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后,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中。投资领域能源板块果然众望所归开始上涨。先是热钱大批涌入,抬高消费端能源产品价格,尤其是煤电气之类的传统能源,价格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攀高。随后,能源股又带动相关上游企业跟进,关联产品投资生产消费的期货股票债券市场全面水涨船高。造成全球各能源产地政治经济局势异动,摩擦不断,又反过来持续推高能源产品价格。而前期布局相关产业的基金和投资机构,如嗅到血腥的虎狼般,每天上下窜动,不断通过一二级市场增持手中筹码,同时通过各种社交渠道在社会上制造紧张舆情,试图进一步推高预期,最好能造成哄抢践踏局面,以从中获得高额利润。

    至于曳子桑选中的那只美克能源,表现则尤为突出,盘面显示,美克能源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出现明显被热炒的趋势,迄今为止,股票价格已经上涨大约百分之十,而且交易极其活跃,每天都有大笔资金进进出出。评级机构放出话来,从各方情况考察,美克能源依然还处于可不断增持的潜力上升期。

    外面雷霆风暴,山雨欲来,然而在文柳巷,曳子桑和樊恺却过着避世般深居简出的生活。樊恺依然维持着自己朝九晚五的上班规律,而曳子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文柳巷里他与樊恺的家。他一改往日习性,几乎完全杜绝社交,更不再去工作。

    樊恺利用周末时间,为两人那共有的露台定制了个玻璃长廊,拱形的白色镂空金属框架,中间隔着海蓝色的玻璃。那只三角梅已经长得极其硕大,樊恺将它健壮的藤蔓搭到玻璃长廊上,很快它就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现在,整个长廊已经繁花似锦,如古代的宫殿花廊般华丽又漂亮。

    白天,曳子桑待在花廊中晒太阳,他像只猫般蜷缩在躺椅里来回晃荡,日光透过三角梅将枯藤花叶的影子落满曳子桑全身。在这里喝喝茶,吃点点心,然后看书刷剧,上网到处闲逛,时间很快就过去。等太阳西斜,曳子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回到家中,等樊恺回来为他做饭烧菜。

    而到了晚上,曳子桑和樊恺两人就会无休止的做…。曳子桑已经完全沉湎于与樊恺的行趣之中,他像犯了行瘾般每天不停地索取着樊恺。而樊恺,也乐于满足曳子桑的所有需求,两人不停探索着各种花式以期望到达多巴胺的巅峰。

    时近半年,曳子桑已经食髓知味,只要樊恺靠近,灵魂和身体都会颤栗,光是颅内想象被樊恺就会让他无法自已。然而樊恺又总会不负所望,花样百出,以新奇的方式满足与浇灌着曳子桑的灵魂和躯体。

    到了后来,曳子桑甚至完全改变以往的兴趣和作息习惯,他不再关心股票和投资,也懒怠每天去看无聊的新闻和八卦,他开始计划未来,主要是他和樊恺的未来。曳子桑想和樊恺在一起,想无休止地得到樊恺的宠爱,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共同享受爱,他要在他们共同的秘密花园中尽情探索,享受荷尔蒙带给大脑的无限快。

    曳子桑有个大胆的计划。很久以来,他就曾梦想以后有钱有闲的时候要去世界各地旅游,去雪山,去海岛,去南极,去所有那些危险而浪漫的地方。对的,危险能最大程度刺激人的荷尔蒙,陌生能给他带来新鲜的快和创意。

    而现在,他只想带着樊恺,去这些地方旅游,然后在这些地方做,这就是世间最浪漫的事情。

    想到就要去做。曳子桑立刻着手具体计划,他曳子桑要做的事情,当然不会是普通旅游那么简单。曳子桑和他长期捐赠的国力大学南极科考实验室取得联系,委托他们为自己打造一款专供的豪华公寓箱体,这个箱体具备在极地生活所需的一切基础设施:供暖、照明、电力、干净的水和丰富的食物储藏。曳子桑参与其中,为箱体设计了个超大的拱形透明舷窗,他喜欢极光,听说那是太阳风被地球磁力线捕捉后形成的天文奇观,他要和他的爱人,他的樊恺,在绿色的极光之下——那裸露于太空的片刻缝隙与空隙中,尽情做,直到地老天荒。

    曳子桑相信命运,也景仰星辰大海,那种浪漫到骨子里的极致环境中的天人合一,必定将为他们带来非同一般的享受。

    当樊恺听见曳子桑这个疯狂计划的时候,两人正在文柳苑3803的露台上,曳子桑已经被得热涔涔,止不住地胡言乱语。樊恺看着身下的曳子桑眼神又变暗了几分,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用说。只等到两人结束第一轮后,樊恺才面无表情回了句:“曳子桑,你是不是太奢侈了。”

    当时当刻,曳子桑即使浑身无力都想一脚把这人踹到床底下,他曳子桑赚钱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这份与众不同的自由,就是为了想干嘛干嘛,世俗到极致的奢侈连同着那灭顶般的快,他曳子桑都要,全都要要!

    “今年圣诞,我就要去那边过!”曳子桑傲然对樊恺说道:“你和不和我去吧!”

    “去,……,我陪你……”樊恺再次扑了过来,他简直无法忍受曳子桑这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模样。

    樊恺纵容着曳子桑的想象上限,无限度地满足着曳子桑,曳子桑不上班,不社交,不工作,甚至懒得去看那变化的大盘和飞涨的股票,樊恺都由着他。但是偶尔,樊恺还是从曳子桑那荒诞到可以说糜烂的生活中,体会到他的内心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压力,曳子桑极力在用荒诞和奢侈去掩盖着这些情绪。不过,堵不如疏,物极必反,有时候,曳子桑的这种情绪还是会如火山爆发般不可抑制,极少的时候,樊恺甚至能感受到曳子桑那因为突然的情绪崩溃而导致的极端绝望和躁郁。

    一天晚上,吃完饭后,樊恺和曳子桑如常般待在曳子桑楼上的工作室里,两人在暗黄的照明灯下各干各的,樊恺公司最近事情多,拿了些合同回家审核,曳子桑则忙碌于他那方巨大的工作台前。

    这段时间,曳子桑特别沉迷于自己diy腕表,他从德国采购了批优质机芯和配件,又联系了当代著名的迄今艺术馆的国画大师,花高价为他专门设计了十套古代唐风仕女图作为表盘图案。现在,所有一切都已备齐,只等曳子桑将它们组装成型。那十块漂亮的表盘被挂在曳子桑座位的前方墙壁,工作台上摆满了精细零件和工作,曳子桑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完成这项工作,乐此不疲。他告诉樊恺,这十块仕女表将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旦完成,他就彻底毁掉底稿。

    线条优雅配色古典的唐宫仕女图,优良工艺精密配合的腕表机械,将曳子桑带入进某种仿佛错乱的时空中,让他全身心投入每一块表的装配工作。樊恺看累了各种财务报表,有时候就会抬头看看对面,他看到冷白灯光下,曳子桑头戴单目寸镜,套着黑色指套的手指在那些复杂精细的机械上灵活转动,简直赏心悦目。沉浸在仕女唐风套表的曳子桑,何曾料到此时的他,在樊恺眼中就是幅美不胜收的画面。

    当真是岁月静好、安然若素。樊恺内心轻轻感叹,随后再次低下头来,研究手头那些无休止的合同、数据和趋势。

    不知过去多久,樊恺觉得眼前光影在变,应该是曳子桑悄声无息站起身来在屋子中活动。樊恺没动弹,曳子桑活泼顽皮,干活过程中休息的空档,有时候就会悄悄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吓他一跳。

    果然,不大一会儿,樊恺感觉到曳子桑来到他背后,正悄悄从身后偷窥他的电脑。樊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一动不动,他正用鼠标快速切换着几家能源公司的财务报表,左手熟练操作着键盘,放大缩小着哪些股票的时间k线,这些东西曳子桑熟得不能再熟,但在樊恺印象中,曳子桑已经好久没打开相关的分析软件了。

    桌面上的钟表发出清晰的滴答声,有那么一刻,樊恺觉得周围安静极了。

    “樊恺!”曳子桑声线颤抖得厉害。

    樊恺扭身,抬头,看见了仿佛已经被冰冻住的曳子桑,脸色煞白,身体如筛糠般拼命颤动着。

    笔电啪嗒一声从膝盖上掉落,樊恺一把将曳子桑楼在怀中。

    “曳子桑,你怎么了子桑?”

    曳子桑好像发生了强直性痉挛,他被樊恺搂住的时候,膝盖关节转动,发出啪地清晰脆响。然后,樊恺就感觉到曳子桑整个躯体都在变冷发硬,有那么瞬间,樊恺觉得怀中的曳子桑正在死去。

    “别走,……”曳子桑阻止想将自己放开去取些热水的樊恺,他牙齿在不停地打颤,艰难吐息,好像瞬间连呼吸都不会了。

    “求你,别走,……”曳子桑翻动了个白眼,死死攥着樊恺衣襟,“你,……,搂紧,……我!”

    樊恺将曳子桑紧紧搂在怀中,右手不停揉捏曳子桑的背心,心中慌乱极了。

    “子桑,到底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曳子桑感觉到了樊恺躯体的温热,于是像溺水之人般拼命想要浮出水面撷取氧气般,向樊恺怀中紧缩去,身体可怜地蜷成一团。

    “不要,……”曳子桑终于喘出一大口气,微微张开嘴唇,祈求樊恺:“你亲我,快点亲我。”

    樊恺身下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两具身躯在上面拼命扭动,抵死纠缠。那一刻,樊恺觉得曳子桑就像那传说中的绞杀藤,死命缠绕着自己,试图与他争夺着两人口腔间仅剩的唯一一点空气。

    十分钟后,曳子桑终于停止痉挛,安静下来,他紧紧依偎着樊恺,筋疲力尽,满头满面的冷汗淋漓。

    樊恺轻轻捋开曳子桑额前一缕头发,曳子桑、曳子桑地唤了好几声,曳子桑这才慵懒地睁开双眼,此刻他虽然仍然疲惫不堪,但眼底清明,应该是熬过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曳子桑?”想起刚才那几分钟,樊恺依然心惊肉跳。

    “没事,小时候攒下的毛病,……”曳子桑在樊恺怀中虚弱的笑:“好一段时间不犯了。”

    “你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

    “小时候看过很多医生,总也治不好,短暂的神经元异常放电,倒也没有癫痫那样致命。”

    “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知道,医生说生病发烧,精神压力大,都可能会发病。”

    生病发烧?精神压力大?樊恺有点疑惑地盯着曳子桑看。曳子桑却不理他,只将头整个埋进樊恺怀中。

    那天晚上,曳子桑异常亢奋,缠着樊恺要了一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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