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林菱问jason是否能带着李述言出去走走,jason笑说,我一直鼓励kurtis能够多去呼吸新鲜空气,达令,自然中有神给的疗愈力。
可惜他看不到美丽的景色。
林菱又心疼又可惜。
k确实看不到,但是自然中有风声,有鸟鸣,有潮汐,这些声响就是自然的馈赠。不过他身体状况目前远不及常人,你们要带些人手,以防突发状况。
成城从林菱身后走过来,朗声说,我刚从k的房间里出来,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身体远不及常人,可大脑却远超于常人。他卖掉拉城的du场,而后大笔资金注入墨西哥的钱庄,而后要挟相关势力,让他在某些生意上分一杯羹。
林菱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她一直知道李述言大致在做什么。她彼时玩笑说他是黑恶势力,他也不反驳,挑着嘴角欺身咬住她的耳垂,哑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
林菱又羞又恼,当时他虽然目盲,但高大挺拔。她抬手打他,却被他反手制住,拥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回忆着从前的点滴,走回李述言的房间。看到他半躺在自动床上,无力而孱弱。她心里一酸,却佯装轻松,说,喂,李述言,这么美好的周末,你不带我出去玩吗?
李述言闻言,摸索着找到按钮,调高了床头,让自己更像是坐姿的样子。他脸色不好,头上有薄汗。林菱担心,忙说,我开玩笑的啦,你不舒服吗?
男人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说,我的后背很痛。
这是第一次,他在清醒的情况下说他自己后背很痛。林菱心疼得要命。她柔声问,躺下来会不会好些?
李述言摇摇头。
林菱也坐在床上,轻轻抱着他。这才发现他疼的发抖。林菱抱紧他,低声闷闷问,是不是你为了救我,在旧伤上添了新伤,才这么严重。你真是个大傻瓜。
李述言趴在自己肩头的林菱声音明显有哭音,无奈,他最怕她哭。她一难过,他就觉得无措。他用力撑着自己用右手手臂环住她,左手慢慢摸她的脸颊,帮她拭去泪水。
唉,你这小家伙,动不动哭哭啼啼,真是烦人得紧。
林菱不高兴,说,还不是某个人自己闯进战区,落下这么严重的病根。
李述言淡淡笑,低头吻着她的额头,说,因为我要救你出来。
你救我也不能伤害自己吧!
李述言声音平静,虚弱又温柔,他轻笑一声,像是苦笑,又像是嘲笑自己。说,那种情况,别说伤害自己,要我的命去换,都可以。
林菱慌忙捂住他的嘴。一只手伸到他的后背伤处,轻轻按摩着。
唉,你呀,你怎么狠得下手把刀刃插进自己身体。
李述言继续说着,菱,我那时恨自己是个疯子,不能控制自己。我只能让疼痛保持清醒,如果因为我精神失常而谈判失败,我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林菱被他的话瞬间惹哭。顺势撒娇,你看你,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回来,还要远离我让我伤心,你也是够狠了。
李述言投降,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最是听不得你哭,可以你偏偏又是个哭包。
哭包这个词是谁教你的?你的中文那么差。是不是琳达教你的?!
林菱胡搅蛮缠,只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缓解痛苦。
李述言懒得理她,漫不经心说,你低估我了,我还会古诗。
什么古诗?
床上的男人闭上眼睛,挑着唇角,坏笑。
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林菱被他逗得大窘。这是他发病痛苦到极致的那晚,他神智混乱,情绪狂暴。为了让他能够平静,她那晚抱着他,一直喃喃念着这首诗。她以为他当时失去理智,没有在听。可他竟然背出来了。
李述言轻轻笑,说,我当时快要迷路了,找不到自己,脑子里都是混乱的声音,这个时候耳边有像小蚊子一样的声音,念着我听不懂的中国古诗。我也不想听,也不想记,奈何我这个瞎子一向都有过耳不忘的本事……
林菱到底说不过他。红了脸。她心想,还好李述言目盲。
男人闭着眼睛,狡黠问,这句诗什么意思?
林菱抄起软枕打他,气鼓鼓说,意思是你这个大灰狼要在不带我去玩,我可要约别人了!
李述言被她闹得,疼痛中也不觉得太痛苦。他觉得,林菱是他黑暗世界的唯一光束,跃动着照亮他伤痕累累的人生。他知道她美丽、可爱、善良,知道她优秀,知道有数不清的男人为她倾心,可是,饶是他这样破败的身体,也愈发生出强烈的占有欲。
那个许慕白?
李述言冷冷问。
你管我约谁。
林菱故意反击他。
那个许公子还不错,不过样貌应该差了我许多。
林菱翻了个白眼。不过内心却是认同的。李述言要不是长成这般有杀伤力的英俊,怎会有名媛模特为目盲的他要死要活。
他应该没我高吧?
林菱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你比人家高?
我坐着轮椅当然比不了,如果我站起来,应该高过……
那又如何?
林菱笑了,呛他。
李述言叹口气,说,我清醒的话应该能忍得住不修理他,但我是个疯子,搞不好疯起来会杀掉他。你让他赶紧滚回去。
好了好了,你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魅力好了吧。
林菱觉得此刻李述言耍赖的样子让她觉得分外幸福,他终于不再如同幽魂。此刻才是有血有肉的李述言。
那日他们最终没能出行,林菱在他好些之后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散步。李述言情绪很好,甚至还主动想试试训练右手,在林菱的帮助下,尝试用无力的手指捏住一朵花园里折下的玫瑰。只是手指发抖,花朵掉落。因为李述言右手知觉不好,所以林菱也没告诉他花掉了,只是悄悄捡起,重新放回他指间,笑着说玫瑰都拿不住,该怎么追求女孩。
成城后来过来,看到李述言手里的花,笑说,k,你把江湖搞得一片混乱,自己却在这里折花。刚才阿正也听说了,这次你的收益恐怕不是小数。
李述言笑笑,左手摸索着从无力的右手拿过花朵,轻轻放在林菱手里。这才慢悠悠说,恐怕我只能变得更有钱,才能比得过那些许慕白张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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