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南宫稷却暂时无暇计较那些,他焦急疑惑地环顾四周后,目光便落在李归一身上,他想问问虞嫣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却又觉得那是人家的私事,他不该多问,可心中又极为好奇在意,不免纠结一番。

    李归一望着虞嫣离去的方向不觉有些出神,心头已经涌上了万千思绪,回过神来,他便立即按住南宫稷双肩:“靖坤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嫣儿……虞嫣她、她究竟是何时……”

    南宫稷叹息道:“我也不清楚,我与她再度相见,不过也是数日前的事。这其中诸多事宜,问她却不肯透露半句。”

    李归一不禁也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后,却忽然有些犹豫地低声问南宫稷:“靖坤,你……是不是有负于她?”

    南宫稷大吃一惊,心头像是被刺入一记利箭,他紧皱着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李归一望着南宫稷那复杂、纠结又满是哀伤的神色,不禁又叹了口气:“只怕是你们二人之间有所误会。”

    南宫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归一,她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李归一又是叹息道:“倒也没说什么,大约只是不想让我与周娉婷有所瓜葛罢了。”

    李归一只是痴心,却并不傻,虞嫣出现的时机,很容易看出她的意图。

    南宫稷稍稍松了口气,可心头的郁结却无法解开,毕竟他和虞嫣之间的事也不会因此而解决。如今又多出个李归一,仍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之一。

    陆霄就在不远处,眼看着这边没什么事,他便并未现身。

    可不管有多少疑问困惑,二人开始尽快返回镜园之中,虽然宴席还可继续,但原本大好的气氛却全然变了样。李归一倒是心胸宽广可暂时当做无事发生,周氏父女的面色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虽然周清江心中的不二良婿便是李归一,可眼看着他刚被其他女子勾走,还偏是那教人厌恶畏惧的妖女,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若是此时还对他表露意图,岂不显得玄镜派低人一等、甚至有要倒贴之嫌?

    周清江只好留下一句“今夜周某提及之事,还望在座诸位仙门翘楚仔细思量一番,我玄镜派自不会亏待了将来的良婿。”

    在周清江眼中,自家女儿自然是几近完美的,只要她想家人,天下间的男子必定任她挑选才是,因此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些“仙门翘楚”的想法。

    再说,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入了师门,便要一切听从师门,还轮不到他们这些晚辈来擅作主张。

    宴会比预计早结束了些,李归一却以论道为由,跟着南宫稷到他房里去,陆霄知道这两人要谈论何事,便也笑着跟上。

    三人一进屋、关了门,便立即直入正题,李归一先开口道:“靖坤,你快与我仔细说说!为何她会忽然现身,如今她处于何种境地,而她的名字又为何……”

    李归一有些着急,但南宫稷也只能叹着气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不知她如何得救,也不知她为何会在这种时候现身,而今也不算玄镜门中人,而今又擅自出现,搅合了师门的宴席,师门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归一深知南宫稷是不擅长说谎之人,而他也只是并未将实话完全说出,他面色深沉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靖坤,其实你不必对我有所隐瞒,当年的真相,我早就知道。我门中几个师弟,当时就在那附近,将你门派弟子陷害她的全程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南宫稷和陆霄四目相对,顿觉惊诧不已。

    “眼看着出了人命,师弟们便立即将此事告知于我,我本想立即动身前去营救,半路却遇上了师傅,只好又跟师傅说了一遍,可师傅得知此事后,为了顾及门派之间的影响,便不准我与门中任何弟子参与其中。”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即便当初跟李归一也没什么关系,可提起此事,他还是满心歉疚、自责不已。

    南宫稷和陆霄也不禁叹息不已,却也只是拍了拍李归一的背,不必再多言语。

    当年的几人皆是年少气盛,都无法理解各自师门的“冷血”,而今几人年长了几岁,也成熟了许多,当年无法理解的道理,而今也渐渐明白。

    对他们来说,是失去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可对两个仙门来说,不过是一位寂寂无名的弟子死于一场“意外”而已,又怎会因为这等人物而引发争端、将事情闹大?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只当是无事发生罢了。

    至于“玄镜千金”心胸狭隘出于妒忌而残害同门之事,更是不可能公之于众。

    李归一还是压着火气将当年师弟们目睹之事与二人细说了一遍,果然与二人推测的相差无几。

    提及虞嫣姓名之事,李归一也立即想到了此前盛传的一些旧闻:“所以,她当真是聂巽与虞霏娴之后?”

    南宫稷叹息道:“确是她亲口所言,却不知她从何得知此事。”

    陆霄摸了摸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若是按照传闻之中的年月计算,聂巽与虞霏娴身殒之时,盼儿大约四岁,我们当年救下盼儿之时,她对生父母之事一点都记不得。一个四岁的孩子,当真能在失忆之后又将记忆完好地找回吗?”

    李归一道:“倒也不能说全无可能,只是不大可能。我想大约是有人告诉她的,极有可能正是从万虿洞中救下她的人。”

    南宫稷皱起眉头,忍不住问了句:“归一,你当年便知道她被人救下?”

    李归一无奈笑笑:“怎会?只是我反反复复前去万虿洞多次,虽不能说是将万虿洞各处寻遍,却也摸了个大概,我寻见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尸骨,仔细辨认后,却未见有十几岁少女尸骨。那些毒虫虽毒,却也不至于将人的尸骨彻底化尽,纵是将血肉啃食殆尽,也必定会留下骸骨。因此,当时我便觉得,春桃妹妹定是不在这儿,若是她被人救走那便是最好的。”

    陆霄皱着眉头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人能从万虿洞里将人迅速救走?”

    南宫稷仔细回想了一番,也渐渐觉得应该是有人在他进洞之前便将虞嫣救下。

    李归一低声说:“我们中倒是找不出这么个人来。便是有专门应对那些毒虫的药丸、香囊傍身,最多也不过只能在那洞中待上半个时辰,且当时我师门中也无人靠近那万虿洞,平常也基本不会有人靠近。但我倒是知道那么一号人物,或许可在万虿洞中救人。”

    “是谁?”南宫稷和陆霄急忙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归一忍不住扫了眼四周,还将身体往前探了探,将声音压得极低,却只说出两个字:“朗坤。”

    陆霄顿时双目圆整,也立马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是……‘魔君’朗坤?!”

    李归一点头:“嗯,事到如今,我便也不再隐瞒二位兄弟。”李归一叹息着,缓缓道:“据说那万虿洞本就是朗坤的,而以他的操机之术,想要出入那毒洞,更是可以无所顾忌、来去自如。”

    朗坤正是仙门正派众人心头的巨大阴影之一,众人皆知他在,却常常不敢谈及,再加上他已有数十年未曾露面,众人便当他已经老死在山里。

    可据说他一直盘踞在遥山之中,自建了一座“无处宫”,他常年身居宫中,并不外出。

    陆霄忍不住小声问道:“难道说……江湖之中关于朗坤的传言都是真的?”

    李归一略显无奈地笑笑:“虽不知耿纯你都听过些什么传言,但确有许多传言为真。他常年深居于遥山深处的无处宫中并不外出,但却常派傀儡人偶外出,附近的许多村镇上皆有人见过来历不明的人偶,那些人偶做的极为逼真,简直与真人相差无几,有些甚至能开口说话。试问这世间除了朗坤,还有谁能有此等出神入化的操机之术?”

    南宫稷和陆霄未曾见过那种人偶,可光是听着都不禁啧啧称奇。李归一平常喜欢开玩笑,可一旦正经起来便不会再有任何孟浪言行,二人也相信李归一所言解释事实,而非有意夸大。

    “那些城镇之上也偶尔有人失踪,或许隔些日子会再出现,但届时活人便一定成了人偶。我归一派本想彻查此事,可查了许多年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些人偶来去迅速,难以捉摸,若是被人抓到,便立即自爆,想要调查根本无从下手。我门中折损严重,却依然不得任何线索,最终只得作罢。好在失踪之事只是偶有发生,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事态并不严重,我们也确无任何办法,只得尽量隐瞒,当做无事发生。”

    说起这些时,李归一紧紧皱着眉、低着头,面色复杂而无奈。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门派之中的丑事对旁人说起,又是何等沉重。

    李归一接着说道:“而且,听闻当年虞霏娴确与朗坤来往密切,出于这层关系,若春桃当真是虞霏娴之女,确实可让朗坤出手相救。”

    陆霄却摸着下巴说:“可当年虞霏娴和聂巽身殒之事,也没听说朗坤出手营救,事后他也未将故人之女救下,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手?难道就因为从不出门?”

    李归一无奈笑笑:“这些我也无从知晓。”

    南宫稷不禁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若当年救下虞嫣之人当真是朗坤,他倒是要对朗坤心存感激,可想想朗坤曾经的所作所为,即便不理会江湖之中的各种流言蜚语,仅看仙门之内的纪事、记录,也可窥见他绝非什么侠义之士、仁义之人。也确如“魔君”之名,他乃是个曾在仙门之内、江湖之上掀起腥风血雨、大杀四方的凶恶残忍之辈。

    若这几年虞嫣一直在朗坤身边,也不知会受他多少影响。可若当真如此,她以残忍手段杀害数人之事倒也有了些根源和解释,一切说不定都是朗坤怂恿指使,故意让她走上邪门外道。

    可朗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让她孤身与仙门六大门派为敌吗?

    南宫稷深深叹息,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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