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和夫妇在徽州的日子过得恩爱弥深暂不多述,京城的皇宫里又起了宗大风波。
是日早上,吴、安两位嬷嬷正领着宫娥、妈妈们伺候俞明鸾和李芳菲梳洗打扮,可还没梳完头,仪教司的掌事姑姑夏安人就带着一大帮嬷嬷、妈妈们进来。
纵使吴、安两人在宫内几十年,也未曾见过几次这样的阵仗。
明鸾和芳菲虽然心里都有点怕,但见夏安人身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昼暖,稍稍心安。
“给郡主请安。”
夏安人虽上了年纪,但未敢擅自免礼。
“安人请免礼。”
明鸾自沉身心,问道:“不知安人一早匆匆到璃波殿来所为何事?”
“惊扰郡主鸾驾。”
夏安人面带笑意先道了个歉,只是她那笑意过于官方,宫里有些身份的宫娥、嬷嬷都是这副神情,看不出吉凶来。
“老奴奉皇后之命,彻查凉香一案。”
“凉香?凉香是什么?”
两位姑娘都还小,懂得也少,故夏安人所查之物,两人一知半解,似乎只听懂查得是一种香。
“回郡主,香本无害,只是放了凉药的香便有碍女子怀孕,若女子怀孕接触了凉香,极易滑胎,此物恶毒至极。”
听罢,俞明鸾与李芳菲面面相觑。
二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妆台上搁着的一盒盒胭脂水粉上。
夏安人继续说:“如果郡主准许,老奴想拿走璃波殿里所有的胭脂水粉和香料香草。”
俞明鸾方才还忐忑地不行,这会子心也静了下来。
她自持地说:“拿走可以,但我要知道缘故,毕竟璃波殿上下,不管是李姑娘还是嬷嬷、丫头,都没有用凉药害人的理由,为何出了这样害人的东西,一大早要先来搜璃波殿呢?”
璃波殿里没有外人,除了安、吴两位嬷嬷,和她二人带的六个小宫女外,就是李芳菲和俞明鸾从宫外带进来的丫头了,剩余的七八个粗使丫头和太监都进不得内殿,更不要说接触香这种贴身用的东西了。
方才夏安人说‘凉香案’,大事故才称得上案子。
俞明鸾心里打量‘就这么让她们把东西拿走,万一有人故意栽赃璃波殿,她身为一宫之主,岂不是吃了个闷头哑巴亏’。
昼暖一见俞明鸾十分谨慎,忙上前半步解释道:“郡主不必担心,只因璃波殿离未央宫最近,我们领了命出来后便先来了,各宫都要去呢。”
“既然有皇后娘娘的谕旨,各位请便吧。”
话毕,俞明鸾与芳菲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宫娥将璃波殿‘搜刮’一空,甚至连衣柜里防虫用的樟脑都拿走了。
一大早出了这么个插曲,俞明鸾与芳菲皆心神不宁,往集贤宫去的路上,两人忍不住窃窃讨论。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这样动手脚。”
“这个人究竟为什么呢?”
李芳菲想不通,妨碍女子生育的凉香怎会出现在宫里,毕竟如今的后宫也没什么使得上凉香的地方。
陛下后宫不丰,除了中宫皇后,妃嫔俱无召幸。
若是想害皇后,那也忒傻了,毕竟皇后的年纪和身子很难再有孕,且娘娘已有两位皇子一个公主,太子之位且定,是否再育子嗣也无关紧要。
若是用在太子的妃嫔身上,这更可笑,太子都不在宫内,更无召幸一说。
“还能为什么,未雨绸缪呗。”
芳菲虽不解,但她知道明鸾这话说的是解氏和贾氏二妃,“殿下远在天边,怎么绸缪呀。”
“就是没回来才要先下手为强呢。”
“等殿下回来再下手那可就迟了,毕竟太子妃嫔滑胎,少不了要内外上下问责,凉药这东西太医院一查一个准儿,倒不如这会子下手,谁都没防备还绵里藏针。”
“若真怀不上,谁又能想到身体早被凉香作践出了病,就算能查验出,那会子再查,真凶连点影子都没了。”
谷喁</span> 俞明鸾这番话倒解释的通。
“那她也傻”
芳菲故意隐去了贾煜的名字,以她指代。
“她如今协助皇后管理六宫,各宫份例出问题第一个就怀疑她。”
“倒也不傻”
明鸾沉着脸说:“今日娘娘不派人来,你我还未察觉香粉香料里有古怪呢。”
芳菲只觉脊背生寒,抚着心口说:“幸好!幸好你我平日都不用那些东西,不然跟着受了荼毒也说不准。”
芳菲一抿唇更悄声说:“我看她是番泻叶茶和柴胡醋的事儿得手后得意了,又使凉香往香粉里掺,故技重施。”
俞明鸾耷拉着头,怏怏地说:“唉!我都想托个借口回家去了。”
“你可别”,芳菲挽住明鸾的手臂说:“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多害怕呀。”
“虽然我是个置身局外的人,但难免受牵连,你若在,还能彼此照应些。”
明鸾不禁抱怨道:“太子怎么还不立府成婚,她们愿意斗都去太子府的窝里斗去,可别城门失火殃及你我这两条毫无干系的池鱼。”
“准太子妃还在宫外软禁,怎么大婚呢?”
两人对视一眼,更觉这水深不可测了。
内里多方势力角逐,形成的一个个漩涡恐将这一潭水里的鱼都搅进去,谁也别想明哲保身。
若说芳菲和明鸾只是怕,舒绾则是又气又怕。
自昨晚解节带着凉香来找她,舒绾查了一晚一早,直到中午都没用膳,还在听夏安人和昼暖回禀情况。
“娘娘,一共搜出了十几盒带有凉香的香粉,俱是宫中常见的七香嫩容粉,从盒子来看是同批采买的,大多数在宫娥们手里使用,其中只三盒在解太妃、肃嫔和长秋殿解氏手里。”
各宫贵人常使不惯宫里发放的份例,如胭脂水粉、茶饭吃食,手头宽裕的常自己花银钱买好的来使。
再将这些份例当作赏赐,给身边的嬷嬷或是跑腿办事的丫鬟,而上了年纪的嬷嬷也时常将得来的不值钱的赏赐再转手送给自己带的丫头、徒弟。
故有问题的香粉集中在宫女手里也并不意外。
至于解太妃、肃嫔都跟解竹君一样,是手头并不宽裕的人,故使的都是宫里发的份例。
“太医院和香药司怎么说?”
舒绾扶额,闭目问道。
“太医院院正已经给解氏请过脉,说解氏严重月经不调,极可能跟凉香有关,香药司还在查这批七香嫩容粉的来源。”
“谁主持查?”
舒绾乜了眼夏安人,如今贾煜协理六宫,难道要她自己查自己么?
“奴婢亲自查。”
昼暖和露冷是俞铮当年就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嘉辰宫时也是护着舒绾,她二人是最信得过的。
故听见昼暖揽下此事,舒绾才算略略安心。
今日翻出来的凉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瞎子都看得出是冲解节去的,除了贾煜还能有谁。
舒绾在心里冷哼了一下,对贾煜这份歹毒嗤之以鼻。
她心想‘这姑娘好狠的心,好歹毒的手腕,下药弄走敬和还不肯罢休,还要将对手一一置于死地。’
若真让她做太子妃,将来成了皇后,且不说她能不能容下妃嫔,她能不能善待俞成靖都未可知。
舒绾不许这样歹毒的人再妄为下去,她暂时解决不了贾煜,那就得有效地遏制她的狂妄。
虽然凉香案尚未水落石出,还不知贾煜如何设了这一计,甚至没有证据就是贾煜布的局,可舒绾已经单方面认定贾煜就是凶手,她迫不及待地谋划如何将敬和尽快接回来。
42497_42497582/675540348.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