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明面上礼待有加,实际上我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如今看来温氏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颠覆几大世家,召弟子们听训不过是试探,哥哥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会受些苦。

    不同于听训的弟子,温氏的确在好好款待我,衣食住行无不细致入微,且未刻意软禁。但我百思不得其解,温若寒为何没再召见。我如今仿佛真是来做客的,整日在不夜天城闲逛,好不惬意。只是苦了哥哥他们,每日风吹日晒也得站着听训,在岐山体验农耕生活,莫不是此生最为难忘的经历。温老狗这是提前过上一统仙门百家的瘾了,我摇了摇头,这可不兴想。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听训,平日意气风发的世家弟子已被折磨得很是憔悴。魏婴激怒了温晁,被温氏的人带走了,我跟了上去。岐山温氏手段出了名的毒辣,魏婴又被收缴了灵器,须得想办法帮他。

    我一路跟着他们,见他们将魏婴带去了地牢。我打晕了看守地牢的弟子,正欲溜进去就被人拉着跑出很远,是温情。

    “我就是好奇,真的。”我心虚地看着她。“地牢守卫怨比表面上要多,金姑娘方才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她也目睹魏婴今日的遭遇,知道我的意图,我扯着温情的袖口,默默看着她“温姑娘,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必担心,我已经让阿宁去地牢了,等会我们里应外合。”

    “多谢温姑娘”我叠手于额前,朝她行大礼。

    “金姑娘不必如此,魏无羡也是我的朋友,何况我本就看不惯温晁。”温情扶起我,迅速观察四周后拉着我往前跑。

    借由温情帮助,我伪装成岐山温氏弟子混进地牢,根据温宁的标记找到了魏婴。那牢房中有一头恶犬,我想起魏婴怕狗的事情。

    扒着地牢的窗户,果真看见魏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恶犬露出凶恶的獠牙,挣脱着铁链朝着他猛扑。温情的笛声传入地牢,那恶犬安静了不少“魏婴!接着!”

    我拔出藏剑簪扔在魏婴脚边,他却还是缩在地上不敢动弹。我从未如此真切地见过魏婴的脆弱,与那个同恶犬争食的孩子一样,仿佛一碰就碎,看样子一时半会靠他自己是没办法脱身了。我同温宁手忙脚乱地拆了那地牢的窗户,嘱咐他看好别让人发现,自己从那地方跳下去,挡在魏婴前面捡起地上的簪子朝那恶犬刺去。没能伤到要害,那恶犬更加躁动,拴住它的铁链摇摇欲坠。

    “魏婴!帮忙啊!”我取下披帛掷出去,魏婴难得和我有默契一次,鼓起勇气绕住那狗的脖子,我们两头用力勒死了那畜牲。

    我和温宁扶着魏婴从密道出去,到了温宁住处,魏婴体力不支,又受了惊吓,一放手就瘫在床上。

    “呼!暂时是安全了。”我顺了顺气,瞥见案上放着温情熬好的药。汤药放得温热,见魏婴昏睡,我拿起药碟,让温宁帮着扶起魏婴,扼住他的下颌给他灌了药。倒是喝下去了不少药,温宁将魏婴放平,我敲了敲他的脑袋“真乖”。

    “多谢温公子”

    我同温宁行礼道谢后退了出去。我答应过师姐会找到魏婴,替她看护好他,可魏婴他生性放浪不羁,不免招惹是非而受世俗所困。我羡慕他的洒脱,却忧心他不愿屈意迎合,四处树敌。师姐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魏婴安度余生吧。

    沾了师父的光,温氏没让我听训,如今看也看够了,我该去讨苦头了。我的哥哥、挚友、未婚的夫婿都在受苦,既不能解救他们,我只能和他们一起遭难喽。

    翌日,我同他们站在了一处。温若寒的说辞像是料定了我不会独善其身,推辞一番后还让听训时人多多关照我。不就是一直站着听训嘛,我小时候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一站就是一整天。

    他们不知道我也在,面露惊讶的神色,特别是哥哥和江澄。我站在哥哥旁边,没敢看江澄。哥哥皱着眉看向我“你怎么来了?”

    我小声凑过去“别问了,三两句说不清”。江澄就站在我斜后方,我此刻如芒在背,动也不敢动。站我前面的聂怀桑一下子倒在蓝忘机脚边,打断哥哥没完没了的询问,见蓝忘机没有动作,我过去扶了一把,抬头就看见某人眼中燃着火,只得慌乱地转身退离聂怀桑很远。我摸了摸嘴角,倒吸一口凉气,上回江澄吃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聂怀桑都晕倒了,就在我脚边上,不扶一下不太好吧。都怪蓝忘机不扶聂怀桑,温晁派人抬走了他,我又偷偷瞥了一眼江澄,发现他还在看着我。

    傍晚,温氏家训在脑海里过了十来遍,温晁终于放人回去,我立刻就溜走了。但不巧的是江澄穷追不舍,跟着我进了房门。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在墙边,此刻必定是凶神恶煞,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原来你还会怕?”

    “我,我可以解释的,我”下颌被江澄猛地抬起,我被迫直视他怒火中烧的模样,他的手掐的我生疼。我双手用力,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他却凑过来吸吮着我的唇瓣,一副要将我生吞的样子。

    扶完聂怀桑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经验之谈,此时只能顺着他的意,否则只会更惨。我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他扣着我的后发辗转我的头,灼热的气息洒在我鼻尖。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体在往下坠,瘫软在江澄怀中。

    不似方才的狂风暴雨,江澄温柔了些许,容我偷偷换了一口气。薄唇近在咫尺,比平日里更红润些,江澄的气息洒在我脸上,有些若即若离的酥麻感,我忍不住又凑了过去贴着他的唇。

    餮足之后,我们依偎着坐在黄桦木椅上,江澄搂着我不说话,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不生气了?”

    “哪敢生你的气啊!”他捏着我的脸又是一阵阴阳怪气。

    “我师父与温氏颇有渊源,避不开的。”我环住他的腰,说了他没问的事。我知道他在意,他应该在心里盘问了数遍,所以他不问我也要说。

    江澄握紧了我的手,没再说什么。

    我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江澄已经走了。脖颈酸痛,起身时头顶莫名有些重,我扶着脖颈摸了摸松散的鬓发和垂下来松垮垮的发髻,默默叹息着江澄只是替我拔了发簪的行为。这个木鱼脑袋,竟让我顶着发髻睡了一晚!“不气不气,气死了没人替。”我深吸一口气,扶着脖颈小心翼翼地下床梳洗。

    温若寒一大早就命人带我去炎阳厅见他,不找我倒好,一找我就是送命的差事。他问我可有听闻“阴铁有灵四方镇之”的下一句。

    我故作淡定地告诉他我不知道,他却接着说温氏在暮溪山发现一处洞穴,里面的东西多半与阴铁之事有关联,问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已经告诉你我不知道下一句了,你听不懂吗老东西!

    他早就料到我知四方之气尽归玄武,方才不过是试探。他没拿到四块阴铁,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他将手里的东西拼凑起来后制作的药人并不成功,才会费尽心思寻找屠戮玄武。传说屠戮玄武守护薛重亥的宝藏,数百年来没人能活着找到。我无奈地看着他“皓月不过年方十五,实在不知温宗主所言何意。”我装傻死咬着不认,他也拿我没办法。

    他突然开怀大笑,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夫听闻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人才辈出,不如同去玄武洞一探究竟?”

    我脑袋嗡的一下“玄武”四方之气尽归“玄武”,难不成真的是阴铁!藏在灵囊里的东西兴奋异常,阴铁魔气在慢慢熏染着我的灵力,再过些时日也许就掩不住它的锋芒了。

    难怪这么多天没动静,原来是自以为还有一块阴铁,想我们都为温晁铺路去寻。

    我飞速思考着对策,只见他挥了一下衣袖,温晁朝我走过来,满不在乎地朝我草草行礼“皓月散人,请吧。”

    看着温晁转身得意洋洋地走出炎阳厅,我摇了摇头跟上去。果然是个绣花枕头,薛重亥的宝藏可不是谁都有命去寻的,他一个劲地高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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