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晚上,何未平并没有驾他的机关兽,所以四个人是腿着回家的。

    走开好远,想是应该不会惊扰到晏吉那群人了,季洵取下两孩子头上的匿声符,按某种方法折叠好,掐了个决封住符箓的灵性,又还给两个孩子,说:“这符箓还能用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别浪费了。”

    接着,他又开口道:“何兄,我想,这事还是得朝廷来解决才好。我的安排是这样的,你我分头行动,我和季承去到县里报案,而何兄你,则留在村里盯住那群贼人。”

    何未平疑惑道:“季兄你去报案我能理解,毕竟我这粗人也就是县学毕业水平,不过季兄你为啥不直接去镇上报案,去县里报案得走好远的路呢。”

    “大栗港可没人能接这种类型的案子,大概率说个半天最后还是要去县里才能报上案,所以我才说我们直接去县里报案。”季洵针对何未平的疑惑回答说,“而且承儿这不练气了么,正好带他去县学的藏经阁影印一本功法去。”

    “这样啊,不过去往县里,路途可就有点遥远了,你父子两得带上两个人一周的口粮才行。”何未平恍然,旋即又是一握拳,“季兄,你说这练气丹,我儿子服了到底有几成概率成功破境?”

    “额,七成吧。”季洵道,“黑蛋和承儿年纪相仿,但相比,基础还是差了点。”

    “那再加上一颗五十年份的蛇胆呢?”

    季洵一惊,道:“还有这种好东西,什么蛇啊?”

    “赤练,杀的时候蛇头都有点长角的趋势了。蛇肉吃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和蛇皮一起被我卖了钱,剩下这蛇胆不好处理,就给泡在灵谷酿的酒里囤着了。”

    “原来如此,赤练毒性不大,但年份够,算是样宝材。”季洵思索到,“用来破境自然是绰绰有余,甚至有点大材小用了,只是这蛇胆和这练气丹,俱是刚猛的药,一齐服用,君臣佐使不明,反倒有害。”

    “不如这样,不需要用那蛇胆,何兄,你去取几盅蛇胆泡的酒来,一些擦洗外服,一些用来给黑蛋就着练气丹一块吞服,我在边上照看着,如此这般,破境自当无虞。”

    何未平听了,道:“那儿子,你先去你季叔叔家等上一会,我现在去取酒。季兄,我们今夜就让何耽突破练气,这样明天我驾上机关兽,我们一起启程去县城。”

    季洵一想,这样也好,便点点头。

    何未平不多话,迈步往自己家方向跑去。

    一旁的季承看着何未平跑远,边走边问到:“那爹,何叔和你都去县里,那这群人要是诓骗到了夫子那的余氏族谱,然后走人,那回程的我们岂不是要扑个空?”

    何耽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人家也不是没有内应,那余多多可是把他们当祖宗一样供着呢。”

    “夫子那边不用担心,我们两人刚才已经把事情重要性与夫子说过了,他说他会藏好族谱的,任何人来都不会给,不用担心。”季洵回答到,“至于多多,你们不要怪他,他自己也是处在蒙骗中。”

    说着,季洵又叹了口气:“多多也是好意,其实他以前有跟我说过他觉得村子太落后,想出去的。”

    “啊?那爹你,他离家出走这事上,你不成了帮凶?”季承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爹和余多多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你当初怎么不制止他?”

    “制止了啊,离家出走这事我当然不能支持他了,只是当时他说的是想出去看看,后面我也劝服了他。”季洵说到,“而且那次交谈之后他也的确消停了一会,结果没想到,过了一阵子,他居然离家出走了。”

    三人还在路上走着,季洵继续说到:“说来我当时也欠考虑了,应该和他父母交流一下的。”

    季承有点明了了,这种山村儿童出走的事他在罗硕那一世里见过很多,再联系一下季洵这个外来因素,季承马上就脑补了个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当时村里的“神童”,聪明伶俐的余多多见了季洵,想问问山外面的世界,知识分子季洵也没啥架子,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而从那时起,离家出走的种子就在余多多心里生根发芽了。

    想到这,季承竟有点佩服余多多了,毕竟晏吉这么囬气的弔人,余多多都能忍受住,求着他来为村子里的人搞体检。

    虽然这其中也有点晏吉等人自动靠拢的因素,但至少,余多多对村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

    一行人回到家,又聊了会,想着何未平该要到了,季洵起身,开始准备为何耽突破境界的物品。

    这次突破比不得白天季承的突破,因为季承一是本来就基础就扎实,即使没有练气丹,突破炼气期之日也就在近日,二则是季承毕竟是季洵的儿子,家学颇佳,平日耳濡目染,对修炼之道见解比村里许多大人都要深刻。

    凝神香,季家有几根劣质的,凑合着用,蒲团,没有,季洵寻了个枕头代替。

    想了想,季洵又吩咐季承将厅堂打扫拖洗一下,自己则是翻箱倒柜找了张薄竹席,铺在地上,再将季承那平时垫的有聚气阵的床垫铺在竹席之上,一个简易的突破环境便准备妥当了。

    一切完事,只欠何未平的灵酒与丹药,季洵于是席地坐下,指挥着何耽坐到床垫中央的枕头上,道:“蛋啊,破境之时,经脉会有撕裂之痛,你得有思想准备。”

    “季叔,你只管招呼,我不怕。”何耽坚毅地说到。

    季洵瞧着何耽的黑脸,会心一笑:“你这孩子,别紧张啊,又不是让你上战场,看你说的,放宽心。”

    “嗯,晓得了。”

    “先将上衣解开披在身上,再静心打坐吐纳。”

    何耽闻言,解开扣子,脱下上衣,然后披在了身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开始认真吐纳起来。

    等了会,季洵柔声问到:“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后为何耶?”

    何耽答到:“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又问:“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

    答:“路车乘黄。”

    再问:“今有十八分之三十,约之得几何?”

    答:“一又三分之二。”

    季洵点点头,看来尽管已经晚上了,但何耽的思维仍然敏捷,心里便有了底。

    又等了没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何未平来了。

    “季兄。”

    “嘘!”

    季洵做了个手势,何未平一看厅堂中端坐的儿子,忙闭上嘴,唯恐自己吓着了儿子,他惦着脚小心走近季洵,将一个酒坛子递给季洵,模样似有点滑稽。

    季洵打开封泥,一股异香飘然而出,全然无半点长虫之腥味,他定睛一看,那坛子中还有个蛇胆在沉浮着,小声说到:“怎么全拿来了?”

    何未平笑笑,不说话。

    季洵摇摇头:“用不着这么多,四分之一已经够够的了。剩下的那些记得到时候拿回去,我不要。”

    “别啊,好歹也给承儿喝点,补补身子。”何未平尖声细气地说到。

    季洵没理会,点上凝神香,再把坛子放在地上,拿了个杯子舀了一杯子,接着将何耽披着的上衣除去,沾了点酒在手指,然后开始在何耽上身的各个穴位涂抹起来。

    “一开始药力沾着皮肤会有点热,属于正常现象,之后药力沁入经络就会好点的。”

    “嗯,晓得了。”何耽闭眼答道。

    反复涂了几杯子灵酒,感觉时机到了,季洵舀了满满一杯子酒,说到:“喝了。”

    何耽拿过酒杯,一仰脖全喝了下去,顿时感觉嗓子被辣的没得了知觉,然后接过练气丹,一口吞下。

    “降服药力,冲破任督二脉。”

    何耽此时青筋暴起,浑身黑里透着红色,他咬牙忍着痛,背部弓得就像个刚出锅的大虾,可饶是如此,他依然思绪清晰,苦痛也不形于色,他按着季洵说的话,聚起气来,全力冲击起穴位来。

    何未平在一旁看得心悸,他记得自己当时突破练气的时候可没费这么大劲。

    季洵似乎是看懂了何未平心中所想,撇撇嘴道:“想想你是什么年纪突破的练气,再想想他。”

    何未平愣了下,回想起了他是十八岁才突破的练气,那时的他已经上了三年义务教务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季洵宽慰何未平道,“放心吧,这孩子美玉无瑕,心智毅力也俱是上好,多加琢磨,必成大器的,以后你还得享他的福呢。”

    可是何未平还是不放心,季洵看了,又说到:“关心则乱啊,学校里教的望气诀你全忘了么?”

    季洵一点醒,何未平立马回神,看了看四周,瞧见了灵酒,当即沾了点酒水抹在眼皮上,然后闭眼掐诀运气,再睁开眼时,也不知是灵酒好用,还是何未平这当爹的超常发挥,总之他平时时灵时不灵的望气诀居然一下功成,何耽内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何耽腑脏之间一股灵气升腾着,不停被何耽调用而出,用来冲击任督二脉。何耽一路势如破竹,有关窍穴不停被冲开,非常顺利。

    见得这一幕,何未平安下心来。

    季洵难得看见何未平露出囧样,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继续照看何耽。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只需静静等待之时,异变突生,何耽那腑脏之中那团灵气骤然急剧跳动了几下,然后化作点点星光,四散飘开,而那些何耽已经冲开了的窍穴,居然开始缓缓封闭。

    “嗯?卧槽!异象?”季洵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天内能遇见两次异象。

    如果季承的异象只是因为右眼仿生计算机重新启动而显出电磁暴动,有点鱼目混珠之嫌,那这次,可就是来真的了。

    “怎么办?”眼瞅着自己儿子的窍穴就快全部再次封闭,自己儿子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何未平慌了神。

    “咋办?困难加大,铁棒加粗!”季洵冷静下来,将那一坛子酒拿到何耽面前。

    何耽不多思量,提起坛子痛饮起来,一口气全部喝完。

    灵酒全部下肚,何耽内宇宙之中的星光闪亮起来。

    “蛇胆也吞了!”

    何耽于是又将酒坛子倒了倒,那蛇胆囫囵个滚入何耽口中,何耽闭嘴一咬,胆汁溢出,全部落入何耽肚中。

    如此一股精纯的灵力进入,何耽任督二脉应声而破,随后何耽内宇宙星光大盛,照的厅堂几如白昼,随后浮现出一副星图。

    “这,这是啥?”何未平一脸懵逼。

    季洵回答到:“不知道,再看看。”

    渐渐地,随着何耽一遍一遍地运转周天,星光黯淡下来,到最后,当何耽整理好,睁开眼之时,星光化作了几个小点,附着到了何耽背上。

    季洵转过去瞅了瞅何耽的背,看着那星图,道:“井木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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