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闲呆在了那,过了一会语尽显急躁:“萧景闲可以干什么?”

    江熙沉轻声嘀咕:“萧景闲想干什么干什么。”

    萧景闲语更加急躁:“人谁不行,不能管你不能烦你,讨厌,就萧景闲可以?萧景闲是萧景闲?萧景闲干什么行?”

    江熙沉轻轻点了下。

    萧景闲心霎时炸起了烟花。

    江熙沉点站不住,想睡觉,仍藏着手,就慢慢顺着墙根蹲了下来,蹲下之前却被人搂住了:“江熙沉你把话说——算了,我叫人送你去睡觉。”

    下一秒,前人的表情忽然冷漠嫌恶起来:“放开我!”

    萧景闲冷不丁被他这个神伤到了,过了几秒,没:“我他娘的是谁?”

    “萧承尧你放开我!”

    “……我不是!”萧景闲将自己的脸往他跟前凑了凑,“你仔细看看,这是谁,这是你夫君。”

    “你就是萧承尧,”江熙沉神情无比冷漠,“你和他长得老像了,你说不是!”

    “…………”萧景闲心情复杂,“这么像?”

    萧景闲睨了怀中人一:“那你为什么不叫人?”

    “传出去我倒霉。”

    “……那我如果非要睡你呢?”

    前人仿佛仔细思考了一下,过了许久,就在萧景闲以为他睡着了,要叫人把他送去时,前人一脸勉为其难,忍着嫌恶,作笑:“那你睡吧,我不会声张的。”

    “……”果然,这是那个唯利是图凡事自保的小江熙沉啊!丝毫不给人负担,不欠任人,叫人完全没法耐他。

    萧景闲又又笑,连戳几下他的鼻尖,抱着人就要叫自己的人送去,一神发现他手像背在身后,难怪这个呆鹅用肩膀顶着他往前的走路姿势,萧景闲扶住他肩膀,江熙沉本来就轻,不用什么力就能支住,他空出只手去跩他藏在身后的手,江熙沉仿佛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背得越发紧,怎么拉也拉不动。

    “江熙沉!”

    萧景闲也不知他酒品这么差,醒着的时候倔就算了,醉了也倔成这样:“江熙沉,给我拉下手手,我禽|兽、猪狗不如、狗日的萧承尧就放你去。”

    江熙沉似乎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之前自己说的话也忘了精光:“……萧景闲的。”

    连手是萧景闲的。

    前人什么也不记得,却只记得一句萧景闲的,萧景闲抿了抿唇,鼻一酸,心说萧景闲你真糊涂,聪明一世,落到这就糊涂成这样了。

    他面上仍含着笑,轻声:“那你不是不让他拉吗?”

    江熙沉点站不稳,歪歪倒倒的,萧景闲不得已抱牢他,江熙沉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那是个稍抬就能亲到萧景闲的地方,江熙沉漂亮的睛近在咫尺,他眨了眨,不知是在迟钝的脑子找到为什么,是在想他到底这会靠在谁身上,过了一会才嘟哝:“我是他皇嫂,让他拉,我这不是□□了吗?我总得拒绝一下,让他当那个坏人。”江熙沉露出了和过往如出一辙的略带一点精明、永远点到即止自己绝不吃亏的笑,却因为鬓发几撮翘着,莫名些呆。

    “……”萧景闲觉得再待下去他要在皇宫内把他皇嫂,一个小醉鬼扒光了给办了。

    “我送你去。”萧景闲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晃晃悠悠倒下去,江熙沉瘦,却不是不健康的瘦,是那种匀称到浑身上下没一丝余的肉的那种纤瘦,恰到处,他又不会武功,估计也从来没锻炼身体的习惯,身上温软,萧景闲抱着,他脑袋一点一点的,柔软调皮的发梢在他脸颊擦来擦去,萧景闲燥上来,心恨他居然要把他送去,不是晚上亲亲抱抱逗他玩,早上看他无颜见人。

    不能自己亲自送他去,只能叫宫人送他去。

    甚至得装出一副嫌恶他的样子。

    老不死的几年?万一他长命百岁或者像臣民高呼的那样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他怎么办?

    弑父像不太吧?萧景闲思索着这个可能性,暗摇摇,他无所谓啊,可他不想江熙沉和他一样被千夫所指,那要不然想办法弑兄……

    萧景闲睛一亮,江熙沉成了寡夫,蛮夷之地兄长身死,嫂嫁夫弟……

    几步路的功夫,萧景闲脑海已经冒过了一堆不太光明的念,总之,总而言之,他一定得快点。

    临到了门边,叫人把他送去前,萧景闲把人沉沉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拨出,江熙沉不耐烦地去拽他按在自己后脑上的手,萧景闲在他骂人前,不由分说地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沉沉,等我,等我把你娶家。”

    他把人衣襟发整理,就要送出去,一低,望到了他腰间的玉佩,霎时扯了下来,就要送他出去,脚步又停了下来,唇角微扬,从自己袖口掏出一块玉,不由分说系上了江熙沉的腰间,打了几个死结。

    江府。

    一束日光打到了帐幔后的人脸上,那人依然毫无反应。

    又不知过了久,他才抬起白皙的胳膊,掩耳盗铃地遮住了睛,似乎想要继续睡,他细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动着,忽然停了下,下一秒蓦地睁。

    江熙沉的茫然未散去,见自己在床上,在帐幔,猛地往身侧看去,见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

    床上只他一个人。

    没和萧承尧睡觉。

    萧承尧,他为什么会认为会和萧承尧睡觉?

    江熙沉揉着微微些发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这才后知后觉他不知怎么地到了萧承尧府上。

    他昨夜明明在宫,后来在皇宫散步,吹了吹风,点迷糊,再后来……

    江熙沉正呆坐在榻上忆着,门忽然开了,端着醒酒汤进来的管家见自家少爷醒了,一脸茫然地坐在那:“少爷我刚要叫你,怎么样点没?”

    “我是不是喝了?”他感觉自己像也没喝几口。

    管家点点,他也知少爷不是没数的人:“你喝的那酒刚烈得。”

    “不是甜的?”他以为是甜酒。

    “甜才烈呀。”

    “……”江熙沉孤陋寡闻了,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若无其事,“我昨晚在宫,没遇见什么人?”

    他总觉得自己像稀糊涂和人说话了,说什么像又稀糊涂记不清。

    管家:“小的不知。”

    “那谁送我来的?”

    “我啊。”管家纳闷。

    “……你怎么找到我的?”

    “宫人发现你醉在长廊上了,叫我去接您的。”

    江熙沉“哦”了一声,低看了自己:“那你怎么不叫人帮我换身衣服嘛。”他穿着昨日赴宴时的衣裳,一身酒味,江熙沉微微嫌弃地蹙了下眉。

    管家睨了他一,没吭声。

    江熙沉看他。

    管家咳了一声,没敢看他,少爷凶他又不是不知。

    江熙沉皱起了眉毛:“说。”

    管家硬着皮:“……小的本来是要帮您换的,您死活拽着腰带不肯,把自己翻过去埋在被子了,小的把您拽出来,您说、说……”

    江熙沉丝毫不相信这是自己,不以为意:“我说什么了?”

    “您说……您说……”

    江熙沉皱眉:“吞吞吐吐干什么?不会说话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话不直说的。

    管家一缩脖子,把心一横:“您说不……不是萧、萧景闲不、不能帮您脱……脱……”

    他心虚地不敢看江熙沉,江熙沉自从听到这句话就僵在那,过了几秒,脸腾得红成了一片,怒:“你胡说!你胡编乱造!!”

    “是是是!!小的胡编乱造!!小的什么也不知!!”

    江熙沉立在那,一动不动,过了不知久,羞怒地指着他:“什么也不许往外说!!”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姑爷和少爷长长久久!!”

    “你……!”江熙沉得手发抖了。

    管家抱着一溜就跑出去了。

    江熙沉立在那,半天振作不起来,过了一会,才捂了会脸,他这辈子不喝酒了。

    恨恨地就要换下衣服,一低却瞧见了腰间陌生的玉,顿时心下一警,什么情绪忘了,他记得清楚,自己去之前戴的分明是萧承允那块,这若是丢了,倒是麻烦事一桩。

    这又是谁的?怎么会戴在他身上?

    这事离奇。

    江熙沉皱眉,伸手去解那块玉,解了一会没解开,这居然系了几个死结,他越解越不耐烦,解着解着手上动作忽然慢了慢,脸慢慢地就红了。

    这点小事要不依不饶斤斤计较的只萧景闲那个混蛋了。

    系那么死结。

    他怎么那么小,他坏了他的事!这下了,他要被禁足,的机会错过了。

    江熙沉赌着,后知后觉,昨夜他最后见萧景闲分明在宴上……

    他蓦地低,那这块玉……

    难他后来醉了遇到了他?

    那自己说什么没?

    江熙沉莫名就些慌,他容易将玉解下来,心不在焉地扫了。

    这是块红玉。

    男子配玉是殷习俗,不过不同色泽的玉倒是不同的讲究。

    白玉白璧无瑕,君子器重,佩戴者注重人品自身修养,绿玉身份贵重,沉稳,和翡翠同理,至于红玉,倒是极少见,是未经打磨样式的红玉,毫无匠,浑然天成,质朴漂亮。

    江熙沉识玉,这块玉光看色泽就价值连城,比萧承允送他的那块贵了,自然不是萧景闲昨日宴席上在身上的那块白色貔貅。

    自己总不可能是去了他府上,那他没事随身带块红玉干什么?

    江熙沉摩挲了一会,从开着的窗往外看去,又看到了门口的守卫,冷着脸把它塞进了放饰物的匣子。

    赖他,为点小事斤斤计较,害自己又禁足了,这下不知要禁足几天了。

    一天一千,早晚要从他身上讨来。

    这么想着,江熙沉瞬间开心了许,他些担心萧承允那块玉的去处,又觉得想无用,认命了又在架子上翻小人书,看着所剩无几的小人书,叹了口。

    以前总忙,忙得不可开交,充实又累,现在闲,闲得要长草了。

    萧景闲一到府上,陶宪就见他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案前,甩开衣袍下摆就倾身拿起毛笔,急得来不及坐下。

    萧景闲其实才二十一岁,其他少年郎胡作非为的时候,他却在干惊天动地搞不要杀的事,虽然斗蛐蛐逛青楼的事因为伪装估计没几人比他擅长,但也不是真这个,外如吊郎当不正经缺德,内本质是个沉稳重情风度的,陶宪极少见他这样不顾形象,和一边的罗明视了一。

    之前府上招人,萧景闲的人伪装成受雇的,就一个个慢慢到他府上来了,旁人并不知晓罗明是他的人,罗明在外只是个仓库清点。

    那边萧景闲提着毛笔,却迟迟不动,反倒笑了一下,过了一会,跟握箭似的就手握住了毛笔,坐在那一脸过于天真无邪的笑,落在罗明和陶宪就些诡异。

    自家主子腹黑,他们可是知的,笑成这样真……

    罗明在陶宪的致使,咳嗽一声,靠近萧景闲,萧景闲面前的宣纸上是空无一物,倒是宣纸边上摆着一块纯白圆玉,玉的中央条裂缝。

    罗明愣了下:“这像是二皇子送给江熙沉的那块?”

    萧景闲止住笑,神,应了一声。

    “怎么在王爷这?”

    萧景闲一笑,那笑颇些少年郎的顽劣在面。

    陶宪在罗明的告知下,容易接受了主家就是江熙沉,也接受了那个让自家主子委屈地抹泪的是他折腾了老半天要退婚的人,这会见他迟迟不动笔:“王爷要写什么,陶宪帮王爷写?”

    萧景闲摇摇:“这只能我自己来写。”

    陶宪愣了愣,这话着实些熟悉,他佯装若无其事:“王爷莫非要写给江熙沉?”

    萧景闲白了他一:“我给他写信做什么,我要想他了我直接跳进去看他不就了。”

    “……”陶宪心理,又,“那……”

    萧景闲一笑,那笑莫名些缺德:“写给本王的皇兄。”

    罗明望了边上那块白玉,机灵:“二皇子?”

    萧景闲挑眉,不再说话,拿起一边瞧了老半天的一张皱巴巴的宣纸,照着上面的字就开始写。

    写出来的字字字娟秀文静,和边上皱巴巴的宣纸上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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