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圣诞前期,香港各处已有很浓的氛围。
李述言尚未失明前时常来香港,也曾在圣诞时节带着女孩在维港夜色里浪漫,他那时年少,维港灯光迷醉,尖沙咀一带的餐厅都会有圣诞主题,佳人在侧,奢迷曼丽。如今,他半隐居在这偏僻安静的石澳,每天总要见各种人,调停或者谋事,在栋外观不起眼的房子里,搅弄风云。而他的女孩,乖乖巧巧待在房间,查阅资料,学习,写作业,写论文。他真的怕她觉得闷,总想让人带她去玩,或者让她去买买东西。女孩软软糯糯,但竟有明确的目标,并不遗余力为之奋斗,之前很多个夜晚,她照顾他睡下,自己又去挑灯夜战。
李述言觉得林菱和他截然不同,他几乎没有什么目标,失明后他更加厌世散漫。做这些事,他不在乎后果,不牵连家人的情况下,他不在乎会对自己带来什么灾难,也正是如此,他狠辣杀伐,快速成为了那圈子里具有绝对话语权的话事者。
也是这两日,他的脚腕好了很多,虽然走路有点跛,但不至于靠轮椅代步。当他摸索着慢慢走进林菱书房的时候,她正在专心写作业,都没察觉到他的脚步。
菱?他轻声问。因为他听不到林菱的声响,不能分辨她在哪里。
林菱回头,看到他现在房间中央,因为眼睛看不见而微微侧着耳朵。她马上站起来,抱住他。
嘿嘿,我在这里。
李述言摸摸她的脑袋,轻轻啄了一下,说,宝贝,从你来香港,就没迈出门过,我真担心你被憋坏了。
我很宅啦,不觉得闷。
李述言笑,手臂圈着她的腰,收紧,说,那你是小猫?不用溜,自己待着就很好?
林菱笑,说,很好养的,对不对?
太好养了,导致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的脚好些了,明天去迪士尼?
不得不说,李述言是太好看的男人,四肢修长,微微躬身拥着林菱的时候,她感受得到他宽阔胸膛的温度,让她很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她和张逸简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感受过,可能李述言大她很多,他成熟、神秘、强势、淡定、疏离,是和她同龄的男孩子远不具备的。
她抬头看着李述言,说,喂,你当我是小孩子?
李述言拉着她,慢慢走向书房的小沙发。他走得还算稳,可能还是脚腕不能受力,露出吃痛的表情。
他坐在小沙发上,揽过林菱坐在他腿上,说,在我看来,你就是小孩子。
我很幼稚?
不,你不幼稚,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目标。
那为什么说我是小孩?
可爱。
李述言真的觉得林菱可爱。一种认真的可爱。他们没有在一起时,他就很喜欢故意逗她。他们在一起时,有次林菱蒙起自己的眼睛。她想感受一下眼睛看不见是什么感觉,结果,摸索探路,还是撞在了茶几上,失去重心摔倒,膝盖都肿了。李述言听到声音,走过去,摸到她弯腰扶她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想感受失明的不便,然后歪在他怀里,说,李述言原来你真的很不容易。当时李述言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帮她膝盖涂药,弹了她的脑瓜一下,我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容易的。
此刻林菱趴在他怀里,仔细跟他讲今天她看了中国哲学史,跟他讲“天人合一”“致良知”。李述言自然是听不懂的,哪怕他失明前,他几乎是不会写中文的,林菱讲的中国人的哲学之美,他听不太懂,但在林菱轻柔的声音中,也能感受到意境。
李述言淡淡笑着,觉得此刻无比珍贵。他无意识摩挲着女孩的脸颊,低头说,宝贝,我很幸运。
林菱抬头看着他,伸手摸他的喉结,他的下颌,他的脸颊,说,幸运是相互的,遇见本身就是奇迹。
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香港我很熟悉,少年时期常来。
你的脚可以吗?
没关系,让成城带着轮椅。
你很不喜欢做轮椅对吗?那……
对,我很不喜欢。但没关系,我更想带你去走走,圣诞了,城中应该很热闹。
好,你不会太累就好。
林菱晚上跟阿正说,阿正哥,明天我们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吗?
嗯,k和我说了。我很熟,明天和你们一起,他身份比较敏感,怕万一有问题。
林菱连连答应。
阿正接着说,哈哈,k在香港很多桃花债。明天万一遇到,倒是很精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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