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脸色不悦的看着“大桌子”,却又知道不是嗔责她的时候,又从窗户爬回了炕上看明月的病情。

    没有收到半句谢字的“大桌子”摸了摸鼻子,讪然的转身从门进了屋子。

    在见到屋内一鞭、一人、两被窝儿如此诡异的画面时,“大桌子”的眼睛瞪得溜圆,狐疑看向魏知行,如发现新大陆般又瞟见了魏知行手背上的咬痕,一幅恍然大悟又不敢确信的表情,眼睛里的八卦之火与失望之情急欲喷薄而出。

    如此旎旑的场景,让魏炎与“大桌子”不想歪都难。

    魏知行忙用另一手遮住了手上的齿痕和淤青,故作威凛道:“别胡思乱想,这伤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本官不是霸道无礼、强人所难之人......”

    魏炎竟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大桌子”眼色更是不以为然,显然严重怀疑魏知行的话,他若是不霸道、不强人所难,就没有二人的姻缘一说了。

    充当绳子的鞭子、被咬了手背的手,只这两项,就足以让人充满想象力、血脉贲张,至于两个分离了那么远的被窝,显然是用来“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

    “大桌子”因当媒婆的姑姑缘故,对男女之事较寻常之人看得要开放一些,但毕竟骨子里是根深缔固的古人保守思想,之所以答应帮魏知行的忙,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魏知行是个正人君子,是个良配,现在这样的行径,与那些凳徒子有什么两样?这兽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印证自己最后的猜测,“大桌子”不顾忌讳的将手伸到明月的身下,再拿出手来,摊开手掌,上面呈现了一小滩血迹,那殷红的颜色,顿时刺痛了魏知行的眼睛。

    “大桌子”的眼睛登时就红了,哽咽着道:“大人,你不是跟海棠说,只是与明月叙话解除误会吗?怎么会这样?既然木己成舟,那就赶快来提亲,给明月一个名分吧!”

    魏知行脸色顿时如渗了血的红布一般,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明月想要摇手阻止“大桌子”的清奇脑洞,却被魏炎按了回去继续把脉。

    见魏知行一幅吃鳖的表情,“大桌子”一幅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明月索性也不管了,任由“大桌子”胡想连篇、胡说八道。

    一向笑面的“大桌子”也来了怨气,语气中难掩不满道:“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平白要了黄花大闺女的身子,连个名份都不想给吗?正室不行?妾室总能同意了吧?”

    魏知行本来就忧心明月的病情,急火攻心,又见明月身下见了血,顿时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是一味的摇头,担忧的看着还在肃然切脉的魏炎。

    “大桌子”的眼泪如泉涌般的流下来了,与以往夸张的奔腾到海的嚎哭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寂静的流着泪,心里如被无数条虫吞噬着,万分后悔昨夜自己的行径。

    姑姑说,女子的贞节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有,则价值万金,没有,则弃若弊履,名份求而不得,只能期盼着魏知行有一份新鲜感,当几年的外室了。

    “大桌子”从小到大自姑姑处听得不少世态炎凉以及薄情寡恩的例子,她甚至可以判断出了明月未来的人生轨迹----做魏知行外室,命好的,得几年情分,得些傍身房产田庄,更有幸者生了儿子的,过几年被正室恩典抬门升妾;命不好的,赶上惨檄少恩的男人,再赶上一个睚眦必报的正室,小命随时都难保,变成一坯黄土......

    小腹又胀了起来,明月忍不住又*了一声,说是*,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像刚出生的小猫儿一般的叫,几不可闻。

    魏知行急得叫道:“魏炎,丫头到底怎么了?”

    魏炎胸中成竹的站了起来,想到开口回答,给主子一颗定心丸吃,眼睛却瞟见殷切的秋海棠,脸色却突了红了起来,喃喃道:“海棠,你先回避一下,我报与大人......”

    回避?听了这句话的“大桌子”心里更笃定了三分,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将身子一横,横在了明月与两个男人之间,脸色坚定道:“我不走,你们主仆二人都是骗子,骗我第三日完婚,结果不是不见踪迹就是形迹鬼祟;骗我找明月叙话解除误会,结果强要了明月的身子;现在又骗我离开,是想杀人灭口吗?那个李放是这样,你们也不外如是,位高权重,就可以视命如草、杀人如麻吗......”

    “大桌子”一番话,一针见血、义愤填膺的将魏知行的纨绔残忍、冷漠无情和言而无信一一指了出来,说得魏炎脸色都白了,主子虽然从不滥杀无辜,但也从不心慈手软,这秋海棠怎么说也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虽然不待见,但也不能眼看着口无遮拦的送死。

    魏炎用手一下子掩住了“大桌子”喋喋不休的嘴巴,秋海棠显然未料到魏郎出此一招,眼睛瞪得如同包子,一动也不敢动,双手及手腕却紧张的交叉在身前,如拧成了一股麻花一样,手指尖都是颤抖的,不一会儿,也如明月一样,渗了一手心儿、一额头的汗, 脸颊羞成了红苹果一样。

    如此的缠杂不清,不说出结果来,魏知行怎能不黑脸,怎能不担心?急道:“快说,她怎么了?”

    魏炎硬着头皮答道:“明月姑娘无碍,只是、只是、只是----来葵水了......”

    魏知行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红成了云霞,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又跌跌撞撞的折了回来,对呆愣的秋海棠道:“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东西,就让魏炎去买,要买最好的......”说完,又如风一般的逃跑了。

    魏炎的内心顿时无比崩溃,曾几何时,他嘲笑李小五,总是给他主子李放这个情种善后,不是给这个姨娘买胭脂水粉,就是给那个姨娘买金钗帕子,现在的自己,比李小五还不如,要帮主子的心上人,去买做月事带用的细棉布和棉花,而动手来做的,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娘子,两个人还要一起详细探讨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魏炎尴尬的松开了“大桌子”的嘴,顾作镇定道:“你、你怎么没问明白就帮上主子了?”

    秋海棠的脸色如盛开的海棠花一样,不胜娇羞道:“主子是夫君的主子,娘子听夫君的,夫君听主子的,娘子就得听主子的......”

    魏炎听得如同绕口令一般,又问道:“那你怎么回来晚了,害得主子险些卡在窗户里?”

    秋海棠的脸色更加的红了,半天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去给魏来和小翠开门的时候,看到二人正在烤好吃的,我就和他们一起吃了,还给你留了一些。”

    女子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包裹好的帕子,一层一层打将开来,露出来里面的东西,珍而又珍的递到魏炎面前,魏炎吓得一下子跳到了炕上,如受惊吓的小雏儿般缩在墙角,眼睛惊悚的盯着“大桌子”手里的东西,颤声尖叫道:“你还是女人吗?怎么吃这种东西?!”

    “大桌子”如哄娃子似的靠近炕头,拿出一只黑忽忽的烤‘瞎闯子’递向男子,用温柔的声音引诱道:“我不骗你,真的好吃,魏来吃得都撑了,小翠来烤魏来来吃,二人夫唱妇随、琴瑟合鸣......”

    原来这一夜,遭遇了奇葩事的,不仅是魏知行与殷明月,还有魏来与小翠,二人被魏知行诓着去抓“瞎闯子”治伤,烘焙了半夜也只烘焙了几小只“瞎闯子”,再碾磨成粉,十分的费功夫。

    魏来嫌麻烦,索性将其整只放在嘴里吃,结果越吃越香,大开朵颐。

    小翠以为能治伤,虽然心里恶心、手掌发抖,还是满足魏来的欲望,烤了一只又一只,祠堂门晚上被“大桌子”锁住、早晨又被“大桌子”开锁,二人竟浑然不觉,可惜了魏知行的一翻苦心,可惜了这漫漫长夜、孤男寡女......

    魏炎瞪眼看着“大桌子”,身子更加的抖了,可叹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见这“大桌子”,不是发生故事就是发生事故,每次见面都是惊天地、泣鬼神,要么是被砸晕了,要么考验自己的轻功,要么见这黑忽忽的烤“瞎闯子”,让自己的男人尊严早就跌到了尘埃里......

    魏炎心不甘的看向女子手里的东西,走近了一步、两步,数十只黑忽忽的家伙清晰可见,甚至能数得清它身下的无数条腿,密匝匝的,放在嘴里肯定分外的惊悚。

    魏炎再次退回了炕角。

    明月因为是第一次来葵水,所以才有些疼,现在有些缓过劲儿来了,看着猫戏老鼠的二人,有气无力道:“你们夫妻二人能不能人道一点儿,先缓缓我的疼痛再打情骂俏?”

    如斗鸡般的二人同时红了脸,“大桌子”将“瞎闯子”收在怀中,闪身回到新宅冲了一杯糖水,被刘氏逮到问明月哪里去了,她搪塞说明月早晨来葵水,在院中不慎跌了一跤,这才被魏大人所救......

    不一会儿,刘氏就冲了过来,只是,明月疼成这样,她一脸的喜色是几个意思?

    魏知行正在院中踱着步子,探首探脑的看着自己的屋子被鸠占鹊巢,脸上先是肃然,随即如同泉眼般吹皱了一湖池水,嘴巴上弯,眼儿下弯,喜色掩也掩不住,竟比那刘氏的喜色还要多上一分,原来,他的小丫头,成了真正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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