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似乎从天际边掉落,无声无息的消失,入眼只残留红。凄厉的寒风追着这抹血红,出呜啊的啸叫,似嘲笑,似感叹,更似挽留!

    只是,寒风的挽留没有让人听到,更没能让人明白,夕阳下的骑士们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带着坚定,带着决然,策马向南方奔去,逐渐消失在雪野极处,和大地融为一体。

    彩云站在山坡上,神情淡然的看着远去的身影,一直到再也见不到人影之后,才叹息了一声:“一路走好!”

    郭仲元就站在她的身后,听到这句话,却是感慨万分,来来去去,奋斗了数十年,如今却成了这个年轻女将军的属下,人生际遇莫过于此,但愿完颜陈和尚能平安回到金国!

    彩云公主抵达,惊跑张柔等蒙古汉将后,不出所料的对完颜仲元等人进行招揽,完颜仲元没有犹豫,很爽快的答应归顺宋国,樊泽经过完颜仲元的劝说,特别是彩云承诺他归顺后,可以独立率领一支全新装备的重装步兵,而且数量将达到万人,他除了要求将他家属接到山东外,也投归彩云麾下。

    只有完颜陈和尚,他誓死不降,而且口出不逊,指责彩云违背金宋盟约,趁火打劫,引得彩云身边的将领极为愤怒,若非彩云阻止,完颜陈和尚将被乱刀分尸。

    彩云拿出当初和金国签订的协议,上面很清楚的写明,若有己方将领投靠对方,彼此不得追究。白纸黑字,清楚的很。这让完颜陈和尚哑口无言,只得愤怒的指责完颜仲元和樊泽,辜负金国大恩,却被完颜仲元一句,‘我何负金国?金国以何对我?’顶的无话可说。

    不过完颜仲元也没过分和他争辩,反到和他打了赌,若山谷中地战士能有千人跟随他回金国,己将自刎为金国尽忠,若无,就请完颜陈和尚留下。

    完颜陈和尚答应。彩云也没阻止,两人一起走到山谷去宣布不同的决定,结果大出完颜陈和尚所料,除了他本部忠孝军残存的一百多人外,竟无一人愿意和他回金国,都愿意跟随完颜仲元归顺宋国。这个结果让完颜陈和尚大受打击,当即要拔刀自杀以全赌约,却被彩云阻止。

    “公道自在人心,人人皆有求生之念,将军若要走。彩云不会阻拦,只是希望将军一路走好!”

    完颜陈和尚要将战刀还给彩云时。彩云拒绝了,让他带上战刀回金国,并让随军大夫给忠孝军战士包扎,并给他们配齐双马,装好干粮和饮水,以及一些行军要用的事物。最后还承诺,会救治那些不能随行的忠孝军战士,等他们伤情稳定,完颜陈和尚可以接他们走。

    一切做的仁至义尽,就算坚定如完颜陈和尚都感动的无以复加。更不用说其他人。也就是看到这一幕,完颜仲元宣布恢复本名郭仲元,表示自己和金国一刀两断。

    虽然决心已下,但此刻完颜陈和尚的离开。多多少少让郭仲元感到几丝惆怅,这么多日子的并肩血战,要说没感情。实是骗人,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见?

    和他并肩而立的樊泽也是心情沉痛,最后和他目光相遇,却是同露苦笑。

    昔日战友,他日又将如何?

    彩云收回目光转到完颜仲元和樊泽身上,淡然一笑:“能得两位将军归我大宋,实是彩云北来地最大收获!”

    郭仲元客气道:“若非大将军相救,只怕我等尸骨早寒。”

    彩云笑着摇摇头:“彩云北来,本意不是为救二位,郭将军不用客气。如今军情仍紧,二位将军请随彩云来,有一些问题想向二位请教!”

    彩云的坦然,大度,爽朗而不做作的风格,特别是对他们毫不见疑的态度,让郭仲元和樊泽既佩服又感激,心中的忠诚无形中又加了一层。

    三人一起回到郭仲元先前呆的山洞中,此刻洞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这里也被布置成帅堂,行军地图,模拟沙盘,火漆令箭,都被摆了出来,简陋却不疏忽。

    “参见大将军!”

    见到彩云进来,屋中的说话声立时停下,围坐众将,唰的齐身行礼,神态恭敬,甚至带着种狂热!

    就凭这种举动,郭仲元就判断出彩云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估计和神明的差距也有限。

    这里面有些人郭仲元认识,比如张惠,他是自己以前地部属,是个以火爆脾气出名的家伙,此刻见到彩云也是恭敬无比,眼神透着又敬又畏地表情,让郭仲元看的大为惊讶。

    似乎觉到郭仲元在看自己,张惠有些憨厚的笑笑,没说话,只是站的越笔直!

    “都坐下吧,郭将军,樊将军,你们到我身边来!”

    听到彩云下令,这些人才又坐下,郭仲元和樊泽也走到彩云身边。

    “这位是郭仲元将军,这位是樊泽将军,今后他们将和诸位共事,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吧!”彩云的话显得随意而亲切,让郭,樊二人听的极为顺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严忠济,严忠杰,严忠裕,严忠祐!见过二位将军!”四名相貌很相似的年轻将领先站起来,依次介绍出声。

    “客气!”郭仲元樊泽二人连忙回礼,彩云也在一边介绍:“他们是严西将军的侄子,现在军中担任参谋文书,兄弟一共八人,他们排行五六七八,至于老大忠贞,老二忠翰,老三忠嗣,老四忠范,他们四人和严西将军留守山东,过些日子再介绍二位将军认识!”

    郭仲元含笑示谢,山东严家将之名,他早有耳闻,这八兄弟,是昔日金国长清令严实的儿子,在山东河北一带威名极著。特别是老二忠翰,更是以骑射闻名,没想到他们也归顺了火凤军。

    “我叫独孤月,现为巾帼营主将!”

    郭仲元望过去,只见一位健美爽利的女将军站出来,神态自然,目光坚定,不卑不亢,既不给人冷淡,也没给人热情。很是自然平淡。

    女中巾帼,傲雪红梅!

    郭仲元脑海中闪出这么两句话,觉得很符合这位女将地风采。

    “郭大哥,樊兄弟,俺老张你们都认识,现在是火凤军前锋营主将,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杀蛮子啦!”张惠的表情很是热情,若非是顾忌到彩云,他肯定早跑过来,拉着郭仲元叙旧。

    见到他。郭仲元和樊泽都很高兴,毕竟在一个陌生地环境中有个熟人照应。会让人放心不少。

    张惠刚介绍完,一名粗壮不及他,但在强健上更胜一筹的雄伟汉子站出来:“我叫铁虎,现为突击营主将,今后请二位多指教!”

    突击营,那可是宋军中猛士营,此人当不可小

    郭仲元和樊泽不觉多看了此人几眼,口中却不住地谦虚。

    铁虎淡淡一笑,退回去坐下!

    一位表情冷艳的女将站起来,身材高挑。语气冷然:“冰若雪,特战营主将!”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虽然这位冰若雪表情冷漠,但却给人一种艳丽冰洁的感觉。连郭,樊这两个意志坚定,早过了追逐***年纪地百战老将都觉得眼前一亮。有种惊艳的感觉。

    冰若雪毫无和他们答话的意思,介绍完就自顾自的坐下去,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让郭,樊两人地招呼客套话都说不出口,彩云在一旁笑着解释:“若雪一向如此,两位不要见怪!”

    两人表示无妨的时候,一位相貌威严肃穆的中年将军站了起来:“在下隋宝,见过二位将军!”

    郭仲元大惊,上下打量了片刻,惊疑的问道:“可是莱阳怀远大将军隋宝?”

    隋宝淡淡说道:“那是过去之事,隋宝现为火凤军一员!”

    —

    “隋宝将军现为军中行军督管,负责军法,彩云可不愿意二位将军因为公事和他打交道!”彩云的调笑让郭,樊二人也是会心一笑,对着隋宝说了几句客套,就看向他旁边那位青年将领。

    此人长的威武强壮,面容清晰,有若刀刻,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就算坐着也有一种威风凛凛,傲然四顾的雄姿,正若一头猛虎,就算不动,也让人感到心情紧张,手心冒汗。

    见到彩云的目光望过来,此人才站了起来,身材极为高大,足有八尺,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一张口,声若奔雷,直震耳鼓:“我叫隋世昌,陷阵营主将!”

    郭仲元和樊泽正要说话,彩云插口道:“世昌是隋宝将军之子,骑射枪弩样样皆能,一杆浑铁枪重四十斤,还被人送了个外号‘隋铁枪’,这可是我们军中大猛将啊!”

    隋世昌虽然对郭,樊二人有些傲态,但对彩云却十分恭敬顺服,被她一赞,呵呵憨笑起来:“大将军说笑啦,老爹就经常说我是匹夫之勇,连大将军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隋宝被气的狠狠望了他一眼,最后忍不住地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

    彩云笑着拍拍手,语气很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那我们就来商议下步计划,郭将军,樊将军,你们坐我旁边。”无论神态还是动作,没有丝毫盛气凌人,但笑声却倏然而止,连郭仲元樊泽也是乖乖找位置坐下,没有半分不满,一切显得都是如此自然。

    扫了一眼,见众人都摆出正襟危坐地样子,不觉又笑了起来:“不用这么紧张,此次我军主要目标已经达成,如今就是考虑如何安全撤退,不知诸位有什么建议?”

    “大将军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隋世昌第一个站出来表态,却见彩云皱起眉头,顿时知道自己又乱开言,只得惭惭坐下,不敢再说。

    “如今我军增加八万多步兵,依老张之见,不如直接攻克遵化,从河北直入山东!”张惠的提议简单直接,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张惠将军说的是个办法。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彩云地语气没有透露出任何意向,反到赞许的对张惠点点头,让他大为振奋的坐下。

    独孤月看了看四周,也站出来建议道:“我看不如还是采取来时的方法,我们带着这些人向东走,到达海边后,设法联系上张世杰将军,让他们用海船将我们运回山东。”

    独孤月这话,也让郭仲元和樊泽恍然大悟,原来火凤军是从海上来的。怪不得连蒙古人都没察觉。

    彩云也点点头,笑了笑,示意其他人继续说。

    “我看还可以攻代守,现在蒙古人逃往遵化,我们可以追着他们打,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这边!”

    “还可以干脆北上,直迫大定府,若蒙人来救,我们就伏击于路,若不来。我们也可灭了耶律留哥,给蒙人一个教训!”

    “这样做兵力就有些分散。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等李明全将军来和我们汇合!”

    “你说地也对,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蒙古人的反应,托雷已经南下,但是蒙古汉军还有四五万人,这些人久经战阵,不容小觑!”

    “这些汉将在蒙古那边所凭借的就是手中的军队,况且上次一战,这些人早就胆寒。要让他们和我们死战,唯有攻其必救,不怕他们不来!”

    “我觉得没必要,这些汉将投降蒙古。所为不过保全性命,或有庇护一方百姓之愿,如今蒙古势败。他们也应该明白情势,不若派人去招抚于他们,也许会有奇效!”

    “……”

    议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考虑己方如何做,对方又如何反应,最后至少提了十几种方案出来,都是确实可行,计议周详之法,其气氛之热烈,说话之大胆,让从未见过如此议论军情地郭,樊二人又惊又奇,忍不住也提了几条建议,获得彩云的赞许,让他们有种被火凤军接纳地归属感,忠诚之心不觉又增加了数层。到了后来,甚至忘了自己是新加入的,也和那些火凤军宿将因为某条军议争论起来。

    彩云始终引导着讨论的方向,不住的对某人赞许,对某人摇头,让这些人的热情空前高涨,连失言被默责的隋世昌也吼了几条建议,震的别人耳朵麻,惹的隋宝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讨论一直延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再无人提出新的建议,彩云才将记录下来地建议又看了一遍,过了片刻,她总结道:“诸将所言都有可观,只是现今我们主要目的是安全将八万士卒运走,至于趁机攻入大定河北之议可放到以后再说。如今我们处于耶律留哥的契丹国以及蒙古汉军的包夹之中,耶律留哥是蒙古所封的辽国国王,其虽对蒙古忠心,但辽东如今并不稳定,我军到可趁机袭取一些城镇,不与敌人正面对战。

    至于张柔这些汉将,不能同等视之。有对蒙古绝对忠诚者,比如张拔都这类人,当以绞杀,至于若张柔刘伯林史天泽这些靠军队在蒙古那边立足的汉将,当以威慑为足,最多择其一二凶顽灭之。

    综合而论,我方现在可以对阳以北的地区进行骚扰,对遵化以南的地方进行绞杀和驱赶,至于八万士卒,还是从海边运走,如今天气尚好,等这些人恢复体力后再行动。隋世昌,冰若雪,你们二人负责袭扰滦阳以北,遇事以冰若雪意见为准!”说完拔出一枚火漆令箭递出去。

    隋世昌,冰若雪接过,站到一边!

    彩云又拔出一枚火漆令箭,扫了一眼,最后落到铁虎身上:“铁虎,小月,你们二人设法诱击张拔都所部,此人一贯刚愎自用,与张柔不和,你们二人要多留意。遇事以铁虎为主!”

    铁虎和独孤月二人也接过令箭站到一边。

    “张惠,忠济,忠杰,你们三人负责威慑张柔等人,若能灭其威风更好,但不可贪功。与铁虎部互为表里,协同而战,遇事以张惠为主!”

    张惠,严忠济,严忠杰也接令肃立。

    彩云的目光又落到隋宝,忠裕,忠祐三人身上。拿出令箭:“隋宝,忠裕,忠祐,你们三人负责安抚新归士卒,不得虐待,但也不许纵容,郭仲元,樊泽从旁协助!”

    余下五人一起领命!

    分派已定,众将离开,郭仲元却被单独留下!

    “郭将军。一起去山顶看看!”

    彩云说完就径直离开,郭仲元怔了一下才跟上去。

    下雪路滑,登山之路颇为不易,一行人艰难的爬上小山顶,此刻寒风呼啸,一片茫茫,实在没什么好看地。

    彩云却不知在想什么,看着远处的黑暗很是默然,郭仲元也没开口,陪着她看着远方。

    “郭将军。昔日山东一别,我听李霆将军提起过你地事情。不知你为何要从军?”

    “为何从军?昔日蒙古兵围中都,群情惶恐,无论为人还是为己,从军乃是必然!”

    彩云默然沉思,过了片刻,突然问道:“郭将军可知这世间为何有战争?”

    这个问题的范围实在太大,郭仲元如何回答地了,苦思片刻,才无奈的说道:“世间争战,有史以来从未断绝。仲元实不知为何,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人心的不足!”

    “彩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许多人,只有一人给予明确地答案,他说。战争的起因是因为人心的**,深藏于人心的不足,不满。不忿,嫉妒,任性,残忍,嗜血等**,若遇到合适的人选,就会膨胀开,引出争端,战争就是如此而来!”

    “此言精辟,若非人之**,这世间何有争端?”

    彩云走前两步,蹲下身子,拨开上面地积雪,露出里面枯萎湿漉的杂草。

    “将军认为,世间的杂草多,还是鲜花多?”

    “杂草!”

    “那为何世人只注意鲜花,而不关注杂草?”

    “这,鲜花悦目,杂草只能让人烦心!”

    “是吗,那人世间,是帝王将相多,还是黎民百姓多?”

    郭仲元有些领悟话语背后的含义,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翻阅史书,从来都是帝王将相决定战争,黎民百姓若非活不下去,罕有反抗,这又是为何?”彩云拔出一根杂草,不住的在手中把玩,“又如战争,为何只相当于一国极少人口的军队战败,却会导致整个国家的屈服和毁灭,若人人奋起,他国又岂能毁我家园,辱我妻女?将军能为彩云解惑吗?”

    “仲元无能,实在不知为何?”

    “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世间所有一切都有规则,鲜花比杂草夺目,这是规则,帝王将相比黎民百姓有权,这也是规则,战争的胜败决定国家的兴亡,国家地兴亡决定民族的盛衰,民族地盛衰决定个人的生死,这些也是规则!”

    彩云丢弃了杂草,目光悠远而宁静,语声如同天边而来:“世间一切既然都有规则,战争当然也不能例外,仅仅将原因归结为个人,是否太过武断?彩云很久以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最近才有了答案,人心所有**,都可以归结为两个字,一个权,一个利,无论好坏贤愚,国家民族,所有纠纷争战都是围绕这两个字,权有大小,利也如此,个人需要权利,民族也如此,国家同样也需要。只是世间对己方权利的无限追求,导致权利的分配不公,近而引起不同的纷争。”

    郭仲元并非愚鲁之人,相反他的悟性很高,只是略微思考片刻,就猛然醒悟:“大将军的意思是说,权利就是战争的规则?”

    “郭将军说的正是,彩云遍观史书上的记载,无论上古地部族争战,还是现今的诸国混战,战争的胜负直接确定国家和民族权利的大小,也决定着个人地命运。两国大战,胜利一方按照胜利程度增加权利,失败一方也将相应的减去权利,若某国彻底失败,则国灭人亡,彻底丧失权利。比如宋金之战,当初若非有岳飞等将军力挽狂澜,宋国岂能芶延残喘?又比如现今,若非表哥数次大败金国,岂能和金国平起平坐?再如蒙古,当初不过是金国治下之民,若非作战得胜,能有今日之威?

    所谓权利,权为利生,利推权进,二者既可相辅相成,也可分开而用。论及作战,无论规模大小,先要考虑的是此战胜负得失地权利大小,而军队,就是维护和获得这种权利的工具,能明此点,方能定行止进退,明攻守变化!将军可知彩云为何北上?”

    郭仲元摇头,沉默不语!

    彩云也不介意,遥望夜空,未见群星,不觉有些失望,注视着远方良久,才淡淡说道:“彩云此次北来,只为蒙人设在辽东的牧监,如今到此,不过是为吸引他人注意!”

    郭仲元心头大震,牧监就是官方养马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彩云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为了这个。

    “权不可用尽,利不可夺尽,凡事若做的太尽,福运势必早尽。将军今日就留在这里想想彩云的话,若能有得,火凤军参谋将军一职正虚位以待!”

    宋军的参谋将军只在军团长以下,一军之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以郭仲元降将身份,能得如此高位,实难想像。

    彩云没有等郭仲元回答,就和他错身而过,向着山下走去。

    郭仲元呆怔片刻,一阵寒风把他冻醒,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蓦然对着彩云的背影说道:“若得牧监,则上可图河北辽东,下可进汴京蔡州,无论蒙金,皆为我所制!”

    彩云未答,只是拿过金凤柔手中的羊皮大祅,随手丢给郭仲元。接过大祅,郭仲元怔忪了片刻,突然也笑了,爽快的穿上大祅,找了一处避风的石头坐下,思考种种得失,心境从未有今日这般清晰。

    夜空寂静,冷风劲吹,却偏偏有阵清越之音传来:

    策杖只因图雪耻,

    横戈原不为封侯。

    故园亲侣如相问,

    愧我边尘尚未收。

    悠悠清音,鸣响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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