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知弟媳孕事不久, 陈香儿生女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杨稔得感叹一下这两年她身边有孕生孩子的不少,是在诱惑她生一个吗,但她才不会,只希望过些时候她娘不会来催问。
家里已经杀了几只鸡, 还剩下一只公鸡三只母鸡了, 前些时候杨稔就没将鸡下的蛋拿走了,准备让它抱窝。
如今已经添了十几只小鸡了, 原本是有二十来只小鸡, 只是刚出生的小鸡弱,再有经验的老人也不能保证都能活, 杨稔自然也没那个能耐,是以如今只剩十五只了, 不过如今活着的小鸡已经大了, 就不会再那么容易夭折, 基本都能活下来了。
自家只准备养五只小鸡,余下的十只都是要换给村里一些想直接抓半大的鸡养的人家。
一般都是像他们家当初那样, 刚分家出来的。
总共就养着九只鸡, 有些多了, 不过那三只母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吃了, 所以多养几只鸡也还能承受。
看完杨奶奶, 又看过大姑姐, 夫妻俩开始忙活家里的事。
之前说的要扩宽鱼塘, 刚好可以趁着如今农活不多开工了。
“先把种的这些菜挪到后院去,只是后院还得先松松土。”杨稔琢磨着。
“我去挖,你把那些能收的蔬菜收了, 免得移栽的时候掉了或者弄烂了。”挖地这个不轻松的活可不能让媳妇干。
刚准备摘菜, 杨稔突然想到, 要是前院都弄成鱼塘,那,那出入不就不太方便了吗,便是架个小桥也是不方便的,她踩着都觉着不踏实,何况是儿子。
“如松,不如咱们把后院弄成鱼塘吧,前院全是鱼塘,架桥走总觉着不好。”杨稔试图劝道。
“后院?”
“是啊,前院全都是鱼塘的话,以后小景走步路我都是担心的。”儿子还小,万一没看到想去玩水可怎么是好。
“也是,之前只想着一大块鱼塘省事,那就在后院挖一个吧,前院这菜地就不动了,就还是这样,等后院挖好了分一些鱼过去。”涉及到儿子,陈如松很快被说服了。
“还有现在这鱼塘也得再围好一些。”杨稔继续建议。
“行。”
既然这样,前院除了加固加高围栏也就没事了,一家人来到后院。
后院比前院小不少,不过挖一个鱼塘是够的,比现在的鱼塘还只大不小呢,只是,“这样一来,前后都是水,怕是会有不少蚊虫啊。”陈如松担忧道。
“那夏日便多烧些艾草。”但杨稔也不由跟着感叹,“咱们这挣点银钱可真不是好挣的。”
听到这话,陈如松笑道:“这还是皇帝好,会心疼百姓,咱们这些农户才能挣到银钱,若是严苛一些,咱们只能靠着那几亩田地过活,说不得赋税还不知道高到哪去,田地都养不活自个。”
“那便祈求当朝的皇帝活得久一些。”杨稔诚心道。
“盼那个,还不如咱们趁着如今年景好,多储存粮食和银子,未雨绸缪,将来不管怎样,也能挨过去。”陈如松如是道,从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天灾,但他知道不会一直没有的,只有提前准备,将来才能存活下去。
还有皇帝,记得是在自己十岁那年登基的,然后发布了不少有利于他们农户的指令,也是这样,他爹才能在族里的帮助下,给家里添了几亩田地,如今已然过去十一年了,皇帝应当四五十岁了,再过些年,换个皇帝不知道会不会改,自家可得抓紧时机。
“是,还是得先做准备。”杨稔也很赞同。
分家已经一年半,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摸顺了,这日子也就过得快。
一晃眼,已是分家三年后,儿子小景要去族塾念书的时候了。
族塾是每年二月初开学,一直学到腊月初,每月休沐三日,初一、十五、月底,十月也能入学一次,年龄一般是虚岁四岁教到十岁,基本学完的孩子都能识字。
杨稔早早就给儿子准备好了上学所需,开学当日,由陈如松带着儿子去族塾。
当日就能入学,所以是陈如松一个人回来的,一到家,杨稔就就拉着问,“怎么样?小景还适应吗?先生看着严厉么?”
儿子第一日去念书,当娘的总是担忧着。
“没事,先生看着不像是会打骂人的,至于小景,他见到自己经常玩的几个孩子都在,哪里会害怕,高兴得很。”儿子可不是怕生的,去年开始就有不少小伙伴一起玩了。
“那就好,从前一直盼望着儿子去族塾念书,如今真去了,心里还想得慌。”杨稔叹了口气。
“过几日就好了,如今儿子有人看顾了,咱们也就能安心挣钱了。”还能跟媳妇单独待着,多好,陈如松心里是兴奋的。
“闲下来,一时还真不知道干些什么。”从前儿子在身边,总感觉有许多事没做,可如今却不知道有什么要做了。
陈如松正要跟媳妇多聊聊,增加增加感情,就见自己的好伙伴从大门进来。
“如松,我找你有事。”
大头脸色不太好,陈如松也正色起来,“过来做,是有什么事?”
“我家有一块挨着你的旱地,我想把它卖给你。”大头是个直性子,上来就把自己的事情说了。
卖地?陈如松微微睁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大头也知道这事很让人惊讶,可他没办法了,“是真的,我想得很清楚。”
“这卖地不是一件小事,你娘和你媳妇知道吗?”大家可都是把田地看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似的,别过会子婶子来骂人。
大头苦笑,“我媳妇知道,我娘我没敢告诉她,我这次卖地也是因为我娘,去年收成不好,快买不起给我娘喝的药了,要是让我娘知道,我怕她寻短见,前阵子她就在说是拖累了我,我哪里敢说。”
“可你一旦卖了田,婶子总是会知道的,不如这样,我先借几两给你应应急。”
“借?”大头从小算是富养,虽然他娘的药费钱,可那时一年不过几两,家里还是很富的,所以没钱他一时没想到要借,只想拿什么东西换钱。
“是啊,也只是去年收成不好,今年万一就好了呢,那块地可是块好地,肥得很,还有一亩半大,一年最少也能给你挣个一两银子,何苦要卖了去。”陈如松劝解道,虽然心里也有些心疼那块地,可他也不能就这样答应了,大头这样一看就是没想好。
大头若有所思。
陈如松却觉得大头这样快就没钱不对劲了,“大头,你分家难道没分到多少银子吗?”
大头家可不算穷,至少比自家富,他都分到了十几两银子,大头怎么也要比他多,去年收成不好,前年可是风调雨顺的,大头田地收成保着自家吃用和他娘看病,那养猪养鸡总能得个二三两吧,他还卖了半边砖瓦房,建个茅草屋不花什么钱,怎么会就没银钱了?
“分了几十两啊,但不经用。”大头感叹道。
“分了几十两还不够用?你是怎么花的?”陈如松问道,他和媳妇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我也不知道,就那样用了。”大头也纳闷,这几十两就哗啦啦跟流水似的花没了。
“你是不是过得跟分家前一样的日子?天天喝酒?”陈如松想起来了,大头嗜酒,每日至少一顿酒是少不了了。
“是啊,哦!我就说,原来是酒贵。”明明买一次才百来文,大头现在算算,发觉每月至少也要个五六钱酒钱,有时隔个几日便要去打酒,一月下来这酒钱可不老少。“你都知道要建茅草屋,怎么不知道要戒酒。”陈如松也奇了。
大头却摇摇头,“如松,你不知道,分家后我心里就没舒坦过,只有喝了酒,我这心里才过得去。”
一下子被亲爹和大哥合起伙来算计,这坎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陈如松只得劝道:“你也要想想你媳妇孩子,如今分了家,他们就指着你过日子,都过了两年了,也该放下了,这酒,不说不喝,少喝总行吧。”
大头沉默片刻,低声道:“先借我五吊钱,我尽量年底还你,要是还不上,那块地就抵给你了。”他还是不习惯借钱,总觉得自己没了尊严,宁愿抵押都好。
“好,我说的话你也好好想想。”了解大头为人的陈如松没再拒绝,答应下来。
转头朝杨稔道:“媳妇,你去拿五吊钱来。”
“好。”杨稔起身,进了房间关上门,从一个藏钱的地方拿出五吊钱。
前院后院两个鱼塘养鱼,一年能得两吊钱,还有四只母兔每年两次产兔,养大卖出能得十几吊钱,不过是两年卖三次的,养兔子也要养上小半年,家里的田地收入和杨稔平日无事绣帕子就能保证吃喝穿用,一年养两头猪,又养了几只鸡,家里存银已经突破五十两,即将到达六十两。
能挣到当初期望的银钱是夫妻俩都没想到的,心里都是飘着的,这些银钱放在哪都是放心不下的,于是两人干脆商量着分开几处存放。
一处放十两,每处地方都十分隐蔽,要是哪一处被偷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次拿的地方是没满十两,也就是散的地方,拿了五吊钱出来,离十两又远了几步。
他们乡下人家虽然都是用铜钱,可一吊钱,她是喜欢叫做一两,无它,听着也舒坦些,好听些,一吊钱,多难听呐。
看着大头拿着钱走了,杨稔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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