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不年轻可能在脸上瞧不太出来,可于身体上的反馈是十分直接的。明明那一夜,高安和跟年思贤都吃了小龙虾,可高安和生龙活虎什么事都没有,年思贤当晚几乎是在卫生间度过的,好不容易不上吐下泻了,又发起烧来。
隔壁主卧的卫生间响了一夜的水,高安和半夜里就发现了不妥,忍住到第二天一早才去问。年思贤不好意思扫兴,说自己吃了他的庆功宴拉到脱水,只推说自己肠胃虚弱,休息一天就好了。高安和有些不放心,可在年思贤的坚持下,没再多问,他去了影棚录影,第三天傍晚才回到家里。
张阿姨还没走,嘱咐高安和,“阿思发烧了,已经吃了药,在睡觉呢。等他醒了,就只给他喝白粥就好。”临走又找出了电子体温计,递给了高安和。
高安和拿着电子体温计在他额头“滴滴”了两声,一看393°,吓得一惊,他摸了摸年思贤的额头,怎么吃了退烧药还这么烫,“哥?醒醒,我带你去医院?”那手触碰到年思贤滚烫的额头时,他心里竟然生了些旖旎的心思,忙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暗道,在想什么。
年思贤迷迷糊糊中睁开了一点眼睛,摸了摸自己额头,摇了摇头,“让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高安和忙把年思贤床头柜上的药拍照发给了郑海,又拨通了郑海的电话。郑海听了来龙去脉,不禁笑了:“阿思不吃辣的啊,你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他真是舍命陪君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海哥,你能别笑了么?我哥还缠绵病榻呢,你还笑得出来。”
“没事,今天不都是第三天了么?估计昨天他肯定是拉了一天,拉脱水了,今天熬过去,明天一早应该就能退烧。如果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大概是细菌感染,你就带他去医院挂急诊吧。”
“我去买点别的药么?”
“那药的图片我看到了,没问题的,按照说明书吃就行,你费心,盯着他晚上别再着凉了,注意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啊。”
十月的北京还没有开始供暖,屋外的太阳照的室外是暖和的,可屋里却阴冷得很。
年思贤记得自己额头很烫,吃了药就睡着了,作为医生的自觉,他知道只要这夜里睡得安稳,明天总会好的。只求自己在消炎药、退烧药和身上难受的双重作用下能睡个整觉,他祈求着,千万别失眠了。
梦里起初是出汗,很热很热,他想伸手去给自己擦汗,可好似有个柔软的毛巾沾在额头,那微凉的感觉有些舒服。后半夜的时候,好像降温了,又觉得有些冷,梦里他一边自言自语,好冷,好冷,一边去寻被子,可他独住惯了,空旷的大房子里,只有两床被子,他还在心里念着,另一床被子给了安和啊,没有了,不找了。可还是有点冷啊……
冷得他觉得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能在梦里寻找温暖了,果然,想着卖火柴小女孩梦里的篝火,他也真觉得一点都不冷了呢,整个人被一个火炉拥抱着,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过去了……
年思贤有意识的时候,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降温到正常温度了,而后才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放大,吓了自己一跳!
怪不得梦里梦到怀抱了暖炉,果不其然,他的被子里有个暖炉!
他忙看向自己身上,还好,都穿得齐整。
高安和揉了揉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哥……”
忽然他猛地惊醒,坐了起来,立马抬手摸上年思贤额头,心里叨念着终于降温了,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恢复了睡朦胧的样子,躺在枕头上,闭上眼,嘟囔了一句:“终于退烧了……”
看来高安和守了自己一晚上,应是夜里听见自己说冷,就抱着他二卧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然后顺便就钻自己被窝里了?
年思贤如个做错事的浪子,慌忙跑下床去,他站在主卧的洗手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明已经退烧了,怎么脸还这么红。
他打开水龙头,扳到凉水那面,在哗哗的冰水中,猛冲一遍脸,才缓了神回来,刮了胡子,刷了牙,去衣帽间里换衣服。
衣帽间跟主卧之间只隔了一道横拉门,两排衣柜一字排开,中间放置的玻璃柜里是一格一格的收纳,放手表、袖扣和领带。
他脱了睡衣,扔到衣柜最下隔断的收纳筐里,张阿姨会定期分类清理,干洗的会送到干洗店,贴身的会放到洗衣机。望向左边的衣柜中全是淡色系的衬衫,从白色到蓝色,呈现出渐变色的摆放着,他习惯在白大褂里面穿衬衫,可今天这样子想来不用去诊所了,就望向右边休闲类的衣服,他才伸手去拿一件浅啡色圆领衫,手就被人按住了。
那人比他高,比他热,正从身后围住他,下巴只差一点就抵到自己肩上,只听高安和说:“哥,我正好有衣服要送你,今天不穿这件。”
年思贤耳后忽觉一阵麻,那感觉如一针麻醉药只戳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他晕乎乎的感觉衣帽间光线都暗淡了,“嗯?”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出去了。
高安和睁开眼瞧不见人,就下地穿拖鞋,他听见衣帽间的动静就走了过去,只见年思贤手把在睡衣下摆,拉扯着衣服,囫囵褪了下去,露出精瘦的上身来。他脚步停下,驻足不前,忽觉自己处境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该退出去的,可见了那睡裤上的腰线,就想再看两眼,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男人,多看两眼没什么的。就随着心,往前走了两步,直到年思贤伸手去拿衣服时,他见那下颌转了过来,忽就慌了,自己像个采花的浪荡客,忙伸手按了他的手。
不过高安和也没骗人,他确实是有衣服要送给年思贤的,他拿了一件白色上衣递给年思贤,“哥,你穿白色好看。”
年思贤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可还在自圆其说,两个男孩子,光膀子没什么。就接过那衣服套在身上,是个假两件的设计,外面t,里面是衬衣领子,稍微有些细节的设计,他从来没穿过这样的款式,可照了照镜子,好像也不难看,“那,谢了。”
他见高安和还站在原地不走,“怎么了?”
高安和摸着后脑,很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不带你去吃辣的了。”
“是我自己想吃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是被你逼着吃的啊。与你无关,现在不是好了?”他知道自己病了这三日,高安和心里内疚,就想着安慰他,可心里的想法无论多么真挚,展示到言辞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说这话来便有这样的感觉。
可不知为何,他真心不让高安和心里有一丁点儿难过,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高安和眼神中亮了一抹,稍稍低了点儿头,由着他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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