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接到香港的电话。
是李述言。
已经很晚了。林菱窝在被子里，声音软糯糯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房子好大，我一个人有点怕。
李述言闻言，顿了一下，他疏忽了这一点，他的小怪兽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会害怕的。
嗯……我还需要在这里两三周，我叫人去陪你。
不用。我只希望你快点回来。
李述言在那边沉默片刻，说，我明天让人帮你办理通信证，我们周末见。
啊？
林菱一头雾水，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
结果，周末时，林菱被安排坐上飞往香港的飞机。
阿正看到她，说，林妹妹，你可算来了，k前天扭伤了脚腕，我来接你。
严重吗？林菱有些着急。
不严重，只是需要静养几天。加上这边还有些事，他暂时不能离港。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阿正开着车，大致带林菱走马观花看了看几条著名的街景，说，今天带你随便看看。k住在石澳，比较偏，也很安静，低调，不用容易惊动他不愿惊动的人。
林菱第一次来香港，看着老旧的建筑，随着阿正来到石澳。惊喜的是，这里很安静，像是普通的滨海小镇，低矮老旧的房子被粉刷成各种颜色，别有情调。
直到她进去一所房子，从外面看平淡无奇，进去后却装潢极致考究。
进到客厅，李述言坐在沙发上。他听到声音，微微侧头，说，小怪兽，你来了？
林菱朝他快步走过去，握住他茫然伸出的手。
我弄伤了脚，行动很不方便，所以没能去接你。
他解释。
不要紧啦。我看看你伤到哪里。
说着林菱看到他左脚脚腕缠着绷带。沙发边停着轮椅。
显然，这房子是他的据点。屋里的一切显然是为了方便他，简洁，动线简单。
李述言顺手把她拉进怀里。清列气味瞬间将林菱淹没。林菱轻轻摸着他的膝盖，埋怨说，你小心一点嘛……脚腕都肿了。
男人听到她嗔怪的声音，低笑。
喂，我眼睛看不见，这种事难免的。只是遗憾不能和你出去走走。
你在这边很忙吗？
不忙。只是我需要待在这，作为……震慑。
李述言并不是在玩笑，只是不想把这些事仔细解释给林菱听。对方来谈，是因为他在，澳洲那边凭空要从别人口中夺去一大块肉，利益之争，很怕中间擦枪走火搞出事端。他从去年年初回国以来，都是半隐居的状态，基本没有亲自出面过问过什么。一方面是在国内，不想给老爷子惹出事来，另一方面他这两年身体确实有些支撑不住，频频发作的头痛和脊椎问题让他无瑕事事亲为。
林菱看他脸色也不好，说，我给你做你喜欢的面吃，好不好？
李述言闻言，轻笑，说，傻姑娘。
他的手指微凉，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弄得林菱觉得脸痒痒的。她抬头看着李述言，他的眼睛如同深潭，睫毛安静垂下，此刻显得有些无害。怎么会想到呢，这双目失明身体欠安的人，竟然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做着狠绝诡谲的事。
她伸手，轻轻触摸他的眼睛，说，述言，你的眼睛，真的很美。
李述言拿过她的手，宠溺轻咬了一下她的手指，说，小鬼，你形容一个瞎子眼睛漂亮？
林菱说，我只是客观描述既定事实。
男人说，我如果不失明，现在可以带你去海边走走，或者只是带着你看看这栋房子的后花园。不过我现在走路都不方便，安排了人明天带你去尖沙咀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吧。
看李述言要撑着扶手站起来，林菱赶紧扶住他，帮他坐在轮椅上。
林菱推着他，说，你呀，就别安排我啦，赶快养好脚伤。
她知道李述言很反感坐轮椅，他没有安全感。
要不要躺一下？
李述言摇摇头，笑说，我现在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眼睛还看不到，你说我过得多无聊。
林菱瞪他，你这么无聊，还拒绝学盲文？
嗯，我记不住点字。
喂李述言，都说你极致聪明，过耳不忘。你说你记不住点字？
记不住，自己写盲文还经常扎到手。疼。
林菱一阵无语。这男人面无表情语气固执地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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