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吾梓须虽然掌握了元国之中的大权,但对于吕戌书信中提出的利用元国之兵削弱靖国的决策,却不知应该如何进行。

    想要利用元国的力量和靖国抗衡,如今的三王之地便显得极为重要。

    尽管吞并三王之后和靖国开战是个不错的决策,但吾梓须却并不像这样去做。

    自从三王彼此之间结下冤仇,原本他们建立的昔日联盟也已不复存在。如今三王虽弱,但却仍旧能够起到对于元国和靖国的牵制作用。一旦他们被灭,靖国和元国尽管能够拥有彼此开战的机会,但也势必会因此令原本就强大的元靖二国更加强大。

    战事虽然必要,但做强二国却是吾梓须和吕戌全都不想看到的。

    “有什么方法,既能让元国和靖国彼此消耗自损,又能够不必让他们因为三王的平灭而因此会有做大的风险与机会呢?”

    吾梓须以此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将此事搁下,完全忙碌自己在元国之中苦心经营的国卫府。他一面选择向身为王主的伯牯靠拢,另一面暗通身为大长老的臧布逐渐在元国之中铲除异己。

    本以为吕戌在书信中提到的靖国,怎么样自己都无法利用元国的力量加以制衡了。然而天意终究难以预测,人谋无法料定的事情,往往上天命定的机缘总是带给有缘人不小的收获。

    就在吾梓须来到元国以此掌权的第二年,看似安稳的中原再度在南部的三王之地掀起了久违的波澜。

    历经一年多的休整,身处在南邵边境的砚山盗匪再度崛起。

    自从黄蝎被杀之后,砚山匪巢的首领便由桓嵇继承。

    桓嵇素有谋略,在与寿阴王濮阳政相互缔结盟好之余,也利用一年的时间大力发展。使得原本因为黄蝎出征失败近乎就要溃灭的砚山,如今在他的手中再度得到了振兴。

    桓嵇心怀仇恨与野心,总想着走出砚山尽收南邵之地。为了万众一心,打着为昔日首领黄蝎报仇的大旗再度兴兵而去,无疑是最好的决策。桓嵇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便在吾梓须在元国掌权的次年三月再度引兵出山。他亲自统军,并且一路浩荡直扑南邵而来。

    此时的南邵,已经因为之前的战事,而最终落入了昌邑王裴寅婴的手中。裴寅婴原在南邵,后因南境战事的逐渐平定,故而在之后又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封邑昌邑去了。

    毕竟南邵虽好,但昌邑才是自己的主力根据地。更兼南邵国土虽广,但因为遭遇前番战乱的关系,导致南邵的富庶远远不及昌邑。经过多番考虑,裴寅婴便再度回归昌邑。然而为了防止南邵的失手,故而临去之时也曾留下重兵作为防御之用。

    今砚山盗匪复有行动,留守人马以此固守之余,也立即遣使下书前往昌邑告急。

    裴寅婴闻讯,便急召大元帅卫郓、近臣黥季共做商议。

    少时二人尽到,裴寅婴便将诸事告知。随即询问二人,言道:“如今砚山盗匪平息一年,却在此时复来南邵。今盗匪头目桓嵇亲自统兵,以此骚扰南邵边界。边防守军以此告急,却不知二公以为该当如何?”

    黥季道:“桓嵇为人,不比昔日黄蝎。此人深通战法,堪为将略之才。以臣愚见,非大元帅亲征不能破敌。”

    裴寅婴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卫郓。

    卫郓拱手,言道:“末将受王爷知遇之恩,今岂敢不效死命?今番我亲自统军,誓要将贼寇一战扫平、尽除我国肘腋之患。”

    裴寅婴大喜,便对卫郓再度加封。卫郓就此统兵两万,便从昌邑起兵,一路直奔南邵而来。

    桓嵇闻听卫郓率领大军而来,心中便知此战不甚好打。

    昔日他们同在砚山的时候,桓嵇就因此了然卫郓的用兵才能。虽然山中盗匪诸多对于卫郓施加打击,但桓嵇却常常和卫郓互有往来。他们彼此相交,常以兵法论道。虽然算不得一时之朋友,却也算得彼此之间的知己。二人同有用兵才干,然而如今却已经各为其主。

    桓嵇闻听卫郓亲至,遥想昔日二人论兵之事,心中不甚感慨。

    “此等将略之才,只恨不能为我所用。若我早些时候为主,定然不至于让卫郓这样的才干之士背离而去。便是留不住他,定然也要及早将他铲除。只恨黄蝎那厮不听我言,偏偏与手下的一帮谄媚之人为伍。迫得卫郓背离不说,此番也给我军平定整个的南邵之地,造成了极大的隐患与困难啊。”

    闻听桓嵇感慨之言,身边近臣朱温不禁道:“往事如烟,追回质控部及。卫郓虽有大才,奈何毕竟我砚山叛军之将。如今我军与他各为其主,互为敌手。首领纵有惜才之心,奈何此番感叹却也于事无补。理应速议决策,取得南邵之地方为大事。”

    桓嵇点头,言道:“卫郓若论才干,只怕和我不相上下。今我二人若在战场用兵,只恐你来我往难免伤损。如今南邵之地尽归昌邑所有,而我部远来于此后方供给困难,便当速战为胜。卫郓深知此道,必然不会让我如愿的。”

    朱温道:“既若如此,首领何不设计调他分兵别处,似此便可为我军赢得攻取南邵的契机了。”

    桓嵇叹道:“计虽如此,只恐卫郓不便行动。他胸中韬略如何,我对他知之甚深。寻常计谋,在它面前必然会被识破。想要调动他去,只恐不易。”

    朱温道:“首领太过高看他了,卫郓虽有韬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今我砚山已与寿阴暗中通谋,彼此缔结盟好。更兼南邵之地,本就归属寿阴王濮阳政所有。只因前番败于我师,这才不得已让与裴寅婴。后裴寅婴将我军击溃,濮阳政也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故以此为念,常有复夺南邵之心。今我部逢遇卫郓做敌手,何不遣使下书令寿阴同时动作。我部攻袭南邵以东,而寿阴之兵则可尽向南邵之北。两线夹击,对卫郓形成合围之势。卫郓纵然有才,亦当首尾不能相顾。届时首领再举用兵,南邵岂不一战可下?今只需遣使告知濮阳政,得胜之后平分南邵疆土。濮阳政急功近利,必然倾军相助无疑。”

    桓嵇点头,笑道:“似若如此,卫郓不足为虑。届时纵然分了濮阳政一般的南邵疆土,我部尚且有利可图。以此而论,此计却是可行的。”

    一语出口,便既遵从朱温所言。当即遣使下书,便往寿阴而去。

    却说寿阴王濮阳政,自从前番两次大败,也使得国中军力大损。为保万全,故而一年多的时间不得不励精图治、勤于军政。如今历经一年有余,兵戈粮草足备。亦常有复仇之心,只是畏惧卫郓之才,故而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此番天赐良机,倒是砚山盗匪遣使来见自己。

    濮阳政闻听使者所言,心中自是欢喜。

    虽然南邵疆土本就属于自己,但裴寅婴的实力却无疑远胜自己。如今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收复失地。

    砚山盗匪趁此时机而来,倒是正中了濮阳政的下怀。

    濮阳政安抚使者,便与傅珣再作商议。傅珣闻知此事,对于此番举兵也表示认同。濮阳政于是下定决心,对于兴兵相助再无顾忌。当即便起国中一万余众,自己亲自统帅便出寿阴,直奔南邵相应桓嵇而来。

    真正是“自古狼狈各为奸,其实不过利驱使”。预知寿阴、砚山合击而来,卫郓又当以何计谋应对?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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