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烟躲到白日梦睡了一大觉,终于神清气爽了,而天也黑了。
穆无殇等她很久了。
穆无殇并没有见到康治皇帝。他进宫后,才被告知十一皇叔突然回来,在父皇针灸,父皇谁都不见。
秦晚烟着实意外:“咱们回来,他也回来,这么巧?”
穆无殇道:“一点风声都没有,怕是有所提防了。”
秦晚烟道:“心虚才提防,不是吗?”
“他既防着,咱们且晾一晾他。”穆无殇心中是有数的,他起身,险些伸出手去,却及时打住,“走,本王带你去救人。”
秦晚烟并没发现穆无殇的小动作,大步跟上。
穆无殇自己不住九王府,倒是把郁老爷子藏在九王府的密室里。由孙嬷嬷亲自守着。
郁老爷子躺在石榻上,仿佛睡着的一样,安详宁静。
秦晚烟查看了郁老爷子这些天的服药情况,才给郁老爷子把脉。
和她之前基于病历的判断基本一致,郁老爷子确实是中“三春”之毒,而三春之毒又压制喘鸣症。
秦晚烟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孙嬷嬷:“尽快熬煮过来。”
孙嬷嬷领命而去。
秦晚烟又做了一些检查,最后取出药种子来,手法娴熟地植入郁老爷子的身体。
她瞥了眼,坐下来,检测郁老爷子的脉象。
穆无殇靠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药藤窜出,生长又倒钻入郁老爷子的身体,最终消失不见。
他忍不住想起沧溟古井里的那些血藤。皆是藤蔓,一是救人,一是杀人,就好似正邪两股力量。
郁老爷子分明很痛苦,慢慢开始发颤,呼吸都不一样了。
秦晚烟镇定缄默,只看着。
然而,郁老爷子的状况却没有缓解,反倒加重,身子发颤得厉害,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随时都会戛然而止。
秦晚烟面不改色,不慌不忙,拿开郁老爷子的枕头,拉开他的衣襟,取出一卷金针,随手一拨就全展开。
她看着郁老爷子,根本没有看针,可取针的速度却快得令人看不过来。
她用针那手法,更是娴熟迅速。不似一般的针灸师,小心翼翼捻针,一挥手,金针飞射而去,针针入穴位,藏于穴位中。
施针之后,郁老爷子是状况似没有缓解的迹象。
可秦晚烟眉头都没蹙一下,在一旁坐了下来,继续拉来郁老爷子的手,把脉。
没一会儿,郁老爷子就不颤抖了,呼吸也开始放缓了。以眼见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秦晚烟起身,要出来,这才发现穆无殇靠在门边,盯着她,那眼神难以形容,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天知道,他盯了她多久了。
她瞥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穆无殇第一次知道,秦晚烟的针灸之术如此厉害,他浅笑低声,“都好看。”
秦晚烟听到了,只是,当没听到。
两人在茶座入座,喝茶等待。
孙嬷嬷送来药,喂郁老爷子服用。秦晚烟又把了脉,才纷纷孙嬷嬷,“继续守着,待人醒了,立马来报。”
离开密室,夜已经深了。
两人并肩走在九王府的花园里,都沉默无话,晚风拂面,别是一番恬静惬意。秦晚烟双手垂在两侧,习惯地握拳。穆无殇双手则负于身后,悄无声息,轻抚这手心的伤疤,不知何时也曾了一种习惯。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王府大门。
秦晚烟低着头,道:“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
穆无殇也低着头,“要不,你顺道送我回去?”
秦晚烟立马抬眼看去,穆无殇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若不是数月来,一直都待一起,秦晚烟都快怀疑这家伙是假的穆无殇了!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秦晚烟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径自走出去。
穆无殇跟在背后。
看着秦晚烟进了秦家的门,穆无殇才回慕烟居。一个回到碧云阁,一个回到清月阁。
看着眼前的断墙残垣,秦晚烟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拿这赌高墙泄愤的事情。
该死的林婶,叫她找人来修补,居然动都没动?
“这怎么回事?”
穆无殇声到,人亦到,从残墙后面走了出来。他一整天都没回来过,还真不知道这墙被砸了。
秦晚烟比穆无殇刚刚还要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她说:“我怎么知道?”
她说完要走,可一转身,却见一帮人带着工具,迎面而来。
林婶扛着锄头,走在最前面。
往后是聂羽裳,上官灿,顾惜儿,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好些工具。什么三角铲,方铲,模泥刀,灰刀等等。
他们之后,是几个师傅,推了一车车的砖块,泥沙。
穆无殇蹙眉。
秦晚烟的表情那叫一个僵硬。
聂羽裳,上官灿夫妇见着秦晚烟,都低着头。林婶却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大小姐,不是老奴耽搁,老奴找了半天才找着他们!不够,你放心,老奴请了城里最好的师傅,在明儿太阳出来之前,一定能按您吩咐的把这墙恢复原状!”
秦晚烟忍不住扶额,二话不说,直接离开。
穆无殇越发有兴致了,问林婶道:“这墙,谁毁的?”
林婶不敢回答,却偷偷指了指秦晚烟远去的身影。
穆无殇猜跟秦晚烟有关系,却没想到是她亲自动的手!他不好意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情突然大好,笑了起来。
他扫了残墙一眼,道:“不必修了,全给本王推了!”
说罢,他亦转身离去。
众人都沉默,只有顾惜儿一脸惊喜。她兴奋地丢掉铲子,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推墙比修墙简单太多了!”
上官灿头一个看过来,表情绝望。
聂羽裳和林婶也看过来,表情一个比一个嫌弃。
这有什么好的?
两主子,一个要修墙,一个要推墙,该听谁的?
要知道,无论开罪哪一方,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必须想出个两全之策,让穆无殇和秦晚烟面上,都有台阶下;心里头,都满意。
良久。
“听九殿下的”
“听秦晚烟的!”
上官灿和聂羽裳同时开了口,两人朝对方看去,都没好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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