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落日时,又拍了第三套红衣造型,直到天黑,总算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夜里一众人要去古镇上清吧里放松,那请吧坐落在古镇的河边,临河的窗开着,刚好抬头就能见灰瓦古镇飞檐高耸的轮廓上的一轮圆月。

    众人拱着高安和给大家唱歌,他穿着还没换下的红色汉服,拿起马克风唱歌的样子着实好笑。可当音乐想起时,他深情的看着台下的年思贤,而那悠扬低沉的音乐在他包含情感又细腻的音色衬托下,歌曲竟将众人都唱的有些低落。

    好似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月光下,就该喝杯酒,听着音乐,缅怀一下曾经爱过,但又错失了的人。

    歌词也带着淡淡的忧伤,飘过了古镇千年的月和千年的河。

    “爱只是爱

    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

    追怀追怀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

    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

    人山与人海无奈浪淘一浪又一浪也不过只是一次澎湃。”[1]

    吴三叔在清吧里的角落里,拿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导出一边翻看今天的照片,不住的摇头感慨。他合上笔记本,走到年思贤桌前,“小哥,你今天睡觉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抓拍了几张你的照片。不好意思,画面感特别强,我们摄影师都有抓怕的毛病,看见好的人或物,就喜欢拍下来。我加你微信发给你吧。”

    “哦,没关系。那,谢谢你。”年思贤拿出手机。

    “我这一年各种商业片接到手软,拍了整整一年的古风,可我敢笃定的说,这三张可以封神,是我这几年拍的作品里最满意的照片。”

    年思贤有些惊讶,何以这么高的评价,就说:“那我好幸运,能成为你的‘封神之作’。”

    吴三叔加了年思贤微信,说:“一会儿我回去客栈,简单调一下颜色发你微信啊。”

    “那谢谢吴三叔了。”

    夜里的客栈是早前叶氏娱乐的差旅管家早就定好的客栈,虽是古镇特色的客栈,但也有四星的标准,高安和自是拉着年思贤和自己同住。他进了屋,解释着:“这客栈肯定没你订的那么高端,凑合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古镇里转转,夜里咱们就回苏州。”

    年思贤也不是挑剔的人,总归在哪睡,他的睡眠质量都那样,差别不大。他点点头,站在梳妆台前,看了看客栈,整体干净整洁,实木的装修,很有古风气息,见高安和一袭红衣在窗前坐在,好似古装剧里的大婚之夜,不由的感慨:“安和古装扮相真的很好看。”

    高安和轻佻的抬了抬下颌,“怎么?被我美色迷倒了?”

    年思贤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是一副可以被调戏的美男子模样。”

    “那……调戏么?”高安和见年思贤没说话,就起身走到他面前,壮着胆子问:“考虑收了我么?”

    年思贤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在了梳妆台上,他退无可退,正不知所措间,手机响了,他解锁了手机,就见微信跳出了吴三叔的对话界面,是他说的那三张图。

    因为是专业摄像机拍的,且吴三叔还略略调了一下光和构图,整个图片很大,年思贤正好趁着打开图片这事,躲开了高安和的挑逗。

    高安和也不急,就站他身前,也瞧着手机屏幕,他还悄悄将一只手扶在了梳妆台的镜框上,扮作不经意的,将人圈在自己胸前,“吴三叔拍的照片?”

    “嗯。”年思贤还奇怪,这图片加载中模模糊糊的一团黑一团白是什么。他举着手机,在照片加载出来的一刹那,他才发现竟然是他和高安和的合照,忙将举着手机的手往下撤,那手还没落到身后,就被高安和一把攥住,“被偷拍的也有我,我有权看。”

    他将年思贤的手拉回到两人面前,翻动着三张照片,直到两人几乎要亲到的那张,他觉得口干舌燥,原来自己那时竟是闭着眼睛的,原来自己离他那么近。心里不禁腹诽,这吴三叔好会抓拍,光凭这张照片看图写话,他自己都能脑补出几部电影来。

    年思贤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等三张照片看完,就按了锁屏键,将手机丢到梳妆台上,转身要去卸掉身上繁杂的假发和汉服。可身子还没转过去,腰就被高安和控在掌中。高安和一手扳着他的腰,另一手扶在梳妆台的镜框上,将人围在自己和梳妆台之间紧密的空间里,他心里只有一点点把握,可是想赌一把,就问:“你把我当什么?”

    年思贤犹记得他之所以来此一行,是因为他发现高安和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可他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少年的心意,想逃避。也记得前一日,在苏州园林的那个清晨,高安和吻了自己的额头,自己并没有躲开。他心里很是矛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感,想了想,说:“朋友。”

    高安和就知道,年思贤不会那么容易面对自己对他的情感,可听到这句“朋友”时,心上还是塌了一半。

    不知是不是晚上喝了两瓶啤酒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冲动又大胆,望着面前红润的薄唇,就印了上去!

    这吻来的猝不及防,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还要强装镇定,“再说。”

    年思贤两眼睁的有些大,他没想到高安和会强吻他,可已经被人吻了,难不成自己要上去打他一巴掌,那也太狗血了。他安慰着自己,不就是肉碰肉亲了一下,都是男的怕什么。可这个问题真难回答,他从没觉得自己词汇量如此匮乏过,试探着:“哥哥和弟弟?”

    这话听得让人窝火,高安和垂眸望着那唇,恨不得咬上一口,他惩罚似的欺了上去,含住他的上唇,吮了一下,丝丝甜让他沉迷不已,又吮他下唇。他抑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欲望,将那股火气化作一口叹息,“不对。”

    年思贤总算反应过来了,抬手推开高安和的胳膊,这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放手!那你说!”

    他一挣脱,高安和就害怕了,忙松开双手,后退一步,可气势上丝毫没有变弱,“我在追你啊。”

    问题是,你把我当什么?回答是,我在追你啊。

    这自问自答的问题和答案匹配么,定是不匹配啊。年思贤想着这个问题和答案的逻辑,根本不成立,就鄙视的说了一句:“滚!”

    高安和头一回见年思贤生气,还骂了人,心里在埋怨自己,怎么就不能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呢。这么一弄,万一哥哥真气恼了,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废。

    他放下姿态,忽然柔弱起来,低声唯唯诺诺的说:“哥,我给你拆头发吧,这妆发挺难弄的。”

    这个借口年思贤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他自己拆这妆发和衣衫着实有些难度,就顺势做在梳妆台前,任凭高安和帮他拆卸。

    心里还要劝说着自己,忘掉刚才那个让人心跳的吻。只是被吓到了,不是心动,不是心动。

    高安和将他古风的假发拆好后,也没多想,顺势就去解他腰带,因这腰带上还系了绦子,打的酢浆草结,不是很容易解开。没成想年思贤后脊被触碰那一刻,如刺猬一般跳了起来,“你干嘛?”

    高安和心里很不是滋味,哥哥以为他干嘛,难不成自己还要吃他豆腐,上他不成,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这个结扣难解,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高安和心上酸酸疼疼的,迅速换了衣服去洗澡了。两人这夜没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的古镇之旅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因来的时候就是做的商务车,回去众人也是从苏州坐高铁回北京,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小米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要求逛一天,下午回苏州,坐最晚班次高铁回北京,两人只好也跟随着这样的计划。

    起初一行四五个人从客栈出发时,还是前后脚走着的,没多久,路边的小店也有趣,各自看中的点都不同,加上人流也多,一会儿大家都分开各逛各的了。

    年思贤想着那就随便逛逛吧,当自己在散心,他能感觉到高安和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两人自昨晚那番尴尬对话之后,除非“嗯”、“啊”之语,都没张口。

    直到有主办方的花船滑过桥时,人群朝着桥上涌动,恰好年思贤也在桥上,他被人挤着动不得身时,忽觉有人护在他身后,那人比他高一些,壮一些,拥着自己逆着人群,走过桥去。他回头望向高安和,“谢谢。”

    高安和问:“饿么?我带你去吃东西?”

    而后高安和带着年思贤一路将这里的特色小吃吃了个遍,两人都维持着“非必要不说话的原则”,一个负责买,一个负责吃,一日下来,对话全是:。

    “吃这个。”

    “哦。”

    “喝这个。”

    “哦。”

    “还吃么。”

    “不了。”

    “走吧。”

    “好。”

    直到下午大家集合时,小米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妥,“年哥,安和是不是欺负你了?”

    “啊?”若是昨天小米问,年思贤定会觉得“欺负”是字面意思,可今天她问来,自己脑海中画面就有些复杂,“没,没有啊。”

    “我看你半天没搭理他,”小米解释着,“安和就是钢铁直男,说话不过脑子,tracy姐要是去公关,从来不带安和,怕他说话得罪人。他要是说错话,你可别搭理他。”

    年思贤却不这么觉得,高安和每次同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他能感觉到,难道是只对自己这样?

    高安和本坐在最后一排,听见小米说他,忙凑过来,“我可不是。”

    小米“啧”了一声,“还不承认,特别直男的思维!”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高安和的话一句比一句强硬。

    “看吧,跟幼稚小男生一样!”小米揶揄道。

    年思贤回头看了高安和一眼,他听明白了,高安和一直在强调的是——他不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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