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黑娲和他的队友们,卫佳皇才意识到原来都一样。 每个人都有青春,都可能遇见会让你燃烧青春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燃点,时机成熟,自然就会燃烧,想扑灭他都不可能。 一旦燃烧起来,就能超越常识,如果还能共振,势必无坚不摧,就像那年秋天。区别只不过自己的敌人是吴让,他们的对手是盐江。 还有一点卫佳皇很确定,在路舒勇敢地站出来呼喊19中的王子名字的时候,至少对全力拼杀的19中人而言,那只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为美丽的天鹅。 把球交给黑殿以后,就和很多人都不相干了,这是约定好的战法,然后他们正好看向那突如其来的呐喊。 卫佳皇便听到接下来的心声:这是路舒?她这么美的么?啊!她在看我么?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每个人都拼了。当年的黄金一代不也是这样的吗? 不可一世虚构出来的盐江王朝还没承袭二世就已轰然倒塌,在19中的足球场被埋葬。 最疯狂的是刘黑娲,扳平的球是他进的,反超的球是他在四人包夹下助攻后插上的中后卫,后来心态失衡的盐江开始崩盘,完全不要防守和19中拼进球。于是就有了刘黑娲杀死比赛的进球。 可能也是危机意识作祟,这个进球完成后,他不再掩饰,冲到场边一把搂住手舞足蹈的路舒,说出自觉此生最霸道的一句话:“你是我的女人了!” 然后便是痛吻一番。 路舒本能地一挣,旋即婉转相就。 确定了关系的两人此后开始结伴回家——其实还是男的送女的。 “我不会去白夏大学的。” 路舒自然是担心他明珠暗投:“没事,我留在福都能够照顾自己的。等我独当一面了,可以到天都找你啊——” “我养你——不对,我很快就能赚一大笔钱,你可以用它来做你想做的事。” 路舒还是觉得放弃白夏大学太可惜了,苦劝道:“我不要你活的这么辛苦,放心啦,我真的可以照顾自己的——” 刘黑娲奇道:“你不问我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吗?” “我问你你肯告诉我真话吗?” 刘黑娲大笑:“你以为我是偷窃或者抢劫吗?是这样的,那天和盐江的比赛后,我们学校有个了不起的前辈把我看上了,要我加入他的球队。这个球队将参加福都职业以下最高水平的程超联赛呢!他们很强!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在联赛里成为常胜将军呢——” “可是,我听说那比赛很容易断腿的——” 刘黑娲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赢下来不就好了吗?” 见他心意已决,一路上路舒不再劝谏,只管顺着他的话哄他开心。 柔情蜜意中,两辆共享单车越走越慢,不知道还以为胎爆了——爆胎也要爆一双。 快分手的时候,刘黑娲又强调一遍:“不准去打工,城超开战在即,等我的第一桶金!” “嗯!” 刘黑娲还是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绝对不准去蓝莓啊——” “知道啦。那经常有很多的足球大人出没,我绝不会去的——咦?” 刘黑娲看她突然停住,便问:“怎么了?” “我爸。” 前面有辆车打着双闪,瞧着是辆昂科威,脏兮兮的,卫佳皇正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旁边的王秋梅居然说话了:“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开答答的吧?” 卫佳皇想,有个连擦跪单车都骑不起的女儿,要不是对自己孩子爱答不理,要不确实穷,要不兼而有之,配着这不算豪奢磨损度和自己那辆差不太多的车,这么不爱惜私有财产,保不齐还真是个在乱世开答答的。 正想和王大爷互动两句,却没听见下文,然后车上下来了个中年男子,心中一凛:这段还不切,是有什么冲突性剧情了么? 这应该就是爸爸了,走过来还有段距离,刘黑娲想了想去拉女神的手,女神被触碰到那瞬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就十指相扣。 卫师兄看了,甚是羡慕。 爸爸的精神面貌看着很是不好,应该也是个被现实摧残的苦人儿,裤子和上衣到处是疑似吃饭落下的油渍,或者本来就是个邋遢的人,或者是边吃饭边忙着在答答上抢单所致,只是卫佳皇直觉上判断他父亲以前绝对不是开答答的。 刘黑娲问:“你爸现在在做什么?” 女神证明了王秋梅法眼如炬:“他现在开答答。” 爸爸走的不快,女神问:“我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刘黑娲言简意赅地回答:“老板。” 又补充了一句:“很有钱很有想法的老板。” 卫佳皇对这位学弟刮目相看:真得了白筑真传吗?不怎么动脑筋,却总能直切要害。 很有想法四个字加的很妙。光是有钱兴许还好,还有想法就和傻瓜也能的时代主旋律相冲,你不落魄哪行? 爸爸看到了两个小屁孩秀恩爱,严父的气场立即复活,什么油渍,差强人意的精神状态都不重要,只觉得杀气腾腾,陡然加速就要冲过来拿人。 路舒轻声道:“说好了你要保护我的。” 声音实在太轻,观众只能看意识里的字幕才晓得说了什么。 刘黑娲自信地嗯了一声,心想:要换过去,我自然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在这个天下,我踢球,无所畏惧。 “哪来的野小子,放开她!” 刘黑娲当即破功,很是为难:一来就硬钢,我怎么接? 路舒轻拍野小子一记,示意心意到了就行,暂时用不着你,放着我来。 刘黑娲刚才说要保护人家,真正面对着理论上的丈人还是有点怵,准媳妇要揽下来,闪得不要太快。 十指仍然在一起。 “爸,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男朋友——” 倏忽间,场间多了一个人,刘黑娲接近185,来者和他差不多高矮,虽然穿一身不显山露水的运动休闲,却难掩英姿勃发。 在卫佳皇看来,那都是虚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他和刘黑娲其实身材相若,但明显要强壮得多,不光是年龄,也和平时的积累有关系。 答案呼之欲出,路舒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那并不是恋爱的反应,青春的悸动,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双膝一软,第一时间就想把眼睛移开,在这个时候被那只略显粗糙但是温热有力的手又紧紧握住,这才长出一口气,迅疾地转身投入男友的怀中,被其紧拥,最重要的是背向那个可怕的男人。 然而爸爸已经跪下。卫佳皇在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黑娲竟然能立而不跪,排除他是11大救星这种可能,那这小子是真不简单。 用扒了摸的话说,这是有抗争精神人的福利,只要在踢球这条路上有足够的勇气至少在气势上能保持分庭抗礼吗? 可怕男人和刘黑娲陷入对峙,他对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也有了兴趣,两人看着都不说话。 刘黑娲已经断定这家伙就是他最害怕女神遇上的足球大人!白师兄为了给洪宇岚学姐报仇在19中安营扎寨仿佛还在昨天,别说是他就连路舒甚至欺负她的那些太妹联军,直到现在想到学姐悲惨的下场都心有余悸。 卫佳皇的读心不止对刘黑娲,也包括瑟瑟发抖的路舒,乃至足球大人外他想要了解的任何人。看不透那个乱入的程咬金,显然他应该就是那类人上人了,但是读到路舒的心声却心生疑惑:你们还能记得715死斗的真相?是白筑告诉刘黑娲再告诉你的?还是说715的抗争虽然失败,但对整个19中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刘黑娲到底还是嫩了点,足球大人越看他越有兴致,他虽然抱着女神,等同于抱着全世界,终于牙关开始上下打架,足下也开始站立不稳。 就在这个时候,足球大人似乎也看够了,手一拂,刘黑娲的准老丈人站了起来,又急又怒地指着女儿的背影吼道:“你在做什么!快点跪下!” 刘黑娲这时候被怒火压倒了一切,直面着未来的岳父不退让,掷地有声地回应道:“为什么要跪!路老板你开了一段答答真把自己是干什么的忘了吗?你过去什么时候行过这么大的大礼,而且对象还是这样的人?” 路老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分不清是羞是恼,更分不清自己应该羞还是应该恼。 足球大人笑了:“舅舅,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俩暂时也分开好吗,既然两情相悦也不差在这一时。” 路舒无助地看着刘黑娲。 “去吧,你爸总不至于对你有什么坏心眼。我应付得来。” 卫佳皇暗叹:你应付得都快站不稳了。 刘黑娲估计也是刚才吃了暗亏,这次吸取教训,准备抢先手,独处的时候,劈头就问:“你哪个队的?” 足球大人也不嫌弃他的无礼:“金州万剑。” 刘黑娲心里一寒,面子上还得硬绷着:“喔,唐朝的豪门啊。” 金州万剑的足球大人便问:“你呢?应该也在踢球吧?” 刘黑娲气势上不能输,硬邦邦地回:“当然!” 刘黑娲又掏出了手机:“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大人乐了:“你要验明正身啊,也好,搜吧,钟祥。” 关键词,金州万剑加钟祥。 “你还是主力?” 钟祥直接进入正题:“是的,再加上我人也不坏,我这个远房舅舅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像你说的,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刘黑娲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钟祥微笑道:“是真够拼的啊。换做以前,我们这样的人哪里入得他的法眼——” 刘黑娲咬牙道:“你不要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屁话就直接说了!” 钟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觉得你能保护她吗?” 刘黑娲明明没有被他紧迫,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真的很美,我承诺不会让她沦为玩物——” 刘黑娲火冒三丈:“我日死你全家!” 愤怒的铁拳在空中被荡开,这才想到上脚,可是在19中众星捧月的他平素里哪里学过这些伤人的坏动作?换做是五毒俱全的黄金一代兴许还能暗算得手,他这一脚还没使出来就被钟祥盯上——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一看,那脚刚离地就僵在半空,刘黑娲像在表演金鸡独立。 路舒急了以为要废了男友的吃饭家伙,就要奋不顾身来救人,早被路老板拉扯住。 “爸!求求这位大人高抬贵手啊!” 钟祥闻声看去,吓得路舒赶紧看地。 钟祥失笑道:“舅舅,表妹似乎怕我怕得要死呢,只有劳烦你介绍下。” 路老板点头哈腰道:“都是我的错,大人!娃娃不懂事,都是平时我们惯坏了,还请您海涵,我这就说!” 卫佳皇想说连骑擦跪的年卡都是人家小男友赞助的,你这算哪门子的惯? 宠女狂魔已经开始介绍:“你听好了!这是你的远房表哥,金州万剑的钟祥大人!他同时也是你的——大人,我可以用之前提议的那个说法么?” 钟祥微笑:“随舅舅喜欢。” 路老板欣喜若狂道:“乖女儿,你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尊贵的钟祥大人,他答应做你未婚夫了!你还不跪下!” 一直绕开钟祥大人偷瞄摇摇欲坠的刘黑娲,心急如焚敢怒不敢言的路舒,登时如遭五雷轰顶:什么未婚夫,不就是我的主人么?我爸把我卖给了足球大人当宠物么?想马茹胧这堂堂的顶级明星,她的丈夫师新纹大人,婚礼上把她拖着满会场地爬,师新纹还只是宋朝。他可是唐朝啊!马茹胧好歹还能当豹子,我能当什么? 钟祥叹道:“舅舅,你把她吓着了。” 路老板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问责自己还是单纯怜香惜玉,揣度之际没个定论,不敢做声,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着急。 钟祥见这父女一个傻,一个呆,不再理会,看着刘黑娲,这一看刘黑娲那悬着的腿倏忽间落地,猝不及防下,黑殿险些摔倒,总算是柔韧性还不错。 “你怎么保护他呢?” 刘黑娲知道动手只有自取其辱,只能讨点嘴上便宜:“我们会打倒你们!终结你们的时代!” 钟祥灌注神通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是骑龙队的小将,怪不得这么有志气。” 刘黑娲冷哼一声道:“反正休想老子跪你。” 钟祥点头道:“这点我是真佩服。这样吧,看在这个份上,你且证明你能保护她,若是做到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黑娲义愤难平:“我凭什么要照你的想法去做!” “第一,因为你很弱小。我不给你机会,你根本没有一点希望。比如,你想保护她其实是你一厢情愿,她的监护人就不希望你来保护,也不认为你能保护得了。再比如,只要我愿意,看她一眼,她就是我的。” 刘黑娲气势没了,弱弱地问:“第二呢?” “你可能觉得我只承诺了不把她当玩具,她爸就答应了我,真是冷血无情。” 刘黑娲火气上来:“你确实不是个东西!” 钟祥看着不远处安慰女儿的便宜丈人说:“我这位舅舅其实很爱他的女儿,也很懂看人。我这个人不轻易承诺,但说到做到。说不当玩物,他就不担心我不把她当人看。我说给你机会,那就一定会给你机会。” 刘黑娲警惕地看着这个无比强大的情敌:“你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你既然立志要保护她,想必也知道我这位舅妈的情况。正好现在急需一笔数额不菲的手术费,他们一家人过得那么凄苦,很大程度是为了这个手术筹钱。想必你也知道,眼下日子近了,我这位舅舅在筹措上并无进展,说不定你自己也已经在计划,那就正好——你能在期限内帮她凑到钱,我就给你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