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着小曲儿上了楼，看见穿着一身睡衣倚着门的方起，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你怎么还没去上学？你们班主任一直给我打电话，你到底跑哪去了？”
这眼睛和鼻子怎么这么红？
“你别告诉我你在大马路上睡了一晚？”她嫌弃地瞥了眼方起。
我去了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在意。
方起不说话，侧过了身子。
方玫玫也不等他的回答，拿出钥匙开门：“赶紧换了衣服上学去，不准去网吧玩。”
玩？哪来的心情玩？
方起疾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小点儿声音！你要吓死我啊！”方玫玫浑身一颤。
吓死你最好。
方起迅速换了衣服，收拾好书包，去卫生间洗漱。
一切完毕后，方玫玫刚好也收拾完了，两人同时出了房间。
方起挡住方玫玫的去路，偏过头，摊开掌心。
“干什么？”方玫玫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都看不懂？
“你哑巴了啊？说话！”方玫玫不耐烦了。
不说话都不行了。
“钱。”他淡淡。
“要钱就直说，跟我在这打什么哑谜？”方玫玫掏出钱包，拿了五十块塞到方起手里，“省着点儿花。”
方起把钱揣进兜里，转身走了。
他不想看她一眼，不想再跟她多待一秒。
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方起的肚子叫了好几声了。
去吃个盖浇饭吧，刚好剩的零钱可以坐公交。
午自习铃声打响，教室外嬉闹的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室。
中午谁都想休息，但前提是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得写完，不然根本就没有午休的时间。
“我看我今天中午又不用休息了。”陆季予把笔“啪”地摔在了桌上，人也趴了下来，脑袋靠在胳膊上，“好烦啊，要是我能发明出一个能自动写作业且正确率百分百的机器就好了。”
萧澈“噗”地笑了出来：“那这个世界的学生就不用学习了。傻孩子，快写吧，别异想天开了。”
“你快写，写完了借我抄。”陆季予眨了眨眼。
“我就不。”萧澈用胳膊挡住练习册，“你别想坐享其成。”
陆季予拿过萧澈的英语练习册：“那我先抄英语。”
正要翻开，就被萧澈夺了过去：“不给。”
“给我。”
陆季予拉住练习册的下半部分，萧澈拉着上半部分，两人都拉得紧紧的，谁也不松手。
“你给我松开！要拉坏了！”
“我不！你先松！”
“你先松！”
两人内心os：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前面的陈骏要被他们吵死了，忍不住转过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
萧澈一松手，陆季予没反应过来，人直直地就往后倒去，眼看后脑勺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萧澈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卧槽，发生什么了？”陆季予还很懵，看了看手里的练习册，把它抱在了怀里，“它是我的了！”
“……。”
萧澈无语了，挥了挥手，表示随便抄吧。
要是平时许寒灿看到像这样的画面，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但现在不知为什么，他笑不出来。
方起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寒灿望向窗外，只看得到高高的树木，还有耀眼的阳光。
他不在，还真有点想他了…。
陆季予嘴上说着要抄英语，其实他并没有抄，而是自己先做完了后再看萧澈做的，和他对答案。
耶，全都是一样的。
陆季予把练习册还给萧澈，萧澈并不理解：“你都会做，干嘛还要看我的？”
“这还用问？当然要对一下答案，以确保正确率。”陆季予翻开了数学练习册，“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真正开启我的脑细胞了。”
嘁，小样。
萧澈没回应他，也开始写数学作业。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一片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许寒灿很快就写完了所有作业，没有花到一个小时，写完后，他刚好也有了困意，放下笔就趴在桌上开始午休。
中午的公交车不像早晚发车很快，间隔时间较长，方起在车站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车才来。
到教室的时候，距离午自习结束只有几分钟了。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睡觉，只有极个别的还在写作业。
方起走到座位，他轻轻拉开椅子，声响不大，没有把谁吵醒。
桌上怎么有课本？
他坐了下来，放下书包，才去翻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课本。
这四本是上午上的四节课的课本，都是许寒灿的。
怎么放在我桌上？
方起把四本课本放回了许寒灿的桌上。
阳光照在他头发上，显得黑亮亮的头发更加黑亮亮了，像是顶着一圈漂亮的光圈儿。
方起觉得许寒灿睡着时面无表情的时候跟笑起来的样子差别还是挺大的。
他发现许寒灿的额前的一缕细碎刘海上沾着一团小小的白色东西，凑近一看是极其微小的一团毛绒。
…这是从哪儿飘来的？
方起伸出手，指尖并拢，捏住了毛绒，把毛绒摘了下来。
他刚拿出家庭作业，下课铃就响了。
大家都渐渐醒了过来。
许寒灿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方起，他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起，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上午去做什么了？”许寒灿坐正了身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方起整理着家庭作业，没有看他：“才来。”
许寒灿等着方起回答第二个问题，可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一看方起冷着脸，肯定是心情不好。
该不会又和母亲闹矛盾了…？
许寒灿也不再追问，他知道他是问不出来的。
他把四本课本放到方起桌上：“今天老师讲新课了，有很多笔记，你记一下。”
方起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许寒灿的课本会在自己的桌上。
“好。”他点头，抱起了一堆作业本和试卷，起身离开了座位。
看见从身旁经过的方起，陆季予有点茫然，转头问许寒灿：“他啥时候来的？”
“刚刚啊。”许寒灿说。
办公室里现在还没有老师，方起把作业放到了科任老师的办公桌上，就走了。
各科课代表收作业，他们知道方起才来，都没有收他的作业。
“等作业本发了你把你的作业借我补一下吧。”方起回到位上，对许寒灿说。
许寒灿点头：“没问题。”
他一抬眼，就发现了方起的双眼布满了很多红血丝，眼尾还红红的。
一看就是哭过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方起把数学书压在化学书下面，把许寒灿的数学书放在腿上，边听课边补笔记。
他在一心二用这方面做得也是相当不错。
许寒灿还是很想知道方起上午到底怎么了，他估计肯定是关于他的母亲。
又不好问出口…。
有了。
许寒灿拿出便利贴，撕了一张下来，在上面写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哦，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做你的树洞，倾听你的心声。”还在后面画了个笑脸，贴到方起的课桌上。
差点忘了文字也是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
方起看到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一笔一画仿佛都透露着真诚，是可以感受到的。
可是那样的事，方起真的不想告诉许寒灿，而且…这种事也分担不了。
许寒灿已经看到了太多次他狼狈的样子，他不想再让他知道他有个那样的母亲。
方起在纸上回复：“i‘k，thankyou”在后面画了个小太阳。
他把便利贴贴到许寒灿的桌上，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
许寒灿低头，被方起画的小太阳可爱到了。
他回复：“yoursunislovely，like”
看到这句话，方起很想锤许寒灿。
这家伙夸自己可爱？果然很不要脸。
但是其实方起理解错了，许寒灿的意思是他画的这个太阳像他的性格，不是像他。
方起回复：“ithinkyourfaceisthickerthanthewall”
许寒灿很无辜：what？！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便利贴上很快就写满了英语。
如果岳丽看到了，肯定会很欣慰他们在化学课上用英语交流。
本来方起听课听得很认真，因为和许寒灿的便利贴聊天，笔记笔记没做完，后面的课也没听进去。
“都下课了，还来？”方起把便利贴贴了回去，抓了抓头发，“都怪你，我又没听课。”
许寒灿连忙赔着笑脸，两手作成叶子状放在下巴下：“我错了我错了。要不今晚你来我寝室我给你补课吧？我去你寝室也是可以的。”
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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