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下?”

    奈普托不知道还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仇人,但他察觉到了一个事情。

    “难道瘟疫只需要简单的触碰就能传染?”

    他有些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在返回多罗克斯的途中,他接触过很多人。

    “不对,如果传播方式那么恐怖的话,三天,不,现在大家就已经全部感染了。”

    在困境下,奈普托抱着侥幸,他更希望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观点,“应该只有这个男人是这样。”

    他二话不说,让秘法将他的身体崩坏成一个个正方形的小肉块,在宽敞的街道上残忍杀死一人后,奈普托毫无心理压力地转过身,下一刻,他狠狠顿住了。

    不用说,会以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出现的,恐怕只有查理·德森一人。

    他貌似刚忙完自己的事,此刻没有太多心思管别人,只是在路上突然发现了熟悉的气息,才会停下来查看。

    但奈普托其实很怕遇见他,这位大人物的心情就像摇骰子一样,没有哪一天就会心血来潮,回收他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奈普托罕见地没有惧怕和心虚,而是心中某个疯狂的念头,在看到这个人以后热烈地燃了起来。

    查理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看破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好久不见,奈普托。”

    “好久不见,恶魔。”

    “看来英琳将你培养得很好,你再一次晋升了。”

    受到查理的夸奖,奈普托兴奋地点了下头,查理透过虹膜看到了他眼中的烈火,这种情绪在第二次见面时,奈普托在英琳身边看到查理伪装成一个稍有实力,但并非无可战胜的普通人时,就曾难以遏制地燃起过,只是几个月不见,他眼中的烈火更为旺盛了。

    经过与人类们的朝夕相处,查理能够解读出这种情绪是什么。

    奈普托想要杀死他。

    即使这个念头对于现在的奈普托而言还很不自量力,但他的潜意识里未有一刻彻底放弃过。

    许多人的脑子里都住着另一种“自我”,在深夜时,人会偶尔有用麻绳勒死自己的冲动,看到小孩子的尖叫,有人会想要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当有人背朝他站在悬崖或河流边缘时,有的人心中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想要上前推他一把。

    而奈普托的心理,便被查理的一纸契约转移到自身上,查理·德森掌控着奈普托的一切,而奈普托也并非想要撕破契约,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

    越是被掌控,奈普托越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将束缚他的一切虐杀。

    很多人的脑子里都住着另一种“自我”,但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将它付诸现实,但偏偏奈普托是个偏激的家伙。

    奈普托是一条被放养的狗,一条随时想要弑主的恶犬。

    查理故作没有看穿奈普托的想法,他并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刚刚说,他的瘟疫能靠接触传播?”

    “这是我的猜测,”表面上,奈普托顺从地说道,“因为他说,他只想碰我一下。”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手指上沾着什么东西,比如他的血之类的。”

    “你的猜测不错,瘟疫的传播确实有不同的途径,”查理说道,“有位名叫布玛·休丽的站街女郎,她的传播途径就是体液传播,一位大学教授的传播途径则是单纯的血液,当然,还有一位比触碰传播更为恐怖的是视线传播,只要一个人长时间出现在他视线内,就会被瘟疫感染。”

    以无形的方式远距离传播,这种危险程度令奈普托都打了个冷颤。

    “不过,当那位病人发现问题所在后,他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你……在调查这些事?”

    查理顿了一下,“不,我只是在单纯的旁观。”

    末日前的征兆不断袭来,即使耗费功夫解决了瘟疫,他们仍没有办法解决更大的灾难。在那之后,查理的精力会被末日不断分散,在要在落入无可挽回的地步前,他至少需要做好准备。

    “那您知不知道防范瘟疫的方法,在你回收我的一切前,你应该不会坐视我死在瘟疫手下吧?”

    “没什么好的办法。”查理想了想还是扔了个拇指大的小瓶子给他,小瓶子中放着一小块嫩肉,能用于救急。

    “既然瘟疫是靠人类之间传播,远离其他人自然是一种好的办法,或许你应该考虑下东部森林,那里虽然危险,已经有很多秘法师逃往那里,但身为秘法师并非没有幸存机会。”

    奈普托摆着死鱼眼点了下头,“对,所以那里很快就会成为新的瘟疫爆发区。”

    奈普托眼看着查理准备离开,他喊道,“你就不给我次列6的晋升图阵吗?”

    查理刚一回过头,奈普托的语气顿时怂了下来,“崩坏次列的图阵太少见了,要知道,英琳女士是在断掉了一个黑帮后,才在他们的库存中找到了崩坏次列7的图阵,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她……”

    奈普托是个追求自由的人,从他两次退出组织就能看出,他并不喜欢在一个环境久留。

    他说得还算有理,查理丢了个古老破旧的卷轴给他,紧接着化作黑烟,消失在了他面前。

    奈普托一手接过卷轴,一手端详着那个小瓶子,最终将瓶子穿上红绳挂在脖子上,将卷轴揣进兜里。

    他看了眼地上被分尸的仇人,视线发散,似乎透过那堆碎肉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满意地笑了一声,迈开步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

    伊宁坐立不安地待在别墅中,艾薇尔手捧着一大堆写好的信,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伊宁将上半身伏在桌面上,手中的钢笔不停在信纸上添加新的字迹,写完这一页的落款后,她突然信纸拿起来揉碎,看也不看地抛到脑后。

    艾薇尔很理解她现在的烦躁。

    然后,艾薇尔发现她用余光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她立刻说道,“你不会还想着要逃出去吧?”

    伊宁没有回答。

    “你父亲的信里不是写着吗?不要回家,不要去看他,待在庄园保护好自己,你父亲不会希望你陷入危险的,你不是承诺过不会再任性了吗?”

    面对艾薇尔的说教,伊宁依旧倔强,“父亲只是担心我,德森先生只是不明白……”

    艾薇尔也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都是查理交给我的事。”

    “而且,你写这些信也是寄不出去的,现在瘟疫全面爆发,所有患病的人都被严格监管起来,邮差也早就不干了。”

    伊宁没有说话,继续拿出一张信纸,不断地写着思念的话。她将一切想说的都写在信纸上了,只是苦于现实中无从表达。

    忽然,艾薇尔一下将怀中的信扔到了沙发上,伊宁手中笔猛地拐了个弯,原本安静无声的优莱克也站了起来。

    别墅的大门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管家二话不说打开了门,门外的是一个全身雪白长衣,麻花辫垂在颈边,表情祥和的男人。

    优莱克立刻起身走上前,“文科顿阁下?”

    在纯白教会的体系中,主教之上,教皇之下便是聆听者,据说每一位聆听者都可聆听世界的声音。来者正是纯白教会的聆听者之一,文科顿·哥里奇。

    文科顿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位男人,那便是路佛德主教。

    见到这两位登门拜访,优莱克的神色也郑重起来,“二位有什么事?”

    在单纯的地位上看,神女与聆听者们同等,但优莱克一直对长辈们保持着尊敬。

    “优莱克小姐,有些要事需要您返回纯白教会一趟,请跟我来吧。”

    “现在吗?”优莱克扫了伊宁那边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十分紧急的事,”文科顿立刻意会了,他眯着眼睛笑道,“噢噢,与朋友的告别是吧,这个时间还是有的。”

    优莱克脸红了下,文科顿先生总是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

    优莱克看了眼伊宁的状态,最终没有走过去告别,她朝艾薇尔点了下头,跟着文科顿和路佛德安静地走了。

    伊宁沉默地写完了最后一封信,她对艾薇尔问道,“为什么优莱克可以出门?”

    “有那两位保护,优莱克不会出事的,而且,优莱克可比你冷静多了。”艾薇尔直言。

    伊宁只是点了点头,她慢慢将最后一封信塞进信封里,那是一封纯黑色的信。

    她并没有将这封信交给艾薇尔,而是仔仔细细地抹平了褶皱,摆在桌面上,做完这些事之后,她看着艾薇尔的眼睛,仔细而缓慢地说道。

    “艾薇尔小姐,我害怕失去我的家人。”

    艾薇尔早就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但真到提起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会有所触动。

    毕竟她是一个失去了家人的风中残烛,而她面前的是即将与她获得同样经历的人。

    这个女孩的未来与她的选择有关。

    “您的家人死于仇人手中,可如果我的父亲离世了,我甚至不知该找谁报仇。”

    “我知道我应该勇敢地面对未来的任何一种可能性,但我还是害怕地发抖。”

    “我的母亲还在父亲身边,艾薇尔小姐,我们是一家人。”

    “父亲担心我,可我也担心他。”

    伊宁的想法是坚毅的,即使是在查理·德森面前,她也总能表现出自己的倔强。

    艾薇尔觉得很为难,伊宁的态度令她头疼。

    往日的公爵独女已经不会在困难时独自掉眼泪,她将沙发上的信一封封拾起来,全部送到艾薇尔的怀中。

    “艾薇尔小姐,拜托您帮我送信。”伊宁摇着头,坚定地看着她。

    艾薇尔却始终在犹豫。

    最后,两人达成了无言的默契,她将那些信抱紧了点,看着伊宁点了下头。

    “好吧,我帮你送信。”

    伊宁再次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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