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分家两年了, 大头还耿耿于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别在难过了,得想办法解决啊,首先把酒戒了, 只要戒了酒, 根本就不用愁他娘的药钱,或许一年下来存不到多少银钱, 可也不会亏空。
“放不下能理解, 毕竟是他一向信任的亲爹,还有一直敬重的大哥, 都是他依赖的人,只是他这借酒消愁实在不对, 但这种事, 劝再多没用, 得他自己想开。”陈如松接话道。
杨稔没再纠结别人的事,而是关注另一个, “如松, 大头说的卖地的事给我一个提示, 咱们不如买几块田地, 这银钱放在这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被偷, 买了田地, 那田地总不会被偷了去。”
闻言, 陈如松眼前一亮,答道:“买田地,确实是个好法子, 这两年村里都认为咱家卖鱼挣了银钱, 说咱们家富得很, 我总担心有人偷,要是拿去买了田地,谁也惦记不到。”
“并且这田地,每年还能有不少粮食,总比那些银钱放着生灰的好。”杨稔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好。
这话说的对,陈如松连连点头,“很是,媳妇你脑子真好使。”
“那你多加注意,看咱们村里有谁要卖田地。”陈家村虽然比别的村子过得好,可也不乏过得差的,过得艰难,又到了没法子的时候,家里的田地可不就是得卖了么。
夫妻俩都开始收集村里的信息,杨稔绣帕子也不在家绣了,而是到村里一块妇人常常聚集在一起说话的地方。
田地的信息没听到,倒是听到了一脑子的各家家事。
不过这消息总不会一下子就来了,都是得时时关注着的。
接连听了好几日的家长里短,杨稔终于听到一点想关注的内容。
“于大叔家里那个贵子又去赌了。”村里一位消息灵通的长脸妇人道。
另一位尖脸妇人立刻捧场,“他家哪里还有钱给他赌?”
自己可是知道一手消息的,长脸妇人骄傲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呀,卖了一块地。”
“卖地?”尖脸妇人声音尖锐。
杨稔也将心思放在两人的谈话上。
“可不是,他家本来就穷,如今竟开始卖地了,过不了多久,这家业得给他败光了。”长脸妇人一脸肯定。
尖脸妇人猛点头,“都卖地了,哪里还能有家业。”
于大叔家的贵子,杨稔暗自记下这个人,等回去问问自家男人,陈家村除了几户外姓,就都是陈氏族人,便是嫁过来几年,她也不是很清楚每一家有哪些人,得靠她男人来解答。
虽然已经卖了,可赌鬼,总不会就这样收手。
晚饭时,杨稔将今日听到的消息告知陈如松。
听到媳妇所说,陈如松点头解释,“于大叔与咱们家关系较远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贵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前面三个姐姐,于叔很宠贵子的,要什么有什么,当初去赌钱也不说,最后贵子就迷上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也没多关注,原来已经到了卖地的程度了。”
杨稔有了消息,陈如松也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却不是卖田地的。
“利叔一家打算去县城定居了。”
“是赶驴车的利叔吗?”杨稔问道。
陈如松点头,“是,利叔家里本就富裕,四十多亩田地,又有其他赚钱的法子,早早就在县城买了房子,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过去居住。”
“他去县城定居,那田地?”几十亩啊,自家也就吃得下几亩。
陈如松暗笑,“田地他自然不会卖的,是租出去的,村里有些像咱们家这样,只有几亩田地的,正是需要租种。”
“利叔人不错,咱们租他的田地耕种也行。”虽不是买,但租也行,自家田地少,租几亩田地耕种也是好的,何况自家如今这样,便是碰到年景不好,也能交租,不用太过担忧。
“田地确实可以租上几亩,不过我主要想说的不是这个。”陈如松摇头,媳妇关注错了地方啊。
不是田地?杨稔好奇了,“那你要说的是什么?”
“是驴车啊。”陈如松没有卖关子。
“驴车?利叔难道要卖不成?”杨稔奇怪,驴车在县城照样能用啊。
陈如松点头,“是要卖,利叔一家去了县城,村里的田地是拜托村长收租的,平日极少用到驴车,且他家那头驴买了七八年了,已经老了,利叔不太想要了。”
杨稔一听就知道自家男人瞧上了那头驴,问道:“他卖多少银钱?那头驴怕是买来也就能用三四年,买贵了不划算。”
“卖八两,是县城卖驴车的一半。”陈如松觉得还成,便是只能干三四年,那一身肉还在呢,至少还能卖个三四两银钱。
“你想买吗?利叔还能少不?”虽然觉着这个价合理,可杨稔还是想砍价。
“自然是想的,利叔这个价出得公道了,也是看着咱们这几年总是做他的驴车,他才告诉我这个消息,还不一定能买到,利叔还有几家亲近的亲戚呢。”陈如松解释道。
也确实,这驴车没有哪个农户不爱的,只是一头成年的驴要十几两之多,多数人没那个闲钱买。
“之前咱们不买驴车,一是村里有,利叔每隔几日去一趟县城,咱们要去县城也方便,二是家里田地不多,用不着买,如今利叔要去县城定居了,咱们又要租几亩田地耕种,这驴买了也好,能买便买下吧。”杨稔表示支持。
“好,我这便告诉利叔同意买,只看他最后选择卖给谁了。”陈如松应下。
“再租上几亩田地吧,利叔要的地租想必不会太高。”杨稔嘱咐道。
租地,陈如松还是有些犹豫的,“我没问,先把这驴车的事说了,要是地租不高,咱再看看,驴车能买下,咱们就租。”
若是将驴车卖给他,他便租,不卖他才不租,六亩多田地刚好不闲不忙,他一个人就行,再多几亩媳妇就要受累了,陈如松心里嘀咕着。
杨稔则在家琢磨驴车的事,别说,若是有一辆驴车,家里方便不少呢,秋收时,就能用驴车装粮食,不用靠人力使劲推了,炎炎烈日的,人推板车多累人啊。
自家不用了,还能租出去,一日几文钱,长久下来也是一笔银子呢。
只是将消息告知利叔后,好几日都没音讯。
开始还惦记着,可过了几日,杨稔就不管了,反正已经同意买了,卖不卖给自家就是利叔的事了,何必惦记,她开始再关注起村里有无卖田地的消息。
关注了一些时日后杨稔就发现,就算有人卖田地,也轮不到自家,村里谁不是把田地看得比命重,要是有人卖,知道的便是借钱也要买下,根本不会让消息流出来,能打听到的都是谁谁谁家卖田了卖地了,都是已经卖出去了的。
而要卖田地的消息根本没有,杨稔也想明白了,任谁知道都是藏着掩着,赶紧凑齐银钱买下,不会这样说出来的,嘴巴严实着呢。
想买块田地还得自己知道一手消息才行。
不过买地的事情没有着落,驴车的事情有着落了,没买着。
得知这个消息,杨稔是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利叔既然不打算卖给我们,还跟你说什么呀,白期待一场。”杨稔忍不住抱怨了句。
真是,她之前都在幻想有了驴车之后该怎么安排了,幸好这些时日没有再过多期待。
“咱们与利叔到底还差些关系,买驴车的是利叔的亲弟弟,咱们自然是比不过的。”虽安慰着媳妇,可陈如松也是不大高兴的,利叔跟他说了之后,他就马上回来跟媳妇商量,确定后就赶紧告知,相隔不到一个时辰,算是很有诚意了。
“算了,不卖给咱们就不卖吧,只是以后去县城怕是不大方便了,不知道利叔的弟弟会不会让大家做驴车。”今年她还想接着去卖饴糖板栗呢。
“镇上也有驴车是去县城的,若是不搭,咱们到时就走一段路,或者看看邻村有没有驴车没载满人。”陈如松倒是不担心这个,陈家村离镇上不远,村里没驴车去镇上搭就是。
“也只能这样了。”杨稔只能接受,又道:“真是,田地没买到,驴车也没买到。”
“总不是想什么就能成什么的,咱们如今过得这样好,有些不如意的也无妨。”自家过得,是真的好,他从没想到,自家分家三年后,能攒到五十多快六十两银钱。
要知道,当初分家,自己只得六亩多田地和十二两银钱,虽有一些私房以及爹娘的贴补,可这一座砖瓦房便花去不少,算起来,他跟媳妇两人在这三年间攒下了四十多两银钱。
并且他们夫妻俩可是没亏待自己的,每月好几次荤腥,算是十分顺遂了,是以每次遇到不顺之事,他总能给自己安慰,不会耿耿于怀。
“也是,不想这个了,我明日要回娘家一趟,大弟媳有孕了。”上次仗着有孕可是耀武扬威了好一阵子,只是生了女儿后气势才弱下来。
也是幸好生的是女孩,不然是男孩,不知道怎么折腾,偏偏她爹是真的看重长孙,她娘又是个心软的且心疼孙辈的,顾忌着孩子不好管教。
“有娘照顾着,你弟媳倒是可以一个接一个的生。”这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你的意思是觉得不分家好咯?”杨稔是不羡慕弟媳有婆婆带孩子的,分家轻松自在,自己的孩子自己带着也舒心,每次拜托婆婆带她心里都是惦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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