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自求冷笑,“你当姑娘的时候可是要下地的,还得听你嫂子的指桑骂槐,甚至挨打。你这么喜欢当姑娘的时候,行啊,回去吧,回去想怎么当姑娘怎么当。”
回去?
不,陶青青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从出家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没有退路。
压下心里的怒火,讨好笑,“自求别生气,我错了,我是真的不会做,你先将就将就,我再想办法好不好?”
祁自求满心嘲讽,面上倒是软和了下来。“青青,你嫁给了我,我们就是一家人,要一起为这个家努力,我心疼你,不用你下地干活,但你也要心疼心疼我,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东西能吃饱吗?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妈看我瘦得皮包骨头,要他们如何接受你?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自然想找个能照顾好我的儿媳妇,你能明白吗?”
陶青青心下大喜,祁自求是独生子?
那他父母肯定会接他回去的,他家的东西,全是他的,自然也全是她的。
心下激动,面上更加谄媚,“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一定学,好好学,不会让你再遭罪了。”
祁自求欣慰一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我知道你以前没做过这些,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有些艰难。你多回去让你妈教教你,她那么疼爱你,肯定会舍不得你受苦的。你爸现在坐稳了位置,家里的好东西多得吃不完,你拿一点也不碍事,避着些你哥嫂就是。没道理都是你爸妈的孩子,就你哥嫂能吃能用,你不能,你说是不是?”
陶青青自私还愚蠢,觉得祁自求的话对极了,她不但是爸妈的孩子,还是爸妈最疼爱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吃用家里的。
“我听你的,今晚咱们先将就,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快坐,我去给你端水洗洗。”
祁自求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等着被服侍。
这日子才是他该过的,地里的活因为陶庆生的关系,给他安排的都是最轻松的,回到家有人伺候吃饭洗漱,衣服屋子都不用自己收拾。
当然,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回城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至于这个蠢货,呵……
祁家隔壁是马金玉马大婶家,家里只有老两口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看着陶青青,他们就能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摇头一叹,这样的日子,是过不到老的。
陶青青端了清水,拿了棉布,伺候祁自求洗漱,又重新端来沥掉清水的粥,和自己藏起来的肉酱,“自求快吃,饿坏了吧,多吃点。”
祁自求看着肉酱,眼底闪过暗光,贱人还敢藏心眼。
面上笑得温和,“青青一起吃吧。”
陶青青吞吞口水,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忍了。“我不吃,我不饿,你快吃吧。对了自求,师墨那贱人明目张胆的和牛棚来往,你说我们要是报上去,会不会有奖励?”
祁自求喝粥的手顿了顿,脑子里闪过师墨姣好的面容,再看陶青青这张鬼脸,一阵反胃,暗叹可惜了,竟然便宜了个乡下泥腿子。
不过,这事……“你可以去跟你爸爸商量商量,你爸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多和上头走动走动,以后好处少不了,现在虽然乱,可乱有乱的好处,乱世出英雄啊。你要是帮了你爸,他会记得你的好的,到时候多照顾照顾你,你哥嫂都说不了什么。”
陶青青眼前一亮,是啊,严家现在没有靠山,严谨不在家,小贱人更是叫天天不应,她想怎么弄死她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是自求聪明,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跟爸爸说这是你的主意,他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恶鬼脸配上造作音,浑身无骨的往祁自求怀里靠,意思不言而喻。
祁自求忍住恶心,三两下吃完,拽着陶青青进屋,上炕。
不管如何,这女人现在还有用,不能弄翻脸。
反正天黑,女人都一样用。
两人动静很大,完全没想过遮掩,泥胚房子不隔音,隔壁马金玉老两口,脸色漆黑,直骂不要脸。
新来的人逐渐适应了严家大队的生活作息,干起活来,还算有模有样,有那么一两个搅屎棍,暂时也翻不起大浪。
学校停课,所有孩子都回来了,村子里空前热闹。
只是,仍旧没下雨,今年的产量怕是要降好几层。严大智有些焦心,家里三个孩子失去了经济来源,粮食还减产,也不知道往后怎么活。
暗暗叹息一声,背着手去了地里。
师墨背着背篓去了牛棚,把采来的草药晾晒上。
师子没工夫去采,泽长有割草的活,也不认识草药,只有她闲着没事,偶尔帮忙挖一些备用。
晒好草药准备离开,听到新盖牛棚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
师墨挑挑眉,没用精神力探查,她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更不想多生事端。
拿上背篓就离开。
刚巧,一道人影从牛棚里奔出来,手里端着笨重的破陶盆,和师墨撞在一起。
陶盆落在地上,碎成几瓣,鲜红的血水洒了一地,看得师墨直皱眉。
人影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在牛棚,看着地上的陶盆和血水,又羞又臊,还满心担忧,“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我就是回来一趟,很快就去地里,我没有偷懒,对不起。”
师墨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人影是个十七八九的年轻姑娘,长得极其娇小,小脸白嫩精致,因为刚刚的意外,满脸通红,皮肤过白,看起来脖子根都是红的。
一只脚尖轻轻点地,腿脚应该还有些问题。
双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眉宇间难掩痛苦。
浑身气质倒是让人舒服,满满的小家碧玉,温婉气息。
虽然人看起来惊慌失措,又羞又恼,但眼神很清正。
师墨摇摇头,“没事,你如果月事痛得厉害,可以找隔壁的师医生看一看,不好意思的话就让长辈帮忙拿药,只说宫寒就行。”
话落,大步离开。
闵巧愣愣抬头,她怎么知道的?
她又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无所顾忌的和牛棚的人来往?
压下心里的疑惑,收拾好陶盆,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去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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