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众所周知上弦零是个人类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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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上弦零是个人类
作者：徵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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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竹。
这个人就是那样吊儿郎，一副混蛋十足的流氓样子，嘴角的笑容总是玩世不恭又嘲讽刻薄，偶尔喝着酒凝望远方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再冷漠不过看，在笑嘻嘻地看这个世界的笑话。
——叶青竹，陪自己喝酒的叶青竹，为自己取酒的叶青竹，给自己熬药的叶青竹。
——懒散的、随便的、混蛋的、什么都无所谓的叶青竹。
李寻欢所熟悉的叶青竹，李寻欢在书上看到的武天下。
——除了平日里与自己堪称亲密的接触和体贴的照顾，对叶青竹的每一个形容词都可以套在武天下身上。
李寻欢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冷。
当然这冷并不是绝望和失落的冷，只是一个人在亲身经历某些光怪陆离的离奇事件的最本能的反应，是人类对神秘莫测的神怪力量最本能的敬畏。小李飞刀虽然被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在这个方面他也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最多只是镇定和冷静了些许。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和书里描写的一个神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确实，叶青竹就是……
但是怎么可能？百年前就有武神的传说了，一个人，怎么可以真的活过百年……？
李寻欢心中各种猜测不断地冒出，他抓着书，眼神却落不到书面上，心中乱乱地胡思乱想着各种好的和不好的猜测。
胡思乱想了很久，李寻欢才皱着眉又拿起书。
——当然不是因为他对叶青竹的身份猜出了一个结果，而是在满脑子杂乱的想法糊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极细极小的声音突然就这么冒了出来，穿插在一头乱麻中，满脑杂想便忽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声音说：“有什么关系呢？叶青竹对你而言是谁很重要？反正他已经走了，估计你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么你为什么还在意这个想法？”
之前满脑子疑虑、猜测、联想在这个声音下突然显得可笑。
然后世界便是突然安静下来的一片空白。
心中淡淡的，涩涩的，有一丝古怪的委屈和莫名其妙的埋怨。
一般人会为自己朋友的离去感到可惜和怀念，但是又有谁会为此委屈和埋怨？
当这丝委屈与埋怨崭露头角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在李寻欢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叶青竹在他心里就已经取得了一个相当亲密的位置。
可惜李寻欢还没有意识到，所以也没办法及时地阻止和压抑这些不妙的情愫，而等他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叶青竹已经在他心中取得了无可比拟的位置，抹不掉也放不下了。
——就这点而言叶青竹比李寻欢冷静也混蛋的多，他无与伦比的直觉先他一步察觉到了事情的偏离正轨，并且可恶而准确地作出了远离的决定，硬生生掐断了某些事物的膨胀发生。
——某种意义上，叶青竹的离去无异于落荒而逃。他对感情总是更冷酷，更无情，更狠毒，几乎避之不及。
而叶青竹的这种落荒而逃，李寻欢是否也察觉到了呢？否则，他又为何如此委屈，如此埋怨？
短短几个月，李寻欢或许比叶青竹想象的还要了解他。
而现在，虽然对叶青竹就是武天下这个猜测还是带了相当的疑惑，李寻欢却不免更加认真仔细地阅读这本书，或许是叶青竹实在太过神秘太过离奇，自己甚至不知道其真名这件事也实在太让人纠结太让人郁闷，潜意识里李寻欢即使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想进一步地多多了解叶青竹哪怕一丝一毫。
但是这种了解和不了解又有什么不同呢？或者说，这样了解一个人，不是比不了解更悲哀吗？
李寻欢难道不知道吗？
李寻欢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李寻欢却只是这样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书，静静地靠在床内，除了偶尔用双手翻动一下书页外，一动不动，宛若一尊最执着的雕塑。
盖因叶青竹来的太快去得太突然，盖因李寻欢太过在意太过放不下。
李寻欢又是一声苦笑。
叶青竹真不愧那一句大混蛋的称呼，拍拍屁股潇潇洒洒地走了，随便而且彻底，徒留自己一个人，无论怎么开导怎么掩饰，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又求不得。
交上这么一个说走就走，随心所欲的朋友，自己的运气真的差极了，偏偏自己还是心甘情愿。
李寻欢叹气。
他又想起叶青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了，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叶青竹的记忆要比自己想象中深刻很多。
叶青竹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含着酒，叶青竹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酒，若是身边没了酒，他似乎也就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来。
那个时候他喝着酒含糊地对李寻欢打趣，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李寻欢啊李寻欢，我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三点不好。”
当时李寻欢笑著反问：“哦？请问叶兄，可否请教到底是哪三点呢？”
于是叶青竹挑著眉头摇摇手指道：“第一，身体太差。”
李寻欢道：“那可不是我能改的，便是接受我这个缺点吧。”
叶青竹又笑，道：“第二点，看得比一般人开。”
李寻欢疑惑：“开看点难道还不好吗？”
叶青竹道：“于是这第三点也就来了——你看得开，但是又没完全看开。你啊，红尘、名利都看开了，但是正邪、世道却没看开，整天搅合着那些仗气大义，儿女情长，不上不下，反而最是恼人。”
李寻欢失笑：“这也不是说看开就能看开的啊。”
叶青竹那双眼睛于是直直的望过来，沉静而又苍凉：“有什么看不开的？想想看，百年之后，什么不是一?g黄土？英雄与狗熊死后有什么分别？再深刻的恨，再深刻的爱，百年过后谁又记得起来？人活着，无非就是直指本心，若是被别的囫囵事儿迷了去，才叫得不偿失。”
真奇怪，叶青竹看起来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有着一双亮眼睛的普通青年，偏偏没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蓬勃、热血豪迈，甚至有时候他说出的话比一个活了一百岁的、将死的老人还要平淡无波、了无生趣，偷着一股打从心底的冷漠淡然。
万幸的是，叶青竹这话听着虽悲观冷漠得不似年轻人，却也没有年轻人的莽撞，反而真有几分百年老人的智慧沉淀其中，发人深思。
李寻欢在心中把这句话咀嚼了良久，怅然笑道：“叶兄倒真真是看的很开，看得明白。只可惜李某这点或许永远不如叶兄了。”
叶青竹的眉毛又嘲讽地高高挑了起来：“不，我也有个缺点。”
李寻欢便来了兴致，甚至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嘿，这可真是奇了，我们十全十美大名鼎鼎的叶大少爷也自认有缺点？新鲜新鲜，打明儿太阳莫不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叶青竹淡然领了李寻欢完完全全只是嘲讽意味的夸奖，脸不红心不跳道：“承让承让，能得到李兄如此大的夸奖真是受宠若惊，只可惜李兄委实太过高看叶某了，这世上怒气冲冲指责叶某骂混蛋人渣的家伙可不在少数——当然，大部分是姑娘——叶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想到叶青竹被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骂混蛋的样子，李寻欢就乐了。
他笑眯眯地无视了叶青竹语气里的尖酸，温和回道：“那便是让我来猜猜叶兄的缺点是什么——叶兄该不会是想说，自己看的太开了？”
叶青竹道：“你倒是懂我！”
李寻欢道：“懂一点，但是没全懂。比如说，你说我看的比一般人开，但是又没真正看开是缺点，你说的有理，我也认了，可为何你却又要说自己看得太开是缺点呢？”
叶青竹意味深长道：“哎呀呀，这个啊，现在说不清楚，但是等你看开了就知道了。有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因为没看清楚才显得美，看清了就变的残忍了。”
李寻欢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看得这么开？不把心思花在看上面，自然看不到残忍的东西。”
叶青竹却摇摇头：“不行，我更不能忍受不知道真相，即使它残忍而又丑陋。”
那个时候叶青竹的表情平静无比，但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却透露出无比危险的偏执味道，仿佛某种噬人的野兽。
回忆在想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时中断。
李寻欢又一次细细咀嚼起叶青竹与自己酒后的对话，越细细品味，越苦思冥想，便越琢磨不透。
李寻欢这回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疲惫的用一只手捂住脸，突然觉得这孤单和寂寞是如此的不堪忍受。
“叶兄说得没错。”李寻欢自语，带着某种压抑的轻嘲，“我确实还没看开。”
他低低地笑。
“而叶兄确实看的太开了一点。”
窗外已经亮起晨曦的微光。
漫长的、奇诡的、冷漠的黑夜过去了。
桌上的红烛早已燃尽，血红的泪潺潺流了一桌。
李寻欢手微微松开，于是那本《武神传奇》便啪地跌在地上，溅起的轻尘在微弱的阳光下反射着莹莹的温润的光。
李寻欢顺势倒在床上，一夜没合眼。
门外想起恭敬的问话声，是昨天的王管家：“李公子可是起了吗？”
李寻欢揉了揉太阳穴，直起身子应了。
门外早已准备好梳洗用具的侍女便鱼贯而入，殷勤细致地准备服侍。
李寻欢虽是个被照顾惯了的大少爷，但是还是不习惯被陌生人如此亲密地触碰，气而稍微别扭地挥退了侍女，自己穿好月白的长衫，仔细洗漱好后又把头发整齐盘起，直到确认自己看不出明显的疲惫后才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大步跨出了门槛。
走了不出几步便见到了早已准备多时的铁传甲，老实勇猛的铁打汉子立在精致的门苑里显得不协调极了，但是却让李寻欢心下生出了一丝宽慰温暖。
老铁见了李寻欢便立马迎了上来，担忧道：“少爷昨夜睡得可是好？”
李寻欢眯了眼睛笑着回答：“不错，不曾惊醒过。”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本来嘛，连睡着都不曾，又何来惊醒？
老实人铁传甲自然琢磨不出这话外之音，只当自家少爷还习惯这宅邸，当下便咧开了嘴笑道：“那感情好！这宅子的主人真是不错，热情大方，仆人也级是能干。”
李寻欢想到那个脾气暴烈的花小姐和那位老实巴交的哥哥，轻笑道：“可不是。”
前面一直恭敬地引着李寻欢的王总管这时又出生了，照例弯了腰眼睛低垂在地上无比恭敬道：“主人在大堂迎接各位人，还请李公子大驾。”
李寻欢笑问：“哦？除了我们这些白吃白喝的，这屋子的主人竟还有别的人吗？”
王总管只管低头不语。
李寻欢也不介意，笑道：“那我们便是去拜访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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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的、随便的、混蛋的、什么都无所谓的叶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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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本来嘛，连睡着都不曾，又何来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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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想到那个脾气暴烈的花小姐和那位老实巴交的哥哥，轻笑道：“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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