死了,老子岂不是白白将你给抓住了么。”

    说着,这名将领就从此人嘴巴上一把将水囊给取走了,递到了另外一名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口中,没有想到这名汉军将士也是如此,应为喝水喝得太猛,呛到了肺叶,抽风一般的咳嗽个不停。

    站在旁边的楚流烟便吩咐身边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上前帮衬一下,帮两名俘虏推宫活血,将气息喘的匀停当。

    过了一会,见到此二人将水喝了差不多了,便对着那名将领吩咐道:“将军,看来这两人水都喝得差不多了,也已然醒转了过来,你就将水囊取走,本军师有话要问问这两名汉军水师将士。”

    一听楚流烟如此吩咐,应天水师将领自是不敢怠慢了,便伸手将还要喝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士放了下来,取走了此人胸前的水囊。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兵勇喝足水,神志也就清明了起来。

    一睁开眼,却只见到跟前的将领兵士的袍服都不是汉军水师的,马上也就明白了自己落到了应天水师的手中,在汉阳的时候老听人说若是落入了应天水师的兵丁手中,定然是死的很惨,眼下自己就刚好落入了敌军手中,前途未卜,凶险莫愁。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倶是抱着这般想法,自是畏惧非常。

    心中惊疑不定,身子便如此筛糠的筛子一般抖索个不停。

    楚流烟见到这两人这般畏惧的情状,自然是明白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士是担忧自己的性命不保,便对着此二人开口说道:“你等二人不必惊慌,今日并非一定会取了你等的性命,只要你等能够一五一十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本人可以担保性命无恙。”

    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不由相视了一眼,又转眼看了看一旁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都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的,似乎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将军极为恭敬,看来这名女将军是敌军的脑。

    存着这个印象,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将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将军想要问我等何事,只要将军能够绕过我等的贱命,我等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此人便扭过头来对着旁边的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喝问道:“兄弟,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被问了那人原本有些诧异,不过看着另外一名水师兵士眼中极为凌厉的神色,顿时明白了过来,眼下的情境自然是以保全性命为上策,不管如何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即便是虚与委蛇,甚至向敌军投诚又有何不可。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从同伴的眼色中瞧出了这点意思,自然也是觉得如此行事最为妥当,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将军,只要能够饶过了我等的性命,将军无论问及何事,我等俱可以听命将所知之事丝毫不差的告知将军。”

    楚流烟听得这两人口径一致,情知这令人是顾惜自家的性命,所以才会如此,却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后劈头问道:“好,那么请问两位可是这条船上的橹手。”

    两人闻言,心里头微微一震,没有想到对方女将领如此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由的呆在了当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流烟身边的那名应天将军见到两人愣愣的傻在那边不说话,便“嗖”的一声从刀鞘中拔出了那柄大刀,随手一挥便架到了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是不是哑巴了,我们军师问话呢,你等二人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要逼着老子先将你等杀掉一个,留下一个,看到时还会不会话。”

    这个变故极为突然,猝不及防之下,那名被冷飕飕寒铮铮的大刀架到脖子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顿时被吓住了,只觉头皮麻,连微微动弹一下都不敢。

    楚流烟确实看出来的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并非是不想回话,方才从两人的惊诧眼神中也楚流烟推想出这两人不过是因为被自己一下揭破了身份,所以方才有些傻。

    楚流烟抬手拦住了那名将领,随后开口说道:“将军不必性急,先将刀收回去。”

    那名将领扭过头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军师,你好心好意的将这二人救下,还让末将弄来水来将此二人救醒过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人丝毫也没有念及军师的救命大恩,反而对于楚流烟的问话毫不理睬,实在是该杀。”

    对于这名将军的质疑,楚流烟尚且还没有开口,却只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两名将士已然急急忙忙的开口分辨道:“不是如此,绝不是如此,方才我等二人不过是因为这名女将领一口道破了我等的身份和职司,心中有些纳闷,适才一时之间忘记了回话,绝不是有意为之。”

    楚流烟听得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士的分辨,就转头对着那名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这两人却是如此,绝非是有意为之,你看这二人的情形,死生都已捏在我等手中,如何会偷奸耍滑,有意违抗不理睬我的问话。”

    那名将领微微一想,觉得楚军事所言很有道理,眼下的情势是我为刀俎,这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士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

    这般想来,这名将领也就慢慢的将架着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的脖子上的大刀给放了下来。

    那名方才差点进了鬼门关汉军水师的兵丁一见应天将军的大刀脱离的自己的身子,慌忙对着楚流烟跪下来哭诉般的说道:“小人该死,小的两个确系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橹手,女将军有话,请尽管问,小人一定作答。”

    楚流烟见到这名汉军将士如此言语,心下明白方才的那番变故使得此人心下惊惧异常。这倒是一个好时机,不管自己问什么,想来此人定然是不会欺瞒自己的。

    “你既然是船上的橹手,那么我问你,为何这条船上看不到橹在何处,难道你等都将橹给藏起来了么?”楚流烟对着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问道。

    听得楚流烟如此问话,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慌忙回话说道:“不是我等将橹篙等物给藏了起来,只是小的人平素就在甲板的底下一层活动,橹篙等撑船的物件也都在下面。”

    楚流烟听得分明,已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所想的之事果然是真的,这些船果然真的是如此,战斗的兵员和架船的兵员并不在一处,而是非为两处,这正是高明的法子,如此一来就算船上的兵员折损了大半,依旧可以侵略如火的前后驱驰,丝毫不受影响。

    楚流烟忽然明白了为何应天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半年间交锋了这么多次,随时输多胜少,不够有时也能打个胜仗,可是即便是打了胜战,却丝毫不能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劫持一艘过来。

    原来是其间有这般的缘由,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即便是打了败仗,伤亡了过半的将士,依旧可以顺顺利利的从容撤离,看来就是因为这等人员分离的结构和着特殊的船体构造的功劳。

    楚流烟低头微微思忖了片刻,忽然心里头想起了一件事来,便对着跪在跟前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开口问道:“如你所言的这般甲板上下分离,那么你等有时如此走到甲板下面的夹层中去,莫非你军中还有人会挪移之术不成。”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慌忙否认道:“不是,我汉军水师之中虽是能人辈出,将领如云,却不曾有一人会那等玄乎其玄的挪移法术。”说到了这里,这名水师兵丁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便停口不说了。

    楚流烟苦心积虑的设下陷阱,就是想要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口中套出汉军水师战船的机密来,眼下见得此人说到了一半却忽然不再说下去,情知此事到了关键的关口,决不可随意丢下了。

    楚流烟存着这般的念头,自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这么说来定然是船舱之中有一块活板和地下的夹层想连了,唯有如此你等方才可以从夹层里头逃脱出来,今日你等二人定然是在地下受不住这般的烟熏火燎之苦,才冒险从甲板地下的夹层中脱逃出来,只是依旧撞到了我应天水师将士的手中,失手被我等擒获,这番推定,是否和今日的情势契合。”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是这般的厉害,从几处细枝末节里头就推导出了这般的大事来,和实际情形极为相符,相去不远。

    那名将士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法子不承认此事了,便只有对着楚流烟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这,这,女将军所言确实极为接近事实,只是船舱中并不是一块火板,而是一个秘密的通道,船舱里头其间有个机括,只有按下了这个机括,那道暗道才会出现,若是不能寻出这个机括所在,是无法知道船舱底下居然是别有洞天的。”

    楚流烟闻言不觉微微一笑,对于这些日子对于自己来说那些关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始终晦明难解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极为清楚的解释,看来汉王陈友谅在前次龙湾大败之后,痛定思痛,于汉军的战船上还是很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命人打造了这么一些厉害的战船,看起来其心所图谋的霸业定然不小。

    楚流烟这般想来,忽然觉得陈友谅极为可怜,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居然挖空心思的亲自设计了这等厉害的杀人利器,其间定然是花费了许多的心血。宏图霸业,难道对于他来说这的是如此的重要,难道一个男人对于权势是如此的倾服,如此的顶礼膜拜。

    “本将军问你,地下还有几个人,都死了没有。”一声暴喝打断了楚流烟的思绪。

    楚流烟转眼一看,已然知道是那么将领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举着刀对着方才和自己搭话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开口质问道。

    此人的嗓门极大,这声暴喝又是出其不意之至,吓得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顿时缩着脑袋,不敢抬眼看着这名面相凶暴的应天水师的将领。

    “老子问你话,你居然敢跟老子装糊涂,莫非你以为老子手中的大刀不敢将你这个兔崽子给劈成两半不成。”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又是自顾自的逼近了一步,挥刀做出一副欲要将此人劈砍开来的架势来。

    所谓昏挡不住死,如此一来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自然是心中明白,若是不将甲板下的情形告知了这么名将领,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辰了。

    性命要紧,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抛弃一边去。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在心里头对着自己开口说道。

    “将军,切勿动怒,小人不是有意不告知将军,只是眼下小人身在甲板之上,实在是不清楚地下的情形究竟如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

    “小子,你居然敢消遣本将军,你信不信本将军将你的狗头砍下来,随后找人挂到则会桅杆上,让飞来飞去的江上的鸟儿来啃个精光。”应天水师的将领危言耸听般的恐吓道。

    楚流烟见到这么将领声色俱厉的吓唬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原本想要加以制止的,不过后一刻马上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就不呵斥那名应天水师的兵丁了,反而扭过头来对着身前跪着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开口问道:“既然你方才说眼下你身在甲板之上,不知道地下的情形,那么你在甲板下头,逃离出来之前的一刻,甲板下还有几个汉军水师兵丁。”

    “原本只有三十多个的,不过后来从船舱里头下来了一个将官,手下带了十多人,所以加起来差不多有半百之数了。”那么被楚流烟问话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有些惴惴不安的回答道。

    楚流烟一听,心下不觉大为惊疑,便又开口问询道:“既然如此,你等从船舱里头的通道间出来之前,甲板地下的夹层里头的情形究竟如何。”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会如此问话,实在是没有法子抵赖,只好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小人和一众将士在船地下受到了极为浓烈的黑烟的荼毒,只有数人跟着我逃脱了出来,不是我自愿如此做的,只是其他人群起仿效罢了。不过这烟火实在是太厉害了,好些人都在中途倒了下去,只有我等二人逃出生天。”

    楚流烟一听这人如此说话,又转过头来将先前的问话依旧对着另外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依样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也是大同小异:甲板下头的人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楚流烟沉吟了一下,情知两人说的都是实话,便对着应天水师的将领吩咐道:“你带兵下去,将甲板下的夹层给巡查一遍,将敌军战俘都给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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